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曆,臘月十八。


    酉時初,傍晚時分。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


    無極帝國都城。


    在無極帝國的中心地帶,有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城池——中州。亦叫天州。


    無極帝國的人們,將中州稱之為是,上天賜給他們的中心之州、上天之州。


    中州城是一座矩形城,由宮城、內城、外城三重城相套,非常整齊,甚至超過中土大陸大唐朝的長安城。


    宮城即皇城,南北長六百丈,東西寬三百丈;內城,南北長二千丈,東西寬一千二百丈;外城,南北長四千丈,東西寬二千丈。


    後人有文記載:自羲皇以降,曆炎黃二帝、堯舜禹三聖、漢唐之盛世,六合八荒之內,從未有過城池,繁盛如無極之中州。


    整潔天街,平直縱橫相交,如畦分列;雕梁畫棟之樓閣,鱗次櫛比,交相掩映,彩樓畫簷遠近相映,影影綽綽,似欲接天雲。


    店旗招牌,沿街而列,望之蔚然如林。西域行商、外番海客、中土商旅穿梭如織,坊市之中商旅輻輳,八方財貨鹹集,縱然強≈≠,漢盛唐之帝都長安,今之海西拜占庭、天南吳哥城,亦有所不及。


    及至入夜,則花燈錦簇,絢光流離,遍地火樹銀花,於青蒼蒼的天幕下暈渲出一片片奇豔的光華。


    天上白玉京,地上中州城,所謂“帝之下都”,莫過於此。


    當朝名臣北唐君實相公,曾進言給官家:“近歲侈靡之風尤甚,走卒類士服,農夫躡絲履。”


    由此可見,中州是多麽豐庶。販夫走卒穿士大夫的衣服,農夫穿絲鞋。


    此時,中州已經是人口超過數百萬的大型城市,另外鄉村小鎮(又名“草市鎮”)也逐漸發展起來。


    在這些城鎮裏,商業繁榮,市肆極為發達。


    據《中州夢華錄》記載:“東華門外,市井最盛,……凡飲食、時新花果、魚蝦鱉蟹、鶉兔脯臘、金玉珍玩、衣著,無非天下之奇。


    其品味若數十分,客要一二十味下酒,隨索目下便有之。


    其歲時果瓜、蔬茹新上市,並茄瓠(一種葫蘆嫩時可食)之類,新出每對可直三五十千,諸閣紛爭以貴價取......”。


    由此可見,中州城是怎樣一幅繁榮景象。


    另外,每天有成千上萬的豬羊,被趕入城市中肉市待宰,每日消耗的魚達數千萬擔。夜市也極其興盛,往往直到三更方散。


    市場交易額,動輒千萬。還有作為說書遊藝場所的“瓦肆”,大者可容納數千人。許多膾炙人口的評書和曆史故事,就是在這裏,經過說書藝人的精彩演繹,傳遍千家萬戶。流進曆史長河。


    中州城中,店鋪多達近十萬家。中心街道稱作禦街,寬兩百步,路兩邊是禦廊。


    無極帝國改變了,中土大陸周、秦、漢、唐時期,居民不得向大街開門,不得在指定的市坊以外,從事買賣活動的舊規矩,允許市民在禦廊開店設鋪和沿街做買賣。


    為活躍經濟文化生活,還放寬了宵禁,城門關得很晚,開得極早。


    禦街上每隔二三百步設一個軍士巡鋪,鋪中的防隅巡警,白天維持交通秩序,疏導人流車流;夜間警衛官府商宅,防盜,防火,防止意外事故。


    這大概是人類曆史上,最早的巡警了。


    此刻,雪花紛飛中,一個年輕的巡警,正驚疑地望著一個少年。


    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蓬頭垢麵,衣衫破爛,叫花子一般。


    可這少年卻出口驚人,張口便問:“請問軍爺,天牢在哪?”


