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虛經過之前幾次凶險鬥法,得曼陀羅法界,悟密宗法門,一身修為暴漲到凡塵七層後期,最後被困呂洞賓洞府之中,又參悟了百字銘真意,悟得三教原本是一家,破了些許魔障,不但境界得以穩固,心性也增進不少。出得清靜峰,一路南下。便如同那出了籠的小鳥,身心雀躍,時而漫步山野,時而飛身雲層,好不自由爛漫。


    以往那花蓮妙法宗,雖然也是佛門修行之所,靈氣充沛,洞天福地,但當時悟虛修為尚淺,對輪回對前世都難以釋懷,直到被師傅妙音大師喝出了山門,經過一番生離死別,舍身相鬥,終於對現在的境遇有所接受,對這天地萬物、善惡輪回似乎有了嶄新的認識,加之修為大增,方才覺得這腳下千山萬水、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真實而又活潑,自然而又親切。


    一條小溪邊,悟虛俯身看清澈河底遊來遊去的小魚兒;一道巨石上,悟虛端坐,遙望出升的太陽,頗有感悟;一片密林中,悟虛口誦佛經,降服了一頭白色幼虎;一輪明月下,悟虛浮空,汲山泉於手心,作酒吟詩..天地之間是我家,萬物有靈是一家。悟虛就這樣走走停停,且行且住,且吟且唱。


    數日之後,悟虛正在空中,腳踩羊皮曼陀羅,不急不慢的往前飛著。猛然看到前方有一座小小城池,裏麵人群流動,便降法器,步行而去。


    待到了城門口,悟虛抬頭一看,城頭上兩個大字“穎湖”,悟虛也不知此是何地,不去細想,隻管進城遊覽便是。那城門口站著兩排軍士,頭戴圓盔,腰挎鋼刀,正逐一盤問著進出之人。見悟虛雖然身披紅色喇嘛僧袍,但那袍子破破爛爛髒不拉幾的,而且光著頭連帽子也沒有,有一軍士按耐不住,便攔住道,“上師且請留步。”悟虛,此刻已經吸收了巴爾讚的一些記憶,就著莫恩的身子,抬起右手,抖了抖手腕的佛珠子,嘩啦啦一陣響之後,方才翻著白眼,粗聲喝到,“怎的,爾等漢子,竟然盤問起佛爺我來了?!”旁邊一個老油條,上前拉住那小年輕握著腰間鋼刀的手,堆起笑臉,“這位上師,想是從西域而來吧。我等隻是職責所在,姑且一問。大師千裏迢迢,若是有急事,便請入城吧。”悟虛本想扮作高手,遊戲人間、懲惡揚善一番,不料卻被這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的老軍痞給滑了過去,心中不由微微失望,卻也不好再做糾纏,哼了一聲,甩袖而去。那守城軍士,見悟虛一臉凶神惡煞,大搖大擺地進得城去,有幾人忍不住說道“這副破落樣子,裝什麽上師,還不知道哪裏來的坑蒙拐騙之徒。”那方才滿臉堆笑的年長者,擺擺手,“各位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使得萬年船。俺們哪,在這裏日曬雨淋,養家糊口,犯不著和此等江湖渾人拚命鬥狠。”此刻,大元氣數已衰,江湖中人,僧道儒家三教九流,紛紛出來作亂。更有那居心叵測、心狠手辣之徒,殺了地方小官吏,或亡命天涯,或上山作匪,更有那起兵造反的。眾軍士一想,心中也息了糾纏的念頭,隻是嘴上繼續罵罵咧咧的,盯著來往的路人,尋那老實可欺之人,盤詰刁難。


    悟虛入得城來,便見街上行人頗多,攤位隨處遇見,到處都是喧嘩聲,叫賣聲,比起花蓮妙法宗山門內不知熱鬧了多少倍。隻不過路上百姓大多麵有饑色,衣著襤褸,弱不禁風的樣子,又時有穿著製服麵目可憎的衙役、軍士,在街上橫衝直撞,嗬斥不絕。好在莫恩的身體高大魁梧,又好歹披著喇嘛教僧袍,也沒人來故意找事。悟虛手揾碧海珠,悄聲漫步在這自從輪回轉世所來到的第一個元朝城池裏麵,看著眼前這一切,彷佛自己和周圍這一切處於兩個世界。心中很是驚訝和震撼這些老百姓的生存狀態,但卻沒有對他們哪一個具體的人有多麽深切的感情,更多是一個早已知曉的曆史的人對著影片畫麵興起的一種宏觀的悲天憫人情懷。就連對那些耀武揚威、狗仗人勢、賊眉鼠眼的官差軍士,悟虛的第一印象,也不是痛恨,必欲殺之而後快,而是一種有的人在這個曆史階段是如此的野蠻無知、造惡作孽..這就是元朝末年?


