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有垃圾桶。陸子航剛把收到的禮物丟進去,手機響了。他一邊往車邊走,一邊查看手機,有一條短信。點開看,內容是【陸少,事關你女朋友,不看可別後悔】。


    女朋友?陸子航打開車門的動作不由頓住。


    馬上又有一條短信進來,【丟掉人家特意為你準備的愛心禮物,好傷心!】


    陸子航目光微沉,抬眼打量四周,發現他的前員工、走袁臻後門進公司的秦箏站在停車場值班亭裏向他招手。


    這個秦箏和許桐,就是袁臻當初安插進公司的兩隻米蟲。


    許桐是袁臻姑姑的女兒,因為擔任他的秘書,接觸的相對比較多,他也比較了解。


    至於這個秦箏,是袁臻小姨的女兒,隻不過不是親生女兒,而是繼女,被安排進了行政部。


    行政部負責人向他抱怨過一次,說秦箏是個什麽也不會的花瓶。他對秦箏的了解有限,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此時,他沒有回應秦箏的招手,打開車門坐進車裏,發動車子,緩緩開向地下停車場的出口。隻是,出口的攔杆兒被放了下來,擋在他的車前。他不動聲色地停車,想看看這個秦箏到底想幹什麽。


    有人敲他的車窗。他見是停車場的值班員,搖下車窗。


    值班員遞過來一個東西,“先生您好,您東西掉了。”


    是他剛才丟掉的巧克力小禮盒。他什麽也沒說,接過來,隨手丟到置物格裏。


    值班員一臉歉意地笑,“先生慢走!”然後退開,向值班室裏的人擺了個ok的手勢。


    秦箏立刻按下某個按鈕,打開攔杆兒。


    陸子航把車開了出去,一路上什麽也沒做。把車開進外公家的車庫,他才去看丟進置物格的東西。東西拿到手上,打開包裝上係的蝴蝶結,去掉彩色包裝紙,發現裏麵裝的確實是巧克力,還是某知名巧克力。打開心形巧克力盒,隻見上麵躺著一個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手機號碼,以及一句“陸少,你手機該換解鎖密碼了”。


    陸子航麵無表情地盯著紙條一會兒,抓著一盒巧克力沒事人一樣地進家門。客廳裏外公正在打電話,他放低聲音打了聲招呼,把自己關進房間。


    拿出手機,解鎖,耐心十足地一項一項地檢查。沒發現異常。他不放心,重新檢查,不放過任何細節。仍然沒發現異常。


    女朋友,女朋友,一切的古怪就在這句女朋友上。他掃了眼紙條上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


    秦箏在第一時間接起來,盡量控製自己緊張的情緒,力圖鎮定,用平常的聲音說道,“你好!”


    陸子航開口便是,“什麽條件?”


    “稍等!”秦箏說了這麽一句,快速躲到洗手間。確定裏邊沒別人,她才開口,“明天上午九點半,如意大街唐人路湘西巷19號古意館,麵談。”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她可以借口逛街出門,不怕後媽懷疑。


    “好。”陸子航放下手機,打開筆記本電腦,找人查資料。他不僅要查明天會麵的地點,還要查秦箏的底細。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陸子航準時出現在秦箏指定的地方。


    古意館,店麵不大,裏麵的布置及擺設的確古意十足。他隨意看了一圈兒就心裏有底,主營繡品,除此之外的東西比較雜,不是仿古品就是以古色古香為特色的產品,主要麵向女性客戶群體。


    此刻店裏沒有客人,隻秦箏一人坐在店主的位子上。見到陸子航進來,秦箏微笑著起身,請陸子航到西麵靠窗的木質桌椅邊坐下。


    秦箏今天給人的感覺,和在公司裏完全不同。


    在公司,她做事笨手笨腳的,不會籠絡人心,為人又有些倨傲,沒有“傻白甜”的許桐那麽受歡迎。若沒有表哥袁臻這個後台,指不定被同事們排擠成什麽樣了!不過,即便有後台,見她不像許桐那樣動不動就往後台的辦公室跑,同事之間明目張膽的排斥沒有,卻被人明裏暗裏地喊花瓶。


    而在這個店裏,她氣質嫻靜,沒有那一份倨傲,給人一種她和這家小店的風格很搭的感覺。


    這時,她端來茶壺茶盅,坐到陸子航的對麵。她給陸子航和自己倒上茶水,並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子航道了謝,但沒有碰麵前的茶水,“給你五分鍾時間。”


