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迄哲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談不上失落,而是心裏的一種放空,簡而言之,在他發現曹蓓不見的時候,他沒瞬間慌神,因為他壓根就做不出任何反應。


    站在那待了半天,吹了許久的西北風,直到有雨打在他臉上時,唐迄哲才稍微回過神,拿出手機打曹蓓的電話,可是,無人接聽。


    曹蓓離開是做了考慮的,這個離開不僅僅是她現在趁著唐迄哲不注意偷偷溜走,而是預示著她跟唐迄哲,徹底玩完。


    醫院裏,紀言比我還緊張,握著我的手搓來搓去,我都要被他搓出一手汗了。


    “得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懷孕了呢?”


    畢竟是突然來醫院,紀言在路上約的教授,人家本來好不容易休個假在家休息,結果被我這麽一弄,又黃了。


    等了老半天教授都還沒來,過於期盼的心情讓紀言有了些煩躁,他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嘴裏不停念著:“怎麽還不來?都什麽時候了?”


    我都沒著急,他還不得了了,之前他對我說過一句什麽話來著,哦,皇帝不急太監急。


    我嫌他丟人,趕緊扯著他坐下:“你能不能安靜點?不知道醫院禁止大聲喧嘩?”


    “我老婆要檢查,誰還有意見攔著?”


    “...”我。


    就在紀言要打電話控訴的時候,他約的那位教授終於來了,教授姓張,但是個男的,我滿頭黑線,怎麽現在幹婦產科這行的男的越來越多了?


    我在腦子裏自行想象了一下要是以後幫我接生的是個男醫生,我估計會生不出,孩子會直接被我卡在出口那裏,這問題非常嚴重。


    張教授對自己的遲到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個勁朝紀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紀總,來的路上有點堵車,所以耽誤了點。”


    紀言臭著張臉站那不說話,我白了他一眼,隨後笑著回應教授:“沒關係,反正我們不急。”


    “怎麽不急了?我還等著看我兒子呢。”


    “你閉嘴!”我剮了他一眼,他立馬識相閉嘴不說話。


    好歹教授是我們長輩,怎麽說話的?再說了,孩子都沒找落,他怎麽就知道是個兒子了?


    張教授領著我們去了B超室,當那層黏黏的東西塗在我肚擠眼附近,然後教授用個東西往上麵推來推去時,我真覺得自己羞死人,而且那東西弄得我特癢,好幾次我都沒忍住抖了一下,最後磨蹭了點時間,終於做完了一係列檢查。


    至於檢查結果,看著教授那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我就知道了。


    他拿著B超單走過來遞給紀言,不等紀言問,他便已經開口恭喜我倆了:“恭喜紀總跟紀太太,紀太太確實已經懷孕了,現在胎兒還隻有四周大,你們的多注意,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行房事,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對於這個提議,我完全沒問題,一想到每次幹這事都被紀言折磨的要死,我都恨不得找個機會全部推脫,現在時機正好。


    可紀言很不滿意,不能行房事這對他來說就是慢性自殺,難不成要他自己用手解決?


    “注意點的話可以嗎?”


    “...”我也是大醉特醉,這話他居然也問得出口。


    張教授一臉嚴肅,堅決道:“不行。”


    說實話,教授嚴肅起來,那威嚴都能蓋過紀言,一下便讓紀言無以反駁,隻能悻悻縮著頭,別扭答道:“好吧,不做就是了。”


    確認了我懷孕,紀言對我格外上心,他甚至推掉了很多工作,專心在家陪著我照顧我,他媽更是直接搬到了別墅跟我住一起,她說我懷的是他們紀家的頭孫,所以現在開始,我屬於重點保護對象。


    我覺得這陣勢太誇張,孩子還隻有一個月,這跟沒懷孕差不多,要注意的事項無非就是走路要小心,不能磕磕碰碰,我都知道,沒必要花這麽大精力放在我一個人身上。


    有天,當紀言他媽端著第40碗雞湯放在我麵前時,我徹底崩潰了,我哭喪著個臉,對他媽撒嬌:“媽,我能不能不喝了,我才喝完沒多久,又喝,我都感覺自己快要變成一隻雞了。”


    然而他媽給我的就是句這樣的話:“你太瘦,得多補補,不然到時候生孩子可費勁了。”


    接著她又扯出了自己生紀言的時候那些事。


    她說:“我生紀言那時候,好在我吃的多,暴增了十多斤,生他一點都不費勁。”


    暴增十多斤,這是讓我胖死還是撐死?


    他媽說著就端起碗要喂給我吃,奈何我真是聞著這股味就想吐,那還吃得下。


    吐之前我趕緊阻止紀言他媽的動作,不停地擺手:“媽,我真吃不下了,你先放這,我等下吃成嗎?”


