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桑德他們極度緊張地度過了他們的最後一次露營,就在第二天早晨,在離他們宿營點三英裏以外的一個地方,有兩個人按預先約定的時候見麵了。


    這就是哈裏斯和尼古魯。這兩個卑劣的家夥。


    在非洲你會看到,到處奔走著職業奴隸販子美國人,與從新西蘭來的葡萄牙人的會麵,並非邂逅,而是罪惡的勾當把他們連在了一起。


    那兩家夥此刻正坐在一條湍急的小河邊兒上,河岸上長滿了茂密的紙莎草,旁邊還有一棵大榕樹。


    他們已經談了一會兒,談的是前幾個小時的經曆。


    “這麽說,哈裏斯,你是沒有辦法把迪克·桑德他們引向安哥拉的內地了?”尼古魯問。


    “不行了,夥計,我能從岸邊上他們拖到這裏,至少有100英裏吧,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這幾天,我那位年輕的朋友,總是用憂慮和警惕的目光看著我,他對我的懷疑漸漸成了肯定,肯定我是壞人,而且……”


    “隻要再讓他們走100英裏,100英裏,哈裏斯,我們就可以更保險地把他們抓在手裏了!


    “不管怎麽說,也不能讓這批貨溜掉!”


    哈裏斯一聳肩膀:


    “往哪兒溜?我剛才已經說了,我脫離開他們的時機是恰到好處,不早也不晚!


    “我已經不止一次地從迪克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種恨不能立刻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的憤怒,我的腦袋隻有一個,砍了就沒了,沒了腦袋也就沒了眼睛,將來拿錢的時候,我就看不見你老兄搗不搗鬼了!”


    尼古魯對他的玩笑不感興趣:


    “那好吧,我也要跟這個見習水手算帳!”


    “你跟他算帳吧,夥計,連本帶利,想怎麽算你就怎麽算。“至於我和迪克·桑德嗎,我已經勝了第一局。


    “從一開始,我就讓他徹底相信了這個地方就是我很熟悉的南美阿塔卡馬大沙漠,可是沒想到小孩子雅克要找什麽橡膠樹和蜂鳥,他媽媽又要找奎寧樹,那個笨表兄還要捉幾隻南美螢火蟲!


    “唉,簡直讓我無法應付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們相信,跑過去的長脖鹿是鴕鳥……


    “你要明白,尼古魯,這全靠我隨機應變的本事了!


    “我很清楚,那位年輕的朋友已經不大相信我編的假話了!


    “後來,我們又碰上了大象的腳印!大河馬也出來湊熱鬧了!


    “這你清楚,尼古魯,在美洲大陸看見河馬和大象,就像是在碰見什麽無罪的老實人一樣,無論如何,難以讓人相信。


    “最後讓我徹底暴露的,是那個老黑人在大樹底下發現了彎刀和鐵鏈,那是逃跑的奴隸逃跑時扔下的!


    “而且,這時候又傳來獅子的吼聲。讓他們相信獅子吼叫,是於人無害的貓叫,那是不可能的!


    “多虧我抓緊時間,瞧準一個空子,勉強來得及跳上我的馬,一口氣跑到了這兒來!”


    “你講的這些我知道!我還是希望能引他們再往內地走100英裏!”尼古魯冷漠地回答。


    “啊呀我說,夥計,我隻能量力而行呀!


    “你倒是好,從海岸上一直跟到這兒,總和我們保持著一定距離,你幹得不錯,人家已經發現你就在附近!


    “大狗丁克好像跟你有點成見,你以前是不是惹過它?”


    “沒什麽!我非讓這隻臭狗吃我一顆子彈不可!”


    “就像迪克·桑德要你吃他一顆子彈一樣!


    “噢,我那位年輕的朋友,槍法太準了,在林子裏你隻要一露麵,200米以內,你的腦袋立刻就得開花!


