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舅舅呢!還沒消息?”夏程晨忍不住問道。


    祈胤苦笑:“他的事有些敏感,我找人問了,人家都讓我別打聽,估計牽涉的人也很多。景江大橋施工方都抓了幾個人,這案子我估計沒個一兩年是沒結果的!”


    “額,這也太拖了吧!”夏程晨對司法這塊不是很了解,可也知道拖的越久牽扯的人越多償。


    “沒辦法,不了解清楚不好定案,人家查案的也急呢!”祈胤道攖。


    夏程晨歎了一口氣,那隻有等了,還好程東沒受影響,這就夠了。


    這話題結束,兩人就一時沒話了,夏程晨也不想再搜腸刮肚找話題,拉了拉毛毯裹著自己裝睡。


    祈胤靜靜地開著車,到後來,夏程晨就真睡著了,等醒來是被祈胤叫醒的:“到了,別急著下車,先把毛毯拿了,適應一下溫度再下去。”


    祈奶奶也被祈胤叫醒了,和夏程晨一樣把毛毯拿了,坐在車上適應溫度。


    祈胤自己下了車,活動了一下手腳,站遠了點拿出煙點燃,夏程晨看看他,見他不經意地抖著腳,想起他一到天冷就腿疼的毛病,就皺了皺眉,這人是一路忍著痛開過來的嗎?


    祈胤一支煙抽完,才回到車上,幫祈奶奶把香紙貢品提下來,笑道:“差不多了,可以下來了!”


    夏程晨就先下了車,把祈奶奶扶下來,清鎮這邊四周有山,倒是沒下雪,她扶著祈奶奶下來隨口對祈胤說:“你定了房間了嗎?一會上完香讓奶奶去休息,我們晚點再回去!”


    “估計沒房間了,我試試吧!”


    祈胤掏出手機打電話,問了幾家都說定滿了,祈胤還不死心,又繼續打,最後打到一家,人家說房間兩點後才有人退,祈胤立刻定了下來,兩點就兩點,在鎮上磨蹭一下就到了。


    夏程晨一聽傻眼了,這兩點才退房,他們去休息一會估計都到晚上了,得,今天別想走了。


    “那就在清鎮多呆一天吧,反正你們都放假,正好感受一下清鎮過年的氣氛!清鎮過年挺熱鬧的,上次你們沒感受到,這次正好!”祈奶奶樂嗬嗬地道。


    “先去上香吧!”祈胤提了東西,和夏程晨一邊一個扶著祈奶奶。


    等到了山廟,十二點都過了,祈奶奶也不急,說自己沒那麽多所求的,燒早香和晚香都一樣。


    山廟裏燒香的人很多,煙熏火燎,比上次人更多,夏程晨一會就被熏的眼睛難受,看祈奶奶虔誠地縫神就拜,她和祈胤也耐心地陪著。


    看山廟裏那些跪拜的人,夏程晨有一會走神了,這來求神的都是有所求的,各人求的都不一樣,祈奶奶有錢不求財,那求的是身體健康,闔家幸福嗎?


    自己呢,她來到這廟裏,就沒什麽求的嗎?


    想起上一次來時,她求的是擺脫厄運,讓自己生活順利。現在呢,不再被債務壓的喘不過氣來了,她該求什麽呢?


    婚姻幸福嗎?這太虛幻了,這世間很多人都求這個,可婚姻破裂的依然那麽多,可見神是照顧不過來的。


    那就求身體健康吧,程愫身體健康,能多陪自己幾年,能膝下兒孫滿堂就是幸福了!


    她懷了這願望,為自己的家人祈求平安健康。


    偶然轉頭,看到祈胤也和自己一樣跪拜,她又想開了,祈胤求什麽呢?


    求奶奶長命百歲,還是求自己一生順利呢?


    等拜完,祈奶奶就帶兩人去吃素餃子,這是廟裏免費提供給大家的,吃餃子的人很多,都希望沾點福氣。


    夏程晨和祈奶奶找了個地方坐下,祈胤去端。夏程晨看他擠在人群中那模樣就不自覺地微微一笑。


    祈胤穿的很時尚,長得又帥,擠在那些人中顯得格格不入,他卻沒什麽感覺似的,跟著排隊的人往前走。


    果然再牛逼的人在世俗麵前也脫不了俗啊!


