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也就是優優上學的學校,上了新聞。這個學校有幾百個小孩子,其中一百多個孩子查出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


    聽說學校食堂有兩方人馬承包。一方是和學校領導沒有關聯的一位廚師,一方是學校某領導的親戚。


    廚師帶領的班底,負責學校大部分學生的午飯。他這邊吃飯的小孩子沒出任何問題。


    學校某領導的親戚帶領的班底,負責包括優優在內的七八個班級一百多個孩子的午飯。而問題恰恰出在了這邊。這位親戚為了省成本,最近在食材上做手腳,以次充好,惹出了事端。


    小孩子吃飯和大人一樣,有胃口好的,有胃口不好的。胃口好的吃的多,中毒情況相對嚴重。胃口不好的孩子吃的很少,中毒情況相對較輕。加上每個孩子的體質不同,發病情況也分先後、輕重不一。


    像優優這樣嚴重的,有二十多個,其他相對比較輕的多數表現為上吐下瀉不止。現今食品安全問題非常突出,幼兒園又發生了集體食物中毒事件,社會反響很大,憂心忡忡的家長們更是愁的不行。


    這事兒過去一周後,優優的母親帶著一群年輕媽媽找到蘇畫的學校,給蘇畫送了一麵錦旗。


    蘇畫人生第一次收到這東西,一時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群年輕媽媽拽住拍照。拍完照,年輕媽媽們揮手跟她說再見,來的快,走的也快。隻剩她抓著錦旗在原地傻站著。


    一群女人走光了,方剛才敢上前。大手在傻住的蘇畫眼前揮了揮,他說,“回神了,說說,什麽情況啊這是?”


    蘇畫沒說話,要把手裏的錦旗塞給方剛。


    方剛快速躲開了,“幹嘛?幹嘛?我最怕看見這東西了。”


    蘇畫覺得丟了不太好,送人又沒人要,隻能把錦旗卷起來塞進側背在肩上的背包裏。


    見她不願意說,方剛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走,班長今天請你吃飯,順便求你一件事兒。”


    蘇畫左右一瞅,剛剛停下來圍觀的學生都散了。她鬆了口氣,點了點頭,“走吧!”若方剛隻說請她吃飯,沒說後邊請她幫忙的話,她肯定不會去。


    方剛沒選校外的飯店,而是選了食堂二樓。


    蘇畫一直吃的食堂一樓,二樓還第一次上來。她選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好奇地打量二樓的布局。


    麵積大小與一樓相同,但桌椅數量至少比一樓少了三分之一,擺放明顯比一樓寬敞的多。和聽說的一樣,所有的買飯窗口都是單炒窗口。既是單炒窗口,意味著飯菜的價錢比一樓上了一個檔次。當然了,現在的學生不差錢,所以二樓吃飯的人數也不少。


    方剛很快回來了,往蘇畫對麵一坐,“點了四個炒菜兩個涼菜,看看有沒有你不愛吃的?”說著,把手裏的條子遞給蘇畫。


    蘇畫接過來掃了一眼,條子上打印出了六個菜名,分別是紅燒肉、粉蒸肉、紅燒帶魚、素炒花菜、涼拌藕合、涼拌海帶。下邊則打印著主食名,兩大碗米飯。她把條子還給他,“都行。”


    方剛把打印條塞進皮夾裏,問她,“喝啤酒嗎?冰鎮的、常溫的都有。”


    “我不喝。”


    “果汁呢?想喝什麽口味的?看12號窗口,各種各樣的果汁都有。”


    她看到了,“芒果汁吧,要冰鎮的。”


    方剛讓她等一會兒,走到12號窗口,端回來一杯芒果汁、一杯哈密瓜汁。果汁放到蘇畫手邊後,他又離開了,拿回來三罐冰啤酒。他打開一罐,喝了一大口,這才說起正事,“咱們學校主辦的每年一次的夏季義診周活動就要到了,我想請你代表咱們班出席這次活動。”


    “義診?”


