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碧玉麒麟動了,隨後四隻都活了。


    它們漫步向長孫走來,將他圍在中間,四雙碧綠如幽潭的眼睛,鄙視地望著他。


    長孫身體一抖,想要運功護體,卻發現體內空虛,好似靈力全部消失了一般。


    長孫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怎麽會這樣?有人對他下毒了?


    長孫連忙回想之前做過些什麽,越想越是害怕,好似自己每一個舉動都有讓人可乘之機。


    冷汗浸透了衣襟,額頭上的汗水滴下來,長孫抖著手用衣袖擦了擦被汗水刺痛的眼睛。


    麵前那隻碧玉麒麟仰頭獸吼,另外三隻隨即效仿。


    長孫隻覺得地動天搖,整個天地都在搖晃,耳膜撕裂從鮮血從耳孔流出,一陣頭暈目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長孫連忙抱元守一,運氣心法護住心脈,然而體內依舊空虛,經脈中的靈力似乎都消失了。


    長孫心下大駭,望著四隻碧玉麒麟,仿佛看到了毀天滅地的凶獸一般。


    而四隻碧玉麒麟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砸吧著嘴好似在嘲笑他的無助。


    四隻碧玉麒麟圍著長孫,踱著步子圍著他轉,它們的步伐從悠閑到迅捷,然後變成了狂風。


    長孫站在中間,仿佛置身龍卷風的風眼之中,竟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了。


    身邊的空間在縮小,那四隻碧玉麒麟在狂奔中向他靠近過來。


    長孫被狂風吹得歪歪斜斜,驚恐地四下張望,看不到地望不到天,自己仿佛被隔絕到了另一處天地。


    終於,四隻碧玉麒麟來到了長孫的身側。幾乎是同時,它們縱身一躍,朝著長孫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長孫低著頭突然抬起,剛才臉上的驚恐之色瞬間就不見了,眼眸中反而泛起奸詐的精光。


    不遠處房頂的周暖暖,將長孫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心中一驚。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收功向後隱身退去。


    長孫眼中冒著精光,身周白光一閃。護體功法運起,同時雙手揮動,數道法訣幾乎是同時發出,朝著那四隻碧玉麒麟丟去。


    “嘭”“嘭”“嘭”“嘭”四聲響。那四個碧玉麒麟的幻象頃刻便被長孫的法術擊碎了。


    碧玉麒麟的幻象解除,周圍靈力波動劇烈。隨後一切假象都消散了。


    沒有活的碧玉麒麟,那四隻石雕還在原來的地方,石頭依然是死的。


    天地沒有搖,長孫也沒有動。他依然穩坐在馬車裏,連車廂都沒出去過。


    長孫麵色深沉,朝著一個方向望了一眼。他的神識早一步到了那個地方,隻可惜對方太過小心。一發現不對就撤退了。


    是的,長孫並沒有中幻術。


    不對,應該說一開始他還是中了對方的幻術,但是他反應很快,察覺不對後立刻運動接觸了幻術。


    接下來他隻是裝作仍陷在幻術中,以爭取時間找到對方的位置,隻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襲擊長孫的人正是周暖暖。


    今夜前來,不為殺他,隻是想試探一下。


    在見識了長孫的為人和作風後,周暖暖對他的厭惡已升到幾點,不過她可以克製。


    因為她的目的非常明確,即使現在做不到,總有一天要殺了他,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什麽都可以忍耐。


    今夜,長孫明顯很興奮,尤其是從女支館出來後,滿麵春風得意,周暖暖以為機會來了所以便動了手。


    周暖暖用的幻術,是天書秘法之一。


    長孫沒有讀過天書,必然看不出周暖暖幻術的來曆,便也查不到她身上來。


    周暖暖不是幻術天才,所以她使用的幻術需要引子,這個幻術的引子是一種迷香。


    按照天書上的配方,周暖暖親手製作的迷香,以數種花草汁液浸泡而成,點燃後卻無色無香。


    單點這種迷香沒有任何作用,隻會讓人增加一點點興奮感,幾乎是察覺不到的,而且沒有副作用。


    但是迷香配合法術,卻能產生意想不到的幻術效果。


    當長孫在屋裏與波斯女郎玩耍時,周暖暖便點燃了迷香。


    迷香的香氣在空氣中擴散,從那扇開著的窗戶進入屋內,長孫吸入了。


    迷香的效果會在人體內停留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裏,發動法術便會產生幻術效果。


    當時,周暖暖點了迷香,卻不能肯定是否有機會發動法術,在經過朱雀大街那座牌坊時,她察覺到長孫的氣息有微弱的變化,這才發動了幻術。


    但是結果沒有出乎周暖暖所料,以長孫城府之深,怎麽會輕易上當,他果然是裝的想要把周暖暖釣出來。


    而周暖暖也沒那麽傻,早知長孫為人,在發現情況不對後果斷隱身撤退,沒有在現場留下蛛絲馬跡。


    因為周暖暖果斷退走,長孫認為她是一個怕死並識時務的襲擊者。


    在這種襲擊者麵前,隻要被襲擊者展現強大的實力,一般襲擊者就會主動退卻。


    這種理智的襲擊者並不可怕,因為長孫認為自己足夠強大,讓這些人失去鬥誌。


    真正讓人擔心的,是那些失去理智的複仇者。


    他們總是一上來就拚命,想著各種魚死網破,隻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樣的人就算本事不濟,也會給人帶來不小的麻煩,關鍵也是很煩人。