    夏程晨腦中想起這句話,笑容不自覺就更擴大了。


    祈奶奶在旁邊看到,就笑道:“他也會老的,有一天和我一樣,走路都顫巍巍的!晨晨,歲月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想想,等到了那一天,你還和他在一起,看到他顫巍巍地排隊給你取餃子,你會想什麽呢?”


    夏程晨忍不住就想象那畫麵,祈胤老了,一手杵著拐杖去排隊的樣子,頭發花白,她看著他,會怎麽想呢?


    站在祈奶奶營造的畫麵中,她看著那男人,要那麽老,他們要一起生活五十年吧?五十年,無數的日日夜夜,會一起經曆了無數的事吧……


    有平淡,有爭吵,還要賭很多氣,最後還在一起,手牽著手上山進香,這五十年要靠什麽維係才能一步步走過來呢?


    夏程晨不敢想下去了,抬頭,看到祈胤站在那邊看自己,排隊沒讓他不耐煩,開了一夜的車,兩晚沒睡覺也沒讓他形容憔悴,他還是精神奕奕的……


    他看見夏程晨看他,就笑了笑,舉了舉兩個手指,做了個搞笑的動作。


    夏程晨看到,也不知道是被他這動作勾起的,還是被祈奶奶的問題感染了,一瞬間就覺得眼睛濕了。


    五十年後,要是他還能這樣對著自己笑,杵著拐杖為自己排隊去取餃子,那麽,這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她都能忘記。


    愛應該是長長久久的,經曆了風雨的洗禮,平凡的磨礪,依然還能攜手白頭,不離不棄,那才是愛真正的含義吧!


    可能相守不是靠一個人就能辦到的,夏程晨忍不住想,那也要對方能和自己一心一意啊!


    “奶奶,你很愛爺爺嗎?”夏程晨隨口問道。


    祈奶奶微微一笑,道:“我們那時和你們現在不同,你們可以自由選擇,我們不行!我是家裏幫我說的親事,頭一次見他,覺得長得不錯!祈家的人基因都很好,阿胤他爺爺比他長得還高大,看著就覺得這男人要是會一直護著我,嫁給他也不錯!”


    這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吧!夏程晨想。


    “後來成了親,很快就有第一個兒子,他很高興,祁家的人也很高興,對我都很好。那時就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是老天不是一直這麽厚待我的,生了第一個兒子沒多久,孩子生病,很快就死了,我很傷心,雪上加霜的是,他在外麵有了女人!”祈奶奶就像在說別人的事,雲淡風輕。


    夏程晨愕然,祈奶奶也遭遇過這些啊!


    “那你怎麽辦?”失去了孩子,丈夫又有了外遇,是女人都受不了吧?


    “我們那時不流行離婚,外麵有女人,他家的人都覺得很正常!”


    祈奶奶冷冷一笑:“正光和他父親這點就有些像,隻是他遇到的女人都不是我!我怎麽可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呢!我找到那女人,拿了一把刀去,讓她選擇,是她殺了我,還是我殺了她!”


    夏程晨睜大了眼,祈奶奶這麽剽悍啊!


    “她被嚇到了,哭著喊著讓我別殺她,我笑死了,前一刻還罵我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女人,下一刻就跪在我麵前發誓會離開他,我能不笑嗎?還以為他看上的女人有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祈奶奶似乎想起當時的事,眼睛都笑眯了。


    夏程晨忍不住問道:“後來呢?他還有外遇嗎?”


    “有人說,男人出軌不該找小三,要算賬也該找自己的男人!你覺得我連小三都不肯放過,會放過他嗎?”祈奶奶狡黠地一笑。


    夏程晨心一動:“那你怎麽對付他呢?”


    “很簡單,我沒讓他碰我,出門應酬可以對他笑,挑撥他,真要動真格,沒門!”


    祈奶奶得意地一笑:“反正我凶悍的名聲傳出去了,那些女人就算有野心,也不敢和他有什麽。要是打野食,我把我婆婆叫去,我婆婆可護我了,嘮嘮叨叨可以和他說上幾個小時,你想想,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他又是個愛麵子的人,弄上兩次就再也不敢了!”


    這樣能拉回來嗎?夏程晨表示懷疑,


    “你可能覺得這樣隻會把他越推越遠,沒錯,那時他恨死了我,提了幾次離婚,可他父母都不同意!我們鬧啊鬧,我自己對這樣的生活也煩了,就像守活寡,耗著他也耗著自己,何苦呢!”祈奶奶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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