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相對視了半天,扈泠西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掉在芮杭房間的地毯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芮杭看著他,細不可聞地歎了聲氣,然後故意用冷冰冰的語氣問他:“你在我房間幹什麽?”


    “……”扈泠西被這人硬生生從美好的幻想中拉回現實,他瞪著眼睛梗著脖子說,“你在我家幹什麽?”


    從來嘴上不服輸的扈泠西這句話一說出來就開始不安,他怕芮杭一個生氣,又走了。


    好在,芮杭沒走,但也沒打算留下。


    “我有東西落在這裏,來收拾一下。”芮杭不再看他,自顧自地收拾著。


    扈泠西站在原地生悶氣,盯著芮杭不吭聲。


    “對了。”芮杭突然轉過來看他,“《離婚協議書》還在我那兒,你找時間去簽字,咱們倆的事兒不能這麽拖著。”


    “我都不急你急什麽啊?”扈泠西瞪了他一眼,往床邊走。


    “你當然不急,以你的條件想找什麽樣的無論什麽時候都能找到,但我不一樣。”芮杭淡然自若地說,“跟你這邊處理清楚了,我就該考慮我自己的事了,畢竟歲數也不小了。”


    扈泠西一聽,這不對勁啊,皺著眉轉過來怒道:“你是不是背著我有別人了!”


    “咱們倆都走到這步了,你再問這個也沒什麽意義了吧?”芮杭扣好自己的行李箱,提在手裏,回頭問他,“你怎麽搬到這屋來了?”


    “要你管!”扈泠西繼續瞪他,“我問怎麽了?起碼咱們倆現在還是合法伴侶吧?你要是敢現在找,那就叫出軌!小心我搞得你身敗名裂!”


    芮杭特別喜歡他孩子氣的模樣,覺得可愛的不行,但這會兒又不想表現出來,隻淡淡地說:“咱們的婚姻本來就是有名無實,這是我們雙方達成了一致的,另外,我本來也沒什麽可在乎的,搞得我身敗名裂,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費那個力氣了。”


    “說什麽呢你!”扈泠西一把抓起一個枕頭丟了過去,怒氣衝衝地說,“這麽說,你是真找了?”


    芮杭沒管那個砸到了他肩膀然後掉在地上的枕頭,拎著行李箱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扈泠西好不容易逮到芮杭,不會輕易讓這人走,“你對我冷暴力是吧?”


    “我沒有。”


    “你就有!”他站在床邊,一臉委屈地看向芮杭,“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你先問問自己憑什麽這樣對我。”芮杭也轉了過來,嚴肅地說,“扈泠西,你聽好了,我芮杭從來到扈家一直到現在,對你什麽樣兒你自己心裏清楚,我愛不愛你,你要是不傻,也應該感受得到,你那天對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在你眼裏我是個什麽樣兒我也明白了,咱就這樣吧,你要離婚咱們就離,省得我在你麵前晃悠的時候你還擔心我是圖你的錢。<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他說完就往外走,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屋裏的人對著他喊說:“我錯了行不行!”


    芮杭站住了,他知道這場戰爭他已經贏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打算這麽快就結束戰鬥。


    “別這麽說。”芮杭沒有回頭,“全世界誰錯了你都不會錯。”


    扈泠西看著他的背影扁了扁嘴,一副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跟你道歉。”扈泠西說,“你也知道我的,長這麽大我跟誰道過謙?那天我說話太衝動,但是我是因為事情太多,一時間……我後悔了的,而且我也查了,你跟你媽沒有動機。”


    芮杭並不知道扈泠西在調查自己,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芮杭心裏又不痛快起來。


    “你調查我?”芮杭終於轉了過來,也緊鎖著眉,“你還是不信任我。”


    “不是,我隻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所以有些敏感。”扈泠西往前走了幾步,在靠近一些之後又停了下來,“對不起嘛。”


    芮杭定定地看著他,半晌開口說道:“本來你知道錯了,我已經準備不再計較什麽,但你調查我,就是根本不信任我,十年的相處還不如一條信息,如果你是我,你能釋懷嗎?”


    扈泠西啞口無言,紅著眼睛看著芮杭。


    “別說了。”芮杭轉身往外走,“挺晚了,趕緊睡吧。”


    那人把門關上,屋子裏又剩下扈泠西一個。


    浴袍裹在身上,有些潮濕,扈泠西覺得特別冷,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活不過冬天了。


    第二天一早下樓,扈泠西沒精打采的,穿著厚厚的衣服,打了個大噴嚏。


    “感冒了?”張伯給他盛了粥,放在麵前。


    “好像是。”扈泠西覺得頭暈眼花,還一勁兒流鼻涕,他雖然平時不怎麽運動,但向來很少生病,這會兒突然難受起來,他在心裏默認了都是被芮杭氣的。


    “趕緊吃飯吧,等會兒你出門前吃點藥。”張伯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倒是不覺得燙。


    “不想去公司。”扈泠西覺得對什麽都不感興趣,隻想回被窩躲著去。


    “安安剛才打電話來說晚上回來住,你晚上跟他一起,早點回來吧。”


    張伯一說到隋安,扈泠西這才想起來,他媽被警察帶走了這事兒還沒跟隋安說。


    扈泠西憂愁地咬著勺子,覺得自己每天都處在修羅場,簡直不忍直視。


    “我晚上要去杭杭那兒。”扈泠西低頭吃粥,看起來又困又累,“他跟我生氣了,我得去哄他。”


    “喲,我們家少爺出息了。”張伯笑得眯起了眼睛,坐到扈泠西對麵,特別八卦地問,“你們倆怎麽樣了?他什麽時候搬回來?”


