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喬正邦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眼神還算是誠懇。他的手中執了一束黃玫瑰，原本按照安保條例，是不允許他直接送到舒競和麵前的，但經過舒競和的批準，一係列檢查之後，雷行武特別放行過關，隻是原本嬌豔的花朵看上去有些蔫巴。
“謝謝！”
舒競和甚至沒有抬起頭看他，她處理手頭的文件，一邊示意他在前麵的椅子上坐下。喬正邦很有耐心，一直坐在對麵看著他，也不出聲。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舒競和才忙完手邊是事情，衝著他隨意地點點頭。
“正邦，我很忙，如果你是來勸我的話，就不必開口了。”
“阿和，我隻是想來解釋一下，最近發生什麽事情，跟捷訊都沒有關係了。他們已經暫時停止這種不正當的手段，希望你能夠……”
“暫時？”舒競和冷笑了一聲：“這是什麽意思？”
喬正邦眯起了眼睛，他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豫，但仍然保持著語氣的平靜：“阿和，你聽我說，我今天來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我們來到中國，說起來都是為了求財——沒有必要弄得魚死網破，何況還有我們的情誼。那個殺手，”喬正邦的壓低了聲音：“現在都是他的個人行為，我已經跟董事會說明，希望重新考慮和你們環亞的合作。”
“來到中國？”
也許喬正邦當真不是想要激怒舒競和，但隨著他的解釋，舒競和的怒火反而不斷地上升。
“對不起，對於你們喬家來說，不把自己當成中國人。但對我來說，我不是什麽‘來到中國’賺錢的，我覺得我們真的沒有什麽共同語言，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說什麽了，免得連朋友都沒得做。”
“朋友？”喬正邦苦笑一下：“自從上次我們從緬甸逃回來之後，什麽時候你還把我當成朋友？這一年來，你見過我幾次？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在那個情況下獨自跑掉——但這不也是方隊長的交待麽？”
方敢站在一邊，不置一詞。
舒競和歎了一口氣：“正邦，當初緬甸那件事情，你不要逼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揭出來——這對你也沒有什麽好處，既然你不願意承認，我們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當初在美國的時候你幫過我不少，我還是把你當作朋友的，不過，你再想讓我上當，讓我相信你，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喬正邦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好半晌，才硬撐著繼續開口：“好！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現在捷訊希望能夠跟環亞合作一起進入中國市場——相關的補償我們也都準備好了，隻要你能夠允許……”
“不允許。”
舒競和的語氣斬釘截鐵：“捷訊千萬百計想進入中國通訊市場，我非常清楚——不過隻要有環亞在，絕對不會讓你們輕易攻占這個堡壘，這件事情沒什麽好談的。我知道你們是軟硬兼施，你唱紅臉結束，自然會有人來唱白臉，不過你可以回去轉告你的高層，這件事情，我絕不妥協！”
“你們想要進中國通訊市場——除非是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喬正邦終於臉如死灰，他顫抖著放下手中的玫瑰：“阿和……”
“不用叫我了——話說到這個程度就夠了，我們好幾年的同學，不想要當麵破臉，現在大家的立場都不可能動搖，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喬正邦雙唇緊閉，不發一語，良久，衝著方敢點點頭，才轉身離去。
“舒小姐……”
方敢有些疑惑，剛才他雖然沒有說話，但這兩人的對答都落入耳中，其他的事情他或者可以不關注，但那次人質解救事件的真相……
舒競和歎了口氣：“方隊長，我知道你一定會問這件事情。”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我想要晚點告訴你，因為我擔心你會有過激的行為，晚一點知道或許更好。”她的語氣略有些遲疑，稍微停頓了一下：“不過，既然你已經有了疑惑，我想你還是有權利現在就知道真相。”
那次人質綁架事件——起因是一項涉及軍方的機密技術，具體是什麽，舒競和含糊其辭地過去了，方敢明白保密性的重要，也沒有追問。
“當時很奇怪，喬正邦突然約我有事商談，誰知道竟然在路上被人綁架——這件事情已經很巧合了，但就算是偶然。後麵發生的事情，就更讓人費解。”
“你記得不？我們離開那個營地的時候，本來是很安全的，但他踢翻了一個油桶，引起了火災！”
這一段方敢記得，他隻是以為是由於人質的慌亂而引起——但以這兩個人的心理素質，應該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沉下臉來，難道說，喬正邦竟然是故意的？
“一路上，他對你選擇的路線，總是有諸多刁難——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在叢林作戰方麵，他為什麽要胡亂插嘴，這並不是他的性格。喬正邦這個人，一向很有城府，而且也不會輕易地就自己不明白的東西胡亂發表意見。”
“後來我才發現，他隻是希望一切在他控製下進行……”
喬正邦突然逃離，就能那麽狗屎運地遇到雇傭兵，這種概率實在太小，簡直就讓人不敢置信。
“事後，我找人調查過這件事情——結論是，他始終都跟那一隊雇傭兵有聯絡，他們也一直跟隨我們的腳步，甚而，整次綁架事件也都是他安排的，目的，一來阻止我在那個竣工項目上麵的推進進度，二來，就是想讓舒家欠他們一個人情，在立場上，自然也會有一些傾向。”
舒競和慢慢地敘述當時的真相，她擔憂地看著方敢。
方敢的脖子上爆出青筋，他雙目怒睜，拳頭緊握，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那麽說來——方敢的死，全都是那個混蛋一手造成的嘍！
