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蕭勉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玉鋤老祖沒好氣的反瞪了這個無狀的混小子一眼。


    “老頭子我再怎麽說也是堂堂元嬰老祖,別拿這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老子!”怒罵蕭勉一番之後,玉鋤老祖頹然說道:“我又何嚐不知要想在十年之內造就一位元嬰老祖是何等逆天之事,若是牧道還活著,或許還有這可能,現在嘛,我早就放棄這個奢望了。如今我所求的,不過是讓農家流繼續傳承下去,讓農家流的弟子不至於像那些煉丹師一般窮困潦倒,讓我農家流曆代前輩積攢下來的家業不至於被白家侵吞,若真能如此,農家流是否九大流派之一也就不重要了!”


    玉鋤老祖這番話,堪稱是肺腑之言,蕭勉一愣之後,肅然起敬,即為了玉鋤老祖苦心孤詣,將畢生精力附注在農家流延續上的專注,更為了老頭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執著。


    “今日諸事繁雜,你們先下去休息吧,農家流如今所麵臨的窘境已是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還是從長計議吧!”


    “是!”


    躬身行禮之後,蕭勉和丁開山起身告退,堂上隻留下一個垂垂老矣的玉鋤老祖。


    堂外,丁開山叫住了蕭勉。


    “蕭兄慢走!”叫住蕭勉之後,丁開山躊躇片刻,這才說道:“此前雖是嚴師叔救下了我,但蕭兄維護之情,丁某盡數看在眼裏,大恩不言謝,隻盼日後能幫到蕭兄!”


    “我倒希望日後永遠不要讓你幫忙呢!那說明蕭某人活的無憂無慮,萬事如意,豈非更加舒心?”這麽說著眼見丁開山哭笑不得,蕭勉轉而問道:“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丁兄可否為我解惑?之前嚴前輩既然已經出手,何不趁勢留下那兩個神秘的刺殺者,一則斬斷了對方的獠牙,二則也可以從對方的屍身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或許便能追殺到真凶!”


    “蕭兄到底不是萬宗原的本土修士,或者說閱曆還是少了一些,於其中的彎彎繞還是有些不甚了然吧?蕭兄本是八麵玲瓏之輩,豈會不知其中的利害?若是嚴師叔以金丹強者的身份當眾擊殺對方築基期的刺客,雖然於大義上無可厚非,但對方必定懷恨在心,萬一對方也有金丹強者坐鎮呢?屆時派金丹強者來伏擊你我,咱倆的小命可不夠人家殺的!也因此,萬宗原甚至是修行界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金丹修士不得輕易向築基期修士下殺手,當然元嬰修士也不得無故向金丹及築基期修士動手,至少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行。”


    蕭勉聞言,一邊點頭表示理解,內心卻稍稍安定:


    隻要對方的金丹強者不能貿然向自己突襲,蕭勉就有把握接


    下任何築基期修士的攻勢!


    當然丁開山最後的言辭也頗有些含糊其辭,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更是大有學問,蕭勉暗記在心,卻並沒有多問。


    修行界本就是強者為尊,若是隻因為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定就讓金丹強者甚至是元嬰老祖束手束腳,那才是荒謬了!


    遙想當年的陵川坊市還明令禁製私下械鬥呢,冷凝玉他們幾個金丹強者還不是把陵川坊市拆了個底朝天?


    蕭勉才這麽想著,丁開山再度開口了。


    “看來以後我們出門,要格外小心了。對方若真得對丁某人起了必殺之心,料來是不會因為嚴師叔的存在就半途而廢的,恐怕下一次,就會有金丹強者負責纏住嚴師叔呢!”說到這裏,丁開山朝著蕭勉正經說道:“蕭兄畢竟不是農家流的修士,此事已然生死攸關,若是蕭兄……”


    “蕭某若是怕事之人,丁兄當日已經死於齊白衣之手了吧?”


    蕭勉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丁開山啞口無言。伸手拍了拍丁開山的肩膀,蕭勉再不多言,轉身離去。丁開山呆呆的看著漸行漸遠的蕭勉,良久之後,才不經意的勾了勾嘴角。


    丁開山自己都快忘記,已經有多長時間沒這麽開心了。


    不為別的,隻為有一知己!


