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阿茂今日是怎麽了,不過就是提了下美人,他怎麽嚇成這樣。”


    沈幼安笑著端了一杯茶遞給太後,道;“世子估摸著是真有事,太後口渴嗎?喝茶。”


    太後喝了口茶,又朝沈幼安道;“陛下今晚過來嗎?”


    沈幼安嗯了一聲,道;“陛下說今晚過來陪太後一起用膳。”


    太後點點頭道;“那正好,他晚上過來,你隨他一起回聖寧宮,哀家這裏晚上就不用你陪了。”


    沈幼安一頓,心道,太後這是佇定了自己同陛下已有了夫妻之實了,心裏不禁好笑,本以為太後誤會自己同陛下一起,會覺得自己狐媚惑主,未曾想太後竟是一副很支持的樣子,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太後是因為自己同陛下的關係才會如此待自己的,倘若知道是一場誤會,罷了罷了,怎麽又想多了,太後是個好母親,陛下也孝順,能在天家有這份親情,也是不易。


    李宏茂走到門外恰好遇見了從禦書房趕過來的齊景煥,齊景煥見他一臉的憋屈便叫住他問他怎麽了,李宏茂意味深長的看了齊景煥一眼,隨後一臉神秘的湊近齊景煥,齊景煥見他剛從永壽宮出來,以為他聽到了母後同幼安說的話,便站直了身子等他開口,豈料李宏茂湊過來輕輕說了聲;“表哥,我那神鳥的毛是你給拔了吧。”


    齊景煥瞥了他一眼,道;“就那幾根鳥毛,也值當你當個寶似的。”


    “怎麽就幾根鳥毛了,明明是好多鳥毛,你知不知道那神鳥是我尋了好久才尋來的,現在全讓你給拔了,你說你要怎麽賠我。”


    李宏茂本想借這個由頭從齊景煥這裏訛一些寶貝回去,豈料齊景煥聽了他這話,笑了兩聲道;“行,不就是一隻鳥嗎?朕賠你十個美人如何?”


    李宏茂一噎,又是美人,合著這兩口子整人的法子都是一樣的,明知道自己怕這個,還來這個。


    “那十個美人還是陛下自己留著吧,微臣恐怕無福消受啊。”


    齊景煥冷哼一聲,沉聲道;“滾。”


    李宏茂立馬嘻嘻哈哈道;“行嘞,微臣這就滾了。”


    齊景煥一進門便見太後同沈幼安坐在那裏有說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麽,氣氛分外和諧,齊景煥笑著問道;“聊些什麽呢?”


    沈幼安連忙起身給他行禮,齊景煥對她擺手讓她起身,便坐到了沈幼安剛坐的位置的旁邊。


    太後見他來了,笑著說道;“哀家在同九寶說阿茂呢。”


    齊景煥順手接過沈幼安遞過來的茶,淺啜一口道;“他怎麽了?他不是剛從永壽宮離開嗎?”


    “是啊,本來聊得好好的,一說要賜幾個美人給他,他便嚇跑了。”


    太後一臉鬱悶,齊景煥默默的看了沈幼安一眼,沈幼安默默的低頭不語。


    晚膳過後,太後借口自己累了,把齊景煥和沈幼安全都轟出了永壽宮,被趕出永壽宮的皇帝陛下樂嗬嗬的要帶著沈幼安逛逛禦花園,如以往一樣,跟在身邊的宮人自動退後一段距離,給齊景煥和沈幼安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沈幼安也早已習以為常,宮人退下後,她就自動的往前挪了兩步,雖然還是落後了齊景煥一步,卻也比開始時離他的距離要縮短好多。


    齊景煥很滿意,轉身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到和自己齊平的位置,沈幼安想要躲開,齊景煥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輕聲道;“別動,讓朕好好看看,這半日未見,想的慌。”


    沈幼安被他的話臊的臉紅,也顧不得手還被他握在手裏,低頭不語,從一旁看,倒像是兩廂情悅的小情人在月下相會,互訴情腸。


    總有一種人喜歡蹬鼻子上臉,齊景煥顯然就是這種人,他見握著沈幼安的手,她也不反抗,就越發大膽,以往他雖然也拉過沈幼安的手,可那都是在私下裏,像這種當著這麽多宮人的麵,沈幼安怎麽可能讓他碰一下,他慢慢的俯下身子,湊到沈幼安耳邊,道;“你不知道,朕這半日批奏折時腦子裏想的都是你,朕往那奏折上看時,那奏折上的字也全變成了你,朕喚人奉茶時,發現那奉茶的人不是你,朕當時就惱了。”


    沈幼安聽他前麵的話時不住的把頭死命的往下低,這種話,簡直聽不下去了,可是聽到那後麵就不對勁了,惱了,怎麽惱了,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雖說隻是奉茶,可陛下說他惱了,那豈不是要發火了,沈幼安了解眼前的這位皇帝陛下,這陛下惱了從來都是發泄出來,哪會也沒委屈過自己啊,若是如此,那今日奉茶的小宮人豈不是遭了秧。


