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逛過花燈節嗎?”李長心見對方興致勃勃,問了她一句。


    “沒有。這種玩意還是凡人世界居多吧。”蘇紅纏拿出那個花燈,看了一眼,又拿手撥弄了一下。


    這一次兩人來封城住了月餘,最近天氣變涼,兩人鮮少出去。不過這座院子被蘇紅纏布下陣法,火屬性的靈石布置在四周,自成個小天地,倒也暖和。


    李長心攤手出去,接住那盞花燈。摸了一下,有瓣數。問:“是什麽花?”


    蘇紅纏言簡意賅:“蓮花。”


    “倒是漂亮又張揚的。今晚我便不去了吧。”再曼麗的美景,看不見,又有何用?李長心輕笑一聲,終於有些高興模樣。不過還沒有等她說完就咳嗽起來。


    短時間沒止住咳嗽,異常煎熬。


    李長心咳的喘不上氣,蘇紅纏拍著她的背部。指尖探出一股靈氣,注入對方體內,讓她順氣。


    “不就是風寒嗎?藥喝了,也吃了些丹藥,怎麽還不見好?”蘇紅纏皺起眉頭。


    之前來封城,李長心的身體就有些不好,到了封城還沒有住上幾天就染了病。


    蘇紅纏也束手無策,李長心的身體底子不好。禁不住那些天才地寶的補勁,隻能熬些湯湯水水灌下去。“我再去抓點藥。”


    她不是丹師,也不會有準備藥草的習慣。與其在去外頭去挖,還不如直接去藥店買。


    “恩。”李長心頷首。


    蘇紅纏急忙忙出來,倒似個逃難人般。其實院子裏還有幾日的藥沒熬完,這不過是她離開的借口。每次見到李長心頹廢樣子,她就揪心的痛。


    若不是自己,李長心為何會落到這個地步。也恨自己縱有大修士之能,這一點小病小難卻無能為力。


    修士視凡人為螻蟻,可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


    世人都是渺小而卑微的存在,何談去救贖他人。人本生死有命。


    不過在蘇紅纏的心底,終究是有希望的。李長心經曆過這麽多大風大雨,在她的心裏,對方仿佛就不會死般。


    以前抓藥的藥房裏,一個小夥計正忙的暈頭轉向,有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的老大夫手下飛快,寫著藥方。


    見蘇紅纏進來了,小夥計招呼道:“仙師來了?”


    蘇紅纏點頭應聲,低著嗓音說:“按著藥方再抓幾服藥。”


    將那方子拿出來,擺在櫃台上。小夥計說:“仙師再等會兒,我抓了這服藥就給你弄。”


    老大夫好不容易停下筆,見又進來一個人,口中嘀咕:“這段時間咋有這麽多人染病?”


    蘇紅纏挑眉,神色不變,開口問了一句:“可是什麽症狀?風寒?”


    老大夫搖頭,靠在櫃台上,拿手撐著下巴休憩。打了個瞌睡,一歪,驚醒。卻也聽見了蘇紅纏的話,說:“這倒不是,說起來有點像,可又不太像……”


    對方說著又開始打瞌睡,小夥計正好包好了藥,遞到蘇紅纏麵前。


    蘇紅纏抬手接過,扔了幾塊靈石便轉身離開。


    出了藥店,躍之空中,看著偌大的封城,人來人往。吆喝聲不絕於耳。歎了一口氣,足尖踏在空中,漫步回去。


    剛剛進了院子,又聽見李長心的咳嗽聲。這次倒也不怎麽嚴重,應該隻是喉嚨不舒服。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不知道我這病什麽時候能好?”聽到聲音,李長心便知道蘇紅纏回來了。


    蘇紅纏安慰她:“不用擔心。”


    晚上花燈節的時候,李長心窩在小院裏。遠處街道傳來吵雜人聲,還有小販的吆喝聲。


    蘇紅纏靠在她的身後,挽起對方的一絲發絲,輕輕玩弄著。說:“外頭熱鬧。真的不想出去?”


    李長心問道:“你想出去看嗎?可以不用顧忌我。”


    蘇紅纏搖頭,她不放心把李長心一個人放在院子裏。


    李長心輕笑一聲,起身,扶了一下袖子,說:“我與你一起去吧。”


    蘇紅纏又驚又喜,上前一步,挽住李長心,與她十指相扣。略微有些遲疑。“你的身體不會有事嗎?”


    “沒事。”李長心宛然一笑。


    蘇紅纏楞了一下子,昏暗的光暈襯著對方白皙的肌膚,上揚的嘴角,笑的溫柔。


    擁擠的人群裏,蘇紅纏始終護著李長心。最後實在不忍心看著對方被他人推搡。展開法力屏障,護住兩人。


    “兩位姑娘要放花燈嗎?五文銅板一個,樣式多著呢。”一個老婦人眯著眼睛喊住她們。


    來這河邊放花燈的年輕姑娘家多著呢,這兩位尤其出彩,瞧著跟個仙子般。手上又沒有拿著東西,要是來放花燈,指不定還會在自己攤子上買上兩盞花燈。


    蘇紅纏瞧了一眼,這老婦人許是年紀大了,手雖熟練,但是眼睛不行,做出來的東西不太美觀。


    自己也不必憐憫,故意買她的東西。天下貧苦人家那麽多,總不可能個個照顧到。她憐憫世人,待到自己悲哀,世人有誰來憐憫自己。


    於是默默領著李長心離開,來到河岸邊,一拍儲物袋,拿出兩個花燈。


    又翻出兩隻毛筆,蘸了墨汁。遞給李長心,遲疑的說:“能寫……呃,你想寫些什麽?”


