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媽我的姥姥!看到兩個攔路打劫的黑衣人,慕容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從此一路平安無事,順利到達巴蜀青城山。


    可這走出來還沒兩天,萬沒想到又會誤打誤撞,跑到這怪石林立的山崗來,還遇上這麽兩個扛著巨斧,信誓旦旦要攔路打劫的黑衣人。


    說來這兩個黑衣人也是奇怪,他們看上似乎比慕容傑大不了幾歲,扛在肩上的碩大宣花斧,卻足有那高瘦女孩兩個高,至於這矮胖小子,隻怕三個也沒他手中巨斧高。


    慕容傑還真佩服他二人的臂力,隻是他們小小年紀,好手好腳的做點什麽不好,非要就學人家扮山賊打劫,幹這傷天害理的綠林勾當。


    想必他們也不是什麽本分人家的娃兒,他們的老子必然是非奸即盜的草莽賊寇。


    “呸!哪裏來的賊人,敢搶到你家小爺頭上!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啊哈!風是我家鋪,雷是我家店,要它來就來,要它去便去,十裏黑風嶺,閻王也難逃。”那胖乎乎的黑衣人,揮舞著宣花斧嚷道。


    “哦!原來這裏是黑風嶺。哪你們又是何人?”慕容傑皺眉問道。


    從這胖小子劫匪口中,慕容傑得知這亂石崗,原來被叫做黑風嶺。


    這一聽便是藏汙納垢之地,還真夠黑得滲人。


    “嘿嘿!你小子想知道我們是誰?好,好,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小子可站穩雙腿,捂住你的天靈蓋,別把你的魂嚇跑了,爺爺我沒地方給你叫去!”


    慕容傑聞聽此言,還真是啼笑皆非,他想笑又覺得場合不對,姑且不說這胖小子,個頭不高口氣不小,僅僅隻說他在這打劫,也未免太過於外行,這麽什麽常識都不知道。


    慕容傑當然也沒有任何打劫的經驗,可是他從小聽了那麽多說書唱戲,好歹也知道這些攔路搶劫的響馬惡寇,從沒有誰敢在打劫之時通名報姓的,那不成了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裏推,明擺著讓別人來找自己尋仇,隻怕日後永無太平之日。


    慕容傑心想,這兩個小賊寇,未免太不專業,至於他們的本事,恐怕也是稀鬆平常,根本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小爺我不殺無名之輩!”慕容傑伸手點指那胖小子黑衣人說道。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兄妹這可是奉召打劫,要是說出我家祖先,隻怕嚇得你屁滾尿流。你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我乃三斧子披轅門,三斧子定瓦崗,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大唐開國第一功臣,淩煙閣上頭一號人物,盧國公老程家的後人,我叫程勝祖,我妹妹叫程靈芝。”


    慕容傑聞聽此言,真有如五雷轟頂,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山東濟州東阿縣老程家,那可是大唐家喻戶曉得人物,慕容傑自幼就沒少聽說,關於這三斧子半程咬金的故事。


    這一下慕容傑算是明白,為什麽這胖乎乎的程勝祖,要說自己是奉召打劫了。


    昔日回紇與大唐為敵,太宗下詔命薛仁貴掛帥西征。


    可當時的薛仁貴,早對朝廷心灰意冷,不願再次領兵出征。


    然而君無戲言,聖旨不能違抗,於是薛仁貴的家人,就幫他想出個假死的主意,這樣一來人都死了,自然無法掛帥出征,當然也就不能違抗聖旨。


    這主意真可謂是損陰喪德,可是黔驢技窮的薛仁貴,想不出其他可行的法子,最後也隻好聽從家人的計謀行事。


    當朝廷的傳旨官,來到薛仁貴府裏的時候。


    薛仁貴的家人,正忙著給薛仁貴置辦喪事。


    傳旨官看到這樣的場麵,當時臉都被嚇綠了。他也顧不得宣讀聖旨,立刻跑回皇宮向太宗皇帝稟報此事。


    太宗皇帝聞聽此事,頓足捶胸,嚎啕大哭,真把這回事當真了。一旁的房玄齡和杜如晦,可沒有那麽容易就會相信,這年富力強的薛仁貴,會如此突然的暴斃而亡。


    他們找來狗頭軍師徐茂公,徐茂公一聽此事,都是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他隻說這件事情,隻要把薛仁貴的幹爹,程咬金這喪門星給找來,薛仁貴自然能夠起死回生。


    房玄齡和杜如晦,將信將疑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知道徐茂公是半仙,他的話從沒有一句不準,於是立刻派人去請程咬金,讓程咬金無論如何,也要把薛仁貴找來,否則那就是軍法從事。


    程咬金咬牙切齒,心裏那叫一個恨。指天大罵徐茂公,這天煞的賊老道,滿肚子都是壞水。


    徐茂公也真是缺心眼,還沒等程咬金將他罵完,他自己就找上了程咬金。


    程咬金一見徐茂公,肺都快被氣炸了,徐茂公也不勸解,僅在一旁傻傻樂嗬。


    程咬金再也按耐不住,氣急敗壞的要徐茂公,把這件事給一五一十說清楚。


    徐茂公隻說了兩件事,這第一件是當然瓦崗寨,程咬金拜大旗賊星發旺,於是乎做了三年的大德天子,這第二件是徐仁貴有個女兒,不僅長得如花似玉,而且爭強好勝對誰都不肯服輸。


