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華抬眸凝視著王雪兒,微微一笑,眸光璀璨,她的語速不緊不慢,輕聲道,“雪兒你現在難道還會缺少什麽嗎?我想,要是缺少,也不過是太子殿下的命和自己能掌控自己自由的權力罷了,而這些,隻要你敢陪我一起鬥這一局天下棋局,又有什麽,是我謝清華給不了你的呢?”


    她的語聲雖然輕柔,但話語間透露出的天下皆在我股掌之上的氣魄,卻不是輕柔的語氣能掩蓋住的,令人聞之非但不覺荒謬,還不由得生出無限的仰慕敬佩之意。


    王雪兒目光怔然,心中又是震撼感動,又還有些煩亂。


    從來沒有人這麽肯定過她,不是讚美她的容貌,而是真真正正的欣賞她的能力,謝清華,是她遇到的第一個。


    況且無論是誰,知道謝清華將來的成就,還有幸得到謝清華這樣一句承諾,都不可能再維持住自己雲淡風輕的表象,她王雪兒自然也不例外,無疑,能對她做出這樣承諾的謝清華,正是她此生夢寐以求的明主。


    但謝清華又是怎麽知道她和太子之間的恩怨的?


    她自認為自己現在的表現在外人看來,隻不過是自己不滿婚事而針對太子殿下而已,並非是和太子殿下有什麽深仇大恨,可謝清華卻能一口指出她隱藏的最深的心事。究竟是她掩飾的太差,還是謝清華太過敏銳?


    當然,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自己真實愛恨被許多人察覺的危險,她打心眼裏更希望是後者。


    “謝宗女說笑了,太子殿下是雪兒的表兄,我王家未來的依靠,更是我大晉的儲君,雪兒怎麽可能會有此大逆不道之心,想要太子殿下的命呢?”王雪兒壓抑住內心劇烈起伏的情感波動,話裏暗暗含著試探反對到。


    謝清華唇邊笑意悠然,純黑色的眼眸裏滿是一切盡在把握的自信,她溫聲慢道,“雪兒你不必試探,也不必懷疑自己,你掩飾的極好,但我敢這樣說,自然是有所依據的。蕭家男兒多為薄情寡義之輩,太子殿下會是王家將來的依靠,卻未必是雪兒你的依靠,不是嗎?”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有什麽能反駁的呢?除了投靠你謝清華,怕是也沒有另一條路能給我選了,這樣想著,王雪兒麵上似是苦笑不已,但不可否認,她心中卻是極為愉悅的。


    她本身就是驕傲之人,即使屈居人下,也不可能依附無能之輩,在她前世,謝清華名聲雖大,她卻極少接觸,不可能偏聽偏信。


    但顯而易見,經過今天的談話之後,對於謝清華這位主上,她很滿意。


    既然滿意了,王雪兒也不會藏著掖著,吝惜展現出自己的底牌,投靠於人,自然要表現自己的能力,表現出的能力越大,她能在謝清華麾下占據的地位也越高。


    隻見她自信一笑,誠摯道,“明人不說暗話,謝宗女既然願信雪兒,雪兒也定將不負謝宗女這份信任。雪兒已說服宗族長老,隻要謝家願意放棄針對打壓王家,我王家願居謝家之後,為謝家之羽翼,更願以謝家為大晉世族之首,可以說,如今之王家,已不為宗女後顧之憂。”


    王雪兒對王家宗族長老原先的說辭和打算自然不是她和謝清華說的這樣好,她勸說王家幾位宗族長老借口是暫時投靠謝家,以待王家東山再起之日,而她自己,心裏也未嚐沒有存著觀望觀望謝清華其人,再為自己謀劃的心思。


    但到如今,她已成了謝清華的屬下,一切原來的計劃打算自然就都作了廢,千算萬算,還是算計不出謝清華的手掌心。誰能料得到,謝清華竟然會向她王雪兒拋出橄欖枝呢?


    謝清華正待回話,不遠處卻有侍者快步上到亭子裏來,躬身恭敬行禮之後,低聲稟告道,“娘子,耶律齊公子求見。”


    耶律齊,他來做什麽?謝清華想起昨夜那桀驁不馴猶如孤狼一般的郎君,便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心中極為不喜。


    修道之人的記憶力都很好,除非有意封印或是遺忘自己的記憶,否則很少會忘記事情,盡管昨夜隻是匆匆一瞥,但耶律齊看向自己那灼灼的目光還是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那不是看一個平等的值得尊重的人時該有的目光,而是在看向自己感興趣的獵物,一種想要得到新美人新玩具的獵豔目光。


    沒有人敢這樣輕視她,即使是愛好美色到極點的蕭慕,作為大晉的皇子,他也不敢把她僅僅當做一位簡單的美人對待追求。


    而這耶律齊,竟然還敢自己撞到她手上來,真當她的無暉劍是吃素的嗎?