    秦箏動作優雅地把不聽話的發絲勾到耳後,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水,不緊不慢地放下茶盅,這才開口,“陸少應該知道,這世上有句俗語叫做‘有後媽就會有後爸’。”


    陸子航對這個開場白很是詫異,但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秦箏麵帶淡淡的諷意,“我父母的愛情,就如戲文裏老套的故事。排在四流邊緣的小家族的少爺,遇上了排在二流卻正在衰敗的中等家族的小姐。兩人是一見鍾情還是各有鬼胎,已經不重要了。兩人相識相愛,很快結婚。秦家有野心,有運氣,用十年時間吞掉了傻小姐的娘家。”


    “傻小姐被娘家人怨恨,又被丈夫日漸冷落,心灰意冷,很快香消玉殞,身後隻留下了年僅十一歲的獨生女。從四流邊緣的小家族一躍成為中等家族,秦家得意之餘,當然不滿足於此。於是,父親再娶,娶了二流排前的袁家的嬌養小女兒。有了後媽之後,毫無新意的,我有了後爸。”


    “後媽想養廢我,我配合。後爸不在意我,我無所謂。但有一樣,他們不該惦記我媽留下的那點東西。”說到這裏,她的目光透著冷。一抬頭,發現陸子航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她無奈地笑了笑,“麻煩陸少把手機拿出來。我提醒你,讓你修改手機密碼,可不是空話。”


    陸子航沒有任何遲疑地取出手機,放到桌子的中間。


    秦箏伸手,正過來擺在桌麵中間的手機,就像使用自己的手機一樣,一氣嗬成打開了鎖屏密碼。


    陸子航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解鎖的手機,若有所思地盯著秦箏。


    秦箏推回他的手機,“不要這麽看我,我會知道,純屬意外。”她自嘲地一笑,“我知道,在陸少眼裏我就是個沒用的米蟲,隻有臉能看的花瓶。這是我後母給我的定位,我當然得配合。去年夏天畢業,我想離開元市,到沒有秦家和袁家勢力的地方闖蕩。後母怕我翅膀硬了,脫離她的掌控,就吹了枕頭風。很遺憾,沒走成,被迫當了半年多的無業遊民。”


    她麵帶愁色,“陸少的公司一開,後母立刻通過袁少把我塞了過去。陸少,我告訴你,你的手機密碼是怎麽泄露的。作為交換條件,我隻求你一件事。”


    “說。”陸子航說話言簡意賅。


    “我需要你的庇護。我知道你還會開公司,隻希望到時候給我一個工作的機會。我不是沒用的花瓶,我有工作能力,我會努力工作。我亟需擺脫後母的控製,我不想哪天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說到後邊,無論她的語氣還是神情,都透著一股子不甘與哀求。


    陸子航什麽也沒說,拿上手機,站起來就走。


    秦箏都要急哭了。她霍地站起來,不管不顧地說出了唯一的砝碼,“是許桐。”


    陸子航離開的腳步一頓,回頭,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秦箏覺得有機會,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鄒誌軍私下見許桐,交待許桐看緊陸子航,讓許桐報告陸子航的每日行程。失算的是,陸子航根本不信任許桐,許桐又每天專注於往各辦公室之間串門,根本無法掌握陸子航的行程。鄒誌軍訓了許桐幾句,這事隻能做罷。


    被訓之後,許桐對陸子航的態度變成了又愛又恨。她的腦子從來不放在正地方,因此很關注陸子航的**。隻要陸子航在她麵前用手機,她的眼睛就跟著陸子航的手機和手指移動。


    那天歐蔓妮來公司,許桐拉著秦箏陪歐蔓妮說話,後來又把歐蔓妮帶進了陸子航的辦公室。


    秦箏不想攙和這事,借故走了。走出不遠她想起來包落在許桐的辦公桌上,回來取,無意間聽到了歐蔓妮和許桐的對話。她這才知道,許桐已經知道陸子航的手機密碼。當天不巧,陸子航的手機落辦公室了。為了顯擺,許桐當場表演解鎖,然後在歐蔓妮“你好厲害”的馬屁下,興奮地念出密碼,還一念就念了三遍。


