紅色……黑色……破舊的屋子……老人……帶著笑的婦人……


    於錦閉著眼睛,將手覆在張功的頭頂。(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她的中丹田裏,小星和附星互相圍繞著旋轉,幾乎將最中心的位置攪成一個漩渦!


    那漩渦隨著湧入的信息越來越多,也變得越來越急!


    這正是應物中層可以使用的功能——將自己的感應與自己有關的人聯係在一起,從外人身上挖出對自己最有威脅的那個人!


    於錦的功夫還很不到家,但張功的經曆中有一個對自己懷有極大惡意,並且幾乎殺她要成功的人!


    這樣對她的人生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即使現在過去的年限久了些,也極好辯認。


    於錦的手心微微發熱:她有種即將要找到真相的興奮感,馬上就要找到了!


    突然,張功雜亂的記憶定格了一瞬間,找到了!


    於錦隻來得及抓住兩個模糊的臉,他的記憶便像鬆了的皮筋一樣,“倏”地彈了出去,卻收不回來。


    “老,老祖?這事完了嗎?”張功見於錦半晌不說話,而自己腦袋上那股被窺探的不自在已經消失了,忍不住大著膽子問似乎還沒有醒來的於錦。


    於錦吐了一口氣:沒想到期待了那麽久,居然隻有兩張五官都看不清的臉,而且……她不知怎麽,突然有些害怕那兩張模糊的臉清晰之後的模樣。


    她疲憊地連話都不想說,揮了揮手,意思讓張功快滾,便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了床上。


    但腦子裏那些問題一直在打轉:怎麽會是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人……


    等她調整好心情,虛元早就有一大堆的事要跟她稟報:“老祖,三月後儒宗不珠尊者的合體大典邀請您去參加。”


    他看著於錦,既興奮又疑惑:不明白自家老祖是怎麽跟儒宗搭上關係的。


    這裏都沒有外人,連玉弗上人早在她閉關的時候,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把存真給哄了回去。


    於錦便把她跟孟陽的關係簡單說了說。至於她搶在薑淩之前,把琴仙宗有問題這樣的大消息免費透露給了儒宗,讓他們占了個先手,這樣的事就沒必要讓虛元知道了。


    僅僅如此。已經讓虛元足夠興奮:合體大能呢!除了那個邪氣的玉衡子,他還從來沒見過一個活的!而且,天陽門成立以來,門裏最高也隻出過化神高手,憑著那位已經仙遊多年的高手的餘澤。天陽門還雄霸了三山五湖幾百年,可現在,高一等的合體也來向我們老祖發出了邀約……


    虛元盯著於錦,眼神極為自豪。


    閉了這麽久的關,於錦也有點靜極思動。


    當時料到東浯洲有動蕩,於錦便跟小夥伴們連夜離開了那裏,轉向胖子李在中浯洲的駐點——均瑤城閉關。


    現在離那位不珠尊者的慶典還有三個月,路上走得慢些,也可以到達了。


    於錦心裏盤算著:胖子李這裏安全得很,這次出門就不帶那麽多人了。靈知要修煉,於是江那小子雖是單係火靈根,進晉極快,又有了她托胖子李找來的頂級火係功法,已經快要築基。


    這個時候,就更不能答應他,讓他到處亂跑。唔,老陳年紀大了,他也不適合到處跑,尤其是跟著自己。


    不是她說。她好像總會做些引人注意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現在她已經惹來了化神以上高手的注意,那老陳就不適合總在她身邊出現了。


    畢竟,他還有一個修為差不多。甚至還隱隱高出他一頭的修士強敵。


    這些年,那人的行蹤一直躲在暗處,萬一哪一次於錦不小心把老陳拉出來溜了,以他這麽特殊的凡人身份,卻留在高階修士身邊。


    這太特別了,於錦從來不懷疑修士們的手段。如果老陳曝露,因她惹來殺身之禍,她無論如何都原諒不了自己。


    自從胖子李他娘,小枝開口,表示了對於錦的喜愛之後,她在玲瓏閣的待遇又提高了一層。


    她趁機鳥槍換炮,讓胖子李找到能工巧匠,幫她把不法舟重新升級改造了一下,現在它的速度更加地快。


    原先她到儒宗的本宗大概要兩個月,現在一個半月就可以抵達。


    不過,這次她這麽做,極有可能又一次狠狠得罪了禦獸宗:畢竟,她這是赤果果地在向他們的虎口中奪食。


    於錦一想到這次從那些大宗門口中透出的驚人消息,心裏也忍不住有些發虛:如果玉衡子是夜聖的情|人,那麽,叫玉衡子為娘的虛禦又是夜聖的什麽人呢?


