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司元嘶了一聲,平板一丟,揉著小腿坐起來,“真踹啊!”


    陸子航沒什麽表情地甩出一句,“踹還有個假?”


    聶司元舉雙手,一副我投降的模樣。見表哥又要抬腳踹人,他不敢端著了,趕緊麻利地丟出一串鑰匙,說道,“這次小姑的態度挺怪的。人雖然是她帶進門的,但表現的一直愛搭不理的。之後我給你打電話,她什麽也沒說。看我給你鎖門,還誇我一句做的好。陸子茗走的時候喊她一起走,她眼皮都沒抬一下,一聲沒吭。”


    陸子航聽了沒什麽反應,至於心裏怎麽想的,隻有他自己清楚。


    “我探了探小姑的口氣。”聶司元壓低了聲音,“似乎和那邊鬧掰了。”


    陸子航什麽也沒說,抓著鑰匙出去。打開自己的房門進去,剛要回身關門,就見聶司元跟著擠了進來。


    聶司元進了屋,直奔床,跟個沒骨頭的人似的往床上一倒,“明天我一個好哥們兒回來,帶著媳婦一起。你應該認識,xx軍區聶司令的外孫,名叫盧川。”


    陸子航檢查了一下屋裏重要的東西,確定沒被動過,往椅子上一坐,“盧川,不熟,但有過兩麵之緣。”


    “都是部隊出身,又帶過兵,感覺你們倆個應該聊得來。我請客,盧川和他媳婦沈彎彎,表哥你帶上未來表嫂。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有話聊,不會冷場。”關鍵是,他好奇未來表嫂是什麽樣的人。今天中午本來能看到的,但因為小姑和陸子茗突然到訪,破壞了外婆招待未來表嫂的宴席。


    雖然不熟,但對盧川的印象還不錯。陸子航應下了,但有些話要提前說清楚,“在我跟前說就算了,當著她的麵別亂說話,她還沒答應跟我交往。”


    聶司元愕然,愕然之後就是取笑,“表哥,你行不行啊?弄了半天,人還沒追到手。弱,太弱了,簡直弱爆了,哈哈……”


    而嘴欠的下場就是,他被惱羞成怒的表哥大人從床上拎起來,然後被過肩摔了。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扶著腰,“有你這樣幹的嗎?還是不是親戚了?還能不能繼續兄友弟恭了?”


    “能。”


    差點摔散架的聶司元,“……”風流倜儻的堂堂聶家二少,職場精英人物,居然遭受表哥行動+言語兩個方麵的虐待,簡直不能更坑。


    “滾起來,裝什麽弱少?你服役時的那些四處挑釁、四處找人打架的破事,外公不知道,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聶司元很想對著表哥豎中指,但想到表哥訓練兵時的凶殘模樣,很老實地管住了自己的手指,一臉生無可戀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還不忘耍貧,“好漢不提當年勇。退伍之後都沒鍛煉身體,我現在可是身嬌肉貴的聶二少,哪能和表哥你比!”


    “這話怎麽不對外公說?”


    聶司元,“……”表哥嘴怎麽變得這麽壞?爺爺麵前說這話,爺爺能剝了他一層皮,再把他丟回軍營從頭操練一遍。


    哢噠哢噠的高跟鞋聲在二樓響起,緊接著是聶芸的聲音,“子航,司元,你們在哪個房間?趕緊出來,媽叫你們下樓。”


    陸子航和聶司元對視一眼,開門出來,跟在聶芸身後下樓。


    聶外婆坐在客廳,手裏拿著撥浪鼓正在逗嬰兒車裏的聶寶。看他們下樓了,撥浪鼓放下,嬰兒車推還給聶芸,讓孫子和外孫子過來坐。


    “奶奶。”


    “外婆。”


    表兄弟叫了人,一左一右地坐到了老人家的身邊。


    外婆笑的開心,“晚上老二一家子和司青會過來吃飯,你們倆要是沒事,盡量不要出去,大家坐一起吃飯熱鬧。”


    陸子航倒不覺得什麽,表態說晚上不出去。


    聶司元覺得意外,“大哥要回來?他不是最近有任務,三兩個月內不能休假嗎?”


    這事外婆還真不知道,“有這事?司青沒提,來了個電話,隻說晚上會趕回來吃飯。”


    陸子航從旁替兩人解惑,“任務有變動,他得了幾天假期,回來相親。”


    三個人,六雙眼,直直地盯著陸子航。


    陸子航瞅了瞅這三人,“怎麽這麽看我?”