    “我不是說了麽,他跟我生氣了,感覺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回來了。”扈泠西哀號一聲,趴在了餐桌上。


    他心裏煩,突然發現他跟芮杭這事兒比他爸那事兒難解決多了。


    芮杭這人是牛脾氣,特別倔,平時總是寵著他慣著他順著他,但真到了涉及原則的問題,分毫都不會退讓。


    這回倒是好,豈止是原則性問題,他不信任芮杭這件事足夠對方記恨他一輩子了。


    “不會的。”張伯在扈泠西耳邊敲了敲桌子,笑著說,“杭杭舍不得你的,你多跟他撒撒嬌,他一心軟這事兒就結了。”


    “你想的倒是很美。”扈泠西嘟囔說,“我可能這回真的摸了老虎屁股了,這gay老虎的屁股,才是真正的摸不得!”


    就像扈泠西說的,他帶著病忙了一天,到了晚上,讓許岑送隋安去他家,自己則開車跑去了芮杭那裏。


    他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停好車之後在樓下往上麵看,發現沒有亮燈,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腦補了兩個場景,一個是芮杭跟年輕貌美的小男孩在家裏胡搞被他當場捉奸,另一個是芮杭跟年輕貌美的小男孩在高級餐廳裏吃飯,他還給小男孩切牛排。


    無論哪個場景都夠他氣到心梗了。


    他已經自我反思過了,確實像芮杭說的,這個人到底什麽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為什麽要因為一條短信、一次見麵就懷疑他呢?


    加之隋安他媽走之前說的那些話,栽贓陷害再明顯不過了。


    他已經不需要調查結果了,在心裏已經認定了是自己的錯,該道歉就道歉,該撒嬌就撒嬌,隻要芮杭跟他回去,一切都好說。


    但現在,燈暗著,扈泠西心也提著。


    他慢慢悠悠地上樓,不想走得太快,因為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


    到了芮杭家門口,他發現芮杭的媽媽竟然站在那裏。


    “……阿,阿姨,您怎麽來了?”扈泠西尷尬地同她打招呼。


    他們很多年沒見過麵,但他相信他跟芮杭結婚的事情芮杭媽媽是一清二楚的,這樣的兩個人碰麵,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我來找杭杭。”麵前的女人客氣有禮,對他微微笑了笑,“你也來找他?”


    “啊,對。”扈泠西指了指緊閉的門說,“他沒在家?”


    “好像是,我敲了好半天也沒動靜。”


    於是兩人一起在門口等芮杭,完全沒有話題的兩個人把氣氛弄得愈發尷尬,好在,樓道裏的感應燈很快就滅了,扈泠西偷偷鬆了口氣,心想,見婆婆這種事為什麽會發生在這樣的場景下?這也太慫了吧?


    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後來芮杭的媽媽先開了口:“這十年來謝謝你們家對杭杭的照顧。”


    扈泠西一愣,然後笑著說:“其實一直都是他照顧我來著。”


    女人笑了笑:“是啊,杭杭從小就懂得疼人,是我對不起他。”


    扈泠西對他們家的事情略知一二,當初這個女人為了改嫁把芮杭送到了他家,這讓芮杭一直非常怨恨她。


    “他最近怎麽搬這邊來了?你們吵架了?”女人問道。


    扈泠西不知道應該怎麽說,猶猶豫豫的,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你們好好過日子吧。”芮杭的媽媽輕歎一聲,然後苦笑道,“我這幾個月頻繁往來於兩地,就是想讓他跟我回去,當然,我知道你們結婚了,並沒想著把他留在我那邊,隻是想要緩和一下我們母子的關係,畢竟,那邊他叔叔的事業沒有人管,希望他能接手,我們也放心,但我找了他幾次,他始終都拒絕,他說不會離開你哪怕半步。”


    扈泠西震驚地看著芮杭的媽媽,眨了眨眼睛說:“可是……我們……”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離婚”二字說出來。


    “我們的生活過得好了些之後一直在想怎麽補償杭杭,但他什麽都不要,總是告訴我別來打擾他。”女人臉上帶著落寞的神情,“我很後悔,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有什麽用呢?”


    扈泠西反複琢磨著她的這句話,像是說給她自己的,也像是說給當下的扈泠西的。


    後來他們沒有再聊天,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樓下終於傳來腳步聲。


    扈泠西不知道為什麽,十分肯定那就是芮杭。


    他跑下樓去,到了二樓果然看到拎著菜往上走的芮杭。


    “我幫你拎吧。”扈泠西過去想要接過他手中的袋子,結果被對方躲開了。


    “不麻煩你了,大少爺。”芮杭沒看他,繼續往上走,“你怎麽來了?”


    “不光是我來了。”扈泠西說,“你媽媽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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