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多佛港駛出的浩克號現在傾斜得厲害,船員們一刻不停地從船裏往外舀水,盡力支撐住接縫上裂開的道子,否則船就要沉到海裏了。風暴損壞了索具,嚇傻了船員,拍壞了巨大的船殼。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每個船員心裏都明白,因為莉亞,他們才僥幸活命。當她走上甲板時,他們都用滿含尊敬與敬畏的眼神看著她。還有人甚至向她恭敬地問好。


    托馬斯?大主教在甲板上神氣十足地邁著大步指點江山,留意每一個可能威脅他們安全的隱患,大聲地指揮船員做這做那。這會兒,他眼盯著前方深不可測的海陸架,那裏現在終於再次平靜了下來。他希望莉亞能來找自己。片刻之後,她果然來了。


    船長盡可能壓低聲音,帶著濃濃的怨氣對她說:“我們迷路了。”他小聲說道,“風暴不知道把我們刮到什麽地方了,到了晚上我才能辨清方位。本來到現在我們應該能看到達荷米亞海岸的,但我現在都不能確定我們是會先到了那頭還是回到了原地。我們捱過了希歐勒的懲罰,真是何其幸運。但現在我們迷路了,我怕以現在的進水情況來看,根本堅持不到抵達一個能修船的海港。”


    莉亞點頭表示讚同,然後走到船長身後,越過舷牆凝睇著遠處平滑如鏡的無際海麵。船下浪花朵朵,還翻卷著泡沫,莉亞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鹹鹹的空氣。“太陽在那個位置,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往南走咯?”


    “是,”托馬斯回答。“這大概是我現在能選擇的最佳路線了。連接兩個國家間的最短距離就是在多佛港到烏斯懷亞間。德豪特大教堂要再往西邊,但如果我們走過了達荷米亞的尖岬角,那就隻好一直往南開下去,不到海潮漲起來怕就永遠也開不到那裏了。”


    “尖岬角是什麽?”


    船長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仍沉浸在對未來的擔憂裏無法自拔。“海岸線不是平的,小姐。尖岬角就是海岸線上一塊兒像匕首一樣凸出來的地方。我不知道咱們往西漂了多遠了,你看——要等到天黑下來,能看到星星的時候才能見分曉。但這樣的話我們就白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風險也會加大。”


    莉亞眼睛盯著海麵,思忖片刻。父親早為她考慮到了一切。於是莉亞打開小口袋上的繩結,拿出了十字聖球。


    “這真是件寶貝,”托馬斯?大主教看著赤金閃耀出的光芒,不禁流露出貪婪的神色。“看看,這小東西上麵還會滴溜溜打轉呢。這絕對算得上一件珍品了,小姐。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寶貝?”


    莉亞沒有理會他,專心低頭看著上麵的指針。告訴我去德豪特大教堂的路,她默想著,聚集起聖球的能量。指針立刻轉動起來指向正南方,也就是他們此刻正對著的方向。馬丁的方位。指針沒再轉動。科爾文的方位。指針依然不動。希樂爾?娜梵德的方位。指針依然直直不動。


    莉亞把手搭在托馬斯肩上捏了捏,對他點著頭,說道:“天黑以前我們就能到了。聖球是從不會說謊的。”


    實際上,聖球果真沒有失信。沒過多久,望桅上的年輕小夥子就大叫著,說他看見陸地了。船上其他船員都一窩蜂地跑到船邊去看,遠處,達荷米亞王國緩緩出現在地平線上。船上響起一片歡呼,船員們握緊拳頭高舉在空中,大家心裏都因為剛剛成功與死神擦肩而過感到無比欣慰。有的船員滿心感激地過來摸摸她的鬥篷邊角,衝她尊敬地點頭。船員互相拍打著同伴的後背,精神十足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隨著這條傾斜的大船一拐一拐地靠近了達荷米亞。


    “那就是我所說的尖岬角了,”托馬斯說著把那塊伸進海裏的尖角指給她看。“沿著這片海岸線往南,在它的一角就能找到德豪特大教堂。大教堂那兒沒有海港,但那裏往西大約一到兩裏格(約六公裏)有一個叫韋讚鎮的地方。海水每天漲潮兩次,這就是大教堂的天然防護屏障。海水一湧進來,那兒就變成一座海島;等海水退下去,過去的路就通了。所以,軍隊絕沒法子圍困住它。因為海潮和海水過淺的緣故,艦隊也沒法兒攻擊。大教堂也是花了一百年才建起來的。我們會在韋讚停船,然後就要靠你自己走過去了。等到早上退潮的時候你就能穿過去了。我本想建議你從村裏找個年輕人帶路的,可我看你的那個金球兒就能給你指路了。”


    莉亞心中感到靈力一陣蠕動。她緊抓著托馬斯的前臂,努力抑製住眼裏的淚水。“你一定得在那兒等我,或許我會給你帶話來。我警告過你,大災難會在第十二夜爆發。現在沒剩多少時間了。如果他們不相信我的話,到了我要從德豪特逃出來的時候,我得能逃得出去。所以你能盡快修好你的船嗎?更重要的是,你能等我嗎?”


