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三具女屍,鳩摩羅什心中大驚。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敦煌瑤台的女弟子,怎會同天山縹緲宗的惡僧,莫名其妙的死在驛站裏。


    這三具女屍手中的青虹寶劍,全都刻有瑤池天一聖水的圖案,顯然是出自敦煌瑤台的兵刃,而她們身上華麗妖嬈的五色霓裳,更是敦煌瑤台的飛天羽衣,這就表明了她們毫無疑問,是敦煌瑤台的女弟子。


    博聞廣識擁有五百年修為的鳩摩羅什,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幾具女屍的身份。


    他不會認錯天山縹緲宗的惡僧,也會認錯敦煌瑤台閣的弟子,可是他卻半點也弄不明白,他們究竟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在塞北西域,三大勢力鼎足並立,共同主宰著塞北西域的修仙界。


    這三股勢力分別是敦煌瑤台閣、天山縹緲宗、昆侖廣寒宮。


    三大勢力門下弟子,少說也全都超過三千人,甚至比不少番邦小國的軍隊還要多。


    這讓三股勢力在西域,可謂是無人敢來招惹,算是無法無天沒人敢管。


    再加上這三大勢力的弟子,或多或少都通曉一些法術,且又都被名門正派,視之為邪道魔宗,因此更加讓人退避三舍,平日裏唯恐避之不及。


    盡管西域三大勢力臭名昭著,可是平日裏他們總是山門緊閉,很少涉足人間的凡塵俗世,因此他們絕大多數的滔天罪行,十有八九全都是空穴來風的杜撰。


    特別是這三大勢力彼此之間,可說從來井水不犯河水,千百年來各據一方稱雄西域,相處的也還算是友善和睦,從沒發生過門派間的爭鬥。


    若是遇上個逢年過節、生辰賀壽,彼此間還有有些禮尚往來,當然這也僅僅隻是過個麵子,並沒有更多情誼上的深交。


    他們的相處之道很簡單,既不會去沒事找事,也懶得去應酬來往,總之反正師門不同,那就各自閉門造車,莫要去管他人的閑事。


    由於三大勢力,既不結盟,也沒結仇,因此多年來也都相安無事。


    天山縹緲宗的惡僧,全都是不折不扣的采花賊,糟蹋了不少西域女子,可他們從來沒有動過,敦煌瑤台女子的邪念。


    敦煌瑤台的女弟子,各個都是傾城傾國的絕代佳人,沒有男人見了能夠不對她們傾心。


    僅憑這一點就足以可見,千百年來三大勢力之間,為了保持這種平衡關係,彼此都在有意無意的回避對方,極力避免可能發生的任何摩擦。


    然而,此刻在這小小的驛站之內,居然同時出現天山縹緲宗惡僧和敦煌瑤台弟子的屍體,這著實是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他們究竟是怎麽死的,凶手有到底是什麽人?


    難道是天山飄渺宗的惡僧,同敦煌瑤台的女弟子,彼此間發生了爭執,才導致了這兩敗俱傷的結果。


    鳩摩羅什思考著所有可能的原因,這件事情隻怕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大勢力,為何會雙雙斃命以此?


    院內拴有七匹駿馬,也就是說在這驛站之內,最少應該有七個人才對。


    可天山縹緲宗惡僧,以及敦煌瑤台女弟子,把他們全都加到一起,也隻不過是四個人而已,那麽至少還有三個人,此時此刻還不明去向。


    鳩摩羅什心中暗想,隻怕這西域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慕容傑可沒鳩摩羅什那麽多思緒,他看到這驛站之內除了死屍還是死屍,不免生出幾分膽怯之心,未加思索頓時拔腿就跑,想要逃離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非之地。


    可是跑歸跑,好歹應該弄清楚方向,慌不擇路的慕容傑,不是在往驛站外跑,而是在往驛站裏跑,不僅沒能跑出驛站,反而更加深入驛站內部。


    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猛回頭一看,赫然又是兩具屍體。


    這兩具屍體一男一女,彼此相互依偎,躺在血泊之中。


    男的相貌堂堂,女的風姿綽約,真可謂是才子佳人,西域上哪去找這樣的俊男美女,可是他們又問什麽也死在了這裏。


    這一男一女的服飾,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一時之間,鳩摩羅什,也看出個端倪,不知他們是何門派。


    再一次發現了新的死屍,慕容傑感到一陣刺骨極寒。


    突然間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做什麽才好。


    進退兩難之際,慕容傑隱約嗅到,一股濃鬱的花香,緊接著一道寒光向他襲來。


    慕容傑被嚇得魂飛天外,急忙不顧一切的向後逃遁,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來的本事,居然成功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慕容傑哪裏知道,這一次其實多虧了鳩摩羅什,如今鳩摩羅什就在慕容傑體內,如果慕容傑被扔給殺了,那麽鳩摩羅什也必然活不了,這就讓他們不得不出手相救,算是讓慕容傑撿回條名來。


