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一代梟雄


    今天蘇老大的到來應該是一個偶然,但蘇老大的話卻絕非一時興起的閑聊,他在對自己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和自己暫時拋開敵對的情緒,他也需要自己的地盤和市場,換著自己,自己也一定會這樣做的。


    但即使這樣做了,也並不代表在恰當的時候他不會從背後在來上那麽一刀,這完全是一碼歸一碼的事情。


    蕭博翰自嘲的笑笑說:“也許蘇總說的不錯。”


    “當然不會錯了,就像你當初給潘飛瑞支招破解我的攻勢一樣,因為那樣對你最為有利,所以我也不想怪你,話又說回來了,你和我,我和你,我們誰沒有和柳林市其他大哥有過紛爭呢,但現在,我們不是一樣的在一起合作嗎?”


    蘇老大其實說的也有道理,如今的天下,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在賺錢,每一個幫派就和每一個國家一樣,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過段時間大家又成了親密的朋友,三國演義中說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應該也是這個道理吧。


    蕭博翰深層的剖解了蘇老大今天的心意,他明白蘇老大不希望在柳林市一直有一個幫派對他不理不睬,超越於柳林市的規則之外,要是小幫派,蘇老大發發力,把他滅了也就是了,但偏偏是恒道集團,他一時半會還不好下手,那就幹脆先放棄彼此的分歧,就算是做給其他人看也好,同時還能讓蕭博翰放鬆警惕,這樣的事情作為老謀深算的蘇老大來說,早就駕輕就熟,運用自如了。


    蕭博翰轉過頭來,看著蘇老大說:“那麽蘇總認為我們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蘇老大慢條斯理的說:“有,絕對的有,你不是在做房地產嗎,我有項目,你不是有地盤嗎?我有生意,這樣的雙贏何樂而不為呢?”


    蕭博翰就看著蘇老大,靜靜的看了他好一會,蘇老大也泰然自若的麵對著蕭博翰的審視,兩人心懷各異,但又都坦然淡定,後來蕭博翰“哈哈哈”的朗聲大笑了起來,說:“既然蘇總如此說了,那我還能在說什麽呢?行,我聽蘇總的。”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蕭總你果然有雄才,改天我請蕭總一起坐坐,談一談我們以後合作的事宜,你看如何?”


    “蘇總你太客氣了,就是坐也應該是我來請你,柳林市的規矩我還是懂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這樣說定了。”蘇老大也放聲大笑起來。


    “嗯,說定了。”


    兩人都相視一笑,轉過臉去,專心致誌的釣起魚來。


    蘇老大沒有釣太長的時間就離開了,蕭博翰還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在蕭博翰準備離開水庫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照了,那懸在半空中的太陽就像圓盤一般,它照在人臉上,人的臉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子;它照在水麵上,河水就浮光躍金,似乎一顆顆神奇的小星星閃閃發光;它照在綠樹上,綠樹就好像擦上了一層油,顯得更加翠綠了。


    蕭博翰虛著眼,看著遠處,漸漸的,夕陽收斂起他最後的光芒,垂下頭去,合上了雙眼,靜靜地睡去了。


    蕭博翰這才登上了汽車,向柳林市的城區開去,不過讓所有跟隨者意想不到的是,蕭博翰並沒有讓車直接的會恒道總部,他在半道上讓車拐進了一個偏僻岔道,在一個破舊小店前,蕭博翰下了車。


    小店很小,沒有名字,門也很小,隻有一個人出入的一扇門,門口的地方還有一個很吸引人的細節就是有一個紙糊的紅燈籠,上麵原本應該是有字的,但是現在蕭博翰已經看不出是什麽字了,燈籠裏麵的燈大概也已經壞了,隻能借著背後的燈光意識到它的存在。


    在蕭博翰推開門的刹那,一股暖氣迎麵撲來,原本以為在這樣的時候在這樣的小飯店,應該是沒有什麽人的,可是當蕭博翰推門的時候裏麵就傳來一陣人聲,很明顯,蕭博翰估算錯了,忽然之間發現,原來也是有不少人和我一樣的。


    蕭博翰隻是奇怪,為什麽這樣一個地方會有這麽一家生意不錯的小飯店。飯店裏麵隻有4張桌子,三張已經坐了人了,一張上麵是一個20來歲的女人,之所以說是女人,因為她明顯讓蕭博翰感覺到了一股風塵氣,她穿了一條裙子,很短,黑色,人很瘦,長得還算漂亮,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可是臉上塗了太多的廉價化妝品。


    她隔壁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老頭,已經在埋頭吃一份蓋澆飯,吃得呼呼響,一頂藍色的帽子被他放在桌子上,蕭博翰看到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子被又白又長的眉毛擋住,遲遲不能流下來,他用手不時地在擦拭著。


    蕭博翰等人就坐在靠門的一桌上的,蕭博翰隔壁的一桌是2個小青年,點了4、5個菜,正喝著黃酒,說著柳林市當地的方言,但是很明顯他們兩個都喝高了,麵紅耳赤的,講話很大聲。


