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你說的相克藥物的同類藥物,都包括什麽?”冷清秋突然的問道。他其實並沒有什麽能確切解救墨憎的辦法,隻是覺得,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冷清秋的性格。


    “小米草、夏枯草、瑞慈草……”神醫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說著草藥的名字。


    該死!一定有什麽不對的!冷清秋絞盡腦汁的思忖著。


    “等等!夏枯草!”冷清秋終於發現了什麽。


    “我之前問過這個小夥子,他說他很確定,他對夏枯草沒有相克的先例。”神醫搖著頭,否定了冷清秋的猜測。


    “沒錯,墨憎對夏枯草不相克,但是,夏晚,夏晚對夏枯草相克。我記得很清楚,小的時候,有一次夏晚誤食了夏枯草,險些喪了命。”冷清秋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說道。


    “對啊!”雲白筠也恍然大悟:“墨大哥之前同夏晚換過血,所以,夏晚相克的藥材,應該也順延到墨大哥那裏了!我怎麽沒有想到呢!神醫,如果之前換過血的話,換血者的相克藥材,會不會也傳染給被換血者呢?”雲白筠問神醫道。


    “這個,我沒有接觸過。換血是禁術,應該是隻有巫醫才會做的。”神醫坦誠的說道。


    “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冷清秋擺了擺手:“與其在這裏你猜我我猜你的坐以待斃,倒不如背水一戰。神醫,你就準備按照夏枯草同類相克中毒的症狀解毒就好。”冷清秋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


    “好,好。”神醫忙不迭的點頭,按照冷清秋的吩咐著手去準備,有的時候,有一個可以掌控大局的人真的很重要,而很顯然,此刻,冷清秋扮演的,就是這個角色。


    神醫很快熬好了解毒的藥,眾人手忙腳亂的給墨憎服下。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墨憎的臉色竟然漸漸的變得正常起來,隻不過,沒有了往日的紅潤,依舊很蒼白。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是嗎?”雲白筠很是激動,欣喜的看著床上依舊昏迷的墨憎。


    “太不可思議了!”神醫也歎道:“我行醫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事。”


    說著,神醫坐到墨憎床邊,開始給墨憎把脈。


    神醫探了一會兒墨憎的脈絡,原本已經舒展的眉頭甚至還帶著微笑的臉孔,又突然收緊,變得嚴肅起來。


    雲白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從神醫的表情上來看,就猜到一定是什麽不好的事,忙追問道:“怎麽了?神醫?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太遲了。”神醫搖著頭,一副惋惜的模樣說道。


    “什麽太遲了?你倒是說清楚啊!”顏睿這個急脾氣已經在一旁急得火燒眉毛,恨不得上去把神醫的嘴掰開,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麽沒說。


    “我們解毒解得太遲了,他的毒雖然已經解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卻沒有把握能不能醒過來啊!”神醫語重心長的說道。


    一時間,大家好不容易才重新燃起的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澆滅。若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期望,也就罷了。隻是難過就難過在,明明已經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明明隻差一點點就能夠成功了,可是,為什麽,最後卻還是失敗?


    冷清秋這一次卻異常的冷靜,他把手搭在雲白筠的肩上,止住了雲白筠想哭的衝動:“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隻能看墨憎自己的造化了。”


    隻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雲白筠沒說話,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神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其實,想要救這個小夥子,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雲白筠急促的問道。


    “這件事其實並不是很容易辦到的,隻是我看你們都不是普通人,也許可以做到的吧。這個地方,和你們要去的溪穀,也有關係。在溪穀,有一個叫做鴻門的地方,那裏有一種藥材,可治奇症,因而很多人慕名而來,門庭若市。可是,越想得到稀有的東西,付出的代價也就越高。想要拿到這株藥材,必須要通過它的九層考驗,這九層考驗,一層比一層困難,有好多人,不但拿不到藥材,反倒自己送了命。”神醫說道。


    “這麽難,墨主子又在昏迷,我們怎麽過得去啊?”顏睿有些不滿的說道,那麽多人都達不到的目的地,哪怕他們所有人一同去,也未必可以平安歸來,可能犧牲幾個,就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現在,他們在來繁禹的路上就已經死了不少人,怎麽才能尋到這個藥材呢?


