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就預料到安藤光會竭盡全力將他們殺死在這個世界,之後造成的麻煩他們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反而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開始刷任務了。


    沒了安藤光的魔法船,他們隻能風餐露宿,雖然造成了精神上的疲憊,卻也一樣令他們時刻緊繃,再沒有心存幻想的餘地。


    “沒想到最難的居然是在這個方麵。”


    時楚正在想現實世界召喚小夥伴的事,聽到索爾的感慨笑了笑,“沒關係,他雖然跟我們在一起那麽長時間,其實對我和張宗瑞的了解還是很有限的。”就算是索爾,安藤光也未必稱得上多了解,索爾其實是個心防很重的人,表麵看著穩重可靠,事實上很難真正打破他的心房。時楚覺得索爾大概還存著考量他們的意思,才會暫時不說這個消息,他需要觀察一下他們幾人,再決定自己要不要將生命和其他人綁在一起,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藤光的做法還是太著急了一些,但造成的後果是索爾不得不將它拿出來,否則張宗瑞和時楚將不能再信任他,失去兩個夥伴位置的索爾在任務中處於完全的劣勢,他幾乎沒有猶豫就取出了血靈之縛。


    很果斷,也很聰明的做法。


    再加上有了血靈之縛,盡管要等回到現實世界才能用,時楚還是感到輕鬆了很多。


    無論如何,任務對他而言最嚴重的威脅仍然是生命,其他都算不上什麽大事。


    “你們快看這個。”張宗瑞麵色凝重地盯著羊皮紙。


    索爾觀察了一會兒,頓時皺了皺眉,平靜地說,“有他在恐怕我們這個任務很難完成了。”


    本來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他們的任務究竟是什麽,自然也就談不上防範,甚至很可能會按照張宗瑞的心意將所有的光明遺族都集中起來保護——現在看地圖上的態勢,似乎和張宗瑞猜測的很相似,但是這麽快就發生這種變化,這個世界的人類明明還沒被逼到這個份上,卻讓張宗瑞覺得這恐怕是另一種可能。


    “我原本猜測他的做法會有兩種,一種是將那些光明遺族都散開,散得越遠越好,讓我們在規定時限內不可能完成。但是他從一開始就問過我們有沒有預留任務失敗的點數,恐怕不會再選擇這種做法,那就隻剩下另一種,”張宗瑞彎了彎唇角,“將光明遺族都集中起來,再布下天羅地網,吸引我們去鋌而走險。”


    所以,這麽早他們就看到了漸漸朝著一個地方聚集的紅點。


    “他知道,如果不把所有光明遺族都弄過去,說不定我們會直接放棄任務,誘餌不夠大的話,不值得我們拿生命去冒險。”索爾接上了話。


    時楚皺著眉,“要放棄的話……四千點呢。”想想就肉痛,他們攢一點點點數就很辛苦。


    如果隻是集中一部分的光明遺族,剩下的仍然散得很遠,他們說不定會真的放棄任務,因為冒了很大的風險之後,安藤光有很大的可能阻撓他們完成任務,既然反正隻要失敗的,又何必去冒險。


    現如今將所有的光明遺族都集中起來的話——不管他是怎樣說服了這個世界的人類,確實讓他們像是麵前吊著一根胡蘿卜的兔子,令他們難以拒絕這種誘惑。


    “你怎麽看?”索爾征求張宗瑞的意見。


    這畢竟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任務。


    “不管怎麽說,還是有必要去這裏看一下的。”張宗瑞指了一下所有紅點匯聚而去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時間長了之後,他們還是找到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補給辦法,尤其失去了安藤光舒適的魔法船,有一些物資就成了必須的了。


    不過基本上他們還是住在野外居多,而且完全避開那些人口密集的城市,最多在一些村莊和小鎮穿行。


    夜晚用的是帳篷,結實的軍用帳篷能夠幫助他們抵禦絕大部分的風霜雨雪,從村民那裏用獵物換取的一些基本物資也足夠用了,再加上時楚和索爾自己製作的木碗木筷和木盆,習慣了江湖風霜的眾人完全不成問題,隻有狂戰士卡斯韋爾感覺不太適應這種生活。


    比起和張宗瑞還算親密的小巴克,這位同張宗瑞的關係其實稱不上熟悉,在張宗瑞完成任務的時候,和他隻算得上認識,而且是作為反派出現,隻是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所以交惡的程度也很有限,這甚至是張宗瑞第一次召喚他到任務世界來,哪怕對他說明了情況,卡斯韋爾仍然是觀察的時候多說話的時候少。


    作為一名貴族騎士,他確實不太適應這種生活。


    張宗瑞對他已經挺滿意了,至少沒有像雲生那樣直接背叛不是嗎?