    悟虛步伐沉重,心情也鬱悶了起來。忽然看到一座熱鬧的小樓,其二樓上斜掛出一塊絹布,上麵一個大大的“酒”字。悟虛讓店小二引到二樓,尋了一個邊上的位置,要了一盤瓜果,一盤熟牛肉,一壺好酒。依窗而坐,耳聽得樓內嗡嗡的古語聲,眼看著外麵黑壓壓一片的元朝風格的房屋,一邊自斟自飲。


    忽然兩個身穿青袍,手提長劍的人,從一樓緩步踱了上來。左邊一個白麵長須,五官堂堂,站在那裏,不怒之威;右邊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壯漢,雙手戴著一對精鐵護腕,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虎狼之聲傳來。此二人一上來,二樓便變得安靜起來,然後除了悟虛之外,其餘眾人紛紛起身,向著那名白麵長須的中年男子問好,頓時樓內“劉莊主”三個字在二樓此起彼伏。緊接著一陣香氣飄來,隻見一名身穿紅綠綢衫的少女,青絲如雲,從樓下飛到那名叫劉莊主身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爹爹走得這麽快,也不幫著女兒打跑那幾個臭道士。”此女子話音剛落,滿樓裏又響起“大小姐”的問好聲。


    那被眾人喚作劉小姐的少女,顯是早已熟悉這般場景,飛快地微微一躬身,然後再抬起頭來,皓目如星月流轉,朝著四周嫣然一笑,算了回了禮。悟虛在窗邊,手捧酒杯,看到一幕,不由驚呆。古典美女,凡塵三層修為,顧盼之間眉目含情,一手一勢,片塵不沾,靈氣流動,二十一世紀哪裏找啊?


    悟虛正在努力的將自己代入賞花高人的意境之中。劉莊主卻是一皺眉,上樓便是看到了這個喇嘛僧人,不想居然色膽包天,盯著自己女兒看個不停,要不是在城中,這喇嘛又是個凡塵七層的修為,自己早就動手收拾了。那劉大小姐似乎心有所感,微微轉身,便看到了悟虛正盯著自己出神,頓時怒嗔道,“走了臭道士,來了個色喇嘛,元狗真多!”樓內眾人,聽得劉大小姐這麽一說,紛紛看向悟虛。有膽大者,已是罵了起來,“哪裏來的野喇嘛,居然敢對劉大小姐無禮,真當我漢人軟弱可欺!”頓時,叫罵聲不斷。


    悟虛無語,也有點辛虧,隻好把頭轉向窗外。不想那名隨著劉莊主上樓的年輕人,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蹬得地板砰砰響,如一頭惡虎般來到悟虛跟前,一捧拳,大聲說道“你們喇嘛教的,嘴上說我佛慈悲,整天卻喝酒吃肉,驕奢*欲。本人常遇春,想來會會你這個酒肉和尚有何本事!”


    常遇春?明軍大將常遇春麽?此刻不過凡塵五層中期修為,卻敢來和我這個凡塵七層後期的修士叫板,想來是仗著那位凡塵**層修為的劉莊主吧。悟虛心中暗暗苦笑,雖不害怕,但畢竟從入鄉隨俗的角度來講是自己的錯,還怎麽出手?何況還是你常遇春呢?以後可是如淨師弟的一員大將啊。


    悟虛隻好苦著臉,站起身來,看著這個濃眉大眼寬肩臂圓的常遇春,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相逢即是緣,就算小僧迷糊在先,常施主又何必如此咄咄*人呢?”話還沒說完,一個托缽般大小的拳頭,如猛虎一般,嘯叫著直衝自己麵門而來。


    偷襲!悟虛大叫一聲,“好一個英雄豪傑!”


    正所謂浪漫山林起童心,穎湖城門戲軍痞。


    哪知偶把佳人看,春哥虎拳來相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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