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後,柳安打算先去溫記原來的鋪子看一下。那個地段不錯,人流量大,是個起家的好地方。如果還沒有租出去的話,她可以試著以最低的租金租下來。


    便跟叔連澈告辭:“我要去的地方恐怕與四公子不同路了,咱們就在此別過吧!”


    “你要去哪兒?”叔連澈好奇。


    柳安想了想,就說了溫記所在的街名。


    “太好了,我正要去存仁堂,與印章敘舊。咱們又是順路的……”


    “……”柳安眨巴眼,算了,這個叔連澈是跟定自己了。也不知沫兒與他說了什麽,他竟這般粘著自己。


    叔連澈見她沒有反對,就高興地跟了上去,樂滋滋地道:“小姐以前也是在京城的對嗎?家裏做官的?好像沒見過小姐。”


    柳安忽地停下,往他身上掃了兩眼,無可奈何地道:“你要是再多話,就一個人去存仁堂。我是京城來的沒錯,但未必京城個個當官的人家都要去你侯府拍馬屁,即便人家都去了,跟我一個黃毛丫頭也沒有任何關係。四公子如果是找不到話題同我說話,那就幹脆別說話,刨根問底兒的事情我也不樂意回答。”


    “呃……”叔連澈捂住嘴,一臉驚詫地瞪著柳安,“好好,我知道了,十三小姐息怒。”


    “噗……”柳安又被他那一臉純真的表情逗笑了,“行了行了,隻是眼下沫兒受困你府中,我心情不大好才發脾氣。四公子莫見怪!”


    叔連澈哈哈笑起來,撓著腦袋道:“十三小姐是快人快語,倒是我唐突了。接下來我不說話了,就跟著小姐走,將小姐送到那裏我就告辭,這也算不負沫兒姑娘的所托吧。”


    他說到做到,之後果真沒有說話。這回是柳安不好意思了,因為存仁堂比溫記更加遠一些,她怕叔連澈在泰安不熟悉,還親自送他到存仁堂門口,與阿咼打了個招呼,就獨自走了。


    阿咼認得叔連澈,立馬將他客氣地迎進後院,低聲問:“四公子也認得十三姑娘呢?”


    叔連澈就道:“才認識,不熟。”


    “哦……”


    柳安把叔連澈送到存仁堂後,沒有直接去溫記。因為剛才來的路上已看到溫記大門緊閉,連原來的招牌都還沒有換下。可知這鋪子並沒有租出去,於是就在旁邊買了幾包果脯,拐進一條胡同去了房東劉嬸的家裏。


    劉嬸寡居多年,女兒早就嫁了人。因為早年家境還算殷實,在泰安城裏置有多套商鋪,其中一套就是溫記,這就是劉嬸日常的主要經濟來源。


    柳安去的時候,劉嬸正曬被子。綁在樹枝上的麻繩忽然間鬆了,她急著接被子,就沒穩住腳。


    “劉嬸!”柳安趕緊丟下果脯,上去托住劉嬸的肥腰。


    那像是一座大山似地壓下來,柳安沒頂住,隻好做了人肉墊子。


    “哎喲喲十三姑娘,是你呀!”劉嬸抱緊被子,知道壓著人家小姑娘,便趕緊爬將起來。把被子往石台子上一擱,就把柳安整個人從地上拎了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我壓壞?”


    劉嬸真的好重啊~~~~~柳安兩條腿都差點被壓斷了。她拍拍自己身後的灰塵,咧開嘴幹笑:“沒事沒事……”可是腳踝有點刺痛,她悄悄動了動,疼出一額頭汗。


    “快讓劉嬸瞧瞧。”劉嬸扶她在石凳坐下,脫下她的鞋襪給她揉了幾下,“有沒有好一點?”


    柳安咬住唇點頭,又笑了笑:“沒事的,待會兒就好了。劉嬸你瞧,給你買了些東西都丟在半路了,我去拿來。”說著趕緊自己穿好鞋襪,搖搖晃晃地去撿那些果脯。


    轉眼就拿著東西回來了,把幾包果脯都放在石台子上,拆開其中一包說道:“劉嬸嚐嚐,這是我愛吃的酒漬梅。”


    “嗯嗯……”對著柳安塞過來的酒漬梅,劉嬸笑得連眼角紋都舒張了。急忙拿嘴去接,一口叼走了梅子含在嘴裏,“十三姑娘怎麽想起我來了?還給我帶了這麽些吃的?”在以前就知道柳安人機靈,看她今日有備而來,定是有所求的。


    柳安就不好意思地將要租鋪子的事情說了說,劉嬸聞言,點點頭:“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家裏隻讓你一個人過來?你娘她知道嗎?”