    這個問題簡直不能深想。


    尤其是這兩母子全是死在自己的手下!


    隨即,她想起了另外一件讓她脊背直冒寒氣的事:當初她跟玉衡子鬥法的時候,穆武就躲在她的玉棺底下!


    想起她在魑將府聽到的八卦,她現在就坐不住了:誰知道這個傳聞中跟夜聖很親近的人會不會哪天想不開了就大嘴巴講出去?


    跟一個傳說中的渡劫作敵人,哪怕這個敵人還是在假想當中,這感覺也不是一般的酸爽!


    於錦現在前所未有地檢討:她以前怎麽就沒有多跟人結交一下?如果她多認識幾個大能,哪怕隻求來一點防身用的東西也好啊!


    話又說回來了,大陸裏近兩千年來還在走動的,跟夜聖一個級別的渡劫高手,一共隻有三個,其中有兩個還在她想要對付的平雲宗裏!


    你妹!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於錦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很愛護的。


    如今儒宗遞來這麽好的機會,她要是不抓住都對不起今天這擔驚受怕的一回!


    想好就做,於錦連夜打包,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有人拜訪。


    老熟人薑淩!


    被於錦不動聲色地劫了個大胡,薑淩仍是言語帶笑,隻是發現這個怎麽都看不順眼的女人不過是幾月不見,修為又有了突破,不免有些鬱悶:她的修為越高,進步越快。隻會越招儒宗那幫迂腐的老頭子喜歡,她的靠山越來越多,自己就是想對付她,也不會有那麽容易了。


    這世上總有些人。明明互相討厭,還是不得不應付。


    就比如現在的於錦和薑淩。


    於錦:“薑道友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是又有什麽入室盜搶案請我去幫忙的?”


    薑淩:“哪裏,我隻是擔心於道友又在哪撿到了什麽屍首,天都要驚掉一塊。”


    話說出口。薑淩有點後悔:今天明明不是來跟這女人吵架的,怎麽又成這樣了?一定是她的問題,想我薑淩走到哪裏不是人人讚頌?誇我會做人的?


    於錦:“不敢當,沒辦法,我的運氣就是這麽好,有時候,我也惶恐得很,生怕對不起老天爺的這番厚待呢。”


    薑淩:“……”原諒他見識少,沒見過臉皮厚得這麽理所當然的女人。


    他隻好直入正題:“是這樣的,想必於道友也接到了不珠尊者的合體大典。我正好在此地辦事,想起於道友也住在此地,想來問問道友,可不可以搭個伴?”


    於錦不可思議地看著薑淩:他腦袋秀逗了?難道不知道,他們連朋友都不算是?哪來這麽大臉說搭個伴哪他?


    薑淩如有不覺:“於道友大約不知道,儒宗的宗門極為隱敝,如果不是去過的人帶路,第一回去的人一般是找不到地方的。”


    於錦一點不擔心,自己是受邀過去的,難道作為東道主的儒宗會考慮不到客人的需求?再說。就算難找,他總不能建在異次元吧?


    就算是建在異次遠,她單憑自己都去過兩個上古遺址呢!


    於錦的鄙視都不屑掩飾,聽薑淩道:“道友不要想得太樂觀。他們的護山大陣很嚴密,連弟子出入都有時限及門禁限製,不可能整日帶著人進進出出。因此,即使他們邀請客人,也每次有不少人因為找不到地方而失約。”


    編的吧?誰家裏有那些奇葩規定?這樣的話,他們選徒怎麽辦?


