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法峰,梵音木魚,出世了!


    整個廬山都沸騰了起來!


    但見,西邊那蓮法峰方向,一片金燦燦的佛光衝天而起,無數佛像在高空似真似幻,時隱時現,一聲聲悠揚宏大的木魚聲,響徹廬山之巔,正道修士聞之,心清神明,心境堅固圓潤,有的甚至有了大徹大悟的之感。但是,對於那些邪魔外道修士而言,則不覺心神失守,周身靈力一滯,甚至那修為低微的,直接是一身靈力如青煙飄散。


    李秉澄和梁曉如,對視一眼,隨即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爾等納命來!”那楊穎蓉等人,則是又驚又怒·。這那道道看似極遠的佛光,陣陣連綿不絕的木魚聲,一經出現,他們各自都或多或少受到影響,暗自苦心布下的九幽天魔陣,也瞬間出現了紕漏。


    那李秉澄、梁曉如二人,雖不是佛門修士,卻也受到幾分加持。此消彼漲之下,李秉澄手持星雲竹,更是如入無人之境,縱橫開闔,數息之間,便要徹底帶著梁曉如從不斷後撤的黑氣中脫身而出。


    這時,隨著那自西而來的一浪接一浪的木魚聲,廬山整個雲海的靈氣也起了變化,開始動蕩起來。雲海之中,無論正邪修士,皆仿佛置身於驚濤駭浪中一般。那玄機子猛地一聲大喝,一把拂塵,打出條條魔氣,如練似劍,同時,祭出一血紅之物。


    那血紅之物,狀若心竅,不斷蠕動著,每蠕動一下,在場眾人便覺得耳邊隻有懾人的砰砰聲,心神顫動,靈力沸騰。而遙遠蓮法峰傳來的木魚聲,則被擋在了外麵,幾不可聞。


    這番變故和反複,楊穎蓉瞧在眼裏,心知機不可失,咬咬牙,也纖細十指虛托出一顆雪白的骷髏頭,麵色雪白,雙唇也再無一絲紅潤,長發在空中散亂飛舞著,卻在呼吸之間,從鼻孔噴出兩道淡淡的黑氣。這兩道黑氣看似細淡,但飄散開來,迅速將空中染成一團墨色。頓時,李秉澄、梁曉如所在此處,佛光難浸,複又暗無天日。


    黑暗中,楊穎蓉猛地扭頭,對著那青衫客怒哼道,“速速歸位,再要遲疑,怕是你我性命難保!”玄機子也怒喝道,“先放那個和尚走!”


    悟虛此刻,因為身為佛門修士,又修習過蓮法峰花蓮妙法宗功法,與即將出世的梵音木魚暗生感應,渾身上下,一片佛光,所在之處,梵音四起,便是連那一百零八顆金剛密因生死了義珠化作的華蓋,也更加的高大寬敞。


    青衫客,看在眼裏,知道此刻想要對付悟虛,幾無可能。一邊收回魔杵,一邊與悟虛對視了一眼,然後閃身沒入那一團黑氣之中。


    悟虛,望著不遠處那方圓數裏的黑色空間,微微猶豫起來:要不要救李秉澄、梁曉如。


    黑氣翻滾,顯然裏麵酣戰正急。星光不顯,看來李秉澄、梁曉如二人,雖是天外天觀星宗高手,又有被說得神乎其神的星雲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悟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玄機子傳訊過來,他是早已知曉悟虛真實身份的。


    先前,玄機子老早便對自己說過襲殺李秉澄、梁曉如之事。自己與劉伯溫不置可否。然後,自己在雲海蜃境密市大殿中,又出言邀請玄機子和劉伯溫啟動玄影門暗殺行動,狙擊外人,確保和李秉澄、梁曉如二人的交易成功。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又怎能破壞玄機子的好事呢?若不然,玄影門之事,便休得再提!.。


    悟虛想到這裏,忽然一愣,又暗自自問,“若是,玄機子此刻,出言叫自己暗中出手,對付李秉澄、梁曉如,然後再對付楊穎蓉等人,助其奪得星雲竹。自己又該如何辦?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便在此時,法界中,元法大師的傳訊出現,語氣急切匆匆,要悟虛即刻趕回蓮法峰護法!悟虛得此傳訊,再無猶豫,一合掌,低誦了聲佛號,隨即朝著蓮法峰飛去。