    老板在收銀台邊笑咪咪地看著眼前的三桌人,不時地搓著自己的雙手。


    “先生你們要點什麽?”服務員是個17、8歲的小姑娘,用明顯帶著四川口音的話問蕭博翰,不過蕭博翰還是能夠看的出來,這個女孩對自己這一堆人是有點膽怯的,特別是看著那幾個滿臉橫肉的保鏢,她肯定害怕。


    “炒幾個菜,簡單一點,速度快的。”蕭博翰也故意帶著四川口音回了一句,這時候他看到她眼睛一眯,然後就馬上轉身走了,背後的辮子一甩一甩的。


    在蕭博翰這些人等炒菜的時候,那個女人的東西上來了,是個粉絲煲,很燙,她小心翼翼地開吃了,但是口紅還是被吃掉了。


    不多久,又一個客人走進來,很普通的青年,年紀和蕭博翰差不多,長得還行,看上去至少不委瑣,但是他卻帶了一副蕭博翰並不喜歡的黑框眼鏡。


    蕭博翰他們的菜很快就上來了,蕭博翰帶著嚐試的心情,吃了第一口,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得狼吞虎咽起來,在吃的時候蕭博翰從來不想東西,其他這些人見蕭博翰吃的這樣香,也都開始放開腮幫子吃了起來,本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會有太多的做作和忸怩。


    小雯今天看來也是餓了,所以吃的也很快,旁邊那兩個小青年還在那裏說些什麽,語速很快,小雯還是聽懂了幾句,那是幾句中國人民都知道的髒話。吃完之後,蕭博翰點了一支煙,一麵抽著,一麵悠閑地開始喝牛肉湯,牛肉切得很薄,是蕭博翰喜歡的那種,蕭博翰深深吸了一口煙,把二手煙和飽嗝一起暢快地吐出來。


    老板總算伺候完這麽多的客人,滿意地看著店裏座無虛席,就等著收錢了,那個服務員小姑娘則是在一旁看著電視裏的無聊綜藝節目,蕭博翰手中的煙漸漸燃盡。突然,手指上一陣疼痛,原來是煙已經燒到盡頭了,燙到了蕭博翰的手指,他把它狠狠地摁滅:“老板,買單”。


    老板滿臉笑容的跑了過來,接過了小雯手中的大票,小腦袋就像是電腦一樣,飛快的算出了應該付的錢,點滴不差,連蕭博翰都不得不對他佩服一下。


    大家都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了,這時候,蕭博翰卻抬手摁住了聶風遠的肩膀,說:“你不要走,在吃點什麽吧,我們先走。”


    所有人一愣,但聶風遠很平穩的坐了下來,說:“行,可能我吃的慢,要多耽誤一會時間才能回去。”


    蕭博翰點點頭,就在老板殷勤的招呼聲中,率先離開了小飯店。


    一路上,蕭博翰都沒有給小雯解釋為什麽自己要聶風遠留下來,小雯連續的問了好幾次,剛剛走進了辦公室,小雯又問了起來:“蕭總,聶風遠犯什麽錯了,你為什麽要讓他單獨走回來,飯店離城區還有這麽遠的一大截路呢。”


    蕭博翰也隻是笑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直到蕭博翰洗完澡,坐下來喝了很長時間茶之後,聶風遠才趕會了恒道總部蕭博翰的辦公室來。


    蕭博翰用探詢的目光看著聶風遠說:“怎麽樣?”


    “沒有情況,從你們離開後,在沒有進來一個人,那個地方也比較偏,出來之後,附近我都細細的觀察了一下,沒有車輛,也沒有行人。”


    蕭博翰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說:“這樣說來警方真的已經停止了對我們的監視。”


    聶風遠點下頭,接過了小雯遞來的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後說:“我看應該是這樣了,已經好多天我都沒有發現尾巴了。”


    “你能感覺得到。”


    “能,前一階段我每天都可以感覺到,他們的跟蹤技巧很傳統,並不那麽高明。”


    蕭博翰露出一絲笑意說:“風遠,你有點驕傲了。”


    聶風遠嘿嘿的笑了笑說:“不是我驕傲,是他們真的不夠敬業,你就說他們在河對麵監視我們吧,至少也應該偽裝一下,裝個釣魚的人什麽的,他們開著車在對麵,還用望遠鏡,那陽光一照射,鏡片閃閃發光,我們這麵看的清清楚楚的。”


    蕭博翰搖下頭說:“萬事不可大意,你難道就不怕人家是故意那樣做,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嗯,蕭總教訓的是。”聶風遠讓蕭博翰一點,也是凝重起來,不敢大意了。


    小雯現在才明白蕭博翰的意思了,原來讓聶風遠留在那個地方,就是想看看走後會不會有警方的人來調查什麽,因為蕭博翰選擇的這個路線有點出人意外,假如警方還在跟蹤大家,他們絕對會懷疑蕭博翰是去見什麽人,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弄清楚蕭博翰到底是見誰的。