    長孫為官多年,又是這樣的脾氣和作風,仇家絕對不少,想殺他的人自然也很多。


    所以長孫一向很警惕,但也不會因為這些外因而影響自己,他隻需要判斷出哪些仇家具有真正的威脅,其他的雜魚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周暖暖一擊不中就撤退了,長孫對她下了評價,又是一條雜魚罷了。


    可惜,長孫料錯了。


    周暖暖不是雜魚,雖然撤退了,卻不代表她放棄了。


    而周暖暖撤退後沒有回白雲觀,而是留在了長安城裏。


    偽裝成普通的江湖客,周暖暖進了一間客棧,要了一間客房住了下來。


    而且,周暖暖在長安城裏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在這一個多月裏,她一直暗中跟蹤長孫,觀察他的生活。


    在這期間,長孫遇到了十幾波刺殺,一大半刺客死在了護衛手中,剩下的則是自己逃了。


    這些刺客連長孫的身邊都沒摸到,表麵上看去還不如周暖暖那晚的成果大,不過沒什麽值得驕傲的,因為周暖暖那晚是長孫故意放水。


    隻是其中有一次刺客人多,連城衛都驚動了。


    那一次大概有十幾名刺客,其中一人明顯是頭目,他們出現在長孫回府的路上,而且是深夜,時機不錯。


    周暖暖趴在不遠處的一處屋頂上,手放在離光魅影的劍鞘上,心裏想著如果機會來了,她不介意下去幫幫那些人。


    但是,場麵並未如想象中那般發展,長孫似乎早就預料到會遭遇襲擊,早在周圍布下了人手。


    呼啦啦一群城衛出現,將那些刺客圍了起來。


    而更翻轉的是,那名頭目忽然除掉了自己的偽裝,轉而向長孫抱拳下跪。


    原來,這名領頭人是長孫的人,他故意將那些對長孫不滿和有仇怨的人組織起來,煽動他們來複仇,以便長孫設下圈套,將他們一網打盡。


    周暖暖感覺心涼。


    以為已經高估了長孫,然而事實總是打擊人,長孫比想象中更奸詐狡猾。


    不過,通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雖然長孫出手的次數不多,周暖暖還是看出了一些問題。


    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問題,長孫是什麽境界修為?


    長孫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但是淩煙閣排位隻論功勞不論修為。


    傳說,長孫不善武功,不懂領兵打仗,大多數的說法認為他隻是聖人初階。


    在傳說中,長孫很少與人較量,也就沒人知道他擅長什麽法術,而且他好像也沒有固定的兵器。


    但是經過這段日子觀察,周暖暖感覺長孫的氣息有些不對,還有他體內靈力運轉的方式也有點問題。


    若說長孫還未入聖,那不對,因為他體內靈力渾厚,展現出來的實力就是聖人境界。


    可若說長孫是聖人,他身上又缺乏了聖人獨有的氣息,他的威壓不夠,沒有達到聖人境界的壓製。


    仔細想想也是這樣,若換了周暖暖是長孫,而且已經入聖,遇到刺殺時隻管釋放威壓,那些刺客必然會被聖人氣息威懾住,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控製住場麵。


    但是,長孫一次也沒使用過威壓,這不符合大能修士的做法。


    一般來說,大能修士最喜歡用威壓懾人,那種讓在場所有人屈服的快意,最能體現大能修士高高在上的地位。


    周暖暖想不通,不知道是長孫身體有傷,還是他修煉的功法與眾不同。


    周暖暖帶著疑惑回了白雲觀。


    好似算準了她會在今天回來,白雲做了一桌菜肴,坐在院子裏等她。


    一個多月的監視,周暖暖的身體不疲憊,但是心很累。


    然而,在看到白雲和飯菜的那一刻,心裏忽然就輕鬆下來。


    雖然身上不髒,但周暖暖還是先去洗漱了一番,然後穿上道姑的法袍,坐下來與白雲一起用飯。


    白雲夾了菜放到周暖暖碗裏,周暖暖吃著自己愛吃的飯菜,抬頭對白雲露出了笑容。


    自從發現王克己死了後,周暖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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