    一路向西而飛,悟虛但見佛光越來越盛,木魚聲越來越響,靈氣變化也越來越劇烈,因此而身死的修士也越來越多大多數邪魔外道修士,但正道修士也時而可見,奇形怪狀,恐怖至極。邪魔外道修士,自不必說;那些正道修士,有的是因為正修煉到緊要關頭,卻被蓮法峰如此動靜,驚動得天火入魔,有的則是被發狂的邪魔外道修士臨死之前,殘忍殺害的。不亞於一場小型的天地劇變,天地浩劫!悟虛如是想著。


    待到了蓮法峰,悟虛才發現,整個蓮法峰已經被佛門高人,聯手以**力封鎖了起來,便是自己以真人修士的境界修為,也難以硬闖入內。


    好在,元法大師等人,頃刻便察覺到峰外的悟虛。隨即一個蒲團,從萬丈金光中飛出,載著悟虛,徑直朝著蓮法峰主峰峰頂飛去。


    待到了峰頂,悟虛頓覺,頭暈、目眩,幾乎目不能視物,幾乎寸步難行。因為,峰頂上空,到處都是真靈大修士。除了蓮法峰佛門一係的真靈大修士在此,,廬山其餘五峰,清靜峰、浩然峰、囚魔峰、陰罡峰、羅刹峰,也有數名真靈大修士前來,便是平時遊離於六峰之外的掩月宗,那陸妙影也引著楚山、趙月趕了來。蓮法峰的佛門真靈大修士,以****額尼大喇嘛為首,神色肅然地端坐在一側空中,其餘峰外而來的真靈大修士,在另一側,身影渺渺,卻又隱隱連成一氣,與****額尼大喇嘛等人,遙遙對峙。雖然,彼此都或多或少收斂著氣勢,但冥冥中,那無形的壓力,卻叫悟虛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在那前方中間之處,釋海跏趺跌坐,雙手捧著一個金燦燦的光團。那光團,約莫有磨盤大小,不停地跳動著;隨著這光團挑動,裏麵傳來陣陣木魚聲,飄飛出種種佛門異相。


    “無量天尊!諸位大師,我等前來並無惡意。但梵音木魚乃是佛門重寶,驟然而出,廬山之上,天翻地覆,須得好生徐徐開啟。”對麵,一個道人,周身籠罩在一片青濛光氣之中,其音如鍾。


    “這不是悟虛麽?他也是花蓮妙法宗弟子,若是此人力有不逮,諸位大師可以換悟虛前去操控。”趙浩然,清瘦麵容,忽然顯現,雙目凝視了悟虛一眼,隨即又消失在層層煙霞中。


    到了此處,悟虛的一番喬裝打扮,完全失效,顯露出來真容。


    那趙浩然此言一出,背對著悟虛的釋海,便忽然一顫,隨即又堅如磐石般定在那裏,任憑雙手之上的那個金色光團,如火焰般跳動不止。


    元法一道神念傳來,悟虛頓時對局麵了然。梵音木魚之靈剛開始歸位,異相剛起,峰外的真靈大修士便紛至遝來,以不能引起廬山驟然·劇變為借口,聯手施壓,逼得梵音木魚不能快速完全出世。如此一來,釋海,便隻能放慢速度,刻意操控著梵音木魚一點一點現世。這樣以來,難度便大了數倍。打個比方,你做仰臥起坐,平時,你躺下,收腹挺腰,一氣嗬成,3秒之內便做好一個;但現在,要你放慢動作,慢慢地,連貫不停歇地,十分鍾內做完一個。你做得了麽?當然,這裏,也不完全就是釋海真的自己隨心所願地這樣做,實際上,也是這在場的這些真靈大修士,暗中施壓,有所控製的,你想快也快不起來。但是,又不能停,停了就前功盡棄,自身還要受到反噬。


    ****額尼大喇嘛等佛門修士,也不是說沒有出手。但,一來,所來真靈修士人數遠遠超過蓮法峰這邊;二來,也是投鼠忌器,梵音木魚正在逐漸變化出真身,若是真的打鬥起來,隻恐怕結果孰難預料!


    如此,釋海,便遭了殃,受了罪。元法傳訊悟虛之時,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待聽得趙浩然提議悟虛將自己替換下去,釋海心中更是無比憋屈。“我不甘心!”釋海,麵容扭曲,在心中怒吼道,用出了全身最後一點精氣神。


    我說,為何掩月宗在雲海蜃境搞出那麽大的動靜,廬山六峰這些真靈大修士,甚至趙彤、郭敏這些人也不曾現身,緣來都是盯著蓮法峰呢!