    “這是咱倆在這兒說,不得不佩服這年輕人呀,就是拿他跟你比,也是毫不遜色的!”


    “不管他有什麽天大的本事,哈裏斯,這小子曾給我耍蠻,我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尼古魯臉上充滿了殺氣。


    “很好,老夥計,還是老脾氣!


    “你跑了那麽多地方,真可以說是本性難移了!”


    一陣沉默。


    哈裏斯又想起了什麽:


    “噢,尼古魯,在船的擱淺地點,也就是龍加河河口那兒,意外地碰見你時,你隻是慌慌張張地介紹了一下迪克·桑德這一幫人的情況,你讓我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們引進這塊冒充玻利維亞的內地,走得越遠越好!


    “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兩年你幹什麽去了?


    “兩年,對於我們這些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是漫長的,夥計!


    “記得那是在卡桑日吧,我們就是在那兒分手的。當時你我還都是老阿菲斯——當時最大的一家販賣黑奴的公司的老板——最忠實的奴仆,我們帶領一隊人馬,押送黑奴,到了那兒!


    “從那兒以後,就再沒有聽人說起過你!


    “我想,你肯定是讓英國的巡洋艦給逮住了,讓他們把你給絞死了!”


    “你的想象力還真是不太離譜兒,哈裏斯!”


    “有那麽一天,會一點譜也不離的,尼古魯!”


    “感謝你的美好祝願!”


    哈裏斯像是個理論家似的,總結道:


    “我想不會有什麽別的下場了。”


    “幹我們這一行的人,注定是這樣的下場!


    “要想壽終正寢,不遭什麽厄運,那就別在非洲海岸幹這個營生!


    “你接著說,他們把你逮住了?”


    “是。”


    “英國人?”


    “不,葡萄牙人。”


    “貨呢?”


    “貨交了……”尼古魯有點猶豫。


    “交了黑貨,你就算完成了任務嘛!”哈裏斯油腔滑調地說。


    “唉,葡萄牙人也不好對付了!他們以前長期靠販賣黑奴盈利,現在居然也取消了奴隸製。


    “他們告了我、監視我、逮捕了我……”


    “判了刑?”


    “無期徒刑。永遠地關在羅安達監獄裏。”


    “噢,可怕,永遠關在監獄裏!對於像我們這樣習慣於露宿的人來說,監獄是個有礙健康的地方!還不如絞死,來得痛快!”


    “絞架上一吊就跑不了了,可是在監獄裏嘛……”“你越獄了?”


    “沒錯,哈裏斯!


    “我隻在港口幹了15天苦役,就找到了機會,鑽進了一艘升火待發的英國輪船的貨艙裏,這船是開往新西蘭的奧克蘭港去的。


    “我正好藏在一大桶淡水和一大箱子罐頭食品之間的夾縫裏,路上是有吃又有喝!


    “唉,在海上為了不讓人發現,可把我給憋死了!


    “不過,如果我稍有疏忽或者是忍耐不住爬了出來,讓人家發現了,那還得被關進艙底,所以不管是自願的還是的,我都得呆在艙底受罪!


    “受罪不說,如果是讓人家發現以後再受罪,那麽,船一到奧克蘭,他們還得把我交給英國當局,還得被送回羅安達監獄,也許會立刻絞死我,就像你剛才的祝願一樣!


    “所以我無論如何也得呆在艙裏,絕對不能暴露!”


    “連船票也不用買了!”哈裏斯大笑,“看起來還不錯嘛,夥計!有吃有喝還白坐船……”


    “是不錯,不過30天躲在艙底不見天日……”


    “好了,好了,總算過去了,尼古魯!


    “這麽說,你這兩年跑到新西蘭去了,可你又從新西蘭回來了,又是躲在艙底裏回來的?”


    “不,哈裏斯,在那兒我能呆下去嗎?隻有一個念頭:回安哥拉,重操舊業!”


    “噢,尼古魯,還是那句老話,人人都愛老本行!”