    李長心拿過毛筆,正欲提筆,又背過身。隻是蘇紅纏一瞥,還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蘇紅纏沒有非禮勿視概念,光明正大的看著對方寫。


    李長心緊抿嘴角,耳根子有些泛紅。提筆確定好位置,工工整整的寫下蘇紅纏三個字。


    “幫我點燃,我自己去放。”李長心寫完落筆,小心翼翼的吹了一下。


    蘇紅纏輕笑一聲,指尖一點,點燃花燈中心的蠟燭。


    李長心感受到了溫度變化,慢慢挪動了一步,蘇紅纏牽著她的手往河邊走。


    蹲下去,將花燈放在冰冷的河水裏,撥弄下水,將花燈推遠。


    蘇紅纏寫完自己的花燈,卻沒有將它放出。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儲物袋中。


    眼巴巴的看著李長心的花燈飄向遠方,又不敢拿回來。放了花燈,就這麽任它遠去,什麽念想都沒有留下。


    李長心咳嗽了一聲,打了個抖擻。“我們先回去吧。”


    “好。”蘇紅纏轉身離去,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發覺那盞花燈漂泊到了對岸河邊。與一堆花燈中堆簇,顏色紛雜。但是她一眼就能認出那盞普通的花燈。


    上頭的簪花小楷,十分雋秀。


    終究內心有些不忍心,一抬手,那燈晃了幾下,成為虛幻,突然消失在原地。


    蘇紅纏用靈氣包裹住花燈,再牽引過來。吹熄蠟燭,放入自己的儲物袋中。


    走到空闊地方,一陣晚風吹來,李長心聳了聳鼻子,說:“是不是要下雨了?”


    空氣中涼薄的氣息,有一點雨降至的涼意。


    “是。”蘇紅纏含笑,心道師傅這鼻子可真是夠靈的。“那麽我們快些回去吧。”


    李長心搖頭,將手中的青骨傘打開,舉起來遮住兩人。傘終究還是有些小,兩人靠的極近。


    蘇紅纏有些不解:“現在還沒有下雨。”


    “風雨欲來,與君同行。”李長心淡淡說了一句。


    夜色中,狹長的小巷子,古樸的青石板路。月色被突然遮住,散發出暗黃的光澤。暈染了四周的雲彩。


    並肩前行的兩人,漸漸隱逸在黑暗中。


    …………


    封城之外,荒山老林裏,數個身穿九華門服侍的弟子圍攻中間身穿暗褐色衣物的中年男子。


    眾人配合得當,腳踏詭異陣法,層層劍絲扣死。鋒利異常,中年男子負隅頑抗,卻被劍絲削去左邊肩膀上的一大塊肉。


    此刻,半空中那書籍翻動的越發迅速,不斷的從中年人身上抽取白色細絲。


    中年男子慘叫一聲,目光呆滯。


    許清明在外圍看著對方又要失去神魂,索性祭出黑色重劍,從高空中砸下來,將那癲狂的男子砸死。


    再用力一分,那屍體就四分五裂,空氣中傳來濃重的血腥味道,叫人做嘔。


    小師妹捏著一卷布帛過來,清脆嗓音,口若連珠。帶著幾分邀功情緒道:“師兄,搞定了。”


    許清明拿過那卷布帛,神情莫測,略帶陰沉。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小師妹:“你做的很好。”


    說罷,收起那布帛,掃了在場的個人。揚聲:“即刻趕回九華門!”


    “不必了。”一道縹緲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許清明大喜,情不自禁道:“師傅!”


    自遠方劃過幾道流光,不消片刻就出現他們麵前。


    今畫真人,九華三位峰主,還有幾位外宗修士。皆是元嬰期的大能修士。一幹弟子行禮,道了好幾聲前輩。


    許清明站出來回話,將那布帛獻上。“各位前輩請看……”


    今畫真人一揚袖子,催動那布帛。半空便似一麵鏡子,展現另外一處景色。


    偏僻小院中,屋內蘇紅纏正在打坐。麵前燒著一縷魂魄。那魂魄麵目猙獰,哀嚎不斷。


    “煉骨燒魂!”今畫真人氣呼呼收了布帛。


    這布帛乃是門中弟子的一法寶,雖不珍貴實用,卻很是罕見。此刻布帛上展現的內容自然不是作假。


    扭頭看了眾人一眼,瞪眼低聲道:“魔修歹毒,竟然封鎖此城,又暗自習練那燒魂禁術,難不成是想要全城的命!”


    九華門的各位峰主自然擁護他,紛紛開口說:“吾等主張為天行道,除去此人!”


    今畫真人瞥了另外的人一眼,說:“各位道友什麽意見?”


    此刻自然不能擅自做決定,隻道是需回宗門商議。九華門這是要拉幫結派,再借刀殺人。


    蘇紅纏此人如毒瘤,必須要除,可是誰也不願意當著出頭鳥。


    終於有一人開口說:“三日後,各派大議事,到時候細究!”


    今畫真人點頭,這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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