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


    “柳月提拔副處長的事情告吹了,黃了,”楊哥緩緩地說:“本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憑她的能力和表現,憑部裏領導的賞識和大家的公認,她都沒問題,誰知……”


    “誰知什麽?”我緊跟著問楊哥,同時,向周圍看了看,貼近楊哥的身體,仿佛怕外人聽到。


    “誰知就在這節骨眼上,一夜之間,省委宣傳部所有的部領導和處室負責人都收到一封相同內容的匿名信,”楊哥的聲音微微顫抖:“就是這封匿名信,毀了柳月的這次提拔,也毀了柳月今後在省委宣傳部的前程和希望……”


    我大吃一驚:“匿名信?什麽匿名信?”


    “一封從江海發出的匿名信,打印好的,信的內容是說柳月生活作風有問題,說柳月從大學畢業一開始就主動出賣色相,和被抓進去的前常務副市長睡覺,用身體作為交換,找到江海日報社的工作……而且,這許多年以來生活作風愈加泛濫,持續糜爛,利用工作之便,勾 引自己的下屬,亂搞男女關係……信裏沒有提及人的具體性命,但是說的很詳細具體,甚至還有時間、地點……”楊哥激憤地說著:“這個寫信的人看來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想製造天衣無縫的謊言!”


    “卑鄙!無恥!小人!”我激憤地說道:“整個就是一派胡言,汙蔑!”


    “省委宣傳部是省委重要部門,又是宣傳機關,提拔人,生活作風非常看重,對被選拔幹部的名聲和影響要求很高,出了這種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影響已經出去了,而且非常惡劣,整個宣傳部都知道了,所有人看柳月的眼神和目光都變了……”楊哥繼續緩慢而沉重地敘說:“首先,這種事,沒有人去給你調查真偽,組織上沒這個責任和義務去甄別,而且,這種事,越調查反而影響越壞,愈發說不清,就像**當年給組織上出書麵條子證明葉群是處1女……其次,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大家對這樣的事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特別是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而言,大家都喜歡津津樂道這事;第三,提拔重用幹部,同等資曆同等條件下,自然要優先重用口碑好、名聲好的人……就這樣,柳月這次的提拔告吹了,不僅僅是這次,今後,柳月在省委宣傳部的前程基本也就毀了……”


    楊哥的聲音裏充滿了激憤和難過。


    我的心中非常難過,我知道柳月非常要強非常自立,一心想通過自己的能力來證明自己,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為了自己的理想,她一直在努力奮鬥,努力拚搏,可是,就是這麽一封匿名信,就把她的所有努力和希望都毀滅掉了!


    那一刻,我忘掉了和柳月的仇隙,忘掉了和楊哥的不快,巨大的悲傷充斥了我的心間,我為柳月的不幸遭遇陷入深深的悲痛。


    此時,休息大廳已經安靜下來,大家都又繼續去開會了,偌大的空間裏隻有抑鬱的我和楊哥。


    “楊哥……”我的喉嚨有些哽咽:“難道……難道就沒有什麽可以補救的辦法了嗎?”


    楊哥苦笑了一下,看著我,親切而疼愛地拍拍我的肩膀,好像是在為柳月有如此關愛自己的表弟而感動:“官場的事情,複雜得很,人言可畏,輿論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我和張處長同你一樣,都知道這匿名信的內容是誣陷之詞,純屬誣告,都知道你表姐是一個怎樣的人,都相信她的人格和人品,可是,外人未必都這麽看,有些人,最喜歡折騰別人的私生活,最喜歡拿別人的私生活做文章……現在,柳月正頂著巨大的壓力,我和張處長正在找人做工作,爭取把影響限製在最小的範圍內,爭取為柳月博得一個進步的機會……我這幾天在西京,就是忙乎這事的,要不是今天開這大會,我不會回來的……開完會,下午,我還得去西京……”


    我被楊哥感動了,多好的男人,多麽負責的男人,為了柳月,千裏來回奔波,不辭辛苦,而我,卻齷齪地隻知道去想象楊哥去西京隻為了和柳月去男歡1女愛。


    我立時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心理和肮髒意識,有些無地自容,我覺得真的隻有楊哥才配得上柳月,他能知道疼柳月,愛柳月,保護柳月,幫助柳月,而我,能給予柳月什麽呢?


