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花巨斧迎麵而來,慕容傑倒也不在懼怕,反正躲是躲不開了,隻能緊咬銀牙,硬生生接下此招。


    慕容傑手往腰間一滑,拿出他裏三層外三層,包裹嚴嚴實實的紅蓮刃,準備迎接程勝祖這一擊。


    被油紙和繃帶包裹的紅蓮刃,此時看上去就像是風幹的羊腿。


    程勝祖見慕容傑拿條羊腿應付事,差點兒沒被慕容傑給氣哭了。


    這算怎麽回事,豆腐彈刀,螳臂擋車。


    真是不自量力,咎由自取,勿怪他人。


    程勝祖把心一橫,要將這小子連同羊腿,來個一斧兩段,讓他們徹底交代。


    程勝祖的宣花斧,撞上慕容傑的紅蓮刃。所產生的巨大撞擊力,震得慕容傑手臂發麻,差點兒握不住手中紅蓮刃。


    程勝祖似乎也沒討到好,他那知道這油紙和繃帶裏,藏著的可是一柄曠世妖兵。


    紅蓮刃發出的反推力,將程勝祖遠遠彈開,又矮又胖的程勝祖,完全失去了重心,接連退出去數十步,也沒能站穩身子,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可氣惱了程勝祖,他憤然從地上爬起來,扯著嗓子大聲罵道:“好匹夫!敢給老子來陰的,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程勝祖再次朝慕容傑撲來,隻見他將宣花斧的斧頭一收,立刻現出宣花斧的斧纂,直取慕容傑的麵門的印堂穴。


    程勝祖大喝道:“鬼剔牙!”


    擋下程勝祖第一斧的紅蓮刃,此時正橫於慕容傑胸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還真有那樣一種,有力氣沒地方使的無奈。


    情急之中的慕容傑,突然想起青雲道長說過,單刀直入在於聲東擊西,所謂打上攻下,打下攻上,陰陽交泰,變化無窮。


    慕容傑立刻虛晃一招,似要舉刀相抗,擋住程勝祖這一擊,身子卻往下一沉,右腿猛然踢出,直奔程勝祖小腹關元穴。


    程勝祖心中一驚,這小崽子出手好生歹毒,急忙向前一躍,讓過慕容傑這一腳。


    兩人一場虛驚,都算是順利躲過,彼此所發起的第二招。


    不等慕容傑把腳放下,身後一陣疾風襲來,隻見程勝祖回身急攻,宣花斧橫掃千鈞而來,步慕容傑措不及防,根本來不及轉身反擊。


    程勝祖大喝一聲:“掏耳朵!”


    宣花斧重重砸上慕容傑背肩,慕容傑直覺的兩眼發花,料定今日必死無疑。


    一身驚天巨響,慕容傑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程勝祖也被震得手臂發麻。


    程勝祖心中大奇,難道這小叫花子,居然還有護體甲胄?


    可轉念一想,就算他有甲胄在身,這千鈞之力的宣花斧,也必定能震碎他髒腑,就算他不是也必成廢人。


    程勝祖剛這麽想,誰知慕容傑一軲轆,居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程勝祖大驚失色,他萬沒想到慕容傑,居然還能夠站起身來。


    趁慕容傑站立慰問,程勝祖不敢稍有耽擱,緊接著又是一斧劈來,剛才是由左往右,現在則由右往左。


    程勝祖念念有詞的喊道:“捎帶腳!”


    剛才那一招,慕容傑沒能接住,現在這一招,慕容傑可是看得清楚。


    他將紅蓮刃豎起,擋住程勝祖這一斧,程勝祖見攻擊不成,自己也沒了後手,隻好疾步後退,沒想到這小崽子,居然會如此厲害。


    慕容傑身上,根本就沒有甲胄,他之所以能夠,硬撐下那一斧,全賴於慕容傑,藏於身後的照妖鑒。


    正是照妖鑒,替慕容傑擋住了這一擊,若非誤打誤撞擊中了照妖鑒,隻怕慕容傑此時就算不死,也難免落下終身殘疾,程勝祖的宣花斧,可不是拿來鬧著玩的。


    慕容傑搖搖晃晃的,揉了好半天的肩膀,雖然沒有什麽大礙,不過著實劇痛難忍。


    程勝祖此刻也很納悶,沒想到這小子還真兩下子。


    他必須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勢如虎,劈了這粉麵桃花的臭崽子。


    程勝祖二話不說,舉斧再戰慕容傑。


    “劈腦袋!”


    “鬼剔牙!”


    “掏耳朵!”


    “捎帶腳!”


    ……


    程勝祖打來打去,始終都是這三斧子半。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十幾招過去之後,程勝祖的三斧子半,就連慕容傑也差不多,基本上都快要全學會了。


    老程家的三斧子半,天底下恐怕沒人不知道,慕容傑也早有所聞,隻是今天才算親眼得見。


    三斧子半的招式,本就是馬上的功夫,這在步下施展起來,隻能發揮出五六成的威力,再加上程勝祖學藝不精,就更讓這三斧子半大打折扣。


    如今慕容傑反反複複,看著程勝祖用了這麽許多遍,程勝祖想勝慕容傑,似乎已經沒有了可能。


    程勝祖出生武將世家,慕容傑出生武修世家,兩家人自然無法相提並論。這戰場殺敵的武將,又能有幾個是武修的對手。縱然慕容傑學藝不精,也沒有什麽武修基礎,不過僅憑青雲道長,指點迷津的這三招兩式,足以能夠輕鬆應付程勝祖。


