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可以？”
雷行武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放心。
“方大，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創意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敢終於說服了舒競和放棄親身出現在競標會現場的意圖，這固然更能表現環亞的誠意，但在目前勝券在握的情況之下，實在沒必要無謂的多作冒險。
競標會雖然安全級別很高，但進入的人群太雜，也無法控製——安保體係絕對不會讓一個家族插手，但沒有加以特別重視的官方保安在麵對強力狙殺的局麵之下，可以說沒什麽作用。
如果舒競和去了，對手真的狗急跳牆動手，總是一場麻煩。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北美捷訊對中國4G通訊勢在必得，在這個前提下，在已經失去希望的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行動也不見得不可能。
“可是……方大，南嵐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麽做，會不會太危險？”
方敢的意思，是要南嵐假扮舒競和，出席競標會——她們兩個身材相似，麵部輪廓也有幾分雷同，如果好好化妝，不是特別熟悉的人，當真未必能認得出來，競標會不過是走個過場，投標各方也無法私自交流，更不能同主辦方溝通，這樣的話，被認出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但南嵐腹部的傷口雖然愈合了，卻仍然沒有完全恢複，如果說她在完全健康的狀態之下，那應該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方敢和雷行武不用為她擔心。現在的狀況，卻讓雷行武有些猶豫。
他和南嵐的關係日漸明朗，雖然他依然有自己的苦惱，但兩人的發展總算還算是良性。涉及到戀人的生命安全，他自然要據理力爭。
“你放心……我會一直跟著南嵐，這絕對不是拿她做誘餌，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不能給別人任何機會。”
在長時間的討論之後，最終他們以方敢的意見達成了共識。
競標會，就在明天了。
※※※※※
方敢拿著一塊藍色的絨布，輕輕地擦著手槍，直到它變得鋥亮，反複裝卸彈上膛幾次，確信一切正常才放下來，又開始打理那些冷兵器。
天色已暗。
他的房間在一樓，沒有開燈，隻是能模模糊糊看清眼前的東西而已。但他手指擦過刀鋒，不差毫厘，好像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般。
在他麵前，一溜的武器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
“明天……”
方敢咬了咬嘴唇，像愛撫女人一樣溫柔地撫過麵前的武器。他反手握住軍刀的刀柄，良久都沒有動，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你說得那麽輕描淡寫——其實明天的情況很凶險對不對？”
不知道什麽時候，舒競和忽然出現在他的背後。她拿著幾罐冰鎮的啤酒，懨懨地靠在門上，倒顯出幾分風情。
“我知道你回來——隻是沒料到你會來這麽快。”
一句話間，方敢已經把麵前的武器各回原位，細致地插在身體的各處，要不是剛才看到，誰也不會相信，他會把那麽一堆武器全都塞到他那件灰色的外套裏麵——從外表看，絕對看不出來。
“以後你找不到工作，也可以考慮轉行到魔術師。”舒競和笑了笑，把一罐啤酒甩了過來：“已經有好幾次看到你這麽神奇的手法了，慚愧，始終看不清你是把什麽武器放在什麽地方的。”
方敢接過啤酒，一扯拉環，白色的泡沫一湧而出，他爽快地喝了一大口，嘴角帶點淡淡的冷笑——這種快速的手法確實很像魔術，是十年來，每天幾十次重複苦練而形成的快手。簡單的分裝武器的動作，方敢少說也作過幾十萬次，還有同樣的拆卸安裝武器，這都是軍人訓練的硬指標。
“你今天過來，應該不是想看我怎麽裝武器的吧？”
他知道她為何而來——明天，已經成為矛盾爆發的時刻，方敢得到了詳細的情報，舒家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事實上，已經有叔伯長輩在勸我，趁著最後揭盅之前，還是退一步跟捷訊合作。舒家有這樣的人我不奇怪，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多——捷訊那幾個家夥的手長，動作也不慢哪！”
“所以，在我這麽強硬的態度之下，我聽說喬家已經任務可忍了，明天又劇烈的大動作——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你不知道我知道什麽。”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繞口令的味道，但方敢自信滿滿地站了起來：“現在，有些事情還不方便告訴你——反正明天是最後決戰之期，這一點大家都已經很明了，捷訊針對你個人的行動，也會上升到最大尺度。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離開宅邸。如果有什麽意外發生，立刻聯絡我和雷行武。”
“那南嵐會不會有危險？”
方敢笑了笑：“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隻要對方不那麽蠢，南嵐那邊絕對不會是主要目標，你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同樣是他們重點攻擊的地方。”
找個人冒名頂替，不是要吸引殺手的注意力，純粹隻是對此次競標會的重視而已——但舒競和確實不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就算他能夠保住自己的姓命，萬一因為刺殺事件而引起什麽意外，也會讓她在會場之中非常狼狽。