    “這18個月,我……”


    剛說到這兒,尼古魯突然停住了。他一把抓住哈裏斯,示意別出聲,仔細聽聽周圍的動靜。


    “尼古魯,好像是這片紙莎草裏有聲音!”哈裏斯的聲音壓得很低。


    “沒錯!”


    哈裏斯迅速抓起了他那支總是子彈上了膛的步槍。


    他們倆都站了起來,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沒什麽,夥計!是這條小河,雨後水漲,水流的聲音發生了變化。


    “這兩年你已經不習慣森林裏的聲音了,沒事兒,你很快就會恢複過來的。


    “來,接著談談你的奇遇吧,講完你的經曆,咱們再來談談我們未來的事業。”


    他們又坐到樹底下。


    “我在奧克蘭整整呆了18個月。


    “英國船一到奧克蘭,我就下了船。誰也沒發現我!


    “可我口袋裏一分錢也沒有,不管是銀幣還是美元,一分也沒有!為了混口飯吃,我隻好什麽都幹……”


    “連老實人賣力氣的活,你也幹?”


    “沒辦法,我都得幹!”


    “可憐,小夥子!”


    “我隨時都在找機會,可機會老是不來,就在這個時候,捕鯨船‘浪子’號到了奧克蘭港。”


    “就是在安哥拉海岸上觸礁的那條船?”


    “是的,哈裏斯。


    “當時,正好惠爾頓夫人、她的孩子和她的一個表兄也要搭這條船。憑我的資格,要在船上找份工作是沒問題的,你知道,我在一條販奴船上當過大副……


    “於是我去見了船長,可是滿員了。還真算我走運,船上的廚師跑了。你,哪個真正的海員都得吃飯,於是,我以廚師的身份出現,船長也就雇了我。


    “啊,真走運,幾天之後,從‘浪子’號上就已經看不見奧克蘭港了。”


    “可是,夥計,‘浪子’號好像根本就不想來非洲,你怎麽把船開的?”


    “迪克·桑德,哼,他永遠也不會解開這個謎!


    “當然,我可以告訴你,哈裏斯,你要是樂意,以後還可以轉告你的那位年輕的朋友!”


    “快說吧,夥計!”


    “那條船原來計劃開往瓦爾帕萊索,我上船的時候,計劃到智利就開溜,不幹了。那樣,我從新西蘭去安哥拉,到了智利,就走了一半了,離我的目的地又近了好幾千英裏!


    “沒想到,船離奧克蘭港三周以後,那個船長胡爾,還有所有的船員都喂了鯨魚。


    “船上就剩了兩個水手,一個還是見習的,那就是我和迪克·桑德!”


    “你就當了船長?”


    “開始我想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可這幫人根本就不信任我。


    “船上有五個身強力壯的是自由人而不是奴隸的黑家夥!我不是他們的主人!


    “經過一番考慮,我還是當我的廚師!”


    “那這麽說,‘浪子’號開到非洲是航行錯誤?”


    “不,哈裏斯,在我不尋常的遭遇中,可以說沒有什麽偶然的東西,隻有一件,那就是船沉後,上岸邂逅了剛押送黑奴回來的你,隻有這一件,是我的幸運!


    “‘浪子’號開到安哥拉來,那是按照我的意思辦的,完全是我的秘密計劃的實踐結果。


    “你的那位年輕的朋友,還是嫩了點兒,他隻會用計程器和羅盤測定船位。很好!於是,有一天計程器掉到海裏了;又有一天羅盤的指針也不準了。


    “正好,來了一場暴風雨,‘浪子’號飛速前進,隻是沿著錯誤的方向!


    “迪克·桑德根本無法知道船走了多遠,連最內行的船員那個時候也會變成睜眼瞎!


    “見習水手做夢也想不到,船已經繞過了合恩角。我在迷霧之中,也能準確地認出合恩角來,哈裏斯,這絕不是吹牛!


