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如此美酒,能否讓不速之客也品嚐一二?”一聲嬌呼,蜂蝶飛舞,簇擁著兩個麗人由樹後現身。


    一個一身黑色裘皮,包裹著一個修長婀娜的身子,多一分顯肥,少一分嫌瘦,青絲高綰,眉如遠山倦柳,目若彩線輕彈,瑤鼻帶笑,花唇抿嗔,仿佛是正在小憩被燕雀吵醒的黑牡丹。


    此人正是無論寒冬酷暑,永遠裘皮裹身的正氣學院的新貴之一,九品六蓮生,冰魔帝國的女王子,葉琳佳娃。


    另一個是一身雪白的春裝,頭頂白紗鬥笠遮住頭上戒疤。黛眉高聳,星目忽閃,俏鼻驕挺,杏口傲然,好似桂宮思凡的玉兔偷來人間。


    正是另一個九品六蓮生,出塵脫俗的西天妙音


    淩雲就覺得眼前一亮,香風撲鼻,心顫神搖。心中暗暗犯嘀咕。


    淩雲深吸一口氣,起身抱拳,不動聲色地笑道:“既然佳客不嫌,我等是歡迎之至。請上坐,大家共同歡聚。”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約好,二人並不向秦舞陽打招呼,仿佛互不相識。如此一來,更讓淩雲惴惴不安。包裹他的胭脂力,居然鬆動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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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黑衣的女王子輕笑:“不客氣。我們姐妹帶的有坐席和酒食,隻求先生能允許我們偏坐,聆聽先生布的酒道,就心滿意足了。”


    淩雲大笑道:“真是可人兒!就請坐下,共談飲道。”


    公主隊和青樓隊,都不約而同地站起,百花朝王般地迎接葉琳佳娃和妙音,一片呼聲叫姐姐。


    盡管她們都不認得來人,但葉琳佳娃和妙音超凡脫俗的氣質,如仙的容貌,令眾人自然而然地肅然起敬。


    眾女子嘰嘰喳喳地應酬著。包裹著淩雲的胭脂力,在快速流失。


    淩雲大為吃驚。這樣下去,用不著多久,自己的保護層就會全部消失。自己將赤裸裸地暴露在秦舞陽麵前,任憑他宰割。


    淩雲強自鎮定,暗暗思忖,妙音和葉琳佳娃也來到京城,自然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定是與自己有關。看起來,龍山書院是下大力氣了。不達到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京城也不是安全地帶了......


    張園的丫環們,上前將席子鋪好,葉琳佳娃大刺刺地就要坐下。


    一身俗家女子打扮的妙音輕聲嗔笑:“釣詩,你也太沒禮貌了。現有王爺和諸多貴人立身在此,哪有我等先坐下的道理......”


    化名釣詩的葉琳佳娃一愣,似有所悟地笑著點頭道:“是釣詩孟浪了。王爺和諸位先生,請先落座。”


    “釣詩......”淩雲失聲笑道:“是垂釣的釣,詩歌的詩嗎?”


    葉琳佳娃含笑點頭。淩雲沒想到粗豪的葉琳佳娃,會起這樣一個雅致的假名,由不得自己地頓足捶胸,大笑道:“姑娘真雅人也!愧煞我等一幹酸文賈酸的粗坯了,快快請上坐!”


    九公主拍手笑道:“先生號歡伯,她名釣詩,正好做一對兒。”


    釣詩笑逐顏開,頗為受用。妙音卻是俏目一翻,瞪了九公主一眼,冷笑道:“歡伯粗飲,釣詩雅酌,如何能作一對兒?”


    九公主一窘。淩雲大樂,手舞足蹈地樂道:“別管豪飲淺斟,盡興就好。來來來,都坐下,盡情地歡樂一回。”


    淩雲與妙音她們接觸不多,女王子葉琳佳娃的豪放,他多少有些感觸。沒想到,扮成俗家女子的妙音,竟然會一改往日的沉靜,變得如此難纏。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本來麵目。


    大家相互見禮寒暄著坐下,笑著喝了見麵酒。不等眾人談別的,秦舞陽急於抓回主動權,淡笑著問淩雲:“柳公子,秦某怎麽好象有點聽不董你們的話。這歡伯,也是你們風流一脈的雅稱嗎?”


    淩雲噗哧樂了,捂住鼻子連連點頭:“然也,然也。”


    妙音忍不住翻眼撇嘴淺笑道:“還無冕狀元呢,豈不聞焦延壽有詩雲:酒為歡伯,除憂來樂。”


    秦舞陽一窘,他雖然文武雙全,但畢竟年歲尚青,精力有限,對這些旁門左道,涉獵不多。訕笑道:“謝小姐教誨!敢問小姐芳名?”


    “不敢!小女子妙語。”妙音欠身回答秦舞陽,美目卻在淩雲的臉上流連忘返。美妙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若有所思。


    “嗬嗬,妙語,當真妙語也!”淩雲歡笑著,極力控製場麵:“酒又名忘憂物:靖節先生《飲酒》詩之七中,就有這樣的稱謂: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一觴雖猶進,杯盡壺自傾。以此類推,不難求證。”


    蘇小妹疑惑地望向釣詩和妙語,睃了釣詩一眼,輕笑道:“此物又名掃愁帚、釣詩鉤:家兄在《洞庭春色》詩中寫道:要當立名字,未用問升鬥。應呼釣詩鉤,亦號掃愁帚。”


    釣詩還擊道:“它還叫狂藥。唐李群玉在《索曲送酒》詩中道:廉外春風正落梅,須求狂藥解愁回。”


    秦舞陽恍然大悟,拍席大笑道:“明白了!怪不得人們又叫它杯中物:陶潛在《責子》詩中寫道: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杜甫在《戲題寄上漢中王》詩中寫道:忍斷杯中物,眠看座右銘。”


    釣詩似讚似嘲地笑道:“不錯。孺子可教。”


    “釣詩不可無理!”妙音嬌嗔。


    秦舞陽似有所悟,撇了淩雲一眼,笑逐顏開:“姑娘不要客氣,小生不知,理當請教姑娘。如此說,又可叫壺觴、壺中物:陶潛在《歸去來辭》中寫道: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張祜在《題上饒亭》詩中道:唯是壺中物,飲來且自斟。是否如此?”


    淩雲感覺到胭脂力流失的越發快了,急忙爭取主動,鼓掌笑道:“閣下不過是不務此道,這不就入門了。來,為新入門者幹杯。”


    大家舉杯歡飲。飲過後,秦舞陽急忙主動道:“這麽多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鬥句,取奇、險、幽、麗、蒼、荒、壯、闊、疏、淡各一字,隨意選擇,鬥過一番後,由大家評說。學生先以奇句起頭:洞蠻鞚象作宛馬,河伯結螭為海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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