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時楚吐出幾口鹿血來,好一會兒才感覺緩過來了。


    真迦和疏樓莎的內力比他要差,幾乎已經被淹得半昏迷,如果不是最後關頭時楚自己揪住了鹿的皮肉,又一手抓住疏樓莎的胳膊一腳勾住真迦的背包帶子,恐怕她們會直接被晃出去,這麽高因為空氣阻力倒是不怕摔死,但這不是掉下去是被甩出去,傷得肯定不會輕。


    最後三人摔下來還是因為一陣風吹過來他們被風托了一下,才算是“平安”著陸。


    公孫玉迅速給時楚把過脈,發現隻是因為劇烈震蕩而少許有些內傷,頓時放下心來,疏樓莎和真迦那邊要稍稍嚴重一些,疏樓莎的一條胳膊有些骨折,是為了強行拉住真迦的時候受的傷,真迦的肋骨斷了一根,她吐出的血裏就有自己的血,不過這會兒真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給他們三人各自服了一顆他自己配置的藥丸,再給疏樓莎固定好手臂,不過是眨眼的事,而直到這會兒,張宗瑞和夏琳才趕到,丁鴻他們還在後麵。


    剛剛鹿奔跑起來的時候,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震動,他們簡直不敢想象掛在鹿身上的時楚三人是怎麽撐下來的。


    鹿的速度太快,公孫玉的輕功不錯,作為名捕,他的輕功不算獨步天下,卻也絕對是一流水準,因此,當他跟上去的時候,其他人看著他的後背,明明覺得看起來也不是跑得很快,卻是怎麽都不可能追得到。


    張宗瑞再也顧不得隱藏什麽,剛到就拿出權杖,一瞬間,一股雍容莊嚴的氣息籠罩在他的身上。


    神術不比法術,他施展法術的時候,光係魔法早已經熟悉得圓融如意,身為戰鬥祭司,又有伊瑞絲這樣十分強大的光明祭司作為輔助小夥伴,他的神術從來不是強項,因此治療效果自然差強人意。


    但這種差強人意是相比較那些光明祭司而言的。


    溫暖的乳白色光暈籠罩著時楚和疏樓莎、真迦三人,幾乎是刹那間他們蒼白的臉上就有了血色。


    跟上來的丁鴻等人驚異地看著張宗瑞,比起時楚他們表現出來的絕對力量,這種明顯超乎科學解釋範疇的能力,顯然更像是他們想象中的超能力。


    “怎麽樣?”他關心地問。


    對於張宗瑞的能力公孫玉也有些驚訝,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沒有太大問題,一點輕傷。”


    丁鴻歎了口氣,“衛星照片顯示,這一帶應該是沒有稍大型的動物棲息地的,也不知道這隻鹿是從哪裏跑來的落單野鹿。”


    動物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除非生態和氣候發生變化,否則很少遷徙。


    這個世界的人類實在是太羸弱了,能劃下那麽大的一塊地盤本身就很艱難,為了挑選氣候適宜,又沒有大型動物棲息的地方,人類倒是進行過幾次遷徙,拋去故鄉,跑到新的地方,重新建設起城市和國家。


    人類靠著衛星,能夠基本判斷一下前途是否安全,但這並不是肯定的,比如今天,這突然出現的鹿就是一個意外,若是將這裏劃成人類的城市,它某天循著舊路再來一趟,後果不可想象。


    這也是每一次的東進計劃都充滿犧牲的原因。


    鹿沒有犯錯,人也沒有,不過是一個生存空間的爭奪,而人類又太過弱小。


    聽起來像是借口,卻也是充滿辛酸和無奈的借口。


    前進、清除,一路往前推進,除了他們這一千多人之外,國家的工程兵在後方一點點地開始往前鋪平道路,等東進計劃結束,這裏就會變成新的郊區,設立邊防,劃進國家的疆域。


    時楚三人身上的鹿血開始幹涸,整個人都被板結地快不能動了,再拿個小錘子一敲,簌簌的一片片往下落。


    看來丁鴻他們都很習慣做這樣的事,連特殊的小錘子都是備好的。


    “以往東進,難免要殺個把兔子田鼠之類的,鹿也不是沒殺過,卻是真的費勁,絕大部分時候還是嚇走了事,隻是要防它再回來,也很麻煩。”丁鴻說著,將手中的煙掐滅,他的壓力太大,近來抽得挺多,其實平時並沒有煙癮。


    其實人類才是真正能夠破壞生態的存在,哪怕這會兒變得這麽小也一樣,沒有其他原因,不過一個詞,智慧。


    哪怕渺小到猶如螻蟻,人類靠著高端的科技和悍不畏死的精神,還是可以和鹿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戰的。


    當然,不可能像時楚三人就這麽跑上去“單挑”,這根本就傳奇到驚悚的程度了。


    尹夢有些興奮,“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用長刀……可沒那麽容易傷到大動脈吧?”


