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依舊是白雪飛揚,鵝毛般的雪花沒打到臉上,便被大色狼懷裏的熱度給蒸發了。抬頭看去,一路的銀白,渺茫無際,蒼蒼茫茫的看不到盡頭。心裏歡喜迷醉,腦海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也是在這白雪飛天的天氣裏,自己與他的纏綿,與他的糾葛...


    眼睛癡癡呆呆,想著想著,豆大的眼淚珠子從眼眸裏掉出來。剛才還是歡喜的臉上,瞬間即被霧蒙蒙的水汽給遮蓋了,想要擦拭,卻動彈不得,隻能任那淚水滑滿了自己的俏臉,滴滴落到胡風的手心裏...


    正當含冰傷心之際,一隻大手突然輕輕的幫她擦拭起來,眼眸也漸漸清晰,瞧見大色狼那張混蛋臉出現在眼前,帶著混蛋的笑容,柔聲道:"怎麽了?好好的怎麽突然哭了起來?"


    "沒什麽..."


    含冰不想讓大色狼知道自己的心思。把腦袋一撇,身子跟著翻轉一下,換了個極為舒服得姿勢睡下去,看那樣子是不想搭理胡風的。隻是,那雙小手抱著胡風,卻越發的緊了。似乎生怕這一鬆手,胡風便沒了一樣。


    "呸!老混蛋,老色狼,臭不要臉的臭流氓...我就罵你了,我還要罵呢!怎麽的?不舒服是吧?不舒服有本事就把我丟在雪地裏,再也別管我好了。"含冰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出來,頭一撇,鑽進胡風的懷裏擦拭起來。


    汗!


    胡風感覺自己的腦袋上出了無數的黑線,徹底的被含冰雷翻了。怎麽的,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變臉比翻書還快。明明剛才說話的時候還好好的,而且臉上不但沒了平時的刁蠻,甚至能瞧見些微的溫柔。卻沒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居然又破口大罵起來,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真是的!


    心中不忿,胡風緊盯著含冰,發現含冰這丫頭此刻也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瞧著自己。裏麵分明流露出無限的傷心和悲痛,又是幽怨又是切齒,好似自己和她真有深仇大恨一樣。


    "哎...真是敗給了你。不說便不說吧,也沒人會求你說。"


    胡風撇撇嘴,心中暗道:這女的估計是早上出門吃錯藥了,難怪突冷突熱,陰晴不定的。也是,古人說得好,女人心,海底針,想摸也摸不透。敢情就是說懷裏這丫頭的。


    想這女人脾氣臭的,真是想溝通也溝通不了。胡風幹脆閉嘴不再說話,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再問不遲。


    兩人一路沉悶前行,胡風閉嘴不說話,含冰此刻氣得,更是不會主動說話了。一時間倆人俱都沉默不語。


    許久之後,含冰左等右等,看著胡風居然也不主動說話,這情形落在眼裏,含冰的心中更是悲傷失望,沒想到自己這一罵,老色狼就真不和自己說話了,又想他剛才打電話時,與周雨之間甜甜蜜蜜的語氣,壓根兒就把自己當成了一坨空氣,沒瞧在眼裏。火氣越燒越旺,怨氣越來越大,撕心裂肺的吼道:"老混蛋,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不要你抱了,我死也不要你抱了。你放我下來,讓我凍死算了。"說完拳打腳踢,硬是要從胡風懷裏掙紮著下來。


    "你究竟是犯什麽失心瘋了?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症麽?"


    "你才被狗咬了呢!你這個老色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我死也不要你救我。"


    "你...你簡直是瘋了!徹底的瘋了!"


    胡風現在發現含冰簡直是不可理喻了。此刻也不可能把她放下來,再不說話。憤怒的帶著她飛奔,也不顧驚世駭俗了。隻想著趕緊把這丫頭丟到公寓裏拉到,反正在裏麵也不會被凍死,到時候叫雨兒,或者再打電話叫婧媛來照顧她得了。


    這一路飛奔自不必說,含冰暖在胡風懷裏傷心,但覺一股股的狂風在自己耳邊刮過,卻並沒有感覺到涼風的寒冷。興許是胡風保護自己的緣故吧!


    含冰又抬起頭來,看胡風臉容布滿寒霜,顯然是當真生氣了,又想到自己無數的委屈,為他流淚,為他傷心,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泣。到頭來卻隻能悶悶的憋在心裏,連見光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卻又要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老色狼給自己的打擊,給自己的傷害...淚水飄灑,哀傷到幾欲絕望。


    胡風的速度極為快捷,追風逐電。此刻在風雪中飛奔,連殘影都不可能瞧見,旁邊偶有馳過的汽車,隻覺得一股狂風掃過,還沒反應過來,那股狂風便消失而去。除了被那狂風卷起的漫天雪花外,再無異樣。這光景,像是見了活鬼一樣。


    不多時回到了公寓裏,因心中憤怒,胡風強行從含冰懷裏把鑰匙掏出來,進了她的屋子,把她往床頭一丟,沉聲道:"瘋女人,鬧騰吧!去鬧騰吧!現在把你丟床上,看你也不會凍死,由你鬧騰去。"


    "嗚嗚...嗚嗚..."


    幸而大床柔軟舒適,被胡風大力丟在床上,含冰呻吟一下,卻沒有大礙。此刻含冰目光憤怒的瞪著胡風。兩人對視一下,終究是心中委屈,把頭埋在被子裏,眼淚"撲通撲通"的就直往下掉。


    "哎..."