    程勝祖一時不慎,腳底打滑,一個踉蹌,慕容傑看準時機,猛然一掌擊出,打在程勝祖後背,程勝祖飛身躍起,摔了個滿麵桃花。


    不等程勝祖起身,慕容傑一腳踩住程勝祖,肥嘟嘟沉甸甸的屁股。


    程勝祖突然大聲喊道:“黑妹!你竹竿子戳那,甩手看什麽熱鬧。還不趕快過來幫忙,難不成你看這小崽子,粉麵桃花動了春*情,竟想要殺兄私奔不成?我可要告訴你,天底下的小白臉,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慕容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混小子說的什麽胡話,非要好好教訓他一番不可。


    慕容傑正要動手,不料程靈芝片刻間,已經殺到慕容傑身後。


    程靈芝來勢洶洶,慕容傑不得不撇開程勝祖,全力迎戰近在咫尺的程靈芝。


    兩人兵刃相交,三招過後,慕容傑知道,這程靈芝施展的,同樣是老程家的三斧子半,招式同程勝祖沒任何區別,隻是這幾招從她手裏施展出來,無論是氣勢還是威力,都遠勝於她的哥哥程勝祖。


    程靈芝將手中巨斧,揮舞的呼呼作響,霎時間化作一陣黑風。


    可是她的招式套路,全然以為慕容傑熟悉,無論她攻的多快多急,始終也無法碰到慕容傑。


    程靈芝左一斧右一斧,殺得梨花帶雨,盤根錯節,飛沙走石。


    慕容傑身法輕盈,左一閃右一避,躲開了程靈芝所有攻擊。他自己也有些倍感詫異,不知何時自己身法如此靈動。


    慕容傑不知,這是因鳩摩羅什,在他體內呆的久了,其修為和真氣,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慕容傑吸收,於是才有此身法。


    程勝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知道妹妹程靈芝,本事遠在自己之上,想必定能宰了這臭小子,因此並沒有急於加入戰鬥。


    不料數十回合過去之後,兩人始終沒有分出勝負,又見那些油紙和繃帶,在漸漸散落之後,赫然露出一把刀來,隻見那刀通體赤紅,一看便知是寶家夥。


    程勝祖唯恐妹妹,不是慕容傑的對手,立刻拾起宣花斧,朝他二人衝了過來,要給程靈芝助陣。


    趁慕容傑不注意,程勝祖悄悄繞道慕容傑身後,他看準時機。當頭就是一斧,嘴裏還大聲喊道:“短命的小崽子,黃泉路上,可別忘了,老子的宣花斧!”


    程家兄妹的前後夾擊,讓慕容傑首尾難顧,避無可避,躲無可躲,要抵禦程勝祖,就顧不上程靈芝,要抵禦程靈芝,便顧不上程勝祖。


    情急之下,慕容傑別無他發,盡管青雲道長,臨行之前再三叮囑,切不可輕易使出“春秋八法”,以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麵對眼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慕容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慕容傑雙手緊緊握住紅蓮刃刀柄,將全身氣血匯聚於掌心,又從眉心散出一片氣海,瞬間遊走於督脈,全都流入長強穴之內,匯聚成純陽之海,催生紅蓮刃無量烈焰。


    慕容傑自下而上,一刀劈出,霸氣凜冽,浩然洶湧,這正是春秋八法中的“飛龍在天訣”。


    上一次慕容傑施展“飛龍在天訣”,不過是鳩摩羅什的暗中相助,他自己全然沒有任何感覺。


    這一次卻是他憑借青雲道長的指點,自己施展出春秋八法的“飛龍在天訣”。


    隨著刀法揮出,突感四肢百骸,瞬間麻痹痙攣,全身內力壓迫得肌肉酸痛,體內筋脈波濤洶湧,似有氣息錯亂,筋脈逆行之感。


    此時丹田中一股熱流噴湧而出,奔向檀中穴而來,頓有急火攻心,使人心煩意亂,難以集中精神,全身血脈澎湃,真氣混亂不堪。


    此時淡淡的暖意,自督脈運轉一周,慕容傑似乎全無內力,又似乎微有內力,真氣不知從何而來,卻又毫無根基所承。


    隻可惜他內力畢竟有限,這一招並未能發揮出全部的威力。


    然而即便如此,這一刀的威力,已經足夠驚人。


    程家兄妹被震出兩丈多高,身上的黑衣和麵紗也被撕裂,兄妹二人從高空墜落,被摔得馬仰人翻,還真是狼狽不堪。


    沒有要了他們小命,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一刀過後,彼此間強弱,已經不言自明。就憑程兄妹這兩下,根本不是慕容傑對手。


    慕容傑一擊得手,短時喜笑顏開,哈哈大笑著說道:“怎麽樣,可知道小爺的厲害了!”


    程勝祖隻覺得全身酸軟,根本就站不起身來,隻好有氣無力的大聲嚷道:“老子我一時不慎,被你這兔崽子暗算,算是陰溝裏翻船,自然是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喊上半聲,那就不算好漢。枉我黑風雙煞,威名遠鎮西域,沒想到竟然遭人暗算,栽在一個小叫花手裏。”


    聞聽此言,慕容傑心中暗罵,這程勝祖虧心不虧心,明明技不如人,敗在自己的手裏,卻還要說是自己暗算於他,天底下居然有此等胡攪蠻纏之人。


    不過這小子嘴倒是挺硬,真不愧是老程家的後人。想到老程家世代忠良,他二人又是老程家之後,慕容傑不免生出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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