    那麽由此已經可以大概的推斷出,警方已經放棄了對蕭博翰的監視了,因為推理歸推理,到底它不是事實,警方也不可能永遠的對一個人監視下去,這不附和警方一貫的作風。


    而過了一會,蕭博翰再接到了柳林區公安分局蔣局長的電話後,就更證明了這個結果,蔣局長是約蕭博翰晚上出去喝茶的,他說很久沒有和蕭博翰一起坐坐了,所以今天找個地方聊聊。


    顯然的,蕭博翰在蒙鈴脫逃這件事情上的嫌疑已經解脫了,否則蔣局長不會來邀請蕭博翰的,這或者就是一個很明確的信號。


    蕭博翰答應了,說自己收拾一下,很快過去。


    晚8點,蕭博翰的車就開到了清風茶樓 ,茶樓門頭上兩串高高懸起的紅燈籠從三樓一直垂到門口的紅色地毯上,紅燈籠是那麽精致體麵,就籃球那樣大小,一個個緊挨著,下擺的黃色垂須在風裏一邊倒地飄動著。


    蕭博翰下車,讓送自己過來的聶風遠等人先回去,晚上自己打電話了再來接自己,隨後,蕭博翰推開玻璃門,一個穿綴滿深藍色小菊花旗袍的服務員在櫃台旁向蕭博翰點頭微笑,她輕聲細語地問:“先生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蕭博翰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說:“兩個人吧,另一個要等會兒到。”


    “那就安排個包廂可以嗎,”這個還有些靦腆的小女孩說道,她的普通話帶有濃重的南方口音。


    蕭博翰點點頭,她帶蕭博翰走上樓梯,她的高跟鞋在木紋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挺拔的臀部好看地左右微微擺動。這是來自哪裏的異鄉人呢?


    蕭博翰知道在柳林市有許多像這個女孩一樣來自各地的打工者。


    這個茶樓蕭博翰來過好幾次的,老板過去是教師,教了幾十年書,生性迂直,難入翰海,啫學如命,一輩子也沒混出哥名堂來,老了老了,最後是烈士暮年,尚有壯心未遂的遺憾,老殘駑馬,難免風燭景之憂傷。


    於是全家節衣縮食,省吃儉用,買來茶具若幹,做起了一個小小的“清風茶樓”,沒想到本來隻是一個地攤似的小店,最後越做越好,多年之後,成就了今天這規模,老頭子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這裏凡有客至,老板總是要將茶道講述一番。時間一長,一些茶客也能記誦,一進門便學著老板的神態說幾句茶道了,大家都是一陣的大笑。


    有客人曾今指著這招牌問:“為什麽叫清風茶樓?”


    一個客人就開玩笑回答:“乃清流,風雅之士,聊清侃,清議,清談之所也。”


    又一客人說:“我看是清風不識字之清風。”


    眾茶客爭論起來。


    一個客人說:“我們雖算不上清流風雅之士,倒還是有文憑的。”


    一位老伯起身道:“文憑算個屁?假文憑滿天飛,泛濫成災。有人三天領張大學文憑,你信不信?廣州文憑打億,查出假貨近三成,政府機關的也不少。教育局的不懂教育,文化局沒有文化,學非所用,用非所長,濫竽在位,庸劣當道。就文憑本身而言,因地位差異其含金量也不盡一樣。當官的,假文憑也吃香,你我平頭百姓,真東西也不值錢。”


    這位老伯本是北大高才生,因恃才傲物與領導不合,憤而下海。卻又屢屢上當受騙。幾個回合便翻身落馬,所以他總是顯得有些沮喪,話語中也常常有些略帶牢騷的微辭。


    老板的興致也來了,說:“茶人茶樓清坐,有清茶澆塊壘,有清風消愁煩。天高雲清時,滿目清翠可消魂,月明風清處,幾句清談能娛心。一縷清幽,幾段清唱,清越中領略清新;舉目清楚,滿耳清議,清醒時能分清濁。安貧樂道,清茶清香送清爽;知足常樂,清墨清情寫清心。俯仰無愧天地父母,窮達不移節義誠信。佛道百家,不就圖個清靜無為?齊家治國,關鍵在於節儉清廉。”


    好厲害,一口氣說了幾十個清字,口才不錯,當時的茶樓中響起一片喝彩聲。


    蕭博翰現在想想,都感覺很有意思,他到了二樓包間內,這是一間布置的相當古雅的房間,紫雲藤編織的靠椅,還有很精美典雅的茶具,耳畔聽著輕柔舒緩的音樂,讓人很快就沉醉在這處處滲透著高雅的文化氛圍裏。落座之後蕭博翰就點了一壺功夫茶,小女孩又朝他很甜地笑了笑,靜靜地走出去關上門。


    蕭博翰掏出煙點上,吐著煙霧,開始等待蔣局長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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