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隔世④(紫墨昕の記憶)


    蘇音來了,飄渺似仙的身形立於麵前,幽幽望著我,隻一句,


    “昕,我回來了。櫻落還與我吧!”


    冷笑,蘇音呀蘇音,你以為我還是十三年前的紫墨昕麽?錯了,不是了。我早已經不是從前的紫墨昕了,如今的我是這蒼琅國的國主。如今的我手已非從前的孩童,蘇音哪蘇音,你說走就走,說來就來,我紫墨昕為何要聽你的指示叫我照顧她就照顧,叫我將她還給你就要還給你。


    “抱歉!蘇音,恕我直言,十三年,你認為你還有多少勝算帶走她的心?”直勾勾的望著他清冷的容顏,為何十七年了他依然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模樣。


    他別過臉,不望我,昂頭望著紛紛揚揚的櫻落雨,抬手接過一片柔嫩花瓣,


    “紫墨昕…你可知道…你隻是夢靜年用來試藥的…東西而已。”


    他的聲音輕柔的仿佛來自天際,一瞬間鎮住了我,但很快,我揚起眉梢,勾出一抹苦笑,低眉輕歎,


    “明知他是在利用我,可我仍然無法逃離,甚至是討厭他。若不是他,也許現在就沒有我吧!”


    他的戲謔在我眼裏燒成一片火,炙熱的很燙人,別過臉,強忍住心頭的怒氣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卻反倒是不再說話,一甩袖,似一道無形的風刮過,滿樹的櫻花竟然一時間落了大半。


    “櫻落不喜歡櫻花的!”


    驚,錯愕。清冷的蘇音鮮少出現的溫潤神情又一次出現了,大致是因為想到櫻落了吧!隻是,為何他要說櫻落不喜歡櫻花…


    “櫻花嗜血才美麗,如血的櫻花才美麗,太過嬌弱的櫻花總是在最美麗的時候不得不離開花枝,就像愛情…美麗卻總是慘烈。櫻落櫻落,櫻花墜落。晚櫻落,晚於櫻花墜落,那又是什麽,你不懂嗎?”他有些扭曲的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一驚,向後退了一大步。


    “我…”支支吾吾腦海一片空白,溫潤的蘇音為何讓我覺著有些恐怖呀。


    “你不明白吧,不明白啊!晚於櫻花墜落的是什麽,是空留枝頭的孤寂!還不明白嗎?櫻落最怕孤單,卻一直孤單,為什麽我要到現在才明白!哈哈哈哈…”


    蘇音全然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純白的袍子隨著旋轉的身軀劃著好看的弧線。一舉手一投足,他在櫻花樹下跳起櫻落不知跳了多少次的舞。每一個回旋每一個下腰都做到極致,飛揚的花瓣遮蓋了他眉角的心殤,蘇音,果然,你比我想的還要愛她。


    翻飛的衣袍伴著漫天的櫻花,這一刻,世界如此安靜,仿佛隻有那溫潤似水如仙人般的人兒存在一般。我看著他驚呆了,蘇音,我輸了,是嗎?我輸在我不懂櫻落,我不懂她。


    為她挽發為她描眉,這傾國傾城的臉曾貼在我肌膚之上求歡,這檀香小口曾隻屬於我,撫上她肩,櫻落,讓我最後再抱你一次吧。


    唇畔間流轉的是你溫柔的呢喃,我猜不透你的心思,直到被門外突然的響聲驚醒才離開她的唇。櫻落,哪怕隻有一刻,你都是我的。做著最後的掙紮,


    “櫻落,不要離開我,一定不要離開我!”


    我想,我一定是無助的,到了選擇的時候,我居然還是沒有能大度的放她走。櫻落,你叫我如何放開你的手,你叫我如何不再愛你。


    *******


    同蘇音一同來的居然是多年前蘇音在來蒼琅國時救過的人,那人居然是雲曜國的三皇子。對他,早有耳聞的。風流,才情橫溢,似乎還是龍陽之好,嗬!


    他來求親,要櫻落嫁與他,但在大殿之上我瞧他瞪著櫻落的神情就知他很恨櫻落。


    先不說無人知曉櫻落是女兒身,就算他雲逝鎏知櫻落是女兒身又能如何,朝臣能同意櫻落嫁與他雲曜國一個不務正業的三皇子?


    但是,我似乎低估了雲逝鎏的能力。他帶了個美人兒來的,美,確實很美,妖媚的很呢,隻是,我心裏隻有櫻落…


    但當我對上蘇音別有深意的笑容之時,我的心猛的沉到了穀底。我隻是櫻落生命裏的匆匆過客,三年膽顫心驚的幸福已經夠多了,真的,夠了!夠我回憶一輩子了。櫻落,我決定了——


    放你走!


    對不起,我不能帶你走了。櫻落,真的對不起,我無法自私的帶你走了。你會得到更適合你的幸福,而給你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對不起!櫻落,我真的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


    對她說狠話,可我的心比她還痛,看著她有些絕望的臉,看著她眼裏的憤怒和憎恨。櫻落,請原諒我用這種方法逼你離開,請原諒我用這種方法讓你記得我。櫻落…


    ***


    灼熱的火焰舔舐著如水的夜,水榭在一夜之間化作一灘灰燼。


    櫻落,等著我,我會找你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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