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玉牌,顧名思義,乃是將修士的一點精血融入玉佩之中,秘製成的一種傳訊、示警、表明身份的特殊法器。


    本命玉牌破碎,便意味著修士的隕落。


    換言之,季無常的家人或者所屬的宗門,恐怕已經知道季無常隕落的消息。


    這還不算,更要命的是,能夠製作本命玉牌的存在,若非是一方大型勢力,便是一門千年世家,而且這本命玉牌還不是每個弟子都能掌握的,乃是非勢力中核心弟子不可得。


    如此看來,季無常的身份,比當初冤死在蕭勉手中的齊白衣還要尊崇,由此帶來的麻煩,自然也更加棘手。


    蕭勉若知道季無常的爺爺已經去龍虎潭興師問罪,不知又做何感想,不過人既然已經殺了,蕭勉也不會畏首畏尾。


    殺了也就殺了,難不成還想叫蕭某人以命償命?


    運勁捏碎季無常那塊本命玉牌,而後更是用星核爆炎將玉屑焚燒殆盡,蕭勉這才鬆一口氣,這還不算完,蕭勉取過無常盾,看也不看便送入禁靈盒中,算是將之打入了冷宮。


    這之後,蕭勉才收拾起季無常留下的家當。


    靈石沒名沒姓,自然是最好銷贓的,至於其他東西,蕭勉則讓鬼頭利用神念逐一掃過,鬼頭雖然不忿,但念在他惦記的東西還緊攥在蕭勉手中,不得不心甘情願的做著苦力。


    經過鬼頭神識掃描,大多數東西都沒有隱藏烙印或者印記,被蕭勉分門別類,歸入自己的儲物袋中,最後剩下三件東西,連鬼頭也吃不準,蕭勉索性一股腦的都放入禁靈盒中。


    管你是什麽東西,安全第一!


    如此看來,這禁靈盒倒是殺人越貨、銷贓藏寶的不二之選啊!


    失笑一聲,在鬼頭迫不及待的催促聲中,蕭勉拿出了龍虎潭三寶——萬年草頭瘴母、石敢當和那截菩提樹樹枝!


    召喚出白采薇和鬼頭,蕭勉以三堂會審之勢,正對著那萬年草頭瘴母,這小妖精古靈精怪,由不得蕭勉不小心。


    “你個小兔崽子!當初我可是你和約好了的,沒想到你竟然引我入那血池,意圖謀害小爺,你行啊你!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那朵優曇花你是別想了,還是想想怎麽死吧!”


    被蕭勉抓在手心,那草頭瘴母似乎明知必死,竟是一動不動。


    “蕭勉!這草頭瘴母已然生了靈智,若能好好培養,說不得還能……”白采薇這話還沒說完,蕭勉就打斷道:“白姨不用多言,這小妖精鬼得很,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那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是生吞了它!白姨你不是說三眼花翎能夠幫助修士練成瞳術神通嗎?從那禪音和尚鍥而不舍的追逐這草頭瘴母來看,就算是化成了灰,它似乎也有作用呢!”


    這麽說著,不等白采薇再說些什麽,蕭勉竟是真的一口將那萬年草頭瘴母吞入口中,還誇張的嚼了幾下。


    “萬萬不可!這草頭瘴母毒性雖然不甚猛烈,但勝在一個纏字,若是應對不當,恐怕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不利影響!”


    “哼!白丫頭你放心!你幾時見過這小子吃虧


    呢?”


    “這……”


    “那草頭瘴母,狡猾是狡猾了一些,又豈能是這小子的對手?草頭瘴母的靈性和毒性糾纏萬年,早已經變異成了一種全新的靈毒,便是白丫頭你出手,恐怕也無法徹底將之分離開來吧?退一步說,就算分離開來,恐怕也是損耗頗大。何況這草頭瘴母之所以珍貴,恰恰就在於這變異的靈毒!”


    “話雖如此,但這靈毒毒性纏綿,蕭勉他……”


    “哼!他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勾當……”頗有些鄙夷的,鬼頭再不去看閉目打坐的蕭勉,轉而凝視了白采薇片刻,這才略有些驚訝的言道:“你的魂魄凝實不少,進步不小啊!”


    “這還要多虧鬼頭指點!”


    卻原來這一路行來,白采薇固然有《碧魂曲》修煉,但魂修法門即便是在鬼道功法中也是頗為另類。


    虧得鬼頭如今就是鬼魂之體,加之鬼頭生前乃是大能之士,見多識廣,在修行一道上給了白采薇不少幫助,白采薇這才有此一說。


    “修行在自身,隻是你的修為若再更進一步,便可以與李牧道那小子的殘魂相容,轉世投胎了,你可想好了嗎?”


    “畢生無戀,唯此而已!”


