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來不想傷害你們。”時楚的衣角在夜風中輕輕飄起,看著張宗瑞抬起了手。


    那些騎士們還沒反應過來,耀眼的光芒一下子令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一個小小的明光術就足以應付這樣的場麵。


    “走!”


    等他們衝進建築中之後,時楚輕飄飄地從馬背上落下,足尖一點恰好進去門內,索爾瞬間就關上了大門。


    隻要禁魔之地的禁魔陣法被破壞,他們就不怕出不去。


    “這裏不對勁。”小巴克回過頭來說。


    不用他說,張宗瑞也發現了。


    他們以為進來之後會看到巨大的牢籠,那數千光明遺族就被關在這裏,哪知道如今卻站在這空蕩的大廳裏。


    這個大廳有很明顯的巴洛克風格,奢華繁複,金碧輝煌,本該光明美麗的地方,卻因沉黯破敗而顯得陰森森的,而且,因為空無一物,他們可以看到剝落斑駁的壁畫,以及刻著卷草花紋的立柱和浮雕,就是沒有籠子也沒有密集的光明遺族。


    “看來安藤光還是留著一手,並沒有完全將我們的底泄露給這個世界的人。”索爾緩緩說。


    時楚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沒有那能夠顯示光明遺族所在的羊皮紙,他們一進入這裏,肯定會覺得被騙了,這裏根本不是關押光明遺族的地方。安藤光恐怕沒有告訴外麵那些騎士他們可以得知光明遺族的所在,這個世界的人才會有這樣一個備用計劃——即便是進入這棟建築,也找不到光明遺族。他的視線從那高高的漂亮穹頂,移到腳下光滑的黑石地麵,“挺聰明的做法。”


    “而且我懷疑這裏麵並沒有通向地下的通道。”張宗瑞說。


    係統給的高端“gps”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上麵沒有可能,那就隻有在地下。


    即便沒有通向地下的通道,對於他們來說卻不是太大問題,這裏不是禁魔之地,就算是禁魔之地,對時楚和索爾的影響也不太大。


    當毫發無傷的裏瑟騎士長看向身後的建築時,表情難免有些複雜。他們確實沒有傷害自己,但也進一步讓自己等人了解了他們的實力。


    這群人根本不像人類,而像一群怪物。


    “希望他們不要發現。”他喃喃自語。


    計劃算不上完美,但人類總是比較容易忽略眼前的東西,他隻希望那些人覺得自己被騙,盡快離開這裏。


    忽然一陣地動,裏瑟騎士長的戰馬焦躁不安地踱起了步子,聽到建築內轟然的巨響,裏瑟心中一沉,知道計劃已經失敗了。


    “啟動備用計劃。”他吩咐下去,聲音已經不如之前那樣平靜。


    因為他知道,這個備用計劃恐怕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主要的力量集中在這裏,備用計劃中安排的人數對於他們來說恐怕薄弱到不堪一擊。即便裏瑟和巴特曼的關係並不好,想到這時守在地下的他和那些騎士,仍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悲傷。


    畢竟剛才自己落入對方手中的時候,一樣羸弱到完全無法反抗。


    正常人其實很難想象數千人被屠殺的場麵,時楚麵無表情看著地上蔓延的鮮血。


    光明遺族即便是異族,外表看著卻和人類沒有多大的差別。時楚徹底理解了索爾沒有多少選擇的無奈,他擔心那些正義善良的人們被他召喚而來,卻因此給他們帶去痛苦,所以即便知道雲生不靠譜,他依然召喚了他。


    至少這樣的場麵,本身邪惡的人大概不會有太大的感覺,譬如站在他身旁一臉興奮的銅頭陀和毫無觸動的血道人。


    時楚並不是毫無感覺,隻是見得太多,到底有些麻木了。他在完成任務的時候,魔道邪道的江湖人士往往手段殘忍,在武俠小說中或許隻是幾句話的形容,真正看到那個場景卻足以讓人做幾個月的噩夢。


    張宗瑞也一樣,更血腥更煉獄的場景一樣見過,幾人之中唯有凱不忍地轉過視線。張宗瑞選擇的小巴克和卡斯韋爾其實也不是良善之人,半精靈凱卻寬容穩重十分可靠,張宗瑞相信他堅定強韌的內心,實際年齡已經超過七百歲的凱不會輕易被這些影響。


    “走吧。”索爾開口。


    門口倒地的騎士們還沒有一個人醒來,濃烈的血腥味再刺激,被打暈的他們至少也要昏倒幾個小時。


    他們沒有殺這些騎士,不僅僅是因為不想傷害這些人類,若是將這些騎士全部殺死,恐怕往後他們和這個世界的人類當真結成了死仇,矛盾那樣不可調和的話,可不利於他們的任務。


    張宗瑞撕開了一張卷軸,瞬間將他們隨機傳送到了某個地方,看四周的環境無疑已經到了城外。


    “安藤光怎麽辦?”時楚皺著眉說。


    放著他不管不行吧?