    托馬斯眼睛瞪得老大,“你要我帶著你逃走?”


    莉亞深深望到他的眼睛裏。“我可能需要你把我帶到世界盡頭呢,托馬斯?大主教。我們有一個集合的地點,有船會把我們帶到大災難波及不到的一片海岸。等我們走的時候,我想要你和我們一塊兒。”


    靈力在她的心裏翻湧著,她抓著托馬斯胳膊的地方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她知道,托馬斯也一定能感受到靈力。他低下頭去看著莉亞的手,好像它灼痛了自己一般。從他的眼角淌出了一滴淚。


    “我會等著你的,”他聲音嘶啞地說了一聲。“我還是個小夥子的時候,就開始夢想著航行到世界盡頭去。我造好了浩克號,就為了完成這趟旅程。小姐,她會準備好的。等到你需要她時,她會一切就緒。到那時,我來給你做船長。”


    浩克號在韋讚碼頭靠了岸。岸上的人看著他們也爆發出一陣高呼,自風暴襲擊海港以來,他們是第一艘抵達的船隻,大家都急於來打聽他們是


    怎麽成功駛出來的。莉亞剛要走下跳板,馬爾克姆便拉住了她的鬥篷,轉身看過去,發現他的一雙灰眼睛裏藏著十分古怪的神情。


    “這裏是韋讚,小姐。你會講碼頭上說的話嗎?”


    “我能對付過去的。”莉亞苦笑了一下,轉回身繼續要走,可馬爾克姆抓得更緊了。


    “我們很感激您,小姐,”他換成了達荷米亞語說道,但是口音和說話方式與莉亞以往聽到的略有不同。“是您從風暴裏救出了咱們。”


    莉亞困惑地朝他點點頭,心裏搞不懂他眼裏的神色和他突然鄭重其事的說話方式。他們一見麵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他的眼睛了。他身上有股子古怪的東西,可莉亞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怪在哪裏。


    “您太客氣了。”莉亞也學著他的語調和口音回答道,這通過她的神力就能辦到。然後她停下來,看他會不會給出一個解釋。


    但他並沒有,僅僅鬆開了那隻抓著她鬥篷的手,做了個手勢讓她繼續向下走。莉亞轉頭走下了跳板,其間轉回身看了馬爾克姆一次,發現他還在看著自己,就重又轉身看向前麵的路,突然心裏湧上一股讓她渾身發麻的恐懼。碼頭上來來往往的水手身上畫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文身。她看到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有墨水染過的痕跡,繁雜的圖案像蜘蛛網一樣攀在他們的胳膊、脖子、甚至是一些光禿禿的腦袋上。她帶上鬥篷的兜帽以遮住自己的臉,從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走過,偷偷留心每一個被文身毀掉容貌的男人和女人。這裏隱隱的有一股無精打采的氣氛籠罩在空氣中。男人搖搖晃晃地拖著步子在大街上晃蕩著走,憊懶的人隨處倒在地上休息,懷裏還抱著一缸子酒。蘋果酒的香氣在空中十分濃鬱,趕跑了莉亞僅有的一點點饑餓感。周圍有好多雙眼睛盯著她,各式人擦著她身子過去,好多隻手伸向她的口袋和背包。她用手緊緊攥著裝聖球的那隻小口袋,曲起前臂把所有靠她太近的人從身邊推開。好像每個人都是醉醺醺的。他們說話的內容有趣而輕鬆,彼此間用比馬爾克姆還要正式的方式交談。雖然他們臉上帶著形式各異的文身,可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氣沉沉,毫無神采。


    莉亞倒退著走進旁邊一條小巷子裏。巷子裏很黑,看不見旁的行人,隻有一個男人在那裏睡覺。她打開口袋取出聖球,聚集起它的能量,讓它給自己指出能有個向導的小旅店,那人需要熟悉漲潮退潮的規律,並能帶她去德豪特大教堂。但好像韋讚帶有的氣氛讓它騰挪不動似的,聖球上的指針懶懶的遲於回應。最終指了一個方向,莉亞一眼就認出了目標——一幢矮矮的,被旁邊兩幢更高大的建築擠在中間的小房子。她立刻穿過擁擠的大街向它走去。天很快就要黑了,她拿不準睡在這個港口小鎮外麵會不會安全一點。