    “對,這是咱們學校的慣例。地點在文化廣場,為期一周。出席人員包括本校代表各係的教授之外,還有附屬醫院的十名大夫,但主力還是在校學生。原本,這事跟咱們大一學生沒關係,可今年不一樣,今年大一新生有你這麽個特例存在。”


    被說成特例,她沒有一點意見。明明出師了,還跑到大學跟十八、九歲正青春年少的學生混在一起,她也覺得自己是個特例。“具體怎麽個義診法兒,你給我講講。”


    “我都打聽清楚了,每年學長學姐們出席這個活動,大體的套路有三個。第一個套路,醫術得到學校認可的學生,可以在活動上坐診。當然了,旁邊有帶隊的教授把關監督,不用擔心給人誤診。”


    “第二個套路,有參與資格的學生以班或係為單位,組成小組,在活動周期間製作解暑湯、解毒湯類普通湯劑免費供人取用。咱們中醫係去年安排的是坐診和免費提供清熱解毒湯兩項。臨床係是普及並宣傳某些疾病的預防和治療,各係都有自己的安排。”


    “第三個套路是專門為某些特定人群提供一條龍服務,有坐診大夫、有簡單的體檢儀器、有負責幫患者配藥的藥劑師。患者病情嚴重的,還會建議住院治療的建議。如果現場坐鎮的專家有空,部分患者還有機會得到讓專家免費看病。大體就這樣,細節方麵我就不跟你說了。”


    方剛講完這些,跑去窗口催菜。等了五六分鍾,他先端回來四個菜,回過頭又把剩下的兩個菜和兩碗米飯端過來了。


    兩人都餓了,也就沒急著再提義診的事,專心吃飯。


    吃完飯,餐具往旁邊一推,方剛繼續先前的話題,“學校的這個活動辦了八年,今天是第九年。本來沒我們大一什麽事,一開始我也沒去關注它。前幾天係主任找我,問我們班要不要參加,重點是問你參加不參加。我覺得奇怪,係主任說這是校長吩咐他問的,校長說你有資曆參加。我不好說什麽,就說問問你的意見,回頭就找班主任說了這事兒。今天班主任那邊回信兒了,說你是特例,隻要你本人有參加的意願,盡管參加就是。”


    “你說求我一件事兒,你求的事和這事兒有什麽關聯嗎?”


    “有,當然有。我希望你參加。你參加這次的活動,代表的就是整個班級,到時候班裏肯定會選出幾個學生協助你的工作。我是班長,我肯定在協助你的名單裏。你得學分。我得的好處是,有利於我明年報名參加學生會競選。”


    “我隻管坐診,其他雜七雜八的事不用管?”


    “對,你是咱們班的寶,你隻管坐那兒,負責為患者把脈、診斷,剩下的事都歸我這樣打雜兒人員負責。怎麽樣?這個忙幫不幫?”


    “時間。”


    “6月27至7月3號。”


    “我考慮一下,晚上給你答複。”


    “行。”


    走出食堂後,兩人分開各自回宿舍。


    蘇畫有點心動。學分什麽的她不怎麽在意,但對義診本身比較感興趣。沒有當場答應,是想找人了解一下情況,因此往宋典手機上打了個電話。


    學校主辦的每年一次的夏季義診周活動,宋典知道。往年辦了八屆,他一共參加了三次。今年是第九屆,他有參加的意向,卻因行程安排和手術安排比較緊湊,隻能遺憾地錯過了。


    他聽出蘇畫有顧慮,給了蘇畫一個定心丸,“小師叔,你想參加就參加,不想參加就拒絕,沒關係的。這個活動,需要學生自主報名,再由校方考核,通過後方能參加。已經辦了八年,校方經驗充足,不會有任何問題。”


    既然宋典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下午去上課,蘇畫直接告訴方剛,“我參加。”


    方剛一臉喜色地抽出一張報名表來,“女神,填表。”其實,報名時間昨天截至了,但校方願意給蘇畫這個特例開後門兒。一是蘇畫各種證件齊全,二是蘇畫的名聲和醫術在一定範圍內有了一定的影響力。


    蘇畫並不清楚這些。她接過表格,拿筆刷刷地很快填好了表格,交給方剛後回座兒了。


    方剛拿到蘇畫的報名表,立刻叫來同班的一男一女兩個學生,讓他們抓緊時間填寫報名表。下課後,他拿上四份表、一份計劃書,匆忙跑去找高老師。等高老師簽了字,把表格和計劃書送到了係主任辦公室。