    再說蕭勉,回到客房之後,他就立馬盤膝而坐,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入自己體內,捕捉著體內那一絲詭異的奇毒。


    之前蕭勉利用金鍾罩保護丁開山,卻被那神秘的刺殺者一槍洞穿,當時蕭勉就覺得事情有異,而導致金鍾罩出現異變的,十有八九是對方另外一人看似無意間的輕撫。


    果然在其後收回金鍾罩時,蕭勉從構成金鍾罩的五行靈能上感應到了一絲異樣,當即便用毒舍利將之鎮壓起來。


    如今左右無事,蕭勉仔細琢磨起這一絲奇毒的特性來。


    “別想了,此乃是‘噬靈腐毒’,雖然並非天下十大奇毒之一,但其特性也算是匪夷所思。”鬼頭的聲音突然在蕭勉腦海中響起,就在蕭勉凝眉間,鬼頭繼續說道:“噬靈腐毒,更準確的說它對人體或者其他生物都是無害的,它的作用乃是腐蝕並吞噬靈能,換言之,它是一種毒害靈能之毒!”


    “靈能之毒?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那金鍾罩純粹是有五行靈能構成,難怪一被那神秘人撫摸過後,就變得消融、崩潰起來,這才讓那杆長槍險些洞穿了丁開山。若是能將這絲奇毒煉化入體……可惜,到底還是太少了一些,看來以後碰上那施毒的神秘人,倒是要和他多親近親近了。”


    話雖如此,蕭勉卻沒再


    過多的關注那一絲老實呆在毒舍利中的噬靈腐毒,轉而開始修複被噬靈腐毒腐蝕的金鍾罩。


    再說那被蕭勉念叨著的施毒者,此時卻並不好過。


    依舊是天門客棧,依舊是帝釋天和龍王高高在座,所不同的是,今日堂下站著的可不光是宮本川之介和紅衣女子。


    白衣女子迦樓羅,黑衣男子摩呼羅迦,施毒者緊那羅,持槍者阿修羅,紅衣女子乾達婆,以及夜叉宮本川之介!


    天龍八部眾,齊集一堂。


    “哎!你們六個啊,叫我怎麽說你們好呢?”伸出右手中指,來回輕觸著自己的眉心,帝釋天冰冷的目光一一掃過站在下邊的六個同伴,最後注視在一旁的龍王身上,顧左右而言他:“龍王,這次回去,咱們是不是該換些同伴了?”


    “此事當有殿主裁斷,豈容你我置喙?”


    龍王說這話時,依舊是古井無波,卻讓下邊的六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妄言。


    “六個築基期巔峰境界的修士一起出動,還是事先埋伏兩個同階修士,最後無功而返不說,其中三人竟然還依靠限速飛行禁製才得以逃過一劫,另外三人也是因為對方手下留情才得以幸免,你們,怎麽不去死呢?還回來幹什麽!?”


    “那可是金丹……”


    “金丹又如何?你們沒有見過金丹嗎?我和龍王沒有和金丹交過手嗎?一個金丹就讓你們嚇破膽了?可惡!”


    一番怒罵之後,帝釋天的怒火似乎消退不少。


    “方才埋伏的烙印石我已經看過了,那黑衣小子分明是掌握著一種威能頗大的防禦秘術,也因此,無論是迦樓羅的‘萬羽星襲’還是夜叉的‘千葉風月’,都無法破開他的防禦罩。雖然最後摩呼羅迦的‘百鬼吞日’並沒有發動成功,但料來也不足以威脅到他。”帝釋天的目光轉移到了施毒者緊那羅身上,聲音柔和:“緊那羅,這件事還要靠你了!”


    “這……,方才我已經用過一次噬靈腐毒,以那小子的狡猾和謹慎,我恐怕同樣的招數無法第二次……”


    “這就是緊那羅你該考慮的問題了!”森然打斷同伴的顧慮之後,帝釋天目光如刀的盯著緊那羅,陰測測得說道:“那防禦秘術如此強橫,對方肯定是將之依為憑仗的,若是能夠在緊要關頭撤掉對方這個憑仗,那小子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我們虐殺嗎?緊那羅,你的任務,就是破解對方的防禦秘術,哪怕是你整個身子貼在對方身上,也必須辦到!”


    “……,緊那羅——遵命!”


    一字一頓的,那施毒者答應下這個明知必死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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