    同時,我從楊哥的話裏還判斷出,楊哥並不知道柳月的過去,不知道柳月和那常務副市長的事情,當然更不用說知道和我的事情了。他堅定地把匿名信的內容認定為誣告。


    世界上有些事情真假對錯是很難說清楚的,單純的一個男女關係,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說法,色相引誘、強占民女、肉1體需求、感情升華……不怕有這事,就怕被人利用來做文章。


    我想起柳月曾經告訴我的話。


    “我回來之前,柳月反複叮囑我,讓我見了你不要說這事,她主要還是擔心你因為這個影響工作,怕你分心……柳月這是在疼你,嗬護你……”楊哥說:“可是,我考慮了,你這個表弟已經不小了,已經長大了,已經能獨立生存思考問題了,有些事情,該讓你知道了,讓你多了解官場和社會的複雜多變、險惡風雲,對你以後的成長不無好處,所以,我決定還是告訴你……”


    我的心裏一真感動,柳月在這種時候還記掛我,還為我考慮,而我,卻曾經一直是那麽地恨她……


    我在感受到柳月博大胸懷的同時,也感到了自己心胸的狹窄和自私。


    我開始從心裏真心實意祝福柳月和楊哥了。


    “還有,柳月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有多大的艱辛,無論有多大的難處,一定要堅強,任何時候都不要迷失自己’!”楊哥看著我,將一隻手放在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我的大腦一陣轟隆隆作響,頭皮一陣發木,腦海裏一片空白,心裏翻江倒海……


    “楊哥,這信是誰寫的?查出來沒有?”我恍惚間突然想起這個事情。


    “不知道,”楊哥搖搖頭:“我問過柳月,既然這封信這麽說,那麽就一定會有一些捕風捉影的謠傳出自某些人的口,既然這人在這種時候寄出這封信,那麽,這個人第一對柳月的工作情況很了解,知道她最近要提拔;第二,這個人和柳月是死對頭,對柳月的提拔和進步一定是抱著刻骨地嫉妒和仇視;第三,這個人出自江海,平時應該是和柳月有仇隙……可是,柳月,這個傻丫頭,隻是搖頭,什麽也不說……唉……”


    楊哥的一聲歎息中,我聽出了對柳月深深地憐惜和疼愛。


    我仔細掂量著楊哥的話,突然,一道閃電從我腦海裏閃擊過來!


    我猛然想到,是她,一定是她!


    除了她,不會有人知道柳月的這個事情,柳月說過,知道這個事情的人隻有我和宋明正,而宋明正顯然是不會出賣自己一直深愛著的前妻的。


    我的大腦立時血往上湧,我幾乎肯定,這事就是梅玲幹的,我一下子想起來那晚梅玲神情詭秘地在我沉睡之際坐在我寫字台前翻看的東西,想起我的日記本怎麽會莫名其妙跑到書架裏……


    我恨得牙根癢癢,心裏怒火萬丈。


    楊哥不能在休息室久留,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會場。


    我沒有在會場逗留,帶著會議材料,以飛快的速度往回趕,滿懷著對這個女人的刻骨仇恨。


    我要殺了她,我要將她化作齏粉,我要讓她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路上,我一遍遍發狠,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卑鄙醜惡蠍毒心腸的女人碾成肉醬!


    我是個混蛋,我是個下流昏庸的混蛋,我竟然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竟然讓這個女人利用我去毀掉了柳月!


    我一遍遍惡狠狠地咒罵著自己,痛恨著自己!


    我覺得自己真的該死了!


    冬日的陽光冷冷地照耀在我的身上,照耀在騎著自行車拚命往回飛奔的我身上。


    我的身體整個冰冷,我的大腦一片麻木,我的心裏怒海翻騰,我的雙目像要噴出火焰。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到宿舍,將自行車往門前一扔,進門就在屋裏翻找。


    很快,我找到了一把雪亮的匕首,這是我上大學的時候買了作為玩耍用的,此刻,它派上用場了!


    我要用這把匕首上的鮮血來祭奠自己的墮落和醜惡。


    我把匕首放進口袋,惡向膽邊伸,準備去報社。


    剛要出去,突然宿舍的門被推開了,梅玲出現在門口。


    “我剛回報社,在路上看到你騎自行車回宿舍,就趕緊過來了……”梅玲沒有覺察到我的異常,帶著淫1邪而妖媚的笑,往我宿舍裏走。


    她是想利用這個時間來和我來一次床弟之歡。


    臭婊子,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沒說話,將房門猛地關死,回身一手抓住梅玲的頭發,一手抓住梅玲的身體,一用力,隨著梅玲的一聲驚呼,她被我扔到了幾米開外的床上。


    木板床在梅玲身體重量的衝擊下發出一陣痛苦的呻音,床板幾乎都要被折斷。


    這是我從小到大,有生以來第一次打一個女人。


    第2154章 凶神惡煞


    伴隨著一聲怒吼,我隨即欺身到了梅玲身邊,又一把抓住了梅玲的頭發,往後猛地一用力,將梅玲的臉拉到仰麵朝天,麵對我爆火的雙眼。


    “啊——你——你要幹什麽?”梅玲被我這麽一扔一拉一摔,差點閉過氣,看著我凶神惡煞一般的表情,頓時嚇得麵無血色,話都幾乎說不出來。


    我咬緊牙根,二話不說,伸出右手,照著梅玲那妖精一般塗滿粉脂的雪白臉蛋來回就是狠狠的兩巴掌。


    “啪——啪——”