    “……,也罷!求仁得仁,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鬼頭和白采薇這兩個魂魄言談的片刻工夫裏,蕭勉已經將草頭瘴母徹底融入了毒舍利中,留待下次再煉化入體。


    倒不是蕭勉不想早些煉化這草頭瘴母,而是前番他在龍虎潭中煉化蠍王青晶時已經有些勉強,即便有無漏子護體,卻到底是有些傷了根本,此番若無三個月的修養,再強行煉化這草頭瘴母入體,對蕭勉修道本源的損傷將更加不堪。


    不過從毒舍利對那草頭瘴母蠢蠢欲動來看,蕭勉倒是很期待,來日若是煉化了這草頭瘴母,毒舍利是否能順利進階。


    這一絲靈毒,毒性或許並不猛烈,但勝在靈性充沛。


    來日蕭勉若是好生培養,說不定就能衍生出一門厲害的神通。


    當然此事不急在一時,蕭勉也就暫且擱置。


    睜開眼睛,雲淡風輕。


    對於剛剛剝奪了一絲靈性的暴行,蕭勉似乎絲毫也沒有愧疚之心,想想也是,連殺人都不眨眼,若是對一株成精的靈草反倒是心懷愧疚,那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沽名釣譽。


    蕭勉,向來是不屑做那種欲蓋彌彰之事的。


    眼見蕭勉無恙,點頭致意之後,白采薇便重新進入瓷瓶,刻苦修煉,爭取早日達到能夠融合李牧道殘魂的境界。


    顯然,就像她自己說的,除此之外,她了無牽掛。


    處置好了草頭瘴母,眼看著麵前的石敢當和菩提樹樹枝,蕭勉本待再戲弄鬼頭一會兒,卻見鬼頭老神在在的,不由一愣,而後主動拿起那截不過兒臂粗細的菩提樹樹枝。


    “這東西,便是陰沉木?”


    “明知故問!”


    “敢問鬼老,此物價值幾何?”


    “這……”即便是鬼頭這等精於世故之輩,也被蕭勉這問題問得張口結舌,沉默半晌,幽然一歎:“烏木由來世上稀,可


    同珠玉鬥京畿。泥潭不損錚錚骨,一入華堂光照衣。”


    這回,倒是蕭勉目瞪口呆了。


    “行了!行了!您老還是趕緊拿著這東西吧!咬文嚼字的,我瘮的慌!”如此笑罵間,蕭勉將那截菩提樹樹枝拋向鬼頭,鬼頭一驚,連忙化出實體拖住那菩提樹枝,同時破口大罵:“你個龜兒子的!不知道這寶貝潮濕的時候很脆的?萬一把它摔斷了,老子跟你沒完!下輩子都要纏著你!”


    “這不是沒斷嗎?”


    “這……,你小子,真就這麽把它給我了?就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比如讓我老人家幫你殺殺人、放放火之類?”


    “這些事我自己會幹!”哭笑不得後,蕭勉臉色一正,朝著鬼頭拜謝:“蕭勉入道數十年,多蒙鬼老悉心指點,既傳我無上秘法,又時刻警醒晚輩,還數度救晚輩於危難,如今僥幸得了這鬼老看得上眼之物,自然該孝敬您老。”


    “算你小子有心了!也合該我時來運轉,竟能得到這麽一截極品陰沉木。須知這菩提樹本就品質上佳,堪稱是世間靈樹中數一數二的極致,由此誕生的陰沉木自然不凡。何況這一截陰沉木還是浸染了那魚婦鮮血所造就,佛性、妖性並存,半人半鬼,正合我用。這菩提陰沉木對我至關重要,也因此,我這番打算閉一次生死關,若不成功便不出關。閉關的時間怕會出奇的長,中途很可能無法再隨意出關……”


    “鬼老何時變得如此囉嗦?難不成鬼老以為:沒了你的護持,小子我就無法在這一枝獨秀的中州立足了嗎?”


    “……,好!希望來日我出關之時,你還能活蹦亂跳!”


    “我盡量!”


    蕭勉這話才一說完,鬼頭已經抱著那截菩提樹枝消失不見,那一瞬間,蕭勉才感到頗有些空落落的。


    鬼頭明言要閉死關,這是蕭勉早有預料的。


    若鬼頭真能憑借這一截菩提陰沉木更進一步,蕭勉自然也會為他感到高興,至於鬼頭閉關引起的實力減退,也早在蕭勉計劃之中——此前因為有鬼頭神識相佐,蕭勉甚至敢直麵準元嬰修士,但那畢竟不是蕭勉自身的實力,做不得準。


    如今鬼頭閉關,也算是蕭勉對自己的一次考驗。


    沒了鬼頭神識的幫助,蕭勉日後的中州之行必定是艱難許多,但若一直依靠鬼頭的神識橫行,於蕭勉而言有害無益。


    恭送了鬼頭之後,蕭勉麵前便隻剩下了那一塊石敢當。


    石敢當,不過巴掌大小,但蕭勉卻深知其自重足有百萬斤,虧得這石敢當經年累月的浸泡在元磁力場中,連帶的,竟是產生了一絲磁性,也正因此,當日蕭勉才能動用無漏子的棗核,引發石敢當中的磁性,將之轉運入禁靈盒中。


    如今眼看著這塊本應該屬於戰僧慧淨的靈石,蕭勉沉吟不定。這東西用處頗多,既可以拿來煉器,又可以拿來煉體,更可以將之鐫刻成一幅陣盤,比如當初蕭勉的五嶽朝宗陣。


    蕭勉此時所想,卻是異想天開。


    然而因為有著五靈金鍾罩的先例,蕭勉對於自己這個天馬行空的構思卻很有幾分信心,前提是,蕭勉足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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