    慕容傑穩住腳步轉身觀瞧,在他身後不遠處,驟然出現一名女子。


    這女子看上去,最多不過三十歲,生的貌美如花,堪稱驚世絕倫,她身穿紫色紗裙,腳下一雙粉底繡花鞋,手中持著一把紫蟒青虹劍,鋒利的劍尖正對準慕容傑。


    慕容傑真有些搞不懂,為什麽這些如花似玉的美女,全都一個比一個更加凶殘,很不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快。


    “嘿!你是什麽人,幹嘛躲在背後偷襲,這算是哪門子英雄,還這是不要臉的黃臉婆!”慕容傑氣呼呼的罵道。


    他這一罵不要緊,去氣惱了眼前的紫衣女子,這紫衣女子脾氣也是古怪,就上這驛站裏凶險萬分,可也沒必要通這樣一個七歲的娃娃過不去。


    紫衣女子不容分說,舉劍就朝慕容傑刺來,險些把慕容傑,給紮個透心涼。


    這紫衣女子,劍法輕盈飄逸,攻擊似有若無,真好似三春的楊柳,仲夏的采蓮,深秋的紅楓,精妙出劍光粼粼,灑脫時氣衝九霄,每招每勢之間,都透著仙風道骨,散發著嫵媚妖嬈。


    慕容傑哪有時間,去細細品味,這如歌舞一般的劍法,他隻顧著抱頭鼠竄,此刻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這惡婆娘一見麵就動手,想不定是來者不善,若說閃躲的遲晚些,隻怕要丟了小命不可。


    慕容傑自己也不知,他的身法何時變得如此靈動,就好像狸貓一樣靈巧,一一躲過了這紫衣女子的攻擊。


    險象環生的慕容傑,心中更是極為不悅。這女子所說美若天仙,卻見麵就無緣無故動手,真是一點不講道理,非要置人於死地,難不成這裏的人,全都是這女魔頭所殺。


    學藝不精的慕容傑,哪裏是紫衣女子的對手。縱有鳩摩羅什內勁相助,不僅僅隻在三招兩式之間,紫衣女子行雲流水般的劍勢,便以及將慕容傑給逼得狼狽不堪,能夠僥幸保住小命,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慕容傑心急如焚,這樣下去自己非死不可,心中大為惱火,想要立刻拔刀還擊。


    他好歹也是慕容家後人,又在山洞裏學會了“春秋八法”。怎能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就這樣追來趕去,隻有抱頭鼠竄的餘地,惶惶如喪家之犬,這也未免太給慕容王府丟臉了。


    慕容傑又哪裏知道,在他眼前的紫衣女子,乃是敦煌瑤台,絕塵劍閣的紫陽夫人。


    敦煌瑤台一共分為七大劍閣,均已一個“絕”字為名,故此又被稱之為“瑤台七絕”,這紫陽夫人亦正是七絕中,絕塵劍閣的當家主事,在塞北西域的名聲可不小。


    就算是“樓蘭四絕”齊聚於此,那也絕非是紫陽夫人的對手,十招之內必敗在紫陽夫人手下,更何況是慕容傑這麽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若不是鳩摩羅什暗中相助,隻怕十個慕容此刻都已經死了。


    慕容傑不認得紫陽夫人,鳩摩羅什可認得紫陽夫人,他非常清楚慕容傑與紫陽夫人之間的差距,這無疑是杯中半盞麵對江海湖澤,完全沒有任何的可比之處。


    如果繼續這樣沒完沒了的耗下去,隻怕自己精力一竭,慕容傑就必然非死不可,慕容傑真要是死了,那麽鳩摩羅什也活不了。


    若是慕容傑稍微能有那麽點修為,或許鳩摩羅什還能通過以氣易氣的方式,在一定時間內提升慕容傑的修為,以使其能在瞬間超越紫陽夫人,縱然不能將紫陽夫人擊敗,卻也能夠借此機會逃之夭夭。


    紫陽夫人的修為不俗,可要同鳩摩羅什相比,那還是相差十萬八千裏,劍宗五祖每個人的修為,都遠在紫陽夫人之上,然而他們五人聯手,才得以將鳩摩羅什擊敗,彼此間的差距不言自明。


    然而慕容傑毫無修為可言,以氣易氣的方法根本就行不通,若要幫慕容傑抵抗紫陽夫人,就隻能幫慕容傑強行提升修為。


    可是對於毫無修為之人而言,如若貿然強行對慕容傑灌入真氣,隻怕他的身體會因無法承受,終至水滿則溢,當場便暴斃而亡。


    那樣一來可就更加得不償失,正所謂煉氣修仙欲速則不達,急於求成隻會自食惡果。


    道理誰都明白,可若是不這樣賭上一把,慕容傑用不了多久,必將死在紫陽夫人劍下,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的收場。


    鳩摩羅什本不想替慕容傑提升修為,因為這勢必要消耗他大量的精元,這對鳩摩羅什來說可沒有任何好處。


    鳩摩羅什原本隻想韜光養晦,暗藏於慕容傑體內,伺機尋找離開慕容傑身體的法子。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鳩摩羅什可不想同慕容傑一起死,就算他心中一百萬個不情願,也隻能硬著頭皮出手相助,無路如何也要讓慕容傑躲過此劫。


    他這是在救慕容傑,同時也是在救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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