    “不。”雲白筠卻搖了搖頭:“我們去。”


    “什麽?你瘋了嗎?!”顏睿大聲質疑道,這種明明就是以卵擊石的事情,有什麽值得去質疑的?


    “我們必須要去。”雲白筠說道:“哪怕隻有一線的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我們一路走來已經經曆了這麽多,路上的凶險未必比這九層考驗簡單,但我們也都闖過來了,隻要我們大家齊心協力,一定可以辦到的!我們要去找這株藥材,也必須要去找這株藥材,反正我們也要去溪穀找繁禹印不是嗎?等我們找到藥材和繁禹印,一同去雲錦。”雲白筠的話鏗鏘有力,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墨憎不在,她必須堅強,也必須強大,這樣,才能保護所有她想要去保護的人。


    “我同意雲主子的話。”白白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也同意。”冷清秋有些慘淡的笑了一下。


    “我也同意。”烏蘭芙雅奶聲奶氣,卻無比堅定。


    西芙和顏睿交換了一下眼神,終究也是點了點頭。


    “就這麽決定了。”雲白筠帶著點命令的意味說道:“冷清秋和芙雅留下來照顧墨大哥,其他人跟我去溪穀。”


    “筠兒,這可不是什麽好決定。”冷清秋打斷雲白筠說道。


    “不行,冷清秋你必須留下。”雲白筠搖著頭說道。


    “筠兒,你聽我說。”冷清秋說道:“我絲毫沒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隻是去鴻門的路途凶險,墨憎又不在身邊,如果我再不跟你們去的話可能……”


    “冷清秋,你聽我說。”這一次,雲白筠打斷了冷清秋:“你如實告訴我,鴻門的九層考驗,和繁禹幻境,哪個更困難一點?”


    “繁禹幻境。”冷清秋如實說道。


    “你看,我們連繁禹幻境都平安闖過了,鴻門的九層考驗,又怎麽可能難得到我們?你不是也說過的嗎,要相信我們,總會有絕處逢生的可能!我不能總是依賴你,依賴墨大哥,我必須自己成長。而相比之下,現在沒有一點攻擊力的墨大哥和熾脩,才更需要人保護。萬一剜月又來偷襲,沒有人保護他們,使他們二人淪為人質,那麽情況可就被動的多了。所以,冷清秋,這個人必須是你,也隻能是你。”雲白筠看著冷清秋的眼睛,沒有一絲閃躲的說道。


    “……好吧。”冷清秋沉默了好久,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麽事,就飛鴿傳書給我。”


    “放心,我會的。”雲白筠扯出了一個微笑,接著,轉過身去看著眾人:“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天亮了就出發。”


    這一次,雲白筠再也沒有一絲的猶豫,如她所願,她終究還是成長了,成長成了她想要成為的那種可以獨當一麵的女子。可是,如果成長的代價是這樣,那麽,她寧願不要成長。


    清晨,雲白筠、白白、西芙和顏睿背著行李,踏上了去往溪穀的路。


    和預計的一樣,他們選擇了坐船出行。之前一直吵著沒有坐過船的眾人,此刻卻沒有心思去看風景,白白一個人坐在船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白。”雲白筠從身後喊了白白。


    “雲主子。”白白勉強笑了一下。


    “別這麽愁眉苦臉的了,這麽好的風景,別辜負了。”雲白筠也笑了笑。


    “雲主子,你真的變了好多。”白白望著澄澈的水麵說道:“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


    “我現在變成這樣,是不是很不可思議?”雲白筠坐到白白旁邊。


    “沒有。”白白利落的搖了搖頭:“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一臉迷茫,好像對什麽都不懂,對什麽都有些懼怕,眼神裏卻是說不出的堅毅和勇氣。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遲早都會遇見今天的你。”


    雲白筠低下頭笑了笑,卻沒說話。第一次在王婆婆那裏遇見白白,第一次在繪恩的擂台上遇見賀知青,第一次在客棧遇見墨憎……這一切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久到雲白筠已經快要記不起第一次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樣子了。那個時候的雲白筠,一心隻是想著快些收集齊了九國印,回到爺爺身邊,卻絲毫想象不到,這一路上,原本親如一家人的大家竟然會走的走、散的散,甚至是天人永隔。就像是她麵對著大海,許下的那個願望:希望一切都能重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麽她一定會好好珍惜所有人,她可以不找九國印,就讓時光一直停留在,那個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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