    他媽見我真沒啥胃口,也不好強製我吃了,於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好不容易從紀言他媽的魔咒裏出來了,我媽這尊大佛又來了。


    倆老太太湊一起就是說不完的話,在一邊爭著要幫我帶孩子,還差點打起來,老太太精力比我這年輕人還好,我算是知道紀言為啥精力旺盛了,像他媽。


    幾天後,我接到了曹蓓的電話,電話那頭她的聲音有些虛弱,我本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聽見她的話之後立馬跳起來,我媽跟紀言他媽都被我這動作嚇了一跳,生怕我有個什麽事。


    曹蓓在那頭有些哽咽:“安語,我現在在醫院,準備打胎,你過來陪我吧,我有些怕。”


    “你說什麽?”我聲音幾乎尖成了一條線,之前曹蓓是說要把孩子打掉,可我沒想到,她說了,還真這麽做了。


    “我要打胎。”


    “你瘋了?”我吸了一口氣,強製自己冷靜,我問她:“唐迄哲知道嗎?”


    這孩子也是唐迄哲的,曹蓓不告訴唐迄哲說要再觀察觀察,這我能理解,但打胎這事,她不跟唐迄哲商量,是不是有點不妥,莫非...


    “是唐迄哲叫你去打掉?”


    “不是。”她否認:“你要不要來,不來的話,我就自己進去了。”


    我聽了後皺眉,一咬牙,道:“我馬上過去!”


    我幾乎都沒來得及跟倆老太太打招呼,便火速衝到門口換好鞋開了輛直奔醫院,去的路上我還給紀言打了個電話,他好像正在開會,說話聲音很小。


    “什麽事?”


    “你馬上打電話給唐迄哲要他趕緊到錦麗醫院來,不然晚了他可能就見不到他兒子了。”


    紀言明顯也愣住了,但很快他便問我:“什麽意思?”


    我急了:“還能是什麽意思,曹蓓懷孕了,都快四個月了,之前一直不讓說,才瞞到現在。”


    “所以她現在是準備打胎?”


    “嗯。”


    “我靠!”紀言在那頭低咒了一聲:“老子馬上給唐迄哲打電話,這會不開了。”


    之後我隻聽到他在那頭說了句‘散會’電話就被掛斷了,我狂踩油門,時速120在市中心橫穿,中途還穿了好幾個紅燈,然而我管不了這些,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曹蓓進手術室之前阻止她。


    可是,我還是晚了,我到醫院的時候,曹蓓剛被送進去。


    我憤怒地扯過一個醫生的衣領,對著他聲嘶力竭地吼著:“誰同意你們把她推進去的?誰讓的?”


    “這是...是病人自己的選擇。”


    “她說同意你們就照做?那你們怎麽不上天呢?”


    紀言跟唐迄哲他倆是在半小時後趕到的,唐迄哲一見我就跟瘋子一樣上來抓著我問:“曹蓓呢?她在哪?”


    我和紀言對視了一眼,無力地抬起手指向緊閉的手術門:“我來的時候她剛被推進去,沒來得及阻止。”


    “為什麽她懷孕了不告訴我?”這話唐迄哲是吼出來的,我的耳朵差點失聰。


    紀言見唐迄哲對我發火,他也火了,走上去推了唐迄哲一把:“你他媽給老子清醒點,多大點事,等下等她出來了你自己問不就是了。”


    “要是現在裏麵躺著的是安語,你他媽還能這麽淡定嗎?”唐迄哲拍開紀言的手,冷冷道了一句。


    “你再給我說一句?”紀言作勢要上去跟唐迄哲打架,我適時站到中間隔開了他們。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倆還有時間在這吵架?我看了紀言一眼,又瞄了唐迄哲一眼,而後聯想到曹蓓在上次別墅聚餐時的奇怪表現,便問了句:“上次在別墅聚餐的時候,你們在書房都說了些什麽?曹蓓當時上去給你們送茶,結果茶沒送成,一下來她就對我說要打胎。”


    唐迄哲瞳孔猛縮,他似乎猜到了曹蓓聽見的是哪句話了,紀言好像也猜到了,又是我一個人不知道,他倆一時間全部沉默。


    沒多久,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她往周圍看了看:“誰是安語?”


    我立馬舉手:“我是。”


    醫生朝我點了點頭:“病人叫你進去,她有話想跟你說。”


    我按醫生說的走了進去,曹蓓臉色蒼白躺在上麵,她見我來了,勉強對我笑了笑:“來了?再等等,你能扶我出去下嗎?”


    “為什麽要這麽做?”


    “等下你會知道。”


    曹蓓恢複點力氣後,我扶她走了出去,剛出去,唐迄哲也不管曹蓓是不是還身體不適,一個勁地問:“為什麽打掉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


    曹蓓冷眼:“所以呢?”


    “曹蓓!”


    “別裝了。”曹蓓推開唐迄哲挨到我身上,她此刻笑得很慘厲,眸子帶著猩紅:“你追我不就是因為跟紀言打賭?現在遊戲結束,我倆也gameover。”


    打賭?跟紀言?我下意識朝紀言望過去,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剛跟我對視,沒一秒,他便將低了下去,很低很低。


    唐迄哲百口莫辯,隻能在那說對曹蓓說著:“我是真的愛你。”


    可這個理由,任誰看著,都覺得蒼白無力,沒有一點說服性。


    曹蓓鐵定了心,她比我還倔,比我更烈,決定的事,就真的不再有挽回的機會,她朝唐迄哲冷言道:“從這刻開始,我們徹底完了。”


    是的,我們完了,老娘曾認真愛過你的心,已經徹底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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