    外婆和聶司元異口同聲地說道,“我怎麽不知道?”聶芸趕緊跟了一句,“我也沒聽說。”


    聶司元一下挪到表哥身邊坐了,“表哥,你哪裏來的消息?我怎麽不知道大哥要相親?再說了,上午媽給我打電話,她也沒提這事兒。”大哥是大齡未婚青年,都不提找對象,媽都愁死了,爸說道幾句大哥轉頭就忘。要大哥真是回來相親的,媽要是知道,早宣傳的全家人都知道了。


    陸子航很平常地說道,“昨晚外公和大表哥通電話說好的。”


    聶司元瞅了瞅自家奶奶,“奶奶,您真不知道?”


    聶外婆笑嗬嗬地說道,“奶奶真不知道。臭老頭子,連我都瞞著。這是好事兒,有什麽可瞞的!”


    聶芸從旁說了一句,“爸不跟您說,估計是擔心事成不了。以爸的脾氣,成了,肯定會告訴大家;不成,也就當沒那回事兒了。”


    到了晚飯時間,三十好幾的大齡未婚青年聶司青邁步進爺奶的家門,然後就被奶奶、二叔二嬸、小姑以及二弟司元和堂弟司軒等人圍觀了。


    他話少,為人穩重,在家、在外麵都是這種沉悶的性子。隻是,再沉悶的性子,也受不了被親人這樣眼冒熊熊八卦之火地圍觀。他扯開二弟,坐到覺得最靠譜兒的表弟陸子航左手邊,“他們怎麽了?”


    陸子航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外婆,“聽說你要相親,大家高興。”


    聶司青,“……”不是說好保密嗎?為什麽大家都知道。


    陸子航很不厚道地承認,“我無意間聽到外公和你講電話的內容,說露了。”


    聶司青木著一張臉看表弟,“……”原來最靠譜兒的人也有不靠譜兒的時候。


    外婆往大孫子跟前擺了好幾道硬菜,樂嗬嗬的,“司青啊,是哪家的女兒?外婆認識不?”


    聶司青咳嗽一聲,“外公知道,我不清楚。”


    眾人:“……”特意回來相親,居然說不知道相親對象是誰,騙人!


    氣氛正怪的時候,聶外公回來了。老人家中午本來在家,等著和未來外孫媳婦一起吃飯的。沒眼力見兒的女兒帶著陸子茗突然上門,然後外孫和未來外孫媳婦不過來了。老人家不高興,飯也沒吃出去訪友,到這會兒才回來。


    注意到家裏的氣氛不對,不是說氣氛不好,就是有點怪。“怎麽了這是?”


    聶外婆哼了一聲,“大孫子相親是好事,有什麽可瞞的,瞧你辦的事兒?”


    聶外公的視線在大孫子和外孫子臉上掃過,最後一擺手,“打聽那麽多做什麽?成了,司青肯定領回來給你看。”不成,就不拿出來說嘴了,省得兩家人不好相處。


    聶外公一拍板兒,得,誰也別打聽了。


    聶家這邊小團圓,其樂融融。蘇畫這邊卻不怎麽痛快。


    蘇濤中午約蘇畫吃飯,蘇畫理都沒理他。他在飯店包間等,到點兒不見人影兒,以為路上堵車,打了電話過去想問到哪兒了。哪成想,蘇畫根本不接電話。他在包間幹坐了一個小時,氣都氣飽了,哪有心情吃飯,隻得結帳回酒店。


    他越想越氣,可又無可耐何。他知道,這樣幹坐著沒用,於是打車去了醫科大。蘇畫電話不接,他就坐在學校值班室和人聊天。他說自己是來看女兒的,女兒手機沒人接聽,一時之間聯係不上,隻等能。


    聊著聊著,值班員問他女兒叫什麽。他就說叫蘇畫。值班員再三確認過,然後抓著手機一通劃,然後給他看校園網上上傳的一張照片,問他是不是他女兒。


    照片上的女生可不就是蘇畫。


    值班員登記了他的名字和證件,然後就告訴他,蘇畫是學校名人,住9號宿舍樓。還給他提建議,讓他去9號樓下等,或者找宿管員幫忙找人。


    他道了謝,趕緊去9號宿舍樓找人。女宿管員很不好說話,被他纏了半天才肯給蘇畫打電話。


    “蘇畫啊,我是宿管員阿姨。我這兒有個自稱蘇濤的中年男人,說是你爸。他說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沒接。是不是真的,阿姨不清楚。你是下來認人,還是讓他接電話確認身份?”