    巡警雖然年輕,比少年大不了幾歲,但做為帝都的軍差,可謂是見多識廣,心明眼亮。他略微一楞神,立馬意識到,少年來曆不凡。


    盡管小叫花子一樣,卻不卑不亢,開口便問天牢,令人不敢輕視。


    天牢是什麽地方?那是關押反叛、敵首,或者皇親國戚、王公大臣的地方。普通人,一般的官員,根本沒有資格,同這兩個字沾邊。


    看眼前這個少年的模樣,巡警斷定,這是王公大臣的後代,皇親國戚也說不定。應該是大人們壞了事,被下在天牢中,前來探監的。


    年輕的巡警,迅速做出決斷。


    他四處觀察一下,笑道:“這裏說話不便,請公子跟俺來。”


    巡警盡管年輕,但卻知道,麵對這樣大有來頭的人物,就是兩種對待方法。一個是落井下石,擒之邀功。一個是竭力結交,以備其東山再起時,能為自己所用。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得罪,或隨意棄之。


    因此,年輕的巡警將少年從熱鬧的人群中帶出來,引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仔細盤問:“公子問天牢做什麽?這可是不能隨便問的。”


    少年便是淩雲。他奔走了數月,終於回到生養他的地方。一路上的勞苦,可想而知。但對於火燒火燎的心情來說,辛苦就不是事了。


    父親已然死了,爺爺千萬不能再出事了。要不然,他淩雲真是百死難贖了。


    一進中州城,他想都沒想,便直奔皇城的方向而來。


    淩雲雖然生長在京城中州,卻不知道天牢在何處。他在京城住的時間不多,多數時又都在尋醫問藥。對京城,根本不熟悉。


    但他清楚,天牢距離皇宮不會太遠。便直奔這裏打探爺爺的消息。


    “軍爺,是這,俺一個親戚,聽說被關進天牢了。俺想探望。”淩雲警惕地四下觀望著,含糊其辭地回答。


    他清楚地知道,絕對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被秦繼文那個該死的老東西,知道自己的消息。自己想得到好死,都是不可能的。不是被千刀萬剮,也得是五馬分屍或者點天燈。


    因此,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去找親朋好友。家被查封是肯定了,附近有沒有人監視,就不敢說了。


    親朋好友,有誰敢冒著得罪國丈的風險,幫助自己?不得而知。


    弄不好,哪個喪盡天良的親朋好友,把自己出賣給秦繼文,也是大有可能的。


    巡警一聽便明白了。眼前的少年不敢說實話,假托親戚之名。四下觀看了一下,悄聲問道:“不知道公子的親戚,姓什麽,官職可高?”


    “姓淩,是俺表姐,嫁給了淩晨大軍主的一個孫子。俺聽說,他們全家都被打入天牢了。俺舅舅讓俺來打聽一下,看看俺表姐是生是死了。”淩雲含糊其辭地答。


    “淩晨大軍主,護國公,戰神......”巡警聳然動容,肅然起敬。


    淩家與國丈的恩怨,做為巡警,多少還是聽到一點的。這個巡警,立馬明白。眼前這小子,就是放火燒國丈府的人。當真是驚喜交集。


    “那公子姓什麽?哪裏人?”巡警恭敬地、裝模作樣地問。


    “俺、俺是陝州太花山人。俺姓,俺也姓淩,跟淩晨淩老軍主是本家子。”淩雲編道:“不知道淩晨老軍主,現在如何了?”


    “聽說關押在天牢裏,還沒有旨意。”巡警嚴肅地回答。


    淩雲鬆了一口氣。他就怕聽到凶信,爺爺等人已經遇害。


    “哦,是這樣。那公子在京,有認識的大官沒有?”巡警認真地說道:“沒有大官引領,俺就是告訴你天牢在哪,你也進不去。”


    淩雲知道巡警說的是實話,沉吟起來。


    京城的大官,他認識的太多了。差不多全帝國在京城的大官,他全部認識。可哪個是靠譜的,不會出賣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沒有認識的?”巡警問。


    淩雲腦子一轉,苦笑道:“不是沒有認識的,是認識的太多了。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誰能不忘舊情,找誰最合適!”


    “說的也是。攤上這麽大的事,不是過命的交情,一般人是不會出頭的。”巡警理解地點頭,試探著問:“公子在京裏有落腳的地方沒有?”


    淩雲苦笑道:“剛到。沒有落腳的地方。”


    “天晚了,一時也辦不成事,得先安頓個落腳的地方。”


    巡警抬頭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說:“俺該交班了。公子在這等俺一下,一會先給公子安頓個落腳的地方,再說別的可好?”


    “那就謝謝軍爺了!”淩雲拱手道謝。


    盡管淩雲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強行按耐著,急解決不了問題。隻有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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