    該說的。薑淩已經說完,於錦怎麽都不信,他也是有自己驕傲的,隻聽於錦客客氣氣地道:“道友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家裏飛舟小,隻怕坐不下更多的人,抱歉了。”


    薑淩嘴角直抽:自己有心結交她,她還擺出個想都懶得想的理由,真是……


    良好的教育讓他打住了諷刺的話,拱手一禮:“道友有難處,那我隻好先告辭了。如果道友到時遇到問題,到潯江鎮雲來客棧找我即可。”


    薑淩越體貼,說得越周到,於錦就越不可能信他。


    但嘴上還是敷衍地笑道:“那好吧,我一定找道友。”


    兩個月後。


    於錦站在潯江鎮的渡頭,深深地覺得:人是不該輕易許諾的,現在,打嘴的時候來了!


    她真的不知道儒宗在哪裏!


    鎮裏的居民全是土生土長的凡人,全鎮加起來,也隻有他們這幾個修仙者。


    按理講,儒宗既然誠心要請客,那必不會騙人,地點也隻可能在這裏。


    而且,尊者的合體慶典,總不可能請客請得隻有小貓兩三隻吧?那也太寒磣人了。


    現在問題來了,她都到這兒有四五天了,連個過路的修士都沒看見。


    總不可能是她來得太晚,該來的全趕在她前麵來了吧?


    虛元一向是最善解人意的,這次她也隻帶了他一個人出來,他見於錦焦慮,卻不焦急。因為那天薑淩同她的對話並沒有保密,他馬上就猜到了真相,並主動請纓:“老祖,要麽,我去雲來客棧找找薑前輩?”


    於錦心裏本來有些鬆動,但旁人都猜透了她的心思,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打腫臉充胖子:“不用,我用不著他,也能找出此地的秘密!”


    站在她肩上的天風不屑地哼了聲。


    於錦怒從心起:“你哼什麽哼,讓你找你不也找不到嗎?”


    天風半點沒被她打擊到:“可我沒像某些愚蠢的人類一樣,隨便許了瞎話,而且,我隻是禁陣不禁,又不是萬能的,找不到是什麽大事?”


    這死貓,越來越會說話了!


    於錦氣悶地扭頭,卻見長長的江堤上,一個筆挺的竹青色身影緩步走來。


    薑淩!


    這個時候看到他,簡直是恥辱加倍!


    薑淩如有不覺於錦的尷尬,遠遠地打招呼,把她的腳步硬生生地留了下來:“於道友!”


    薑淩麵上是篤定的笑,雖然他話裏什麽都沒挑明:“在此相聚,也是有緣,不知道友願不願意與我一同去赴會?”


    “你想得到什麽?”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於錦不想讓他占這個便宜,但似乎有點難。


    薑淩微微一笑:“於道友不必緊張,我隻想請你幫個小忙,幫我引薦一下不珠尊者。”


    “就這麽簡單?”


    而且他都弄到了不珠尊者的邀請,怎麽還需要她引薦?


    薑淩頂著於錦狐疑的目光,點點頭:“就隻有這一個要求。”


    看對方還不大相信的樣子,他總不能在儒家的家門口告訴於錦:“不珠尊者脾氣古怪,他一個從未見過的外宗弟子怎麽會被他看在眼裏?”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答,於錦妥妥要問:“別人尊者連你都不見,憑什麽要見我?”


    薑淩索性任於錦打量個夠。


    都到這裏了,於錦也不怕薑淩搞鬼,雖然這家夥藏藏掖掖的,什麽都不說,但找路找得心煩的於錦一口答應:“沒問題!呃,我是指,如果我有那個臉麵讓尊者許我引薦你的話。”


    你當然有臉麵了,如果連你都沒有,那我們更沒戲。


    薑淩明顯是知道些什麽,但他沒有打算說,衝於錦拱了拱手:“於道友請隨我來。”


    於錦跟著薑淩出了鎮子,隻見他在鎮口的那棵大柳樹上拍了三拍。


    那上一刻還炊煙嫋嫋,鄉音咿哦的凡間小鎮下一刻就變成了仙鶴嘶鳴,靈氣蘊氤,吐靈納氣的仙山瑤洞!


    這……


    薑淩好心地解釋:“其實儒宗的宗門就在他們早年得的一個仙器裏,這仙器名叫仙凡,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這個仙器,那隻會看到小鎮。但如果掌握了正確的法子,仙界就會出現在我們麵前。”


    正說話前,兩個身著儒士服,頭戴綸巾的修士一人拿了一本書,向兩位陌生來客作了個揖:“二位,來儒宗可是來參加我們不珠尊者的合體大典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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