    “頂多也就是幫著那些人類對付我們,他隻有一個人,其實不用擔心太多。”索爾歎了口氣,“是我的錯,不該輕易帶他來這個任務,隻是在上個任務的時候,他曾經冒死救過我,我以為……我可以信任他。”


    時楚和張宗瑞對視了一眼,如果不是他們從小就認識,深刻了解對方的心性,恐怕也沒那麽容易向對方付出信任。


    在安藤光背叛之後,張宗瑞無法否認自己也對索爾產生了警惕心。


    友情契約並不是萬能的,扣掉一點點數又怎麽樣?如果攢下了大量點數的話,扣掉一些也不會令他們傷筋動骨。


    他們隻是不明白,係統究竟想做什麽?讓他們在這些世界裏相遇,可以組隊,也可以不,然後呢?


    這個所謂遊戲係統的存在感很低,在進入這些世界發布完任務之後,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存在感,但是它到底存的事什麽心卻難以揣測。


    索爾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手中忽然金光一閃,“我從遊戲中兌換了這個。”他苦笑了一下,“真的太他媽貴了。”


    “是什麽?”


    “血靈之縛。”索爾垂下眼瞼,“其實我在上一次的任務之後已經兌換了,卻想不到……他決定這樣做。”


    血靈之縛:血靈之縛乃是消失數千年的某種奇術,傳聞中它以鮮血為媒,結生命之契,盟約既成,縛血成靈,印記於心,同生共死,是為永恒。


    和友情契約不一樣,血靈之縛的價值之高超乎想象,一次任務若是失敗,會被扣除四千點,而一個血靈之縛需要五千點!


    “它可以作用於五個人,在我發現圖騰勇士的名字也灰了之後,就發現這個東西其實是最適合我們的。”索爾口吻平靜。


    時楚有些震驚,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幹澀,“用了這個之後,我們的生命就都綁在一起了,萬一有什麽意外……”一個人死了其他人也要陪葬!


    索爾卻笑起來,“這麽貴的東西當然要有它的價值,你的理解隻是一方麵,它還有一種解釋,就是隻要五個人有一個人不死,那其他四個人都死不了。”


    一瞬間時楚和張宗瑞都明白過來,眼神一下子亮了。


    “它的意思看著像是生命共享,其實未必不是保命神器。”索爾解釋說,“我向客服谘詢過它的具體使用情況,如果我們中有一個人在進行任務,甚至這個任務會危及生命,這種傷害會令其他幾個人共享,反而能夠保住受致命傷的那一人的性命。”


    “是共享分攤,不是等同傷害?”時楚向他確認,“一個人受到致命傷害的時候,其他人不是也受到致命傷害,而是會分攤受傷人受到的傷害?”


    “沒錯。”索爾肯定地點頭,“隻要不是幾個人同時遇險,生存的概率會高出很多。”


    張宗瑞微笑起來,“那麽我建議利用這個漏洞做個弊。”


    時楚看向他,“什麽意思。”


    “你說這個可以作用於五個人,我想你不會再去將安藤光找回來了。”張宗瑞說。


    “那當然。”索爾肯定地回答,“我不會原諒背叛者。”


    張宗瑞輕笑一聲,“那麽我建議,第五人我們用蘭斯,他是教會製造出來的戰鬥工具,身體是容納神器的容器,在那個世界裏還是有真正的神靈的,神靈賜予過他永恒的生命——戰鬥天使永遠不可能被殺死。”


    所以蘭斯昂貴到當初張宗瑞咬牙兌換的時候肉痛得要命。


    而五人中隻要有一個人不死,其他四個人也不會死!


    真的是堪稱作弊!


    “我現在忽然覺得,係統將我們放到同一個任務裏,說不定真的不是出於惡意。”時楚輕輕說,用了血靈之縛的話,他們非但沒必要自相殘殺,反而能夠最大限度地保障自己的生命。


    特別是係統裏明明有這個東西存在。


    張宗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或許吧。”反正安藤光的理解大概是係統希望他們互相競爭廝殺直到隻剩下一人,“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需要找一個機會集齊我們幾人,還要問一問夏琳的意思,到下一次我進行任務的時候,再叫蘭斯出來。”


    “等一下,”索爾詫異地看過來,“在我們的現實世界,也是可以召喚小夥伴的,和任務世界的規矩一樣,不能超過四個,無法更換召喚夥伴的人選,死亡後夥伴回歸,反正死掉一個少一個,如果四個都死了那就沒辦法了反正也沒辦法再次召喚替補……難道你們都不知道?”


    時楚:“……”


    張宗瑞:“……”


    他們還真的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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