“方隊長，你不要激動——”舒競和難得地慌了手腳，方敢這副失控的模樣，他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好像是一頭要擇人而齧的猛獸。
方敢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右手已經狠狠地握著刀柄。
“報仇！”
他的腦海裏麵，充斥著這兩個字！為了救人而犧牲，是一種光榮，也是軍人體麵的歸宿，但死於一次自導自演的鬧劇，對蕭克的犧牲來說，是一種深刻的侮辱！
別的事情，也許方敢能夠原諒，但這一件，絕不原諒。
“我要殺了他！”
他一字一頓，輕輕地宣告，每個字卻仿佛有千鈞之力。
“你要殺他，也不是現在。”看到他的表情平複，雖然說眼神中的怒火變得更加濃烈而內斂，但舒競和也慢慢地放下心來，隻要他不是打算現在衝去去把人一刀劈了就行。
“我可以幫你——你要殺死他，必須依靠我的幫助。”
舒競和的聲音很淡定，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女人在討論殺人的問題。
“你幫我？他不是你的朋友麽？”
舒競和苦笑了一聲：“我沒有朋友——我們這樣的人，都沒有朋友，我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在這一段時間，他跟我的利益是不一致的。也許我不是為了自己，但冷靜的分析，他反正就是擋了我的道。我相信他也考慮過要殺我——那我為什麽不能幫助你殺他？”
“不過——現在，我要專心完成4G標準的工作——在此之後，你去殺了他，也是變相地解除我的壓力，我沒有道理不支持你。”
“殺死喬家的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們家族的勢力，非常龐大，雖然喬正邦隻是旁支的子孫，但能力出色，據說也很受重視。”
“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殺他而受到什麽損傷——你總是要為小蕭克報仇的，但答應我，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搭上自己的性命——你還有你媽和小青。”
方敢的情緒已經平複如初，他把仇恨深藏在心中，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他知道舒競和是好意，但這個仇恨豈能輕易化解，甚至很難等待——也許他可以等待，但如果到時候真的要冒生命危險的話，方敢依然不會猶豫。
為戰友討一個公道！
這事情無關道德，無關法律——當熱血沸騰的時候，方敢已經超越了這一切，他不會再去考慮底線的問題，到這個地步，男兒惟有任自己的血性燃燒！
殺了他！
方敢撫摸著自己的刀柄，這柄刀已經染過一個人的鮮血，很快，他就又將痛飲仇敵的鮮血。
他的雙目血紅。
******
嗚嗚嗚，又到一點，最近實在白天太忙了，想要爆發都力不從心，不過每天積攢一點點，總有能夠爆發的時候。
不管多晚，今天的任務也該完成，謝謝你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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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競和甚至沒有抬起頭看他，她處理手頭的文件，一邊示意他在前麵的椅子上坐下。喬正邦很有耐心，一直坐在對麵看著他，也不出聲。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舒競和才忙完手邊是事情，衝著他隨意地點點頭。
“正邦，我很忙，如果你是來勸我的話，就不必開口了。”
“阿和，我隻是想來解釋一下，最近發生什麽事情，跟捷訊都沒有關係了。他們已經暫時停止這種不正當的手段，希望你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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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正邦眯起了眼睛，他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豫，但仍然保持著語氣的平靜：“阿和，你聽我說，我今天來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我們來到中國，說起來都是為了求財——沒有必要弄得魚死網破，何況還有我們的情誼。那個殺手，”喬正邦的壓低了聲音：“現在都是他的個人行為，我已經跟董事會說明，希望重新考慮和你們環亞的合作。”
“來到中國？”
也許喬正邦當真不是想要激怒舒競和，但隨著他的解釋，舒競和的怒火反而不斷地上升。
“對不起，對於你們喬家來說，不把自己當成中國人。但對我來說，我不是什麽‘來到中國’賺錢的，我覺得我們真的沒有什麽共同語言，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說什麽了，免得連朋友都沒得做。”
“朋友？”喬正邦苦笑一下：“自從上次我們從緬甸逃回來之後，什麽時候你還把我當成朋友？這一年來，你見過我幾次？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在那個情況下獨自跑掉——但這不也是方隊長的交待麽？”
方敢站在一邊，不置一詞。
舒競和歎了一口氣：“正邦，當初緬甸那件事情，你不要逼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揭出來——這對你也沒有什麽好處，既然你不願意承認，我們就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當初在美國的時候你幫過我不少，我還是把你當作朋友的，不過，你再想讓我上當，讓我相信你，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喬正邦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好半晌，才硬撐著繼續開口：“好！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現在捷訊希望能夠跟環亞合作一起進入中國市場——相關的補償我們也都準備好了，隻要你能夠允許……”