    看見含冰這麽淒苦,又想到她是個病人,時刻需要人來照顧的,胡風本是硬起的心腸,又即刻軟了下來。輕輕歎息一聲,慢慢的走到含冰的身邊,本習慣性的,想要撫摸一下含冰的秀發。但手到半空又頓住了,驀然想到,眼前的人可不是周雨或者婧媛,容不得自己稍微親熱。


    胡風悻悻的把手收回來,改為拍了拍含冰的後背,歎息道:"好了好了,含冰,別哭了好麽?算我錯了,我不該那麽對你凶,也不該讓你記恨。但是...我們之間的關係,難道就不能好點嗎?其實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底,相互之間何必那麽慪氣呢?這樣的話,你心裏難受,我心裏也憋屈得慌啊!"


    問了這麽多,說了這麽多,含冰隻是嚶嚶的哭,胡風拍她的後背,她幹脆用被子把自己捂住,就是不讓胡風碰自己一下。


    早猜到是這樣的結果,胡風不以為意。遲疑了一下,用手測了測含冰的額頭,這一次含冰倒沒有把他手拍落,隻是哭泣著不管不顧。


    一測之下,發現含冰的額頭因為激動,渾身出了些冷汗,倒讓溫度降低了不少。但額頭依舊滾燙,似乎還是燒得不輕,趕緊道:"含冰,好了好了別哭了。剛才醫生說了要你打針的,你不打針,那藥總得吃吧?"先替含冰把被子蓋好,然後把剛才放口袋裏的藥掏出來,回頭問道:"哪有熱水?"


    含冰依舊是哭,胡風帶給她的傷害,她還沒緩過神來。就是不搭理胡風。


    "汗!好了好了,別傷心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的身體這麽虛弱,再要傷心可就完了。"胡風好言相勸,不與小女子計較。


    "熱壺裏..."


    聽胡風的勸解,良久,含冰總算說話了,把頭伸出被子,眼中尤帶著淚痕,輕聲的低泣。


    胡風找到熱壺,發現裏麵的水並不是特別燙,喝藥正好。逐拿了兩片退燒藥出來,把水端到含冰麵前,輕聲道:"那個含冰...過來喝藥吧!"


    "我動不了..."含冰依舊有些虛弱,眼睛靜靜的瞧著胡風,連剛哭出來的淚水都沒力氣擦拭。興許是真難受了,總算沒有再抗拒胡風對自己的關心。


    "嗯?"胡風一愣,見含冰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心知隻能自己幫她喂藥了。伸手遞藥時,恍恍惚惚間,突然感覺現在的場景異常熟悉,曾經在某年某月某日,也是在飛雪連天的冬日裏,自己也曾親手給一個女孩喂藥,也是親手的端上藥水,女孩的心裏,也一樣的痛恨著自己...


    當時的場景,當真與現在不謀而合。與現在的含冰一樣,那時自己與她也整天吵鬧,整天折騰,但最後,所有的是是非非總結起來,究其原因竟是她不知不覺間,愛上了自己。


    一想,心中突然湧起淡淡的難受與傷感。不知雅袖如今身在何方,為什麽自己死裏逃生時,怎麽找,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呢?就連曾經那個小別墅裏,如今也荒蕪淒涼,數年都沒人住過了...


    心頭傷感,爬滿心頭。努力的穩了穩情緒,胡風總算是從思海裏清醒過來,把手裏的小藥丸遞到含冰的麵前,抬頭道:"來,先把我手裏的藥丸含住,再喝水咽下去。"


    把手裏的藥丸遞到含冰麵前時,本是極為自然的動作。然抬頭一看,卻發現含冰的眼睛愣愣的瞧著自己,裏麵隱藏得情緒實在複雜,幽怨、悲傷、淒苦、難受,卻又隱隱的夾雜了點滴的甜蜜與歡喜...


    看見這個眼神,驀然間,胡風心頭一愣。隱隱約約間,發現含冰的這個眼神實在是熟悉。當年與雅袖在一起,第一次幫她喂藥的時候,她的眼睛裏,不也如同今天含冰的神情一樣麽?


    是啊!一樣的幽怨,一樣的悲傷,裏麵,也同樣夾帶著點點滴滴的甜蜜與歡喜...


    這一想,腦海裏如洪鍾灌耳,轟鳴作響。突然間,今天一連串的事情都在腦海裏一一閃過,想她也和另幾個丫頭一樣,也總喜歡暖在自己懷裏,想她總是奇奇怪怪的瞧著自己,又想她本要告訴自己她為什麽要討厭自己,但當自己接了周雨的電話,然後又說了一些親密的話,她又猛的雙目赤紅,怒氣衝衝的瞪著自己,竟是打死也不肯說出她為什麽老愛和自己抬杠的話來。


    此番前前後後的場景一一想通,胡風心跳驟然加速,奇怪的預感爬進腦海。趕緊把心頭的異念打消,把手裏的藥丸遞給含冰,含冰含在嘴裏後,眼睛仍是癡癡的瞧著自己,突然臉色一紅,默默的低下頭去,小手揪住了被子來回扯。美麗一瞬的眼眸中,分明還帶著絲絲的竊喜與歡快,剛才要死要活的哭泣,此番早已瞧不見蹤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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