    悟虛,默默想著,望著趙浩然方才露麵的方向,隨後又看向釋海不斷顫動的背影,合掌對著蓮法峰諸真靈大修士,“梵音木魚,有德有能之人,方可得之。悟虛,不過花蓮妙法宗外宗棄徒,不過區區真人初級修士,何德何能?”言罷,悟虛,木著臉,緩步虛空,至元法大師之側,默然坐了下來。


    一陣女子冷笑,從方才趙浩然露麵之處的煙霞雲層中傳來,正是那郭敏的聲音。


    這邊,己方陣營中,數道光華飛出,越過悟虛頭頂,沒入釋海體內。然後,便聽得****額尼大喇嘛歎道,“釋海,心神快要耗盡,如此強行注入靈力,縱然能夠再維持半個時辰,隻怕到時候,梵音木魚還未完全顯露真身,釋海全身靈脈便要盡斷。”


    頓時,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暗自投向了悟虛。


    ..


    黑暗中,李秉澄和梁曉如,此刻已經是麵紅耳赤,顯然吞服了升靈丹。沒辦法,二對九,何況這九人當中又有三人亦是真人修士,而且手中各自持有厲害法器。所謂一力降十會,李秉澄二人雖然功法玄妙,又有星雲竹這樣的神物,但在楊穎蓉九人暗中布下的九幽天魔陣中,卻隻能堪堪自保,要說脫困而去,一時之間卻是難以辦到。


    他二人,背貼著背,渾身星光閃耀。梁曉如,雙手對著頭頂陸妙影所賜的月珠,不斷打出道道靈訣;那月珠,如明月一般,垂下萬千白色光華,光華所照,魔氣消褪。李秉澄,施展出宗門天外流星劍法,遙控著星雲竹,在月華光幕之外,忽東忽西,忽左忽右,如流星如精靈,在無邊魔氣,無盡黑暗中,快速劃過。


    那青衫客的魔杵,勾引天上地下萬千魔神的意念之力,齊聚於杵前虛空,時而化作刀劍利器,時而幻現天魔之身。更有潛藏在黑色魔氣中的韓雙等人,猶如夜幕中的毒狼,不時陰狠地刺出一劍.。。這些都被李秉澄以星雲竹擋了下來。


    但,玄機子手中那血紅木魚,所發出的詭異魔音,卻無視星雲竹、月珠之威,直接擾亂著李秉澄、梁曉如二人的心神。好在那月珠之光有蕩滌心神之妙用,李秉澄二人倒也隻是受到幹擾,而不至於走火入魔。


    雙方這樣僵持拚鬥著,這其中,蓮法峰的木魚聲,一會兒低沉,一會兒宏大,雲海之中,靈氣也隨之,時而平和如秋湖,時而躁動似火山。間接作用到此處,卻是令雙方都有險象環生的遭遇。


    玄機子,遙望著蓮法峰方向,心中不由逐漸焦急起來。此刻,他也明了,蓮法峰定然是有人拖延甚至阻止梵音木魚出世,方才出現如今種種異相。但以自己的了解和判斷,玄機子知道,到了最後,梵音木魚終會完全出世,這是六峰開啟、溝通上界的大勢所在。再想到,悟虛,這個花蓮妙法宗的傳人,也已經匆匆趕回蓮法峰去。玄機子不由臉色一沉,伸手將那血紅木魚拋在空中,隨後雙目浮現一層血絲,身影一晃,重重疊疊,卻又幽暗無比,然後一聲聲尖叫響起,每道身影便同時伸出雙手,拍向那血紅木魚。


    一道道木魚聲,也從那血紅木魚處響了起來,化作一顆顆血淋淋的心髒,急速跳動著,朝著李秉澄、梁曉如飛去。


    還未飛至這二人,黑暗之中,卻傳來數聲悶哼,更有兩把黑色魔劍,閃著幽冷的鋒芒,隨著急促的還有怨毒的咒罵聲,飛了出來,相互纏鬥不已。


    “該死的蠢貨!”玄機子,心知肚明,自己全力催動這尚未有完全煉化至收發由心的血木魚,引得陣中一旁的韓雙和嶽飛陽,按捺不住,心神徹底失守,相互大打出手,卻也顧不得這些,暗罵了一聲,繼續以天魔化身,全力拍打血木魚。