    她輕輕抿了一口清茶,冷冷淡淡的回答道,“不見。”兩個字,音色清泠如水,又宛如碎玉飛濺、清泉擊石,卻難以遮掩言語間透著的淡淡厭煩意味。


    對於天性清冷、情感淡薄、向來萬事都不縈於心的謝清華來說,這已經是她所能表現出的最大限度的厭惡。


    謝清華絕世的容顏上素來帶著清淺璀璨的笑意,此刻笑意消失,冷下臉來,宛如隻在天山之上盛放的冰雪蓮花,又或是碧水之間冉冉升起的清耀明月,清冷絕豔,卻遠隔凡俗,難以觸碰,更是別有一番冰冷入骨的絕色之美。


    這和他師尊元一尊者的清靈之氣化身明元倒是極為相似,所謂冰雪為骨、美玉為容、冷月賦神,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該說不愧是一脈相承的師徒嗎?即使平日裏看起來是完全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但內裏終究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聯係和相像之處。


    耶律齊,王雪兒在心中默默地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冷麗容顏上的笑意忽的意味深長起來,前世名動天下的耶律家繼承人,誰會不知道呢?


    在王雪兒的前世,耶律齊是名動天下,隻不過他人名動天下,動的自然是昭昭美名,而耶律齊名動天下,動的卻是弑父殺兄這天理難容的惡名。


    說實話,但凡是世家大族,傳承日久,難免會有些見不得人的隱秘之事,不單單是耶律一族,其它家族的人也不敢說自己是完全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


    但像是耶律齊這般,做就做了,還鬧到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地步的,卻是極為罕見的。


    這樣想著,王雪兒默默的瞥了對麵容色清冷的謝清華一眼,真不知道耶律齊的惡名傳揚天下,其中有沒有眼前這位的推手?


    若是眼前是前世的謝清華得知她的疑問,怕是會坦坦蕩蕩的回答她——沒錯,就是她謝清華下的手,隻是耶律齊他既然敢弑父殺兄,她又有什麽不敢讓這惡事天下皆知的呢?


    ………………


    “她不見,”謝府守衛森嚴的大門口,耶律齊不可思議的重複了一遍侍者的回答,厲聲道,“憑什麽不見,難道這就是大晉所謂百年煊赫的世族謝家的待客之道嗎?”


    “我謝家的待客之道如何,還輪不到你一介北周蠻子來說道。”剛帶著謝天賢兄妹從醉科樓回來的謝天賜恰巧聽見耶律齊的話,立刻憤憤的反駁道。


    到底是少年意氣,比起他心思深沉的長輩們,謝天賜還是太嫩了,脫口而出便是一句“北周蠻子”,可見他對北周人的厭惡之情。


    雖然麵上不顯,但事實上,大晉少有人看得起北周人,北周皇族宇文家祖上本就是草原遊牧大族出身,不遵禮儀,不依倫常,即使後來立國稱皇,也脫不了蠻夷習性,茹毛飲血,更常有兄死弟續娶其妻之類在大晉人眼中違逆倫常的事情發生。


    直到周文帝登基,推行漢化,方才遏製住這些風氣,也難怪許多大晉人在心裏都暗自稱呼北周人為北周蠻子了,實在是風俗相異,難以接受。


    “哦?”耶律齊玩味一笑,桀驁不馴的麵容,更顯出他獨特的英俊狂野的魅力,不屑道,“北周蠻子又如何?至少我們草原兒郎個個都是強壯的好男兒,哪裏像你們大晉郎君,多得是一群弱雞,我一隻手就能舉起兩三個。”


    這時候的耶律齊實在是壞得讓女郎心動,跟在謝天賜和謝天賢兩位兄長身後探頭探腦的謝嵐忽然覺得臉上一熱,不由得羞澀的低下頭來。


    自從她來到這個時代以後,可以說是見慣了世間美色,但此時她不得不承認,令她最難以抗拒的,卻是耶律齊這樣桀驁狂野的男子,深刻的五官,麥色的肌膚,健碩的肌肉,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蠢蠢欲動的男人味。


    “你——”謝天賜眼裏簡直能噴出火來,耶律齊這話是對他們這些大晉男兒最大的鄙夷。


    相較於謝天賜,謝天賢到是更為冷靜,他遮掩住自家又開始犯花癡的妹妹謝嵐,接話道,“我們大晉男兒如何,口說無憑,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沒錯,天賢說得好,怎麽?耶律公子可敢應戰?”在門後聽了全程的謝清珺桃花眼裏興味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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