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盆髒水雖沒有存誌之前潑到他們頭上的毒,卻也不可謂不狠。


    魔修在現在的修真界也就比魂修的名聲稍微好一點,但一樣的心狠手辣,人人喊打。先前存誌的意思是,他們全派上下都是掛著道修皮的魔修,這必得引來除魔衛道的正道剿殺。


    現在流傳出來的版本是他們門裏有人得了個叫修魔的癌症,三山五湖這些不明真相的鄉巴佬們聞癌色變,生怕沾上他們也哪天出個魔修癌患者。


    難怪說弟子們都走了,待在這個名聲又臭,又失去地盤和高手,名存實亡的破門派,哪還有前途可言?擱了是她,若她隻是個普通弟子,她也得跑啊。


    可惜她現在是天陽門董事長,跑了誰都跑不了她。


    她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麽做?”其實依她看,這門派早就撐不下去了,之前為了維持封禁霧靈泉的結界已經是舉全門之力。修真界是沒有銀行,不然天陽門早就舉債度日了。並入禦獸宗還能解決點吃飯問題,現在麽,人都跑光了,該得罪的人也得罪完了,還耍什麽?


    虛元落寞一笑,果然道:“老祖以後別提天陽門了,天陽山都丟了,人也全走了,哪還配成個門派?”


    於錦瞅著他失落的模樣,心裏有點愧疚:虛元跟她不一樣,一身所學均來自天陽門,還做過那麽多年掌門,對門派的感情極深。若不是她走前非強著要當場報仇,平雲宗的人或許不會做得那麽絕,但是……


    倒是虛元看於錦吞吞吐吐的樣子寬慰道:“弟子不過一時感懷,老祖不必過於擔心,其實這次那件事不論成與不成,天陽門注定都是要消失的。”


    話雖如此,可做了那個推手的人是她,於錦總有種是自己親手把天陽門逼得不得不關張大吉的愧疚感。


    她低聲道:“大不了,以後咱們再找地方把門派建起來,人走光了,再招就是。”


    虛元卻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不必啦,弟子本領低微,老祖誌不在此,何必再弄個包袱背在身上?”


    “……”


    這一刻,於錦其實很想說點什麽,但她想到身上的隱患,和緊追在身後,一晃眼就到頭的二十年壽元,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但心中燃起了一點火種:若她身體的隱患有順利消除的一日,那麽……


    不對,腦袋裏還有條不懷好意的神識!


    於錦漸漸發熱的頭腦撲啦澆上了一桶冰水:對呀,神識!


    她定了定神,決定先換個話題,問道:“我昏迷多久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存真師兄也跟來了?”


    當日於錦跟眾元嬰鬥法,怕波及到歸法舟裏的人,便用朝華簪將他們都護住,想來他們算是離戰場最近的旁觀者。


    “今天距那日已有二十七天了,”說到昏迷後的事,虛元卻慚愧地搖頭道:“平雲宗的那位女修士第三次使出紫雷錐鑿破結界時,弟子因受不了鬥法的餘波,被震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歸法舟已經飛了起來,正是那位存真前輩在駕舟。”


    原來如此,看來那些元嬰的手段沒有困住存真多久,還是他護著自己逃了出來。這歸法舟原本就是他贈予原身的,他會駕駛並不稀奇。


    剛說到他,就聽見門外刻意放重的踱步聲,還有存真放輕了聲音,還是能傳遍整個小院的問話:“師妹,你衣服可換好了?”


    於錦腦補了一下他現在的表情,“噗”地笑了:“換完了,你進來吧。”


    存真小聲歡呼了一聲,立刻打開門撲了進來,居然沒忙著跟於錦說話,而是充滿敵意地瞪著虛元:“老頭,你怎麽在這?”


    “老頭”虛元:“……”


    於錦:“……”總算知道人家小姑娘是怎麽被他嚇成這副德性了。


    什麽毛病哪?隻要看人蓄了須,他就管人叫老頭,那他自己滿臉胡子不比別人老多了?搞不好,他比留著短髭的虛元年紀還大。


    虛元被金丹高手瞪得實在受不了,拱拱手:“老祖,弟子那就先告退了。”


    虛元離開後,存真一頭亂毛的腦袋擱在她床上,直接趴到她麵前,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師妹,你現在怎麽樣?還痛不痛?躺在床上無不無聊?要不要把我的玩具借你玩一玩?”最後一個問題,他問得眉毛都擰成了一團,顯然極舍不得。


    於錦又笑了,這個家夥說話比以前明白不少啊,她一本正經地答道:“你說對了,我無聊死了,把你的寶貝分一分給我玩吧。”


    “啊?”存真像受了天大的打擊,苦巴著臉慢騰騰地去摸他的儲物手鐲:“那說好了,隻是借你玩,你病好了可要還我啊。”


    於錦憋著笑,一聲不吭地見他一樣一樣的往外掏他那不得了的寶貝:會打拳的傀儡小人,會說話的機關小鳥,能變色的琉璃球……居然還有一頭一臉淫賤相,按一下肚子就會發出女子銷魂的那種聲音的,黑毛野豬!


    他不舍地按了兩下野豬肚子,在野豬一臉**,讓人臉紅心跳的**中忽然又改了主意:“這些已經夠你玩了,這個我就留著吧。”


    於錦眼明手快地搶過野豬:“不行,我就要這個,別的你拿回去。”小孩子玩什麽成人玩具?萬一以後出門,聽見那種聲音,他好奇要做壞事怎麽辦?


    存真不高興地堵了會兒氣,悶悶地說道:“師妹變了。”


    於錦心中一跳,嘴上輕描淡寫地問道:“我怎麽變了?”


    存真認真地想了想,最終疑惑地搖搖頭:“我也說不好,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對了!師妹以前都不跟我搶玩具的!師妹變壞了!”他氣憤地指著於錦控訴道。


    於錦鬆了口氣,存真算是原身唯一的朋友,而且他不久前才救過自己的命。在這個人人心防築得比天高的修真界,他難得的赤子之心,原主的離去也不該被她抹去,尤其是在雲陽最重要的朋友麵前。


    但於錦也為存真的敏銳暗暗吃驚:她裝了這麽久的雲陽,居然是存真這個沒相處過多長時間的人那麽快辨出了她和雲陽的不同,隻是出於智力缺陷,並不能準確地表述其中差異。


    於錦不願意厚著臉皮說他弄錯了,原來的雲陽生而耀眼,她死了,也該有人懷念她,哪怕隻是一息的功夫。


    但這個問題對於錦太過危險,她隻得轉移話題問道:“你不是要刮胡子嗎?怎麽沒刮?”


    說到這個,存真也不生氣了,神秘兮兮地湊近她,兩眼放光:“不刮啦,雖然留著胡子一點也不像我爹說的俊,但我發現,以前那些煩人的女人少了很多,我想了想,還是留著胡子好。”


    “……”這分明是你爹怕你太招蜂引蝶,不致早破童身想的招吧?


    於錦暗暗點讚,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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