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完成任務,無憂恢複魂魄狀態,迎麵就是光屏碩大的紅字,還鑲著金邊:恭喜你!


    交道打多了,言談越發隨意,無憂笑道,“我就是一俗人,最關心獎勵到沒到位。”


    光屏上迅速劃過一行字,“你要是冷心冷意六親不認,我肯定不敢錄用你。”


    光屏上緩緩映出無憂母親現在的狀況:無憂親娘雖然還是不大說得出話,但眼神已然十分靈動。


    無憂看完便輕鬆道:“苦肉計一次也值了。”


    用係統~服~毒,雖然簡單便捷,但*的痛苦也是要親自體驗……也就是穿越的年頭夠多,經曆夠豐富,他本人也夠堅定,不然因為太痛而堅持不下去半截兒改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光屏上忽然多了個笑臉,隨後便是好長一段字,“好吧,佩服你。賈赦本人心滿意足地投胎去了,但是……我建議你還是看看你走之後的情況。”


    字跡消失,畫麵一閃。


    彌留之際,無憂神智依舊清醒,他知道太子至少守了他半夜。至於他都咽氣了,太子還對著他幹坐著,坐到雙目通紅,就始料未及了。


    這眼神和狀態怎麽看怎麽不對,幸虧魂魄狀態的他沒有雞皮疙瘩。


    話說,這個時代葷素不忌的紈絝子弟太多了:就說寧榮兩府裏賈珍、賈璉和寶玉都是雙插,隻不過這哥仨對女人的興趣都遠遠大於男人。


    按說太子不例外也沒什麽,風氣如此。


    可無憂分明記得治病時,他與太子處得來是真的,但彼此並沒有半點不對的地方,無論眼神還是動作。


    得虧任務結束了,不然準得醞釀出份孽緣,他也有得頭疼。這就是他一直盡量任務速戰速決的根本原因,相處得太久,感情變了味兒……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始終堅持最初的願望。


    光屏也知道無憂生出了點“劫後餘生”之感,卻依舊知無不言,“你在跟著太子進宮之前寫了幾封信,太子一一都拿到手,每封信還都看了好幾遍。”


    當時,玉璽的確是塗了□□,但絕對沒到摸了就咽氣的地步。無憂純粹是借題發揮了一下。


    傳位之際,能觸摸到大寶之人要麽是聖上,要麽就是太子,這二位身子骨都不怎麽樣,不管哪位摸著了,貴妃都完成了她的複仇。


    無憂的算盤也打得很好:太子覺得無憂替他而死,心存愧疚,最後能善待迎春就成。


    他事先留下的信裏寫得很清楚,先請妹妹一家照看下迎春,如果誰要奇貨可居打算把迎春賣個高價,就請妹妹賈敏進宮求太子。


    至於賈璉這便宜兒子,無需無憂替他費心。府裏是否其他人想踩著他的屍首往上爬,撿個大便宜,無憂也一點都不擔心:他離京之後寧榮兩府的動靜那還是太子主動告訴他的,他覺得太子知道的恐怕比賈敏還多。


    然而太子在無憂離去後的反應,無憂也覺得過了,甚至通身都覺得燒得慌:賈赦以國公禮下葬不提,賈璉也沒有降等襲爵。


    於是賈璉和王熙鳳抬頭挺胸地住進了榮禧堂。


    太子此時甚至還沒繼位呢——聖上臥床不起,太子正是實際上的君主,大事全由他做主,小事兒他想做主,誰也攔不了他。


    對於寧榮兩府那點子破事兒門清的太子叫來了六皇子,直接點了鴛鴦譜:等年紀到了,便讓六皇子的庶出次子迎娶迎春。


    自此迎春至少是個國公夫人,甚至還能夢想一下郡王妃。


    而六皇子也應得極為痛快。無憂阻止他人,手捧大寶中毒之時,他就在場。


    這時太子連迎春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等賈赦出殯的時候,太子更是親至,特地把迎春叫到眼前說話,都沒委托太子妃出麵照看。


    無憂還在信裏白紙黑字地寫著,他信不過他那個糊塗的填房。於是覲見太子時,迎春是讓祖母和姑媽領著上前的。


    在光屏上看到太子初見迎春的眼神,無憂就隻剩搖頭了:沒辦法,迎春長得很像她老子!


    光屏還挺關心他,“你還好吧?”