    “知道知道,”柳越娘本來就知道,就是不同意罷了。柳安笑嘻嘻地道,“劉嬸,咱家沒有多少錢,所以租金方麵兒……”


    “我也不是隻吃這一個鋪子的飯,少一丁半點的無所謂。隻是你要做什麽營生?”這才是劉嬸比較關心的問題。


    柳安便道:“劉嬸放心,不幹不淨的事情我不會做。本來想著賣衣裳吧,年前掌櫃的這樣一弄,估計這兒的人三年五載都不會買新的了,看來也不合適。所以我暫時還沒想好,如果在這期間有人管您租這個鋪子的話,您也盡管租出去,沒事兒。”


    “你這丫頭,倘若一輩子沒想到做什麽,豈不幹晾著劉嬸我?行了,我知道了,這鋪子劉嬸就給你留著,你什麽時候想到主意就什麽時候來管我租。”


    “真的?”柳安喜出望外,沒想到自己被壓一下,還有這麽大好處。


    劉嬸不悅:“我一個老太婆,還能誆騙你一個丫頭?”


    “好好好,”柳安真是高興壞了,這樣的話,她就不必擔心有了主意就沒鋪子實現了,“若是這樣的話,我總得給些定金才行。”說著從懷裏掏出幾個銀疙瘩給劉嬸,“嬸子先拿著,如果我不租了,這些算是你鋪子空暇時間的補償,若是我租了,就權當以後租金的一部分好了。”


    看她說得頭頭是道,劉嬸也不客氣了,收下那幾個銀子說道:“那成,我就等著你的消息。”


    “好咧!”柳安起身,特特地給劉嬸行了個大禮,“勞劉嬸帶我再去溫記看一下,我瞧瞧裏頭還能做哪些裝修。”畢竟鋪子是定了,還得考慮看房子適合做什麽。她跟一般做生意是倒著來了,人家是先想好做什麽,再找鋪子,而她則反了個個兒。


    劉嬸笑眯眯地:“這丫頭,那鋪子難道你沒去過?還要再瞧什麽?”


    “嘻嘻……多日不去,我都快忘了呢!再說,以前也沒想過我自己租它,所以沒注意很多地方,如今再去細瞧一番,說不定就有主意了呢!”


    “呀呀,還真說不過你。”劉嬸捱不過她這甜滋滋的請求,便重新曬好被子,拿出鑰匙帶著柳安一同去了。


    溫淙跟平虎臨走的時候,差人來打掃過,所以前前後後都很幹淨。


    臨街的大堂擺著櫃子,那櫃子是溫淙之前租的時候自己買木材找人做的,所以還有八成新。樓上其實有三個房間,一個臨街大茶室兩個對街的小房間,原是溫淙平虎住的。後院寬敞,因為儲存衣裳需要極大的空間,就把兩個屋子給打通了,連成一個倉庫。這樣兜轉了一圈,其實整個鋪子的麵積非常大,以柳安跟劉嬸商量定的租金,真是撿了個大大的便宜。


    陪著柳安看完整個鋪子,劉嬸就說道:“其實你一家子住進來也足夠有餘,前麵做生意,後麵做私宅,其他人都這樣。”


    柳安直搖頭:“不成不成,這太浪費了!”她得好好利用每一寸空間。


    “劉嬸,您介不介意我把這兒的格局做些變化?”畢竟想好做什麽,還得落實在店鋪裝修上。


    劉嬸嚷道:“丫頭哎,你隻要不把我的主梁給拆了,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誰家租個鋪子不是這樣的?原先這鋪子就不是這樣,都是溫掌櫃的他弄的,隻要沒給我搗翻了就成。”


    “那是自然,保管弄得漂漂亮亮。”柳安捂著嘴笑,她似乎想到可以做些什麽了。


    幫劉嬸一起上好門板,柳安送她回了胡同裏的小院子。又聊了一會兒方出來,走到溫記那塊招牌底下的時候,有意停了停。


    如果有了鋪子,那這鋪子叫什麽?


    柳記???


    真糟糕,她好像完全找不到做掌櫃的感覺呀。


    “十三姑娘……”有人叫她。


    柳安愣了一下,覺得耳熟。回過頭,登時驚訝地不知道說什麽:“你還沒有回府?”


    叔連澈怕柳安已經離開,所以從存仁堂是跑著過來的。臉紅氣籲籲,咧開嘴笑:“你想見沫兒嗎?”


    “……”


    “想不想見?”


    “……”這家夥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叔連澈見她久不說話,便一臉失望:“你不想見嗎?哎……我還以為你想見呢,所以跟印章想破了腦袋想出個主意。現下……倒是我們多事了。”


    “想。”柳安終於回了她短短一個字。


    叔連澈眼睛一亮:“哈,我就知道。過幾天我跟我爹就要回京去了,今夜我爹在酒樓設宴宴請這邊的朋友,到時候我三哥也會去。我會借口溜出來,然後帶你進府去看望沫兒。隻是姑娘你一向不喜歡我們侯府,不知道願不願意去。”


    去侯府啊?柳安心裏嘀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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