所以，既然要戰，當然要占據最好的地理位置。
但時間也同樣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你好像非常肯定明天他們會動手？”
舒競和的語氣帶著點疑問：“我們的消息，也不過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會動手——你居然比我還確信不疑？”
“這就夠了，方敢用兩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很多跡象和狀況，根據長期的研究準備，我當然能有些把握。”
他的眼神之中，寫滿了堅定和信心，仿佛有他在，就一切都不會有問題——舒競和恍然仿佛是回到了那片炎熱的叢林之中，在那裏，他是明察秋毫戰無不勝的方隊長。
在城市中重遇方敢之後，雖然說他應該是沒有什麽變化，但舒競和總覺得，在方敢身上，好像是少了一種什麽東西。
一種讓她不能逼視的耀眼光芒。
南方叢林的那次逃亡，也算是一場苦戰，但方敢的氣勢，卻讓舒競和心折。她隻有經過這一次，才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軍人，在蕭克死去的瞬間，她分明看到了方敢背部的顫抖。
在河邊的一站，更是震懾了她的心靈，尤其是方敢替她擋了雇傭兵垂死掙紮的一槍。
這不是電影。
子彈，尤其是軍用子彈，打在你身上的時候，並不會像電影裏麵那樣，留下一個小小的創口，滲出一大片血跡——不，不是那樣的。真正上過戰場的軍人，應該知道子彈打在身上是什麽樣子，這麽近的距離，運氣不好的，連著肩膀帶手臂都能給你打斷，就算命好，那也是一個大大的開放性創口，血是飆出來的，不是淌出來的。
他在見多了血肉橫飛的場景之後，仍然義不容辭地擋下這一槍。
沒有絲毫的猶豫，在那一刹那，他身上的光芒，比他每次戰勝的時候還要耀眼。
但重逢之後，這種光芒卻少見了。
——並不是沒有，偶然的時候，舒競和也會看到他目光之中燃起火焰，但那都不是長久的事，他似乎努力地壓抑著什麽，背負著什麽，不再是那個如同火一樣的戰士。
但在今晚，舒競和又看到了一個不同的方敢。
她微微笑了起來，這樣的方敢，能夠給他無比的信心——在他潛入差猜將軍營地的那一晚，他的表情和目光，也是一模一樣。
“我是中國軍人，奉命來解救你們回國，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把你們帶回去。”
雖說是套話，但他說出來，就是那麽讓人有信心。
她遞上了啤酒：“既然這樣，那就為明天——幹一杯！”
明天，一切就將要塵埃落定——4G網絡建設的歸屬，還有那些糾纏不清的殺手，這一切，都將圓滿的解決。
方敢喝完了罐中的啤酒，酒精讓他的神經更為興奮，但目光卻更加冷冽，隻是一遍又一遍地擦著他那柄手槍，卻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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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修改過啦，增加後麵的一些內容。（未完待續）
雷行武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放心。
“方大，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創意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敢終於說服了舒競和放棄親身出現在競標會現場的意圖，這固然更能表現環亞的誠意，但在目前勝券在握的情況之下，實在沒必要無謂的多作冒險。
競標會雖然安全級別很高，但進入的人群太雜，也無法控製——安保體係絕對不會讓一個家族插手，但沒有加以特別重視的官方保安在麵對強力狙殺的局麵之下，可以說沒什麽作用。
如果舒競和去了，對手真的狗急跳牆動手，總是一場麻煩。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北美捷訊對中國4G通訊勢在必得，在這個前提下，在已經失去希望的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行動也不見得不可能。
“可是……方大，南嵐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這麽做，會不會太危險？”
方敢的意思，是要南嵐假扮舒競和，出席競標會——她們兩個身材相似，麵部輪廓也有幾分雷同，如果好好化妝，不是特別熟悉的人，當真未必能認得出來，競標會不過是走個過場，投標各方也無法私自交流，更不能同主辦方溝通，這樣的話，被認出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但南嵐腹部的傷口雖然愈合了，卻仍然沒有完全恢複，如果說她在完全健康的狀態之下，那應該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方敢和雷行武不用為她擔心。現在的狀況，卻讓雷行武有些猶豫。
他和南嵐的關係日漸明朗，雖然他依然有自己的苦惱，但兩人的發展總算還算是良性。涉及到戀人的生命安全，他自然要據理力爭。
“你放心……我會一直跟著南嵐，這絕對不是拿她做誘餌，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不能給別人任何機會。”
在長時間的討論之後，最終他們以方敢的意見達成了共識。
競標會，就在明天了。
※※※※※
方敢拿著一塊藍色的絨布，輕輕地擦著手槍，直到它變得鋥亮，反複裝卸彈上膛幾次，確信一切正常才放下來，又開始打理那些冷兵器。
天色已暗。
他的房間在一樓，沒有開燈，隻是能模模糊糊看清眼前的東西而已。但他手指擦過刀鋒，不差毫厘，好像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般。
在他麵前，一溜的武器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