    兩掌過後盡開顏,梅玲雪白的臉蛋立刻就變成了血紅色。


    梅玲被我打地閉了氣,晴兒過了10多秒鍾才蘇醒過來,驚懼的眼神看著我:“你——你瘋了——幹嘛用這麽暴力!我——我受不了,太虐了,輕點好嗎……”


    這個臭婊子,這個份上還想著男歡1女愛,還以為是在給她實施性1虐待。


    “草泥馬——你腦子裏就那點騷事!”我一把伸手卡住梅玲的脖子,怒吼著:“說——你都幹了些什麽?說!”


    梅玲這才醒悟過來,知道我不是要和她做那事,而是在質問她。


    “我——我——”梅玲被我卡住脖子說不出話,兩腿亂蹬,雙手亂舞,臉憋得通紅。


    我的手放鬆,但是仍然卡在她脖子上:“說——你都幹了些什麽?”


    “你——你什麽意思?”梅玲緩過氣來,想坐起來,無奈被我卡住脖子,無法動彈。


    “我什麽意思?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仍然惡狠狠地說。


    “我做的事情?我做的事情多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梅玲神色緩和了一下,兩眼瞪著我。


    “說,你都對柳月做什麽了?”我怒視梅玲。


    梅玲明白過來,神色頓時發虛:“我……我哪裏做什麽了?她在西京,我在江海,她的省裏,我在市裏,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梅玲來了個死不認賬,同時還反問我:“原來是就是因為這個打我,你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打我,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動我一個指頭,你能耐大了,敢打我!”


    我不想和梅玲多羅嗦,憤怒讓我失去了理智,我掏出匕首,一下子抵在梅玲的喉嚨,歇斯底裏地怒吼著:“馬爾戈壁的,說不說,不說,老子這就割斷你的喉嚨!”


    那一刻,暴怒的我真有可能將梅玲的喉嚨切斷,我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對柳月的嫉妒心疼和內疚讓我快發瘋了。


    梅玲看到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就要切入她的脖頸,看到我血紅的眼睛,還有扭曲而抽搐的麵孔,害怕了。


    “我……我說……”梅玲的聲音哆嗦著:“我……我那天晚上無意中看到了你的日記,看到了你和柳月的事情,還有柳月和前常務副市長的事情,我……我就……就寫了那封信,寄到省委宣傳部……”


    果然如此,果真是那該死的日記,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日記本,如果那晚我不喝醉酒,如果那晚我不和梅玲發生那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柳月反複告誡我,不要和梅玲多接近,一定要敬而遠之,我卻一直當做了耳旁風,置若罔聞,我行我素,現在,終於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麵,終於惹出了大禍。


    梅玲和柳月水火不容,我早就知道,可是,我卻還是放縱自己和梅玲發生關係,給了梅玲可乘之機。


    這事固然有梅玲的因素,可是,同樣有我的因素,如果我聽從柳月的話,怎麽會到這個程度,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甚至可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是我自己親手葬送了柳月的前程和希望。


    我的心中一陣陣強烈的自責和愧疚。


    “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我逼視著梅玲,聲音裏充滿了悲痛和哀怒,握著匕首的手變得無力起來。


    梅玲趁勢推開我的手,從床上坐起來,撫摸著被我打腫的臉頰,恨恨地看著我:“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我不能看到她比我強,憑什麽什麽好東西都得歸她,,憑什麽她調到省裏去,憑什麽我現在是正科她要提副處,憑什麽好男人要歸她享用,我得揀她剩下的……她不是很能嗎?她不是有背景有後台嗎?她不是想仕途光明嗎?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別小人得誌便猖狂,我就是要給你出口氣,別以為把你玩夠了扔了就沒事了……”


    “你***混蛋,你混賬邏輯,老子不要你來管,你個***,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被梅玲的回答氣蒙了,一把將她從床上拖下來:“你給我滾出去,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切斷你喉嚨之前滾出去,以後,不準再踏進這屋子半步……”


    我瘋狂地咆哮著,揮舞著手裏的匕首。


    梅玲被我嚇壞了,她不敢再言語,急忙跑了出去。


    我狠狠地一腳將門踢死,一頭栽倒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


    是我毀了柳月,是我將柳月送入了末路,是我讓柳月為止奮鬥的理想和前程走入死路。


    柳月一定知道是梅玲寫的匿名信,一定知道梅玲是從我這裏得到的消息,一定會以為我是出於報複而將消息走漏給了梅玲。


    可是,柳月對我沒有絲毫的怨言,反而委托楊哥轉告我,要我堅強,要我自醒,要我不要迷失自己。


    她在這種時候還在關心專注著我,在和我分手後還這麽大度地原諒了我的過失,這是一種多麽博大的胸懷,這是一種多麽純潔無私地心地!