    那韓雙、嶽飛陽,各自到了此處,聽從楊穎蓉調遣,結成九幽天魔陣之後,依著陣法感應,沒過多久,便相互發覺了對方,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一直被楊穎蓉嚴令約束著。但前有蓮法峰梵音木魚聲、雲海靈氣急劇變動,再有九幽天魔陣中數位真人修士生死相鬥的驚人氣息侵擾,韓雙和嶽飛陽苦苦掙紮,處於暴走邊緣,待玄機子全力催動手中那血木魚,二人終於把持不住,忍無可忍,忘了一切,隻依著心中仇恨和本能,相互揮劍,招招盡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打法。


    這邊楊穎蓉,卻是又氣又怒,韓雙、嶽飛陽二人這麽不識大體,不顧大局,陣前私鬥,卻是影響到了九幽天魔陣的運轉。


    有此破綻,李秉澄、梁曉如,怎會不用?二人雖然背對背,但卻心有靈犀地同時長嘯一聲,月珠垂下天月華界,星雲竹四周迸射出如火花般的點點星光,沿途劃破漆黑魔氣,瞬間便飛到了韓雙和嶽飛陽交手之處。


    眼看著這二人這次真的是要脫困而去,玄機子怒喝道,“賤人!還有什麽手段,快快使了出來!”


    早已化作天魔之身的楊穎蓉,一言不發,忽然從陣法中樞位置飛出,快若閃電般,朝著李秉澄、梁曉如二人飛去。但咫尺天涯,就那麽點距離,數息可至,但李秉澄、梁曉如二人卻已經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那青衫客,本就不想涉入太深,方才也是未盡全力,見如此情形,當即收回魔杵,轉身便走。


    玄機子,心中鬱悶至極。那實力頗高的青衫客,掉頭就走,九幽天魔陣,又沒人居中主持,已經形同虛設。可笑那楊穎蓉還癡心妄想!“賤人!”玄機子,心中又狠狠地暗罵了一聲。


    忽然,李秉澄、梁曉如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不知何時,前方出現一片葉海,二人飛得甚急,卻一不小心,陷了進去。那楊穎蓉,似乎早有所料,微微一頓,隨即也主動飛了進去。


    呂葉青!玄機子心中暗叫一聲,也急忙飛上前去。


    那片葉海,似乎自成一界,一眼望去,無窮無盡的樹葉,翠綠欲滴,仿似生機無限,但玄機子卻感到了其中那無盡蕭殺的氣機,尤其是隱約傳來的莫名鳴啼之聲,竟然讓玄機子心中一冷,感受到幾分死亡的威脅。


    忽然,從那遙遠的西方蓮法峰,又有宏大的木魚聲傳來,響徹廬山之巔。那蓮法峰在修士們的視線中,也似乎逐漸變得高大飄渺起來,像一把利劍,刺向雲霄。


    一陣莫名的轟鳴聲在心頭響起,玄機子不由抬頭仰望,竟然隱隱感覺天空似乎暗中起來變化,好似被抹去了一層塵埃,更加真實而清明。這種感覺,朦朦朧朧,但卻又真實不虛。


    梵音木魚出世,蓮法峰要完全開啟了。玄機子不由莫名一歎,想不到居然讓蓮法峰撥了頭籌。


    不待玄機子多想,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垂落在前方無盡葉海之中。隨後,便看到,楊穎蓉倒飛出來,直退到數十裏之外,方才停了下來。但其身影卻未穩住,楊穎蓉嬌軀不斷顫動,一抹血霧從其唇邊噴灑而下,整個人好似淒風冷雨中海棠,搖曳飄紅。


    那葉海之中,忽然響起陣陣梵唱聲,木魚聲,隨後又升起無盡鬼氣。


    又是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那無盡鬼氣,隨即消散。


    緊接著,便是連那片葉海也消失不見。


    哇的一聲,楊穎蓉,又是猛地噴出一大口精血。玄機子遠遠望了一眼,感受著楊穎蓉那幾乎是滔天的憤恨,微微一笑,一甩拂塵,轉身而去。


    正所謂


    魔氣升騰結陣忙,不知蓮法真戰場。


    梵音金光雲海蕩,辛苦一場他人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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