    沈幼安淡淡的問;“陛下罰人了。”


    “是啊。”


    沈幼安不說話了,心道也不知是誰那麽倒黴,待會問問高公公,看能不能安慰安慰那小宮人,總歸是因為自己挨的罰。


    齊景煥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一時暗恨自己嘴賤,說前麵的話就好了,幹嘛要帶上後麵一句,好容易現在幼安膽子大了,跟自己相處時也不抗拒自己了,可不能因為個小宮人,讓幼安生自己的氣。


    沈幼安還在想著怎麽補償那無辜遭了牽連的小宮人,便聽齊景煥低聲道;“你不知道,今日朕看你正在奏折上對我笑,正開心呢,豈料那毛手毛腳的依巧上來就將茶水弄到奏折上了,朕能不惱嗎?罰她,她也不冤吧。”


    沈幼安一愣;“今日奉茶的是依巧?”


    依巧自幼在齊景煥身邊伺候,雖不如采萱和碧彤穩重,卻也不至於將茶水弄到奏折上,即便不是破壞了齊景煥對沈幼安的幻想,單單那弄濕了奏折就不是小罪,在陛下身邊伺候這麽多年,怎麽可能連奉茶這種小事都做不好,若說是那新來的小宮人犯這種錯誤沈幼安信,可這事放到依巧身上,沈幼安還真有些懷疑。


    齊景煥微咳一聲道;“是啊,在朕身邊伺候這麽多年,還這麽毛手毛腳的,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長記性。”


    陛下要罰身邊的女官,沈幼安自然不會說什麽,隻是心裏暗想著如今聖寧宮裏伺候的宮人不多了,陛下脾氣大,經常有犯了錯的宮人被攆出去,因為聖寧宮的宮人不是隨便就進的,陛下貼身伺候的幾個女官就她們幾個,高和整日裏跟著齊景煥也挺忙的,底下小宮人的事也沒在意,這一來二去的,聖寧宮的宮人反倒還不如底下幾個高位娘娘那裏伺候的多了,沈幼安便想著明日該去內務府那邊看看有沒有好苗子,調過來栽培栽培,不然好好的一個聖寧宮人員凋零,說出去,也讓人笑話。


    說起來這聖寧宮也進過不少人了,可眼前的皇帝大爺一個不爽就要攆人,規矩又多,除了貼身的幾人,不許她人近身,聖寧宮雖就這一個主子,可聖寧宮卻不小,能說上話的也就她們幾個,哪一樣都得親自過問,生怕一個不小心,觸了這位爺的黴頭,老實說,都挺忙的,一年四季除了忙該忙的,有點空閑還要忙著給這位爺趕製衣裳,沈幼安這裏還好,碧彤她們幾個就有點忙不開了,這挑過來伺候陛下的宮人自然不能馬虎,底下的人□□了,可送到聖寧宮也不能直接就讓她做活,還得親自交代一番,哪一次不是教導好久才敢讓人上來當值,就這十個裏能留下一個就不錯了。


    她身為女官,總不能一直靠著陛下躲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碧彤她們身上去,便同齊景煥說明日要去挑幾個小宮人,齊景煥一聽她要去挑宮人,心想,她若是去挑宮人,豈不是又不能陪在自己身邊了,一想到這,就有些不樂意了。


    沈幼安在他身邊伺候這些日子,多少也明白他現在的表情就是拒絕的前兆,忙同他說了一些好話,具體什麽好話,總結出來就是,以往碧彤姐姐她們挑的宮人過來總也不能讓陛下您滿意,碧彤姐姐她們雖然是自幼伺候陛下您的,可人都是會變的,這些日子都是奴婢伺候在你身邊,奴婢覺得自己比碧彤姐姐她們更了解陛下您,挑回來的宮人肯定更能令您滿意,再加上陛下您身份尊貴,這伺候的人總不能比娘娘們身邊伺候的宮人少吧,為了陛下您的麵子,奴婢也得盡心的多挑幾個宮人過來吧。


    沈幼安句句都說到了齊景煥的心坎上,說的他輕飄飄的,他媳婦說她最了解他,他媳婦說這是為了他的麵子,這是個男人聽到這番話都會開心啊,於是得意忘形的皇帝陛下大手一揮算是準了,一晚上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第二日一早下了朝回來不見沈幼安的身影,才知道沈幼安去給自己挑宮人去了,才覺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這挑宮人的差事誰去不可以,碧彤,采萱,再不然讓高和去也可以,怎麽就非得她去了。


    他早些時候一直想讓沈幼安膽子大些,可是如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幼安膽子是大了些,如今連自己都敢忽悠了,那再過些日子,膽子大了,不給親,不給抱了怎麽辦,想到這些,齊景煥不免覺得有些煩躁,於是腦子裏一個想法直接冒了出來,不如就不等了,直接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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