    我痛不欲生,幾欲瘋狂,麵向西京方向,跪在宿舍裏床前地板上,腦袋猛烈撞擊著床架,痛哭流涕……


    稍微清醒之後,我知道我不可能殺了梅玲,那是犯法的,那是要償命的;我還知道,這事我不能向外說,沒有憑證,沒有依據,隻憑我的嘴巴,沒有人會相信,反而會給人以我誣告梅玲的口實。


    何況,梅玲說的事情,雖然事情的本質性質不像她說的那樣,卻是實際存在的。


    還有,這種事,不能解釋,越解釋反而越顯得欲蓋彌彰,越讓人不會相信,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讓時間來帶走一切。


    我恨死了梅玲。


    這種恨,和當初對柳月和晴兒的恨屬於截然不同的性質。


    我不再恨柳月,心裏充滿的隻有深深的歉疚和自責,同時,我也祝福她和楊哥能夠幸福美滿,雖然我的心裏仍舊無比地刻骨地愛著她。


    愛一個人並非一定要得到,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祝她幸福快樂,而不是一定要攫取。


    那一天,我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那天,直到天色將晚,我才從痛苦中稍微解脫出來,才想起今天開會的稿子還沒有寫。


    時間很緊了,明天就要見報。


    關鍵是寫完還得找市委秘書長去審稿,因為這次會議規模很大,4大班子的主要領導都出席了。


    我掙紮著站直身子,洗了把臉,穿好外套,晚飯也沒吃,拿起采訪包,就直奔辦公室。


    正是下班時間,報社的同事們都在向外走,隻有我逆流而上。


    進了辦公樓的門廳,正好遇見馬書記下樓往外走。


    “馬書記好!”我恭敬地和馬書記打招呼。


    “小江,采訪剛回來?”馬書記停住腳步。


    “是啊,今天去采訪市裏那解放思想大討論動員大會了……”


    “嗯……我也剛開完那會回來,這會很重要,一定要寫好,不要出錯!”馬書記叮囑著。


    “嗯……”我連忙點頭。


    “去吧,辛苦了!”馬書記微笑了下,走出了辦公樓。


    我知道馬書記現在對我印象很好,很喜歡我。


    我急忙上樓,剛走到2樓,正好在樓梯拐角處遇到梅玲。


    梅玲的臉用圍巾半圍著,正好遮住了被打腫的部分。


    見了我,梅玲的神色有些驚懼,身體不由抖了一下,一隻手不由自主去撫摸臉頰。


    我沒有說話,深深地注視了她一眼,咬咬牙根,繼續上樓。


    對這個女人,我沒有什麽可說的。


    挨打,是她應得的報應。


    我到了辦公室門口,看到劉飛正在自己辦公室裏忙乎寫東西,還沒下班。


    我和劉飛打了個招呼就進了辦公室,同事們都走了。


    我打開電腦,急忙開始寫稿。


    今天我心神不定,精力很分散,有些忙亂,寫稿速度也大不如從前。


    一想到還得審稿,心裏又不由有些著急,打字速度也越來越快。


    好不容易寫完稿,已經是晚上9點了,我急忙打電話找市委秘書長的秘書,聯係審稿事宜。


    “秘書長正在下麵縣裏陪領導吃飯,你稍等,我去問問。”秘書告訴我。


    因為經常采訪審稿,市委辦和市府辦的秘書我已經基本混得很熟,幾大班子的秘書長也都認識我。


    過了一會,秘書回電話:“秘書長說了,他今晚不回市裏了,稿子他不能審了,反正這類稿子你經常寫,自己注意把好關就行了。”


    我巴不得秘書長不審稿,不然我還得這麽冷的夜晚跑出去找他。


    我伸頭看見劉飛正在辦公室,就過去把稿子交給了劉飛:“劉主任,今天市委會議的稿子,市委秘書長在下麵縣裏,說不審稿了,你先給看看簽發吧。”


    這是一般的發稿程序,緊急稿件,主任在,就要先給主任審,然後送總編室,主任不在,記者可以直接送總編室。


    這會劉飛在辦公室,我自然不能越過他這門檻,犯不著沒事找事。


    “辛苦了!”劉飛抬頭衝我笑了笑,鏡片後麵的兩隻小眼睛發出智慧的光芒。


    劉飛接過稿子,認真看了起來。


    我站在旁邊,看見劉飛的眼珠子在飛快地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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