    程咬金聽了這兩件事,當時就什麽都明白來,要不怎麽徐茂公,不去找別人,偏偏要找程咬金。


    程咬金立刻進宮,向太宗皇帝討要聖旨。這份聖旨的內容,更是聞所未聞,竟然是要奉旨打劫,任何人不得興師問罪,被打劫的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也一律不能找他老程家麻煩。


    太宗皇帝當時就愣了,天下哪有如此可笑的事情。可誰都知道程咬金就是這麽個人,隻要他真能夠讓薛仁貴起死回生,這道聖旨他想要給他也無。


    於是太宗皇帝讓秉筆太監,給程咬金寫了一份奉旨打劫的聖旨,程咬金拿著聖旨揚長而去。


    第二天就有人聽說,薛仁貴的女兒,就被歹徒給劫走了。


    一個黃花大閨女,落入響馬賊寇的手中,還能夠有什麽好?


    薛仁貴這一回,可沒心思繼續裝死了。


    他立刻提槍上馬,要把女兒給救回來,結果這一去才知道,這些響馬賊寇,根本就是程咬金所扮。


    假死就這樣被拆穿,太宗皇帝不咎欺君之罪,已經是對薛仁貴網開一麵,薛仁貴也隻好掛帥出征討伐回紇。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可是老程家自此以後,便有了奉旨打劫的名頭,這還真是沒地方找人說理去。


    這個故事在民間流傳百年,慕容傑當然也聽過不少次。所以程勝祖剛才說自己,是山東老程的後代,又說這是奉旨打劫,慕容傑自然也就明白了。


    “你們既是忠良之後,為何不思報效皇恩,跑到這裏來落草為寇。”慕容傑剛把話說出口,自己都感到這話說的太沒水平。


    老程家的事情,他不是沒聽說過。


    唐懿宗昏庸無道,終於沉迷酒色,一心隻想成仙,根本不顧百姓疾苦。


    老程家的後人忠言直諫,結果卻被唐懿宗,貶為庶民,抄沒家產,發配邊疆,世代不得入京。


    若不是百官苦苦求情,隻怕老程家難免滅門之災。


    所以也難為這兄妹二人,躲在黑風嶺打劫來往路人。


    正所謂忠良賢臣人人敬,慕容傑心中頓生惻隱之心。


    可是轉念一想,縱然天子再有不對,身為忠良之後,也不能自甘墮落,在此落草為寇,靠打劫為生。


    想到這些慕容傑繼續說道:“你們都是忠良之後,該為百姓多做善事,為何在此行這傷天害理之事,豈不知善惡到頭終有一報。”


    “呸!小兔崽子,朝廷昏庸,殘害忠良,休要多言,少要廢話,要想通過黑風嶺,就快把你身上財物,全都給爺爺留下來。”程勝祖大聲喊道。


    程勝祖話音剛落,他身旁的程靈芝,若有所思的說道:“哥哥,我看他不過是個小叫花,定不是什麽為富不仁之徒,隻怕他窮得還沒我們身上財物多,幹脆今天就放他過去算了。”


    “嗨!你泄氣不泄氣,這都一個多月了,一單生意也沒做成。幹這一行,哪有挑肥揀瘦。既然來劫道,就該什麽都劫。有錢那是皆大歡喜,沒錢抹了他脖子完事,有什麽好思前想後的。”程勝祖憤然說道。


    慕容傑一聽,這是瞧不起自己,還想要他的性命。


    都是年輕人,哪個肯服輸?


    慕容傑本無意動手,可是今天若不教訓一下他們,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好匹夫!攔路搶劫,行凶殺人,我豈能放過你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就要拿你們去官府。”慕容傑大喝道。


    “嘿嘿!耍嘴不是本事,本事不在耍嘴,想要拿爺爺去官府,先問問爺爺手中,這八十一斤的宣花斧再說!”程勝祖大聲嗬道。


    話音未落,程勝祖高舉巨斧,憤然朝慕容傑劈來。


    用斧子的人,沒一個力氣小。


    這一斧,開山斷月,破日截雲,飛流直下,一瀉千裏,真可謂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程勝祖大喝一聲:“劈腦袋!”


    巨斧依然到了慕容傑頭頂,慕容傑大驚失色,這要是被劈上,慕容傑的小腦袋,隻怕還不如個西瓜。


    可是這一招來的實在太快,不僅讓慕容傑方寸大亂,而且根本來不及做好躲閃準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是真被程勝祖的斧子劈上,慕容傑也就別打算,去什麽青城山,學什麽蓋世神功,更不想為父親報仇了。


    慕容傑一咬牙,說什麽今天也不能死在這裏,他好歹也學過春秋八法,那可是武聖人的招式。


    如今又得到青雲道長指點,那可是劍宗五祖之一,中原華夏響當當的人物。


    若要是自己就這樣白白死在黑風嶺,也未免丟人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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