“明天……”
方敢咬了咬嘴唇，像愛撫女人一樣溫柔地撫過麵前的武器。他反手握住軍刀的刀柄，良久都沒有動，好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你說得那麽輕描淡寫——其實明天的情況很凶險對不對？”
不知道什麽時候，舒競和忽然出現在他的背後。她拿著幾罐冰鎮的啤酒，懨懨地靠在門上，倒顯出幾分風情。
“我知道你回來——隻是沒料到你會來這麽快。”
一句話間，方敢已經把麵前的武器各回原位，細致地插在身體的各處，要不是剛才看到，誰也不會相信，他會把那麽一堆武器全都塞到他那件灰色的外套裏麵——從外表看，絕對看不出來。
“以後你找不到工作，也可以考慮轉行到魔術師。”舒競和笑了笑，把一罐啤酒甩了過來：“已經有好幾次看到你這麽神奇的手法了，慚愧，始終看不清你是把什麽武器放在什麽地方的。”
方敢接過啤酒，一扯拉環，白色的泡沫一湧而出，他爽快地喝了一大口，嘴角帶點淡淡的冷笑——這種快速的手法確實很像魔術，是十年來，每天幾十次重複苦練而形成的快手。簡單的分裝武器的動作，方敢少說也作過幾十萬次，還有同樣的拆卸安裝武器，這都是軍人訓練的硬指標。
“你今天過來，應該不是想看我怎麽裝武器的吧？”
他知道她為何而來——明天，已經成為矛盾爆發的時刻，方敢得到了詳細的情報，舒家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事實上，已經有叔伯長輩在勸我，趁著最後揭盅之前，還是退一步跟捷訊合作。舒家有這樣的人我不奇怪，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多——捷訊那幾個家夥的手長，動作也不慢哪！”
“所以，在我這麽強硬的態度之下，我聽說喬家已經任務可忍了，明天又劇烈的大動作——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你不知道我知道什麽。”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繞口令的味道，但方敢自信滿滿地站了起來：“現在，有些事情還不方便告訴你——反正明天是最後決戰之期，這一點大家都已經很明了，捷訊針對你個人的行動，也會上升到最大尺度。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離開宅邸。如果有什麽意外發生，立刻聯絡我和雷行武。”
“那南嵐會不會有危險？”
方敢笑了笑：“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隻要對方不那麽蠢，南嵐那邊絕對不會是主要目標，你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同樣是他們重點攻擊的地方。”
找個人冒名頂替，不是要吸引殺手的注意力，純粹隻是對此次競標會的重視而已——但舒競和確實不適合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就算他能夠保住自己的姓命，萬一因為刺殺事件而引起什麽意外，也會讓她在會場之中非常狼狽。
所以，既然要戰，當然要占據最好的地理位置。
但時間也同樣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你好像非常肯定明天他們會動手？”
舒競和的語氣帶著點疑問：“我們的消息，也不過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會動手——你居然比我還確信不疑？”
“這就夠了，方敢用兩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很多跡象和狀況，根據長期的研究準備，我當然能有些把握。”
他的眼神之中，寫滿了堅定和信心，仿佛有他在，就一切都不會有問題——舒競和恍然仿佛是回到了那片炎熱的叢林之中，在那裏，他是明察秋毫戰無不勝的方隊長。
在城市中重遇方敢之後，雖然說他應該是沒有什麽變化，但舒競和總覺得，在方敢身上，好像是少了一種什麽東西。
一種讓她不能逼視的耀眼光芒。
南方叢林的那次逃亡，也算是一場苦戰，但方敢的氣勢，卻讓舒競和心折。她隻有經過這一次，才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軍人，在蕭克死去的瞬間，她分明看到了方敢背部的顫抖。
在河邊的一站，更是震懾了她的心靈，尤其是方敢替她擋了雇傭兵垂死掙紮的一槍。
這不是電影。
子彈，尤其是軍用子彈，打在你身上的時候，並不會像電影裏麵那樣，留下一個小小的創口，滲出一大片血跡——不，不是那樣的。真正上過戰場的軍人，應該知道子彈打在身上是什麽樣子，這麽近的距離，運氣不好的，連著肩膀帶手臂都能給你打斷，就算命好，那也是一個大大的開放性創口，血是飆出來的，不是淌出來的。
他在見多了血肉橫飛的場景之後，仍然義不容辭地擋下這一槍。
沒有絲毫的猶豫，在那一刹那，他身上的光芒，比他每次戰勝的時候還要耀眼。
但重逢之後，這種光芒卻少見了。
——並不是沒有，偶然的時候，舒競和也會看到他目光之中燃起火焰，但那都不是長久的事，他似乎努力地壓抑著什麽，背負著什麽，不再是那個如同火一樣的戰士。
但在今晚，舒競和又看到了一個不同的方敢。
她微微笑了起來，這樣的方敢，能夠給他無比的信心——在他潛入差猜將軍營地的那一晚，他的表情和目光，也是一模一樣。
“我是中國軍人，奉命來解救你們回國，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把你們帶回去。”
雖說是套話，但他說出來，就是那麽讓人有信心。
她遞上了啤酒：“既然這樣，那就為明天——幹一杯！”
明天，一切就將要塵埃落定——4G網絡建設的歸屬，還有那些糾纏不清的殺手，這一切，都將圓滿的解決。
方敢喝完了罐中的啤酒，酒精讓他的神經更為興奮，但目光卻更加冷冽，隻是一遍又一遍地擦著他那柄手槍，卻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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