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眼底,明媚憂傷,抹不去淡淡哀愁,點點心殤。


    誰人來懂,誰人來憐。或生或死,蒼茫大地,何處伶笙簫。


    ——晚櫻落


    側過身去,不想看如玉沉重的臉,我兀自思索著如何才能找回我那塵封的記憶。不,不是找回,是開啟。那將記憶鎖住的枷鎖似乎就是那個時常出現在我夢中的男子,到底是誰呢,每每一想起那個人,哪怕隻是個背影,都會覺著心裏無限的感傷。


    頭痛欲裂,頭腦裏像是有個什麽東西漲著一樣,疼痛難忍。死死的擰這眉頭,想到那人就真的是很疼很疼。是誰,那人是誰!無數次在夢裏見著他在那株櫻花樹下獨自斟酒,無數次夢裏見著他在櫻花樹下哭泣。


    看得清他的淚看得清他的身形,卻怎麽也瞧不見他的臉,隻知道他很憂傷,隻知道他很難過。想觸碰卻怎麽也觸碰不到,總覺著他是我解開心靈枷鎖的唯一鑰匙,我一定要弄明白他到底是…


    昏昏沉沉的又有些想睡,最近,似乎越來越嗜睡了。想來是離毒性發作不太遠了吧!也該是時候了。該是時候了!


    溫如玉…北堂墨…還有那記憶的枷鎖,到底該如何應對,到底我的未來在哪裏,到底…又或許,我早已沒了未來了。


    ***************


    站在窗邊,心驀的有些難受了起來。這已經是第幾日了呀,自從那日對如玉說過不再愛他了,他…起初的幾日還是天天來瞧我,這幾日…嗬嗬,也厭倦了吧!


    果然,也隻有這樣的忍耐性麽?也就這樣就放棄了嗎?雖然是我先放的手,可我依然還是無法從容麵對他的不理睬。嗬,晚櫻落,你可真是個賤人。在幾個男人間兜兜轉轉,欲擒故縱,好玩兒嗎?


    我自個兒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了,到底是想放手還是想如何。就如人家說的,既想做*又想立貞節牌坊一樣。我晚櫻落果然賤人!


    揚袖,執一抹殘陽,手心生出一株絢爛的花兒,糜爛而奢華。貪戀這滿室寂寥,無人的空寂,沉靜的空洞讓我稍嫌淩亂的思緒得了些許空閑。


    突然好想淩鯉,好想黎兒,好想北堂墨…北堂墨要成親了,不知如何了。他要娶的又是哪家的姑娘,真的好想他。


    “師姐…想什麽呢。”他怎麽又來了,不禁一暗,為何等的人不來,來的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這些天,如玉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反倒是雲逝鎏,時不時的湊過來,時不時的來同我說話。


    背對著他,也不搭理他,兀自望著窗外有些蕭索的殘陽。已經是傍晚了麽?我又浪費了一日光陰了?暗暗歎了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果然,聖人真是不好做的呀。


    “師姐?不吃點嗎?”最近時日,雲逝鎏對我倒是越來越客氣,越來越柔和了。隻是我不真的是無力搭理他,他要做他的救世主,我要做我的聖人。我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無奈,他要救的人是我要放棄的人。


    雲逝鎏呀雲逝鎏,你真當自個兒拿幸福來換的就是溫如玉的自由嗎?嗬…冷笑…


    “……”相對沉默的雲逝鎏讓我有些不習慣,平日裏總是嘰嘰喳喳的他雖說讓我有些鬧心,但至少覺著這兒還像是人住的地兒。這會兒,如此沉默的氣氛讓我也徒生緊張。道是他有什麽瞞了我麽?


    定是有什麽事兒瞞了我的!


    這些日子說是讓我靜養,其實就是監禁。不許任何人靠近我,不許我同任何人說話,不許…我都快要被逼瘋了,我知道,快到北堂墨的婚期了。快到了呀!