    之後歐蔓妮抓著陸子航的手機擺弄,許桐出來去了洗手間。


    秦箏躲過許桐,回來繼續從門縫往裏偷看,發現歐蔓妮接聽了一個電話。她從頭聽到尾,之後聽到許桐哼著歌回來了,隻得悄悄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陸子航的臉黑了。他讓秦箏重複了一遍歐蔓妮當時說的話,又確認了接電話的時間,翻看手機通話記錄,沒有符合那個時間點的記錄。除了已被刪除,沒有其他解釋。


    陸子航離開了。從店內的儲藏室走出一個年輕女人。她看著秦箏一臉不讚同地說道,“秦姐,你怎麽那麽傻?他還沒答應,你就一股腦把知道的都倒出來了。”


    秦箏笑笑,“小敏,你不懂。他不一樣。他能停下來聽,事情十有**就已經成了。”她都要絕望了,沒想到讓她碰上這麽一擋子事兒,事情有了轉機。


    陸子航開著車,直奔醫科大。想到許桐,恨不能一把掐死。怪不得,許桐剛開始一直躲著他,後來的幾天卻總是探頭探腦地偷看他。他低咒了一聲,離開部隊這才多長時間,居然就失了防範意識,該死的。


    距離又遠,有些路口又堵車厲害,他足足用了四十來分鍾才趕到醫科大。在門口做了登記,開車進入校園,熟門熟路地來到蘇畫的宿舍樓下。捏了捏眉心,看到手中的手機,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不僅被許桐動過,還被歐蔓妮那個神經病擺弄過半小時左右,膈應的恨不能砸碎。


    他把手機往座椅上一丟,下車鎖車門。走進宿舍樓,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戶,“阿姨,我找蘇畫,五分鍾下來。”


    阿姨一看是認識人,“去吧!五分鍾。”


    陸子航道了謝,爬上四樓,敲響蘇畫的宿舍門。連敲幾次,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隻得下來,和阿姨打了聲招呼離開。回到車上,隻能打電話。


    蘇畫正在逛街,正確的說法是,被陳芝拉著逛街。走過一家又一家精品店,看著那四位、五位的標價牌,蘇畫隻覺得腦袋暈的厲害。她身上穿的,從裏到外,從頭到腳,加起來不到一千塊錢。可陳芝帶她看的,一個比一個貴,就是薄薄的有傷風化的小布片子都是一千以上的,簡直跟搶錢一樣。(被批評成有傷風化的小布片子表示:土包子,一點都不懂me的價值。)


    看著踩著高跟鞋、逛的興致勃勃的陳芝,蘇畫忍不住歎氣。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僅逛街逛不到一處,說話都沒個共同語言。


    她都說不用在意了,不需要修複母女感情。可陳芝就是聽不懂。你說你,在家好好當你的貴夫人多好,非得三天兩頭打電話跟她聯絡感情。今天更是一早找到宿舍,非要拉她出來逛街不可。


    跟在後邊的助理還是保鏢的,真夠辛苦的。已經跑回三趟往車上放東西了,一轉眼的工夫,手上又多了兩個購物袋。


    試衣服、換衣服的,脫了穿、穿了脫的,蘇畫已經麻木了。她發誓,陳芝再不停下,她不介意采取暴力手段讓陳芝停下來。


    女保鏢發現了蘇畫身上的殺氣,果斷又巧妙地隔開了關係詭異的這對母女。


    蘇畫切了一聲,銀針收入暗格。


    女保鏢眼尖,注意到銀針上劃過的一閃而逝的森寒白光,脊背一寒,不動聲色地把陳芝和蘇畫隔的更遠了。她在心底腹誹:老板的女兒到底是幹什麽的啊?怎麽會隨身帶針?想想就覺得恐怖。


    手機響的時候,蘇畫別提多開心了。她看也不看,趕緊接了,聲音從未有過的歡快,“喂!哪位?”不再是那種不鹹不淡,不愛搭理人的口氣。


    陸子航頓了頓,說話帶著小心,“是我,我在你宿舍樓下。”


    蘇畫對著手機迅速說道,“這麽急?可我在外邊,一時半會兒回不去。要不,你來接我吧!”


    陸子航沒弄懂眼下的情況,但有一樣他懂了,蘇畫要他去接。“我馬上過去,說一下具體位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陸少的絕色醫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青楊柳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青楊柳岸並收藏陸少的絕色醫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