    “確實沒那麽容易。”時楚歎了口氣,然後看向王驍,“真不好意思,你的刀大概報廢了幾截。”


    王驍倒是瀟灑,聳聳肩說:“沒關係,反正回去會有人報銷。”


    時楚站起來,抖落身上的血塊,還是感覺有點不舒服。


    “那裏有個小水潭。”張宗瑞說。


    其實說是水潭,照正常標準就是個小水窪,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下雨留下來的,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水潭大小了。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類而言,基本不會缺水,早上收集一點露水都夠了,食物也算不上難收集,比如他們麵前這倒在地上的鹿,要處理起來才是煩心事。


    丁鴻笑了笑,“我已經通知了後方,很快會派人來,想不到你們一出來就立了大功,這鹿清理清理可是值大價錢。”


    這麽大的鹿,在這個世界身上的東西和龍肝鳳膽也差不多了,因為難度太高,幾乎都很貴,包括鹿的毛皮都能值不小的一筆錢,不過,這世界可不用鹿皮做皮鞋子什麽的,對於他們來說,這鹿皮太厚了,有其他的用途,包括鹿毛,都是編製的好材料。


    這也是一些普通人願意跟著出來冒險的原因,國家規定,如果是在東進期間自己獵到的獵物,全歸個人所有,並不像部隊管得那麽嚴格。如果自己參加私獵隊,雖然也有收獲,但一是危險,二是獵回來的東西隻能在黑市流通,國家不收,自然要少了收入,東進的時候不一樣,有軍隊在,收入又有保障,像周豐瑞就是第二次參加東進了,對於他們這種“老手”而言,一次東進就足以開張吃上個三五年。


    丁鴻擔憂地看了看遠方,“隻怕真的麻煩了,鹿一般都是群居動物。”


    一隻兩隻還可以對付,如果真的是一群,他們隻能避開這條線路了,這裏也不是什麽水草肥美的地方,為什麽會有鹿群?明明衛星拍攝的圖片裏麵從來沒有顯示過這路上有鹿群。


    “希望這是一隻不小心落單的鹿。”夏琳安慰他。


    如今果然有個張宗瑞說的小水潭,時楚先讓疏樓莎和真迦姐妹去清洗了一下,然後才是他自己。


    脫下衣服將身上洗幹淨,再換上準備好的幹淨衣服就行了。時楚抬頭看了看天空,心中計算著走過的大概距離。


    “我們已經走了一個多星期了。”不遠處傳來張宗瑞的聲音,他靠著草莖,也在仰視天空。


    時楚淡定地拿水靠了靠身體,“理論意義上而言,這裏距離我們出發的地方,其實並沒有那麽遠,是吧?”


    “沒錯,我看過丁鴻那裏的地圖,確實會走到那個武陵附近,如果按照現在的進度來看,估計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時間。”


    時楚感歎:“一年啊……”


    “而且那個周豐瑞,也就是參加過上次東進的那個,說過越是往後,路途越是艱難,走得也會越來越慢。”


    “這也是正常的,”時楚頓了頓,“丁少校派人在處理那頭鹿嗎?”


    張宗瑞“嗯”了一聲,“很麻煩,因為太大了,放在原地又容易引來一些食肉動物,現在正在一桶一桶地裝鹿血,保鮮封好,幸好我們才走了一個多星期,他們派了飛機來,都是壓縮的特製塑料桶,吹起起來就能用。聽說,飛機在路上墜毀兩架,都是被鳥類和飛蟲攻擊,聽丁少校說,這個損毀率已經是比較低的了。”


    飛機運送的是特殊的塑料桶,放在壓縮箱裏的時候,一個箱子可以放幾十個,拿出“吹起來”遇空氣會很快變得堅硬,除了桶之外,還有塑料盒子,用來給鹿肉鹿骨等等保鮮塑封。


    這些是加急來的飛機,真正運送的車隊還在後麵,工程兵一路開路過來,至少也需要兩三個禮拜的時間。


    他們卻不會等,聽丁鴻說,在這裏等上兩三天,將這頭鹿被迅速分裝完畢後他們就會立刻出發。


    “時楚。”


    “嗯?”時楚套上t恤,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我們——要不要重新開始?”張宗瑞忽然說。


    時楚剛從水潭邊爬上來,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說什麽?”