“不允許。”
舒競和的語氣斬釘截鐵：“捷訊千萬百計想進入中國通訊市場，我非常清楚——不過隻要有環亞在，絕對不會讓你們輕易攻占這個堡壘，這件事情沒什麽好談的。我知道你們是軟硬兼施，你唱紅臉結束，自然會有人來唱白臉，不過你可以回去轉告你的高層，這件事情，我絕不妥協！”
“你們想要進中國通訊市場——除非是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喬正邦終於臉如死灰，他顫抖著放下手中的玫瑰：“阿和……”
“不用叫我了——話說到這個程度就夠了，我們好幾年的同學，不想要當麵破臉，現在大家的立場都不可能動搖，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喬正邦雙唇緊閉，不發一語，良久，衝著方敢點點頭，才轉身離去。
“舒小姐……”
方敢有些疑惑，剛才他雖然沒有說話，但這兩人的對答都落入耳中，其他的事情他或者可以不關注，但那次人質解救事件的真相……
舒競和歎了口氣：“方隊長，我知道你一定會問這件事情。”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我想要晚點告訴你，因為我擔心你會有過激的行為，晚一點知道或許更好。”她的語氣略有些遲疑，稍微停頓了一下：“不過，既然你已經有了疑惑，我想你還是有權利現在就知道真相。”
那次人質綁架事件——起因是一項涉及軍方的機密技術，具體是什麽，舒競和含糊其辭地過去了，方敢明白保密性的重要，也沒有追問。
“當時很奇怪，喬正邦突然約我有事商談，誰知道竟然在路上被人綁架——這件事情已經很巧合了，但就算是偶然。後麵發生的事情，就更讓人費解。”
“你記得不？我們離開那個營地的時候，本來是很安全的，但他踢翻了一個油桶，引起了火災！”
這一段方敢記得，他隻是以為是由於人質的慌亂而引起——但以這兩個人的心理素質，應該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沉下臉來，難道說，喬正邦竟然是故意的？
“一路上，他對你選擇的路線，總是有諸多刁難——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在叢林作戰方麵，他為什麽要胡亂插嘴，這並不是他的性格。喬正邦這個人，一向很有城府，而且也不會輕易地就自己不明白的東西胡亂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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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找人調查過這件事情——結論是，他始終都跟那一隊雇傭兵有聯絡，他們也一直跟隨我們的腳步，甚而，整次綁架事件也都是他安排的，目的，一來阻止我在那個竣工項目上麵的推進進度，二來，就是想讓舒家欠他們一個人情，在立場上，自然也會有一些傾向。”
舒競和慢慢地敘述當時的真相，她擔憂地看著方敢。
方敢的脖子上爆出青筋，他雙目怒睜，拳頭緊握，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那麽說來——方敢的死，全都是那個混蛋一手造成的嘍！
“方隊長，你不要激動——”舒競和難得地慌了手腳，方敢這副失控的模樣，他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好像是一頭要擇人而齧的猛獸。
方敢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右手已經狠狠地握著刀柄。
“報仇！”
他的腦海裏麵，充斥著這兩個字！為了救人而犧牲，是一種光榮，也是軍人體麵的歸宿，但死於一次自導自演的鬧劇，對蕭克的犧牲來說，是一種深刻的侮辱！
別的事情，也許方敢能夠原諒，但這一件，絕不原諒。
“我要殺了他！”
他一字一頓，輕輕地宣告，每個字卻仿佛有千鈞之力。
“你要殺他，也不是現在。”看到他的表情平複，雖然說眼神中的怒火變得更加濃烈而內斂，但舒競和也慢慢地放下心來，隻要他不是打算現在衝去去把人一刀劈了就行。
“我可以幫你——你要殺死他，必須依靠我的幫助。”
舒競和的聲音很淡定，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女人在討論殺人的問題。
“你幫我？他不是你的朋友麽？”
舒競和苦笑了一聲：“我沒有朋友——我們這樣的人，都沒有朋友，我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在這一段時間，他跟我的利益是不一致的。也許我不是為了自己，但冷靜的分析，他反正就是擋了我的道。我相信他也考慮過要殺我——那我為什麽不能幫助你殺他？”
“不過——現在，我要專心完成4G標準的工作——在此之後，你去殺了他，也是變相地解除我的壓力，我沒有道理不支持你。”
“殺死喬家的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們家族的勢力，非常龐大，雖然喬正邦隻是旁支的子孫，但能力出色，據說也很受重視。”
“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殺他而受到什麽損傷——你總是要為小蕭克報仇的，但答應我，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搭上自己的性命——你還有你媽和小青。”
方敢的情緒已經平複如初，他把仇恨深藏在心中，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他知道舒競和是好意，但這個仇恨豈能輕易化解，甚至很難等待——也許他可以等待，但如果到時候真的要冒生命危險的話，方敢依然不會猶豫。
為戰友討一個公道！
這事情無關道德，無關法律——當熱血沸騰的時候，方敢已經超越了這一切，他不會再去考慮底線的問題，到這個地步，男兒惟有任自己的血性燃燒！
殺了他！
方敢撫摸著自己的刀柄，這柄刀已經染過一個人的鮮血，很快，他就又將痛飲仇敵的鮮血。
他的雙目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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