    “這個時候,在我的幫助下,羅盤指針又恢複了它的正確指向。


    “‘浪子’號在暴風雨的推動下,向西北方向飛馳,一下子就上了岸,正好是我要來的安哥拉!哈哈哈!”


    “也就是這個時候,尼古魯,上帝安排了我們的邂逅,而且還算順利地把他們引進了內地。


    “他們自己還以為是在南美洲,我就盡力使他們相信,這兒是玻利維亞的南部地區,這兒確實有點像玻利維亞的南部。”


    “是的,這幫笨蛋確實信以為真了,你的那位年輕的朋友,在船經過好望角以西的特裏斯坦·達庫尼亞群島時,還認定是複活節島呢!”


    “換誰也會這麽認為的,尼古魯!”


    “這我知道,我利用的就是他們的錯覺。我就是要把他們弄到非洲來,好啊,現在他們已經深入非洲腹地100英裏了!”


    “不過,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身處何方!”


    “不怕了,現在不怕了!”


    “你想怎麽辦?”


    “怎麽辦?哈裏斯,在我告訴你怎麽辦之前,你得先跟我談談我們的老板阿菲斯,我兩年沒見過他了,也沒有一點消息。”


    “那老家夥身體很好,他見到你會高興的!”


    “他還在比耶市場嗎?”


    “不了,不在那兒了,他搬到卡索塔營業有一年多了!”


    “最近生意如何?”


    “很好!盡管這買賣幹起來越來越不容易了,特別是這一帶的海岸上,有葡萄牙人的軍隊,還有英國人的巡洋艦,都在圍追堵截。


    “隻有安哥拉南部的木薩米迪什附近,把‘貨物’弄上船的機會還有一點。


    “現在關押黑奴的柵欄裏人滿為患,急等著裝船送往西班牙的殖民地。


    “你如果想從本格拉或者羅安達出海,那就是在找死。這些港口的葡萄牙殖民地總督,越越不講理了,他們的下屬也好不了多少。如今的生路在內地,要找那些外國商行的代理處,咱們的老板老阿菲斯就是這麽幹的,他到那邊用布匹換象牙和奴隸。


    “埃及北部和莫桑比克沿海,生意還可以,整個馬達加斯加島的貨全是靠莫桑比克沿海的供應。


    “我現在有點擔心,看樣子,會有那麽一天,買賣黑奴的交易會徹底結束。英國人在南非內地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傳教士擴大地盤,矛頭直指我們這些人!


    “那個該死的利溫斯敦!有人說他要到安哥拉來!


    “據說還有一個叫喀麥隆的英國海軍上尉,還要從東到西橫穿整個非洲。我還怕那個美國人斯坦利,也照喀麥隆這麽幹!


    “尼古魯,這些狗屁探險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如果我們還想保住我們的利益的話,就不能讓任何一個探險者活著回去,否則,他們就會把在非洲的所見所聞都說出去!”


    哈裏斯與尼古魯關於他們商務活動的談話,聽起來有點讓人毛骨悚然,這種以極其平靜的口吻談論著的仿佛是普通的商務上的不順利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談的好像是咖啡或者用木桶裝的砂糖什麽的,絕不像是買賣大活人的勾當!


    黑奴販子為金錢所驅動的惡行,使他們喪失了人類的道德,丟掉了人性的靈魂。這可以說是他們的職業病。


    哈裏斯提到了他們所厭惡的探險家,不錯,正是他們勇敢的旅行,把人類文明逐漸帶進了蠻荒之地。


    第一位是大衛·利溫斯敦,還有格蘭特、斯帕克、伯爾吞、喀麥隆、斯坦利等等。他們為人類文明的發展作出了貢獻,英名與人類共存。


    哈裏斯此時換了個姿勢,半躺在草地上,他又提出了問題:


    “你準備怎麽處理這批人呢?”