    張宗瑞朝他看來,“你不要急著回答,”他見時楚想說話,搶在前麵說,“我真的很害怕你會拒絕,而且你拒絕我會很傷心的,所以,現在可以不用回答我。”


    時楚:“……”就知道這家夥還和以前一樣狡猾,傷心屁啊!皮厚死了,人家有哪個會把這種話放到台麵上來說?還要臉不要。


    不過,他這樣不逼問答案,還是讓時楚鬆了口氣。


    這種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還是眷戀著很早前的那點兒溫暖,分手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的教訓,難道還要經曆第二次?


    時楚一點都不想。


    天色漸黑,整個營地的氣氛都緊張起來,晚上的時候,其實遠比白天更危險,很多動物都是夜行性的,而人類不是。鹿的屍體還沒處理完畢,新鮮的血腥味絕對會引來一些叫人頭皮緊繃的危險。


    但同時,也是機遇。


    營地中間點著一個巨大的火塘,燒得十分熱烈,這不僅僅是為了驅散夜的寒冷,也是為了趕走一些懼怕火焰的動物。


    看著周豐瑞很滿意地拖下去一隻灰色“巨鳥”,時楚表示如果沒看錯的話……好像是隻小麻雀而已。


    丁鴻依靠在一塊巨石旁邊,點燃了一支煙,然後忍不住再次朝前方看去,不僅僅是他,很多人的目光都被那裏吸引。


    明光閃爍,照亮了一片天空。


    手持那根特殊權杖的張宗瑞拉弓、射箭,金色的光箭飛射如雨。


    之前張宗瑞和夏琳到底有些顧忌,基本上很少出手,因為他們的能力,真的叫一看就是所謂的異能,和時楚他們並不一樣,盡管時楚那群武林高手本身就已經很不科學,但至少外表不顯,不像他們,一出手就足以叫人驚異。


    這會兒,卻是徹底放開了。


    借著黑夜的掩護,夏琳要低調多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飛快生長的藤蔓和那些可怕的吸血植物,一旦被纏住,即便是碩大的田鼠都會瞬間沒了命。


    直到天色漸白,才消停了不少。


    時楚他們沒有回到士兵休息的營地,他們換了一班,丁鴻就派人來和他們說讓他們也休息一會兒。


    戴西道過謝,帶著他們走進了草叢。


    時楚幾人從不和那些士兵一塊兒休息,營地裏本該更安全,但是對於夏琳而言,她有更安全的方法,安置他們八個人不成問題。


    戴西站定,在原地伸展開手腳,很快,就化作一棵巨樹,咳咳,當然,相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大概隻是一棵小樹苗。


    不管看幾次,時楚都必須感歎這一幕的神奇。


    隻是一棵樹當然是不夠的,站在樹下就可以看到在碧綠的樹葉掩映之間,有好幾間樹屋。


    “我先去休息了,疏樓莎、真迦,和我一塊兒去吧。”夏琳笑著說。


    疏樓莎打了個哈欠,“快點,我要困死了。”


    真迦一笑,率先輕輕一躍,跳上了最低的一根枝椏,“我最喜歡戴西奶奶了。”


    樹枝抖動了兩下,好似在回應她。


    疏樓莎和真迦姐妹跟著夏琳住在最上方最大的那間樹屋裏,幾乎相當於現代一個□□十平米的兩室兩廳,相當舒適。下方幾間零星的小屋子,阿克曼一間、公孫玉一間,時楚和張宗瑞住在稍大一些的一間裏。


    說是一間,其實是一套,從門口進去有三個房間,客廳臥室一應俱全,甚至有個小型衛浴和簡單的書房,和現代的小戶型並沒有多少差別。


    他們回去休息,莉莉絲慢慢地繞著戴西變成的巨樹走了一圈,抓了抓胡須打了個哈欠,然後才輕輕躍起,靈巧地翻了一個圈。


    如果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那棵巨樹慢慢從視野裏消失了,在距離這裏數百米的地方,隱隱約約出現一棵樹的影子,就好比海市蜃樓一般,並不明晰。


    最後,它往後一退,也消失在空氣中,跳到樹上盤起身子,不一會兒就睡得打起了呼嚕。


    嘖嘖,像她這樣聰明美貌又精通幻術的貓真的找不到第二隻了哇——


    時間過得太久了,莉莉絲都快忘記……她本來不是貓,而是森林女妖。


    陽光燦爛,甜夢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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