    第二天,蘇畫、方剛等四人接到係裏通知,去參加校方統一考核。考核包括筆試和實踐兩部分。大一學到的東西畢竟有限,對方剛三人很不利,但蘇畫沒這方麵的顧慮。兩天後,考核結果公布,蘇畫通過,報名協助蘇畫的方剛通過,另兩名學生沒通過。


    方剛說到做到,之後的事沒讓蘇畫操一分心,開會他去,培訓課他去聽,每天忙碌的腳不沾地。


    夏季義診周活動結束後就是期末考試了,蘇畫最近很忙,連續拒絕了幾次陸子航的邀約。她覺得很抱歉,於是在活動周展開的前一天上午,上完第二節課,匆忙離開學校,打車趕去近郊的農貿市場,隻為買隻農家養的雞。


    來農貿市場買菜或買雞,最好趕在早市時候。早市時間,賣的菜不僅種類最多也最新鮮,賣農產品的攤販也是人最多的時候,選擇餘地最大。可蘇畫沒有來早市買菜的條件,一是遠,二是她沒時間。


    這會兒,攤販已經撤了大半。她轉了一圈兒,買了一隻小公雞、一隻母雞,多加了點錢,讓攤主幫忙當場宰殺收拾出來。等待的工夫,她又四處轉了轉,回來時手上多了十來種青菜和一條收拾幹淨的紅鯉。


    賣雞的攤主明顯和後邊店鋪的老板是熟人,他從店鋪借了開水燙雞毛。等蘇畫提著一堆菜轉回來時,兩隻雞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蘇畫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拎上一堆菜和兩隻收拾幹淨的雞,打車回市區。她很想坐公交,因為公交省錢。但公交慢不說,她還要倒兩次車,她的時間不允許。


    回到住處,東西往廚房一放,兩隻雞裝進大號保鮮袋子裏放到冰箱的保鮮層,配著牛奶吃了些蛋糕底,匆匆回校上下午的第一節課。


    晚上回到住處,電飯煲煮上米飯,做了個番茄炒雞蛋對付了晚飯。休息了一會兒,把兩隻雞拿出來清洗兩遍,取了菜刀,卸下四個雞腿放冰箱凍上,剩下的肉都剁成小塊兒,又過水清洗一遍,開水焯一遍,再丟進大鍋裏小火燉湯。


    大鍋是從呂梁家借的。還好呂梁家人口多,準備了這種大鍋,否則想借都沒處借,想買她都找不見地方。


    雞湯從晚上7點多一直燉到睡前的十點四十多。因為鍋大,她加的水多,又一直是小火慢燉,停火時連湯帶肉有大半鍋。她忍不住,撈了一點雞肉出來吃。其實,骨頭上沒多少肉了,大部分肉已經化進了湯裏。


    她不清楚陸子航睡了沒有,於是一邊吃,一邊往陸子航手機上發了條短信,【睡了嗎?】


    短信發出不過半分鍾,陸子航的電話就打過來。他最近很忐忑,自從那次牽了蘇畫的手之後,直到今天,已經七八天了,他一直約不到蘇畫,更別提見麵了。今晚突然收到蘇畫發來的短信,他有點無措,但考慮不過半分鍾,立刻撥通了蘇畫的手機,開口就是,“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蘇畫的語氣很自然,“最近學習比較忙,每晚差不多都要學到這個點兒。你呢?”


    “幫朋友收集資料,一時忙的忘了時間。”


    “明天有時間嗎?早飯時間或晚飯時間都行。”


    “有,有時間。”別人找他,他不一定有時間。但蘇畫找他,他沒時間也得擠出時間來。


    “那你早飯時間來,還是晚飯時間來?請你吃手擀麵。答應你挺長時間了,一直沒空出時間來做。”


    “早上吃,你的時間會不會很趕?”


    “不會,明天我們學校有活動,我報名參加了。八點鍾到學校集合就行,因此不準備上早自習了,時間充裕。”


    “我七點過去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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