    無憂道:“他要是改主意,納了迎春,我才會整個人都不好了。”太子節操還在,也算沒白救他一次。


    光屏又刷出一行字來,“反正都過去了。隻說這位~執~政比他那個六弟還強一點。你做了正確的選擇,所以你賺到了點氣運。就是將來遭遇意外,你受致命傷的幾率很低。”


    無憂聽了挺高興,“我回到我本人的身體後也能生效?”


    光屏上飄過一行金字,“什麽時候都生效,隻要你別亂造孽。好了,你是需要靜一靜還是繼續下一個任務?”


    “繼續吧。”無憂道,“哪裏還不能靜一靜了?”


    光屏上浮現出兩行字,“穿越對象:賈代善。穿越目標:不聽話,就捶死這群不肖子。”


    無憂樂了,“這沒難度啊。”他很清楚,賈代善的本意是讓家族後繼有人,並非讓他痛下殺手。


    “賈代善本人不求子孫一定光宗耀祖,跟賈珍執意要當大官重振家業不同。在子女幼年時,他在邊關鎮守,等功成名就交兵權回京城之後,女兒依舊怎麽看怎麽可愛,但兒子們變化得他快不認識了。”光屏居然主動介紹起了基本情況,“反正讓他能在兒孫之中找到個能看得過眼的,任務就算完成。”


    無憂問道:“賈珠和賈蘭這父子倆還不成?”這父子倆考功名全不費事兒,真心難得了。


    “賈代善是武將。”


    “懂了。”無憂笑道,“我從賈璉,賈赦到賈代善,兒子,老子,爺爺一路這就升上來了。”


    光屏直接丟下一句,“沒準兒下次你又得當孫子了。”


    無憂樂得更開心,“咱們開始吧。”這語氣也忒似曾相識。


    光屏一閃,旋即壓縮凝聚成一條亮線,無憂眼前一花,再睜眼……就到了地方。


    不知是不是穿越過多次,靈魂也得到進化,反正無憂自覺接受記憶越發迅速:他知道了現在的時間和地點,自己家,上午。


    無憂緩緩坐起身子,正打算下床,這一動彈不要緊,他驚覺兩條腿覺得麻得幾乎不能挪動!


    這是賈代善記憶裏“有點小傷”?國公爺本人當真硬漢。


    屋裏這點動靜,自然惹來了外間守著的小廝,這小廝一臉忠厚相,卻極有眼力勁兒,遞上拐杖之際還問,“國公爺感覺如何?”


    無憂接過拐杖,“不怎麽樣。”


    這小廝忙道:“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大夫再瞧瞧?”


    這小夥子雖是小廝打扮,實際上卻是賈代善從軍中帶回的親兵——沒錯,榮國公賈代善如今在梨香院靜養,裏外伺候的沒有丫頭,都是他的心腹親兵。


    就看這作風,不難理解賈代善本人為何在一眾兒孫之中一個都看不上。他覺得這群小子全是……不睡女人的時候,下麵那玩意兒全縮回肚子裏了。


    換成後世的說法,那就是“全~他~媽~是娘炮”……


    嗯,無憂也覺得國公爺眼光不凡,說得很是在理。


    別忘了容貌精致的寶玉,可是兒孫之中最像他祖父賈代善的,然而國公爺這脾氣……當然比起隔壁的堂哥賈代化,賈代善尚算好說話的。


    這哥倆向來崇尚棍棒之下出孝子,打來打去,兒子的逆反心理先揍出來了,擔當和本事全打沒了。


    無憂不由想起:昨天賈代善剛把長子賈赦打得起不來床,因為這小子逃學出去和狐朋狗友吃酒。不僅如此,賈代善還一怒之下,斷了賈赦的用度,也就是徹底切了他的零花錢。


    問題是賈赦這會兒已然成婚,還一點麵子都不留。難怪這兒子在老子死後遇到了挫折,不思奮起反而開始破罐破摔。


    無憂長歎一聲:我也是給人當爹操心上癮,下次還真得當次孫子換一換心情。不過在此之前,先能自如邁腿走路再說。


    卻說無憂正試著用拐杖在屋裏行走的功夫,賈敏跑了來,“父親!”


