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入魔


    小鎮作為南邊睢縣和北邊渝州的交通樞紐,來往行人眾多,形形□□的人也不計其數,不過今日出現在小鎮中的三位卻引得小鎮中人不由盡皆注目,實是一身緋衣的某隻妖太過風騷,再加上氣勢凜冽麵容俊美的君彥行和一身紫衣看上去神秘美麗的vk,這樣的組合自然引得小鎮中人人注目。


    殷夏卻毫不在意,一個勁兒東看西望,vk和君彥行倒是冷著兩張臉,尤其是君彥行,身上散發的氣勢直接嚇退了一眾想要上前推銷商品的小販,隻敢遠遠看著卻不敢上前。


    殷夏雖然有種久沒有被放出來,一放出來就到處撒歡的勁兒,不過卻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拉著vk和君彥行就上了臨街的一座酒樓。


    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定,殷夏一口氣直接點了五六隻雞,還都是不同做法的。


    vk和君彥行對他的行為不作一詞,他們早已辟穀,根本不需要再吃這些含有雜質的食物,所以隻是在一旁喝著自帶的雀枝茶,看著殷夏姿態優美卻速度極快地解決桌上的一隻隻雞。


    vk頗有些無聊地聽著酒樓內人們的交談,其中一桌的交談卻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兩人在歌頌當今王朝的開國□□,文治武功如何達到極盛,就拿這鐵牛鎮來說,不過短短幾十年時間,就從一貧如洗的閉塞小村發展到了現如今商客往來雲集的鐵牛鎮,真真是治世之典範,當今聖上也是一代明君,推行科舉,廣納賢才,使得天下有識之士得以施展自己的才華,再不需要結廬深山,至死無人識了。


    vk沒有再聽他們歌頌下去的欲~望,直接起身朝著那一桌走過去。


    君彥行看到vk的舉動,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這裏以前叫做鐵牛村?”vk站在倆書生的桌前問道。


    倆正歌功頌德順帶互相吹捧的書生驀然被打斷,來不及不悅來人的無禮,就看到了vk那張禍禍的臉,頓時傻在了那兒。


    君彥行見此立即眉頭一皺,起身站到vk身邊。


    倆書生被君彥行釋放的威壓一嚇,隻覺得脊背都軟了,就像是獨自麵對著一隻猛獸,兩股戰戰,幾欲奪路而逃,隻是偏偏兩條腿使不上一點勁兒。


    君彥行釋放氣勢也就一瞬而已,倆書生還是被嚇得有些哆嗦,自然也不敢再看vk他們。雖然修真者很少在人間界活動,但也不是說他們沒有人知道這些“仙人”的存在,這兩書生恰好知道修真者的存在。想到自己剛才可能對著不恭的是兩位“仙人”,頓時額頭沁汗,恭敬地站起來對著兩人行禮。


    “求兩位仙人恕罪,剛才因不知仙人身份多有冒犯,請仙人饒恕我倆。”其中一個沉穩些的低著頭請罪道。


    vk可不是來看這些的,打斷另一個的賠禮問道:“這裏以前叫做鐵牛村?是扶風山下的?”


    “是,是叫鐵牛村,四十年前改名叫的鐵牛鎮,鎮外的山就叫扶風山。”


    vk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打聽這個幹什麽?”殷夏抽空問了vk一句。


    vk沒有回答殷夏的問題隻是說了句“待會兒我要去個地方。”


    “去哪裏?”殷夏來了興趣。


    “不知道。”vk卻是搖了搖頭,百年時間,原本的小村都變成了小鎮,記憶中的那個老人更是不可能還在,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他的屍骨,原本以為不會再回來了,卻沒想到還有回來的一天。


    站在扶風山山巔,俯瞰著整個鐵牛鎮,vk的眼底流露出了絲絲迷茫,她忽然對自己的目標產生了懷疑,最初她想要回到星際去,因為那裏才是她熟悉的地方,生她養她,而這裏隻是意外闖入的陌生世界,所以她對於這裏的人和事不做留戀,也不敢投入一絲感情,因為一旦有了牽絆,她回去的意誌就會削弱一分,隻是她的冷漠以對並不能令她徹底阻斷和這個世界的聯係,她依舊被動地被這裏的人影響著。


    老木匠、雲梓情、師父、青晏、君彥行……這些已不在的,失去聯係的,出遠門的,留在原地等她的,還有在她身邊的人,有哪一個不對她的生命產生了影響,她真的能徹底做到無視他們麽?!無視他們的付出和感情,像一個冰冷的機械生命一樣活著。


    她那樣做了,然而卻永遠地失去了那份溫暖,想要找尋卻再也不可能找回來,隻能徹底地成為心底的隱痛。


    那個世界是她所熟悉的歸屬,然而這個世界呢,也有這麽多和她有所牽絆的人,回到星際的目標遙遙無期,即便她真的找到了回去的道路,到時候她又能割舍得下麽?!如果放棄回到星際的目標,她所做的這一切又還有什麽意義,她存在於這個世上是為了什麽,她又該去追尋什麽?!長生不死麽?還是道?然而道又是什麽?她為什麽要追尋道?!