    “需要再去換幾條毯子和一些冬衣嗎?”時楚看著陰沉的天色說。


    天氣越來越冷了,時楚覺得這烏雲密布的模樣怕是要下雪。他很不希望下雪,哪怕他們的體能遠遠超過常人,但下雪之後仍然會給他們帶來很多麻煩,尤其若是暴風雪的話,恐怕要影響他們的行程。


    張宗瑞的傳送卷軸是很不穩定的,並不能定向傳送,所以他們要到達預計的地點,仍然要花很多的時間在路途上。


    時楚覺得自己是很能抗寒冷的,張宗瑞身負光明神術,本身也不太畏懼嚴寒,可寒風凜冽的時候,穿著薄薄一層單衣的話,絕對不是什麽享受的事。


    小巴克趕在天黑之前回來,他摘下風帽說:“附近有個小村莊,先看看天氣在說,似乎暴風雪要來臨了。”


    “確定是暴風雪?”張宗瑞問他。


    “那個村莊裏的老人是這樣說的。”小巴克回答,“而且我可以確認像這種小村莊並不知道我們被通緝的事,那裏消息閉塞,距離最近的城市也有相當遠的距離,那些村民更關注如何度過這個冬天,而不是城裏的大人物又在抓捕什麽人。”


    相比較城裏的平民,住在偏僻村莊的都是最窮最落魄的平民,否則以現在連城市都填不滿的人口,完全可以享受更好的條件。因此這些平民的願望也很質樸,隻要拿新鮮的獵物去和他們交換,他們很樂意將陳舊的皮毛毯子和手工製作的冬衣換給時楚等人。


    隻要食物不缺,他們更願意在家中的火爐旁度過這個冬季。所以時楚他們獵到的山豬麋鹿這種大型動物總是很受歡迎。


    “恐怕我們真的要在這個村子裏住一段時間了。”等他們剛走到村莊附近,雪就落了下來,正如之前小巴克說的那樣,暴風卷著雪珠砸得人肩膀頭頂都有輕微的疼痛感。


    張宗瑞點頭,“反正我們也不著急,距離任務完成的限定時間還早,安藤光這個舉動可以為我們節省大量的時間。”所需要做的選擇不過是冒險還是放棄而已。


    暴風雪襲來之後,整個村莊就更封閉了,村裏的人並不多,現在的人口連城市都填不滿,這種村子本來也是光明遺族都看不上的人類奴隸居住,屬於小型的奴隸聚居地,在光明遺族失敗之後,就已經有一部分人離開了這裏前往城市,所以空著的房屋並不少,說是屋子,充其量也就是木棚子,而且不少地方都漏雨漏風。


    他們不得不冒著風雪修繕房屋,好歹木屋要比帳篷要耐得住暴風暴雪。


    點起壁爐之後,火光映亮臉龐,眾人都感到舒服多了。


    屋子不夠大,但擠下他們八個人足夠了,用兩隻野兔換了一些粗鹽和幹硬的黑麵包,索爾架起鍋,煮沸了雪水,扔進去一小塊麵包,再加上肉幹和冬筍,撒了一點鹽粒兒做了一鍋湯。


    敲開被悶得幹硬的泥土,露出鮮嫩的山雞肉,火上烤得香噴噴的兔肉也差不多好了,飽飽地吃上了一頓,又在火堆旁睡上一覺,疲憊頓時消散不少。


    時楚吃飽喝足躺在破舊的毯子上,隻覺得懶洋洋地絲毫不想動彈。


    “……每到這種時候,我就會生出一股想要放棄任務的*。”張宗瑞開玩笑說。


    索爾也笑起來,“說的是。”


    每一次任務都是搏命,盡管知道,真正做的時候仍然會感到疲憊。


    比如這一次,明知道有安藤光在,他們如果真的去了,麵對的必然是九死一生的陷阱,就差在那地點上標注“高位陷阱”四個字了,可是他們仍然要去。


    看似不是別無選擇,但時楚真的很理解他們。


    在這個遊戲係統的折磨之下,他們並非將生死置之度外,而是知道一次放棄兩次放棄,到第三次的時候,會失去搏命的勇氣。


    而在他們現在的人生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搏命的勇氣,否則他們早已經成了那些灰色的名字之一,並不能站在這裏。


    任務一次比一次危險,攢下的點數永遠不可能夠一次次失敗的消耗。


    他們很清楚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麽,任務的艱險磨練了他們的心性,也讓他們明白一旦後退就是萬丈深淵這個道理。


    所以,不論是索爾還是張宗瑞,都選擇前行,絕不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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