    莉亞一推開門就聞到了濃濃的焚香氣味。體積巨大的馬車輪子插著火把,被從房椽上垂下的鏈條拴著。旅店底下一層十分寬敞,四周搭了很多梯子,通往建在四壁上的閣樓。這讓莉亞心裏隱隱想起了米爾伍德大主教的廚房,因為二者大小相近。閣樓好似就是旅客的住處,每一間都有繩子,掛著簾子,可以提供一點私密空間。


    旅店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一頭棕褐色頭發,稀疏摻雜著幾縷灰絲。她身上沒有文身,但是莉亞一走進門,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在我們這兒你找不到酒,”老板娘用達荷米亞方言尖刻地說著,不悅地朝她擺擺手。“要是你需要食宿的話,我倒是有。”


    莉亞漸漸放下心來。旅館裏坐著的大多是彎腰伏在碗上喝湯的水手。他們身上都有文身,老板娘雖然沒有,但她一邊謹慎地走近莉亞,一邊眼睛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她,像是要看穿鬥篷,直到看真切她的臉。


    莉亞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比起一口碼頭腔,用達荷米亞的標準用語更為合適。她沒必要假裝出一副認路的樣子。“我不想要酒。”莉亞張開口,這些詞句就毫不費力地從她的嘴巴裏跳了出來。


    老板娘抬起頭看著她。“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我今天剛來這兒,”莉亞回答。“我很餓,能喝點兒湯嗎?”她突然有了主意,這樣或許能贏得老板的信任,進而從她身上套出一點消息。


    “你還想要睡覺的地方嗎?還是隻要喝湯?”


    “讓我先嚐嚐你的湯再做決定。”


    老板娘瞪了她一眼,轉身走向房間一角,那裏支著一隻火爐,上麵的大鍋正在沸騰著冒著熱氣。裏麵煮的東西散發出一股子糊味兒,完全讓人沒有食欲。老板娘舀起滿滿一勺還滾燙的湯,莉亞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小口。湯很熱,可隻能嚐出一點點西葫蘆的味道。


    “現在,你是要湯和房間還是隻要湯?”老板娘叉著胳膊,臉上帶著促狹的神情又問了一句,說完立刻又放低聲音,補充道:“如果那些男人看到你在這裏的話,他們肯定會來騷擾你。會有人出錢買你的身子。如果這就是你來這兒的目的,那你去別處轉轉吧。”


    莉亞又嚐了一口湯。“要是有人敢碰我,我會當場扭斷他的手。”


    她的回複得到了老板娘的認可,她露出一個微笑,問道:“那你要找什麽?”


    “我要一個能去德豪特大教堂的向導。要想趕上退潮要什麽時候出發?”


    老板娘精明地點點頭,“你的要求可不簡單啊,到那兒去可不容易。誰告訴你來這兒的?”


    莉亞默不作聲,微笑著把勺子還給了她。


    “茹旺!”老板娘大著嗓門喊道。馬上,從房間裏走出來一個大約十歲上下的小男孩兒,兩手裏還抓著一頂帽子。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他比同齡人要更高大,也


    更壯實。男孩子有著一頭烏發,前額垂下些劉海兒,發尖微微上卷,露出底下一雙淡藍色的眼睛。雖然臉上稚氣未脫,但他有著像貓一樣機敏的神情,好像隨時可以跳走或者猛撲向什麽似的。在他的眼睛裏透著與他歲數不相仿的東西,裏麵淡淡的憂愁告訴莉亞,過去他一定經曆過很多事情。


    “什麽事,媽媽?”他柔聲問著,目光由老板娘轉向莉亞。接著他自然而恭敬地對莉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他可以帶你去德豪特大教堂,但你們一定要趁天不亮就出發。我們這裏不賣蘋果酒,晚上很靜,適合過夜。”邊說,老板娘邊用手指理著那個叫茹旺的男孩的頭發。“湯,房間,還有向導。你打算付我多少錢?”


    莉亞從老板娘的眼神中確定了她是值得自己信任的。她隻是一個在這汙穢狡詐烏七八糟的地方盡力保全自己過活的實誠女人,而她撫摸那個男孩頭發的樣子,讓莉亞覺得她的某些地方很像帕斯卡。


    “知識能值一百個金幣,”莉亞答道。她看見老板娘在震驚中張大了嘴巴。


    “你開什麽玩笑?”她不敢相信地笑著問道。“一百個金幣?我看你連十個金幣都拿不出來。不是我扯謊,你絕對沒有那麽多。”


    莉亞看了看大鍋旁邊的切菜台,然後對那個精明的老板娘做了一個充滿自信的表情。“我會教你如何做出一種能讓你的小店天天客滿的湯。我知道很多食譜,關於各種湯的,麵包的,甜點的。如果你讓我在這裏住宿的話,我會教你幾個。”莉亞看向那個男孩。“你想嚐嚐真正的湯嗎,茹旺?”


