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已經是手術過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然而許沫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甚至是很糟糕。


    她也不去看醫生,覺得自己沒問題。


    然,徹夜徹夜的失眠,吃不下飯菜,或者是剛吃下去就吐出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麵,她暴瘦了十五斤,本就高挑清瘦的她在瘦了十五斤之後,就等於是皮包骨頭了。


    大概所有的源頭都是因為席兆和對她說的一句話――


    你以後可能沒辦法再當母親了。


    一次意外,讓許沫失去了肚子裏麵的孩子,也失去了可以再當母親的資格。


    許沫不覺得自己有多前衛,又有多灑脫,覺得可以一輩子不要孩子,一個人也很好。她想要孩子,想要成為一個母親,想要孩子承歡膝下。


    那段時間裏麵,許沫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生活毫無希望可言,她整日整日地待在房間裏麵,拒絕一切可以和外界接觸的機會。


    她是怎麽熬過那段日子的?


    無非是當她倒下之後,母親孤苦無依,生病也無人照顧,那時候許沫就知道,她根本沒資格脆弱。


    所有的酸楚都自己一個人往肚子裏麵咽,夜半浸濕的枕頭,咽不下去卻又不敢吐出來的飯菜……


    好在,那些最難熬的日子都過去了。


    現在,許沫再想起四年前那些事情的時候,依然會眼睛發紅發澀,她不能當那些事情沒有發生過啊!


    許沫的目光迎上蕭乾的,四目相對,神色穿過時光,她看到的是這些年來她對蕭乾的情。


    可是再愛蕭乾又能怎麽樣,他們隻能這樣了,再也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脫下防菌服,許沫往醫院外麵走去。


    ……


    蕭乾站在原地,看著許沫與他擦肩而過。


    四年前,莫瀚文告訴他,許沫當年偷了莫瀚文的五百萬給他,然而蕭乾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那五百萬。


    蕭乾不知道許沫哪裏來的勇氣去偷了錢給他,很長一段時間蕭乾都不明白,許沫隻是為了可憐他?覺得在蕭家破產之後,她終於可以以一個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


    他需要一個女人偷錢來給他用?


    然而,四年的沉澱,讓他那份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蕭乾轉身,循著許沫的腳步而去。


    她走的不快,應該說是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之後,許沫已經再沒有力氣狂奔,她也會累,也會疲憊。


    所以當蕭乾拽著她的手往天台上去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想反抗,或者說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後背的蝴蝶骨撞在鐵門上,生疼。


    腳踝那邊,生疼。


    厭惡反感的情緒瞬間湧上許沫的臉頰,到底,還要糾纏到什麽時候才結束?就不能,說再見之後就好好再見?


    這麽互相折磨著,很有意思?


    蕭乾看著許沫臉上滿是不在意的神色,她的耐心是不是都用完了?她到底哪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你和蕭啟程都說了什麽?”


    然,蕭乾一開口,所有的事情都挽回不來。


    可,他蕭乾到底為什麽要去挽回?


    “我能和他說什麽?他一上來就叫我‘媽媽’,我就跟他說我不是他媽,他偏不聽,還要和我回家。”


    “你要這麽想當人母親,就自己生一個,別打蕭啟程的主意。”蕭乾果然還是一秒鍾就被許沫點著,根本沒辦法冷靜地來思考問題。


    許沫慘淡一笑。


    “和誰生啊?你嗎?不好意思,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你生孩子了。”她眼角滑出眼淚,不知道是因為後背和腳踝疼,還是被蕭乾的那句話傷的。


    蕭乾冷哼一聲,“就怕你許沫的孩子生下來,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啪――”


    許沫的手沒多少肉,扇人一巴掌,很疼。


    蕭乾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扇了一巴掌,對於一個跨國集團首席執行官的蕭乾來說,是多麽大的羞辱。


    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摔跟頭,更是讓蕭乾的自信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目光陰冷地看著許沫,是與生俱來的修養讓他在這個時候沒有回扇許沫一巴掌。