    可是,我什麽消息也得不到。不要說離開這裏了,就連同憐晨同我說個話也不成。每每憐晨送吃食來給我,我總是逮著機會就要問這問那。起初憐晨還同我說說,後來,就連憐晨也不來了。一定是雲逝鎏,一定是他!


    他想切斷我與外界的一切聯係,他想徹底的讓我從世人眼中消失,他想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讓如玉忘了我。


    雲逝鎏呀,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我真的放手了,真的!真的!


    “師弟,放了我吧!可好?”哀求,我真的好累。溫如玉,我愛不起。放了我吧,好嗎?


    許久沒有聲音,探究的轉過身去,瞧見他一臉錯愕的望著我。手裏捏著的茶盞滿的溢了出來都沒發覺,隻是呆愣的望著我。


    “師…師姐…你…你這是…”我一手奪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在桌上,掏出手絹細細擦拭掌心的水漬。


    “恩?我怎麽了。隻是求師弟放了我。”疲憊不堪的身體叫我如何應對這接踵而來的打擊。我真的累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雲逝鎏楞了一下,手指拂過我的麵頰,帶著一點癡迷的望著我。


    “晚櫻落,你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本該殺了你的,這樣的傾世容顏叫我怎下的了手!”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我聽。


    撥開他遊離的手指,躲開他的手,退出去一兩步。用力的擦拭著剛他觸碰過的地方,像是想擦去什麽不潔的東西一樣。對他的厭惡又加深了一點!真的是很討厭呢。


    “師弟,真的不放我走嗎?”壓抑住內心奔湧的惡心感,擰著眉頭。雲逝鎏,你還想要如何。要我放手,我放了!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還想要我如何!還想要我如何!


    見我刻意的離他遠遠的,他也不再逼迫我,隻是靜靜的瞧著我,歎了口氣。


    “師姐,並非是我不放你…隻是…”


    “沒有隻是,沒有什麽理由。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還想讓我如何。一次說了吧!就如如玉所說,別拿著救世主的名號來欺詐我等。你救的世,我過我的生活,請放過我!”努力壓住心裏的怒氣,真的是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了。我不要再這樣了,不要再這樣了!


    真的很想哭,可是,我不能。若是在這裏哭了,我便失了所有的有力先機。不想讓他瞧出我的不情願,不想讓他瞧出我的傷感,不想…


    我要離開這裏去尋找解開我記憶之謎的鑰匙,即便是死,我也不想做個沒有過去的人。我要帶著回憶死,哪怕是會讓我痛苦一生的也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活在夢裏固然美好,但,那不真實。人可以有夢想,有幻想,但還是要明白什麽是真實的才最重要。沒了記憶的人,不是廢人是什麽?靠著意識支配著人生,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師姐…北堂墨要成親了。”沉默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


    “……”又是沉默,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可知,娶的是誰家的姑娘。”努力表現出很漫不經心的樣子,長袖裏緊捏著雙手,生怕一個克製不住就爆發出來。


    雲逝鎏苦笑的望了望我,閉上眼籲了口氣,我的心也隨之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晚櫻落。據說,是墨雅居淩鯉姑娘師父‘百草仙子’的關門弟子。”


    他笑得很是詭異,帶著的嘲諷帶著些酸楚,我也楞了。北堂墨要娶的人…是我?他不去瞧我是否便是在想著萬全之策?“百草仙子”的關門弟子?“百草仙子”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用毒高手,原來是淩鯉的師父呀!嗬,我師父可是“妙手神醫”蘇音!


    真是虧他們想到的,他們也定是編了很好聽的故事來欺騙墨的父母親的吧。搖頭歎息,不過心裏卻是暖暖的。


    雖然知道的晚了些,但,墨丟下我不管,真好!


    稍稍等心情有些平複下來才又看看他,


    “師弟…不會,你也要連北堂墨一起救贖吧。”瞧著與平日裏全然不一樣的嚴肅神情,我有些想笑,真的是想笑了。


    雲逝鎏呀,你可真將自個兒當事兒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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