    一個個詰問在識海中炸裂,她隻覺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向著她碾壓而來,體內的靈力如同沸騰一般從她的四肢百骸躥逃出去,丹田內更是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轟然向外爆發出一股駭人的力量。


    君彥行和青晏就站在vk身邊,看著頭頂的天空驀然變色,vk身周的靈力又一瞬間變得□□,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快壓製住她!”青晏立即大叫了一聲,明白vk這是生了心魔。


    然而vk身周□□的靈力旋轉起的氣流根本不給君彥行靠近的機會,靈力場內vk已經噴出了一口鮮血,意識也已不清,她身周的靈力卻變得越加□□,天地間因她引動的靈力更是如同狂風巨浪一般奔湧而來,匯聚到這一方小小的空間。


    殷夏已經被這一股力量壓倒在地,君彥行也覺得自己的經脈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都有可能被壓爆,更不用說靈力場中的vk了,她的眼耳口鼻中已經沁出了血水,身上的氣勢卻在以恐怖的速度攀升。


    天空中聚起了劫雲,vk這是要入魔了!世人入魔便要經受天道的拷問,入魔是對天道的質疑,天道如何能容得下。


    殷夏吐出了一口鮮血,抬頭看著天空中聚起的劫雲,快瘋了!他沒想到vk竟是要入魔,而且還引來這樣大的動靜,劫雲一旦形成,這裏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包括他,因為他可以肯定君彥行一定會陪著vk去死,而他也隻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怎麽辦?該怎麽辦?!


    殷夏瘋魔般搜尋著腦海中的辦法,然而他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也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等等,也許——死馬當活馬醫了。


    殷夏利用靈寵契約從心底給君彥行傳過去了一篇心法。這是狐族一位先祖創造出來的一種雙~修功法,這功法被這位先祖創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征服一位不樂意和自己交~配的狐族女性,修煉這功法的人可以將自己的神識偽裝然後不知不覺地侵入對方的識海,和對方的神識毫無保留地糾纏在一起,這時即便對方察覺,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雙~修講究的本就是靈與身的結合,正常雙~修往往是從身的結合到靈的共通,最終做到水~□□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殷夏的這位祖先反其道而行之,先進行了靈的交融,在對方神識中烙下自己的烙印。靈的雙~修本就比肉的雙~修更為徹底親密,在靈的雙~修之後,對方又怎麽還會不同意身的雙~修,如此自然是如了殷夏那位狐族先祖的意了。


    當然,殷夏給君彥行這篇功法不是讓君彥行和vk去雙~修,而是讓君彥行用這種方法去安撫vk,喚回她的心智,阻止她入魔。至於順帶雙~修了,這就算是福利了,對於君彥行“愛在心口難開”的糟糕表現,他早就看不下去了,人族在這一點上總是比不上妖族果斷。


    君彥行接收到這篇功法,漆黑的眸子忍不住一閃,耳尖也漫上了紅色,隻不過這時候不是想那麽多的時候,也沒有時間給他考慮,隻一瞬他就做出了選擇,立馬按著心法描述的方式運轉體內的靈力,然後捕捉vk的靈力,神識探過去,接觸,引導,進入識海。


    當他的神識一進入vk混亂之極的識海,就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自己的識海也差點被vk□□的靈力衝潰,他立馬穩了穩心神,去一點點安撫vk的神識,如同溫暖的水流般一遍遍衝刷對方,使對方沸騰的水流逐漸降溫。


    在這個過程中,君彥行也看到了vk所有的記憶,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童年時期一遍又一遍獨自的練習,從小到大和機械為伍的單調生活,寂靜廣袤無邊無際的宇宙,還有轉身而去的那個身影……直到飛船出事,來到他的世界,從鐵牛村到巫仙門,又從巫仙門到正元宗。


    君彥行明白了vk為什麽會一念成魔了,心裏都是對她的疼惜,他一遍遍地安撫她的神識告訴她,她對他們所有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對於他的,如果她要回到那個世界去,他便陪她,如果她願意留在這個世界,他也會陪她,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vk的神識就像是一團因為孤獨迷茫而要拋棄自己拋棄整個世界的小女孩一樣,她一遍遍用細小的聲音問他,真的嗎?他真的會永遠陪著她嗎?


    君彥行將她的神識包裹起來,溫柔地回應著她,他的誓言,永不改變,生死相隨,不離不棄,若是有違此誓,便叫他立時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他引導著她的神識去探看他的過去,他的心意,如何一點點對她心儀,“撲通,撲通”聽他的心跳因她而加快。


    vk的識海終於一點點恢複平靜,暴動的靈力也被安撫,天上的劫雲也終於逐漸消散,四野恢複了平靜,殷夏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無力地趴在地上。


    vk身子一軟,倒了下來,被君彥行接住抱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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