    蘇畫的想法是,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她和宋宇菲正在學校食堂吃飯。宋宇菲帶回來的雞湯和炒菜涼了,她們倆還求食堂阿姨給幫著熱了一下。雞湯、炒菜,再加上從食堂打的飯菜,兩人的晚飯質量很不錯。


    “阿姨,我在食堂吃飯,一會兒才回去,讓他等一會兒。他要不愛等,讓他自便。”


    阿姨放下電話,把蘇畫說的話轉告給蘇濤聽。之後她品了品,品出了點東西。這兩人是不是父女關係不清楚,但認識是肯定的,隻是關係不好。沒聽蘇畫說嘛!不愛等,自便。說明蘇畫很不待見這個人。


    她本來就不耐煩這男人問東問西的,這會兒猜到蘇畫不待見這人,更沒了閑聊的心思,愛答不理的把人晾上了。


    蘇畫一回來,蘇濤立刻迎上去。


    “小畫,爸爸怎麽惹你不高興了?中午在飯店足足等了你一個多鍾頭,打你電話,你也不接。爸爸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擔心的坐不住,一下午打了不下十通電話。晚飯吃的什麽?有沒有吃好……”


    蘇畫木著一張臉,“宇菲,你先上去吧!我一會兒回去。”


    宋宇菲答應一聲,一步三回頭地先上樓了。


    蘇畫對著宿管員阿姨點了下頭,帶著叨叨個沒完的蘇濤出去說話。天氣暖了,北方的蚊蟲也上來了,傍晚開始蚊蟲變得很活躍。因此,有草木的地方,學生都不怎麽停留了,除非不招蚊蟲的或是做好防範措施的。


    蘇畫往人少的地方帶蘇濤,然後選了一個挨近草地和景觀樹的公共長椅坐下。


    蘇濤跟著坐下來,沒說上幾句話,就被嗡嗡飛的蚊蟲騷擾的坐不安生。刷慈父的心情蕩然無存,他揮手驅趕蚊蟲,“小畫,這裏說話不方便,走,爸爸請你喝咖啡。”


    “沒什麽不方便。有話趕緊說,我還有晚自習要上。”


    女兒拿學習出來說事兒,蘇濤當然不能不當回事兒。他也看出來了,蘇畫對他的抗拒心理很強。他繼續留在這裏,對改善父女關係沒一丁點兒好處,保不齊會起反效果。


    他笑笑,“爸著急找你,不為別的,見你老不接電話,擔心的坐不住。行,學習要緊,爸先回去了。有事給爸打電話,爸在元市要呆上個三五天。”


    他見蘇畫不說話,站起來,“行,爸這就走了,你快回去吧!”


    這話一落,蘇畫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蘇濤站在原地,笑臉僵了僵,倒也沒說什麽,走開了。走著走著,看到校園超市的牌子,腳步一頓,往右一拐,走進超市。不多時,他拎了兩大方便袋的零食水果出來,送到了9號樓宿管員值班室,拜托宿管員交給蘇畫。


    他一走,阿姨就打電話給蘇畫,讓蘇畫下來拿東西。


    蘇畫覺得煩,但沒表現出來。下樓來,翻翻蘇濤留下的兩袋子東西,給阿姨留了些水果,其他的拎上了樓。


    宋宇菲趴床上抓著手機正跟朋友群聊,聽見蘇畫進門的動靜,探頭瞅了一眼,注意力馬上又回到了聊天上。


    “喝酸奶嗎?”蘇畫問她。


    “喝。”


    蘇畫立刻丟給她兩瓶酸奶,還有一袋子幹果。


    宋宇菲忍了又忍,到這會兒終於是忍不住了,“畫姐,那人誰啊?”