    “蕭乾,今天我就告訴你了,四年前和你在巴黎那次是我第一次!我許沫就睡了你蕭乾一個男人,就懷過你蕭乾一個人的孩子!你別整天把我和多少男人睡過這件事掛在嘴上,我睡沒睡過,你不知道?”許沫冷聲和蕭乾說道,可是眼淚依然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他線條分明的臉上赫然印著手指印,是她印下的。


    “哦,可是以後我就不確定了,你蕭乾還不值得我為你守身如玉。以後我喜歡一個就睡一個,反正生孩子那麽辛苦,孩子父親是誰就不要那麽介意了。”她抹掉臉上的淚,推開蕭乾要走。


    哪知,她被蕭乾再度扣著手腕,摁在門上。


    “你還想睡誰?”男人死死地低著她,陰冷地問道。


    如果說剛才許沫那一巴掌逆了蕭乾的龍鱗,那麽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蕭乾沒辦法忍受。


    他想弄死這個女人,這個念頭一點一點地在他腦海生長,並且越演越烈。


    “說,你到底還想和誰生孩子!席兆和?”他把許沫的肩膀摁在貼門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隻看到許沫越發蒼白的臉。


    可是那張蒼白的臉上,是許沫不甘示弱的神色。


    這個以前膽小懦弱的女孩兒,現在到底是哪裏來的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許沫,我給過你不止一次的機會,你偏要選擇墮落風塵,是不是覺得油走在男人之間讓你很有成就感?你到底是不甘寂寞還是生性浪-蕩?”


    他給過她機會,不止一次。


    四年前在巴黎,求婚戒指都已經買好,就等著帶她一起去意大利,可她隻當在玩。


    四年後在寧城,他感情真摯地向她告白,得到的卻是她殘忍地利用。


    可蕭乾竟然還該死地忘不掉這個女人。


    “既然我生性浪-蕩,你還惦記著我做什麽?既然我人盡可夫,蕭公子就別髒了自己。”


    許沫淺聲說道。


    蕭乾扣著許沫肩膀的力道越發加大,像是一不小心就能把她的骨頭捏碎一樣。


    他捏許沫肩膀用了多大的力道,他現在心中就有多麽的煩躁和憤怒,以及……難受。


    蕭乾隻是個普通人,是個付出了真心卻被狠心拋棄的男人,他以前常勸蕭疏別因為楚臨淵一個人就要死要活。


    那時候針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痛。


    現在他麵對許沫,才明白什麽叫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我把你這樣的女人放出去簡直就是禍害世界。”反正都禍害我了,那就繼續禍害著。


    許沫似乎懂了蕭乾的言下之意,想要把蕭乾推開。


    他剛才說的話……


    忽的,蕭乾壓了下來,“既然四年前我們的孩子沒了,那就再生一個。”


    “蕭乾――”許沫滿是驚慌失措,當然知道蕭乾那話是什麽意思,孩子沒了再生一個,怎麽生?


    在這裏?


    “別假裝清高了,你許沫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蕭乾的話音剛落,他扣著許沫肩膀的手就鬆開來了,轉而去扯許沫雪紡襯衫。


    “蕭乾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你給我鬆開!”許沫一邊掙紮,一邊衝蕭乾吼道。


    “對,我是有病,我還病得不輕!”蕭乾雙眼猩紅地看著許沫,那眼神是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的凶狠。


    大概,蕭乾現在就是想要把許沫給揉進骨血裏麵,看她還會不會繼續作下去。


    他眼中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氣勢,而男女在這方麵的力氣懸殊讓許沫根本沒有辦法掙紮。


    “蕭乾,別讓我看不起你。”許沫冷眼看著蕭乾,眼中全是蒼涼的悲哀。


    他蕭乾什麽時候也會用這種強迫人的方式了?還是在醫院天台,一個隨時有人可能上來的地方!


    可那時候許沫不明白,她已經把蕭乾逼上了絕路,他別無他法。


    蕭乾就那麽橫衝直撞地進入,沒有前-戲,沒有親吻和撫-摸,隻是要完成他最開始說的那話一樣。


    他要讓許沫給他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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