    男孩在饑渴中瞪大眼睛。“當然,小姐。”


    “那你可要留心看好了,我來教給你。”


    “你從哪裏學的做飯?”老板娘也好奇起來。莉亞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洋蔥,某種東西在他們之間無聲地傳遞著。莉亞剝開洋蔥外表的脆皮,放到鼻子前聞了聞。是很新鮮的洋蔥。


    “我和茹旺這麽大的時候,就學著給大主教做飯了。這些是上好的洋蔥。我來教你怎麽切,按這種切法能把它們切得很細。還要加香料。我會在去大教堂的路上教茹旺如何采集食材。看好了,我要開始做了。”


    各種烹飪技藝馬上湧回她腦海,莉亞即刻操作起來。豆子要煮軟,鹹豬肉切片加入,再放入香料。莉亞從背包裏拿出一些他們從沒見過但聞起來十分不錯的香料。母子二人著迷地看著莉亞手腳麻利地在麵前轉來轉去,不斷地往沸騰的鍋裏添進新的香氣。屋子裏的氣味頓時變得不一樣了,人的心情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不斷有顧客走進門來,但不是鬧哄哄的那種,不過很多人一聽到這裏沒有酒就轉身走人了。


    莉亞手執一把鋒利的菜刀,用背麵拍碎一瓣大蒜,把它混合在洋蔥裏加到湯中,順手用刀一鏟,把砧板刮淨。隨後又加進一點鹽和胡椒碎。她聞了聞湯的味道,不時舀一點嚐一嚐,然後又往裏麵扔進幾片百裏香的葉子。


    茹旺緊緊盯著鍋子,眼睛裏滿是饑餓和期盼。


    “嚐嚐看,”莉亞小聲對他說。聞言,男孩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勺子,輕輕地舀了一勺送進嘴巴裏。立馬他的臉上綻放出令莉亞十分受用的表情。


    “天呐,小姐。你的湯真好喝。”他含著湯咕噥著說道。


    莉亞點點頭,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很會觀察人,茹旺。通過觀察你學到了很多東西。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傳聞和故事。”


    男孩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那有什麽德豪特大教堂的消息嗎?”


    茹旺又盛了一勺湯,細細品味著它的滋味,然後從鍋裏撈出一塊厚厚的肉片,立刻塞到嘴巴裏大嚼起來,差點燙到舌頭。吃完之後,他才重又看向莉亞。正如莉亞之前就注意到的一樣,他眼睛中流露出的聰慧遠超出他這年紀應有的樣子。“傳言都是有關聯姻和戰事的。科摩洛斯的國王早些時候有去到那個大教堂裏學習。留心豎起耳朵聽聽就能知道,他就要娶一位小姐了。那位小姐是德蒙特家族後裔,他們會聯姻以平息這塊受到詛咒的地方的戰火。”他嘖嘖地喝下一口湯。“要是他們不成親的話,就要打仗了。科摩洛斯來這兒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希望打起來。你知道現在韋讚百合宮裏住的是誰嗎?是另一個來自科摩洛斯的伯爵。他是個武藝高超的劍客,你可以叫他狄埃爾。他現在正懸賞十個金幣找一艘從科摩洛斯來的船。我知道有一艘船剛剛從多佛港來,但浩克號不是他要找的船。”他突然住口不講,好像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


    可是莉亞沒辦法控製自己的驚愕。她隻呆呆地看著麵前這個小男孩,他一邊大口喝著湯,插空隨口就說出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消息。如果那個相信自己是艾洛溫?德蒙特的賤民同意了這門親事,一旦真相大白後莉亞會怎麽樣呢?她可不想嫁給那個年輕國王,要知道他的父親就是莉亞用一支普萊利箭射殺的。而且即便他一直處在蓋倫?德蒙特的保護下,莉亞相信他也一定受到了帕瑞吉斯王太後的腐化。被強迫著嫁給他的念頭讓她覺得惡心。


    得知狄埃爾也在韋讚同樣令莉亞不安。一想到瑞奧姆懷了他的孩子,莉亞就恨不得馬上一劍刺穿他的胸膛。他給太多人帶來了痛苦,隻要他活著,還會有更多的人受苦。無疑他在等著一艘能把馬爾恰娜帶來的船。要是他知道這艘船不會來了又會怎樣?莉亞心中又有幾塊有關帕瑞吉斯王太後的陰謀拚湊了起來。還在米爾伍德大教堂的時候,莉亞就親眼看到過狄埃爾極力撮合艾洛溫?德蒙特和那個小國王。他一直在勸說艾洛溫爭取這門婚事。


    莉亞真切地感到一陣恐慌。她沒有時間來阻止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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