    “我便宜爸,不怎麽喜歡我,早早把我送人了。”


    宋宇菲以為聽錯,眼睛瞪老大。


    “我是大姑養大的,上學的學費也是大姑給我交的。我是大姑的孩子。誰知道他抽什麽瘋?突然開始對我獻殷勤。我又不傻,才不上他的當。”


    噗……太震驚,宋宇菲把吸進嘴裏的一口酸奶全噴了出來。幸好她頭朝外和蘇畫說話,酸奶噴地上了,沒弄髒床鋪和衣服。


    幸好蘇畫沒站她床下,沒有受到口水+酸奶攻擊。


    宋宇菲一臉尷尬地道歉,麻溜兒地爬下床,衝進洗手間拿過拖布,吭哧吭哧地拖地。換水連拖兩遍地,又把拖布洗的幹幹淨淨的擰幹水、搭到架子上晾上了。


    自此之後,她認定便宜爸的話題是蘇畫心中的痛,再不提起。不僅自己不提,她還警告司琴不許提。以前她們就奇怪,蘇畫經常和她大姑聯係,聽她們說話聊天的口氣就像母女一樣。


    蘇畫偶爾也會提自己大姑,講些日常瑣事,但父母這個話題從不提起。唯一一次碰見蘇畫和疑似父親的講電話,內容不是聯絡感情,而是在吵架。


    她們早就覺出有古怪,但好奇歸好奇,畢竟是蘇畫的私事,她們誰也沒開口問過。私下裏,她們也腦補過幾種可能,但萬萬沒想到,真相卻是這樣的。


    蘇畫坐在書桌前學習。


    宋宇菲趴在床上私聊司琴。


    菲:畫姐真可憐,小時候被親爸給送人了。畫姐嘴裏的大姑就是收養畫姐的人。這事兒咱們心裏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


    琴:知道。畫姐這麽相信我們,肯把這種事告訴我們,我們當然要保密。畫姐說的時候,是不是很傷心?


    菲:這個啊,沒看出來。不過,畫姐多成熟多穩重一個人,傷心也不會表現出來。


    琴:就是,就是,畫姐老可靠了。我那些出嫁的親姐、堂姐,比畫姐大上五至八歲不等,可你看看,一個比一個幼稚,跟個傻子似的,一點事就跑回來哭哭啼啼的,煩死人了。


    菲:可不是!就說我二堂嫂,一天到晚發嗲,整個人沒骨頭似,整天屁大點事兒就哭哭啼啼地喊著老公、老公的,惡心死個人。去年秋天生了小寶寶,小寶寶不會帶,喂奶也不會,抱更不會。


    聊著聊著,這兩人的話題就歪了。


    琴:她啊,我見過一次,挺大個人,跟幾歲孩子似的撒嬌,老惡心了。


    菲:就是。過年那會兒,她拿被子蓋寶寶臉上玩藏貓貓兒,然後接了個電話,忘了寶寶。等保母發現的時候,就差那麽一點寶寶就捂死了。上個月,她又人來瘋,穿了情趣內衣纏著剛進門的二堂哥,把浴室澡盆裏的寶寶忘的一幹二淨。


    琴:這麽極品?


    菲:可不!小寶寶玩水撲騰,小泳圈兒在,不怕淹水。可孩子動作大,從小澡盆裏摔出去了,哭半天沒人理。要不是鄰居過來把門敲的震天響,保不齊小寶寶出什麽事!之後小寶寶重感冒加發燒,足足住院五天。當時我嬸子氣夠嗆,當著眾人麵讓她滾回娘家去。


    琴:……聽說在鬧離婚,不會是因為這事兒吧!


    菲:就為這事兒。她跑娘家告狀,說我嬸子給她受氣。她媽過來,說話陰陽怪氣的。我嬸子厲害,罵了一句“什麽媽,養出什麽閨女”,把人罵回去不說,還逼我二堂哥離婚。


    琴:……


    菲:當初他們要結婚,我嬸子不同意,我堂哥願意,我叔叔支持。現在鬧成這樣,我叔叔都不敢吱聲了,被我嬸子噴的可老實了。


    琴:你堂哥能願意?


    菲:還別說,我堂哥同意。他說不想哪天回家,開門就見到兒子的屍體。


    她們倆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天剛亮,她們閑聊的話題人物,宋宇菲的二堂哥宋宇凡出現在校園宿舍區。他不顧宿管員阿姨的叫喊聲,滿眼血絲、一臉憔悴地衝進女生宿舍樓,跑上四樓,哐哐地砸她們的宿舍門,聲音嘶啞地喊,“救命,蘇大夫,救命救命……蘇大夫,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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