    無憂正練得一臉汗,冷不丁被賈敏小丫頭撲過來抱住胳膊,他下盤用力一沉,好懸沒連著賈敏一起後座著地。


    賈敏立時看出不對,“父親您的腿……”


    賈代善麵對女兒,從來都實話實說。無憂便道,“離好還遠呢。你來給你哥求情不成?”


    賈敏跟她大嫂處得不錯,不為大哥也得為大嫂說上幾句,“大嫂正害喜,您打了大哥,我看她比大哥難受多了。看在嫂子份兒上,父親您解了大哥的禁足,也……別再罰他們院子的月錢了吧?”


    竟是因為嫂子而過來求情……無憂捏了捏便宜閨女的臉蛋,“虧你想得出。”


    賈敏對兩個嫂子態度實在差得太多。


    賈赦的原配張氏出身書香門第,而王家的女孩兒別說讀書,就連字都沒認上幾個。


    賈敏則有父母疼愛,有正經的先生教她四書五經,乃至她學問比兩個哥哥都強,對王夫人這個嫂子多少有點看不起。


    於是王夫人暗恨賈敏也不稀奇。


    女兒求情,這個麵子一定要給,誰讓賈代善和無憂都偏心女孩兒呢。


    無憂鬆口道:“不許你大哥出門,但月錢照給。”


    賈敏也舒了口氣,“女兒一會兒就跟母親說去。”


    無憂想了想,賈代善不是要讓兒孫在武藝或者兵事上有所建樹嗎?那他就先把賈赦和賈政練一練,之後跟隔壁賈代化商量一下,把這幾個小子一起丟進大營裏去。


    這時候的賈代善完全可以把兒子塞進禁軍:能學得東西夠多,還在他這個當爹的眼皮底下。但無憂不會這麽做,他有意讓兩個便宜兒子多吃點苦頭。


    於是他對攙著他胳膊的賈敏道:“把你二哥叫來。”使喚漂亮閨女那是有癮的。


    賈敏不肯鬆手,直接吩咐站在牆角都不敢大喘氣的大丫頭,“把二哥請來。”


    卻說梨香院內外都是親兵。這群小子上過戰場,人人手上都有人命,他們的舉止氣質年輕丫頭性子稍微軟和一點都受不了。


    除了這群親兵,這些丫頭們更怕自家國公爺。此時得了自家姑娘的吩咐,這丫頭如蒙大赦,轉身就走得沒影兒了。


    不一會兒賈政便來了。


    無憂不耐煩循循善誘,至少在便宜兒子摔大跟頭之前不會,“過些日子,你去京郊大營學點本事去。”


    賈政大驚,旋即隻得應下,“是。兒子省得。”


    無憂笑道:“你是不是還想讀書?政哥兒,我且問你,你自覺自己天賦如何?”


    當然是……非常一般了。妹妹半天讀書,半天學女紅都能把他比下去。再有寧府的敬大哥做比較,賈政此時還不虛偽,純粹是個老實孩子,“兒子既比不過敬大哥哥,也比不過妹妹。”


    無語點了點頭,“咱們家的功勞都是在戰場上得來的,你讀書天賦差了些,不若試著走走咱們家,尤其是你老子我的老路。我在,還能為你們保駕護航。若是你一心讀書做官,想護住你,得煩勞咱們家親戚。”


    父親給了兩個選擇,賈政也不是特別固執有主見之人,聽父親這麽說果然動心,“兒子想試一試。”


    無憂笑了,“你每天卯初過來,我先教你幾招。”


    賈敏忽然問道:“女兒能……也過來看看嗎?”


    無憂摟著賈敏的肩膀,“你樂意來,我還能攔你不成?”


    下午太醫前來施針,果然針下腿痛……上一輪他把別人紮成刺蝟,這一次變成刺蝟的就成了他。


    有了真實的身體,再想起太子那個眼神,無憂還是有點別扭。


    晚上,史氏過來與他一起用飯。


    對於丈夫決定兩個兒子棄文從武,史氏的態度十分明確,“能讓他們結實些也好,省得連狐朋狗友都打不過。”


    於是,無憂在家養了七八天,次子賈政每天做操,賈赦也能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聖上召見。


    無奈他隻能帶著拐杖入了宮。


    一進聖上的書房,他餘光掃到了一大一小兩個明黃色身影,無憂隻能感慨一聲:這怎麽還陰魂不散了?


    他當然能猜著聖上叫他來幹啥:教太子用兵之道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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