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之前那句話,她還可以裝作問他是不是出差或者旅遊。可現在,她根本就無從開口。


    明知道對方的感情,卻非要裝糊塗,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所以她選擇麵對,一樣是傷害,但初衷是不同的。裝糊塗,那是對那份真摯感情的褻瀆,她想。


    既然都要受傷,那就讓傷口露在陽光之下,總有一天會慢慢愈合的。


    “我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擾了?”顧念非輕聲低問。


    他想要見到她,卻沒想過要造成她的負擔。他不想以愛為名,行傷害之實。但似乎他還是造成她的困擾了,他無能為力。


    連惜若輕輕地搖頭。“你很出色,為你癡迷的女子肯定不少。所以我始終都不明白,我到底哪一點吸引了你。我不是要勸你放棄,隻是陳述心中的疑問。”


    再好的女子,癡戀七年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再熾熱的感情慢慢地應該有些冷了吧,顧念非卻依然如故。她自認沒有好到讓一個人癡迷一生而不悔。


    他苦澀地笑著搖頭,然後轉過頭,看向窗外。


    “有的人骨子裏是很冷,這輩子,這世間,隻有一個人能夠激發他深埋體內的熱情。別人做什麽,做再多,也是枉然。”


    他緩緩地轉過頭來,深深地注視著惜若的眼睛。


    “我就是這樣一個骨子裏很冷的人。無論麵對什麽,我都是冷靜的,除了你。我也不是想向你展示我有多麽的癡情,多麽的專一。我也嚐試過跟別人在一起,想必在長沙你已經聽到過我的花名在外。但是,惜若,跟她們在一起,我整個人還是冷的。我從來沒有想念過她們中任何一個人,不管她多美多好,也不管相隔多久不見麵。即使見了麵,我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還是那樣死水泛不起一絲漣漪。”


    他深深地歎息,沉默了好久,然後繼續說道:“明知道我的癡纏會給你帶來困擾,可是,我無法自拔。惜若,如果能夠將你逐出我的生命,開始嶄新的一頁,我會毫不猶豫的。隻是,我怎麽也做不到。除了飛蛾撲火,我沒有別的選擇。”


    他點了一下自己的心。“因為這裏,不允許別的選擇。”


    沉默再次蔓延。對於這份糾纏,誰也找不到化解的辦法,所以誰也找不到一句有用的話。


    “念非,此生,我負你良多。”


    “也許是因為,前生我欠你的。”


    不管誰欠誰,不管前世今生,糾纏依舊。


    人生何處不相逢,連惜若突然討厭起這句話來。因為它居然成真了。


    連惜若去藍天集團看望一位在那裏工作的同學,剛剛走出公司大樓的門口,就看到了一輛高級轎車停在不遠處。車門打開,兩條修長的腿跨出車子。


    然後,她便看到了那張很久不見卻依舊熟悉的臉。她才以為她不會碰到祁天逸,馬上就碰上了。


    她下意識地轉過臉,邁開步子,低著頭飛快地走開。


    可是,祁天逸已經看到了她。


    他真的變了很多。他本來就出色,再配上那種成功人士的氣派,越發的魅力非凡。


    早就知道他們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真的見到麵,惜若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這樣的遙遠。如果現在他們還在一起,那就是典型的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了。


    剛跨出車子,祁天逸就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難道是惜若?他還來不及細想,她突然抬起頭。那張三年不見的小臉,就這樣撞入了他的眼簾。


    太過於意外,讓祁天逸一下子愣住了。他回過神來,惜若已經飛快地走開。


    祁天逸想也不想就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惜若。”一把抓住惜若細細的手臂,祁天逸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體外了。


    “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連惜若連頭都不敢抬起,隻是用力地掰開抓住她手臂的大手。


    早知道會遇到祁天逸,她就不來這裏看望同學了。可是這會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那她隻能裝作不認識他,他應該不至於這麽不識趣吧。


    但祁天逸就是不讓她如願。惜若怎麽也掙不開他的手。


    “惜若,我知道是你。我不可能認錯的。”祁天逸說什麽也不願意放開她。


    他會錯認所有的人,唯獨不會錯認惜若。


    他太清楚惜若不想見到自己,所以才逼著自己不去找她。


    三年不見,再重逢才發現。他對惜若的思念,如此之深。


    “你抓得我的手很疼,麻煩你先放開我好嗎?”


    看著惜若皺起的小臉,祁天逸馬上鬆開手。“惜若……”


    祁天逸隻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惜若已經毫不猶豫地穿過馬路。


    他愣愣地看著惜若闖紅燈,不顧一切地逃離他。


    不斷響起的喇叭聲讓他的心吊得老高,直到看著她到了馬路對麵,才慢慢地放下來。


    心裏那塊地方疼痛起來,那麽清晰。


    看著惜若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祁天逸才明白。


    惜若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她對他的恨竟然如此深重。


    想到惜若深深地恨他,祁天逸的心像被大山壓住了一樣沉重。


    惜若,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跌跌撞撞地跑了很久,看到祁天逸沒有追來,連惜若才停下腳步,止不住地喘息。


    等呼吸慢慢地恢複正常,惜若才發現,自己停在一家賣家居用品的店前。


    透過玻璃,她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床,寬大舒服的雙人床。


    “等我有了錢,第一件事情就是買一張大床,不管我在床上怎麽打滾都不會摔下床的那種。還要在沙發上放好多好多抱枕。還有,最好能在房間的天花板上裝一台液晶電視,那樣就可以躺在床上看電視了。”


    許多許多次,她都這樣對他說。


    祁天逸總是大笑著將她摟進懷裏,說到時候給她買一個寬兩米的大床,讓她在上麵滾個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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