    尼古魯,這個黑奴贖賣公司頭目阿菲斯的夥計、羅安達監獄的逃犯,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了:


    “把他們分成兩批處理掉,一批賣掉,另外一批嘛……”


    葡萄牙人凶相畢露。


    哈裏斯很熟悉他的這副嘴臉,這和兩年前是沒有任何區別的,這是一副隨時準備殺人放火的模樣。


    “你賣掉哪幾個人?”


    “那幾個黑人。湯姆賣不了大價錢,但是另外四個可是上等貨,在卡索塔的黑奴市場上絕對賣大價錢!”


    “這我完全相信,尼古魯。他們身體壯實,很精於幹力氣活兒,跟那些從內地抓的笨蛋大大地不同!


    “你絕對可以高價拋出!他們生在美國,卻拿到安哥拉市場上出賣,是少見的好貨呀!


    “不過,你還我,‘浪子’號上是不是有一大筆現款?”哈裏斯話鋒一轉,兩眼盯著尼古魯。


    “嗨,隻有幾百塊美元,我當時就裝起了,幸虧我又上了好幾次船……”


    “找到了嗎?夥計!”哈裏斯急切地問。


    “沒有,沒找到什麽……”尼古魯很後悔自己了嘴。


    哈裏斯立即知趣地將話題岔開:


    “問題是怎麽把這批值錢貨弄到手?”


    “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難處吧?”


    “困難不大,夥計。離此10英裏遠的寬紮河上,有一支‘沙漠商隊’,押送黑奴的頭頭是阿拉伯人依奔·哈米斯。


    “他在那兒等我回去,一起押送黑奴到卡索塔市場去。‘沙漠商隊’有很多土著押運兵,他們的力量,對付迪克·桑德幾個人是沒問題的。


    “所以,隻要我那位年輕的朋友肯向寬紮河方向前進,就萬事大吉了!”


    “他要是不往那邊兒走呢?”尼古魯問。


    “他太聰明了,肯定會向寬紮河靠攏,他不會知道我們在等著抓他們。


    “他不會考慮沿著來時路線返回的,因為他們在大森林中會迷路、轉向。


    “所以,我敢肯定,他會想辦法找一條通向大海的河流。他們會弄個木筏子坐上去,順流而下,除此之外,他還能有什麽辦法,我了解他,我年輕的朋友!”


    “是的,有這個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我敢打賭,就像赴約會一樣,他會在寬紮河上到我們的!”


    “那好,我們趕緊走吧,這小子,他一分鍾也不會耽誤,我了解他,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麵。”


    “好,出發,夥計!”


    他們倆站了起來。此時,剛才引起葡萄牙人注意的響聲,又響了。


    這是紙莎草叢中草與草之間的磨擦之聲。


    他們屏住了呼息。


    突然,一陣低沉的狗叫聲響了起來。一隻狗竄了出來,張著嘴準備進攻。


    “丁克!”哈裏斯大聲。


    “很好,它跑不了了!”


    就在丁克撲向尼古魯的一刹那,尼古魯奪過哈裏斯手中的步槍,開了火。


    槍響了,丁克痛苦地哀鳴著竄入草叢中,跑了。


    尼古魯飛速追到了小河邊兒上。


    草叢上有血跡,一塊岸邊的石頭上也是血跡。


    “好了,夠這個該死的畜生受的了!”尼古魯不解氣地大叫。


    哈裏斯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一句話也沒說。


    “尼古魯,我看這隻狗與你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是吧?”


    “也許,哈裏斯,不過現在它不恨我了!它完蛋了!”


    “它為什麽恨你,夥計?”


    “以前的事,它跟我有仇!”


    “以前的事?”哈裏斯想得到答案。


    可尼古魯不說了。哈裏斯這個葡萄牙人向他隱瞞著以前的一段經曆,也不再問了。


    兩個壞家夥走向小河的下遊方向。


    他們要穿過森林,迅速趕到寬紮河上去,截住那隊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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