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島定於2月2日出發。前夕之夜,都玩夠了。各種遊客都回到億萬城。潘西納事件鬧得沸揚揚。由於“四重奏”贏得了普遍好感,“太平洋明珠”上的所有人均站在“殿下”邊。名流議事會完全同意賽勒斯·彼克塔夫島執政官所采取的強硬立場。報紙熱烈地慶賀他,潘西納一夜之間便成為名人。瞧瞧,一位中音提琴家幾乎將他的藝術生涯葬送到斐濟人的肚裏!……顯而易見,維提一勒武島的土著人絕對沒有放棄吃人的嗜好。總之,他們認為,人肉實在香,尤其是惡魔潘西納的肉更令人眼饞。


    天一亮,標準島啟航了,駛向新赫布裏底群島。標準島返航時將離開航線十來度,即向西多行800來英裏。既然要送薩羅爾船長與他們的馬來人到新赫布裏底群島去,隻好這樣了。再說,也沒什麽可後悔的。人人都很高興為這些勇敢的人做些什麽,因為他們在狩獵時表現得非常勇敢。他們離家這麽久了,這船專程送他們回去,還能不滿意嗎?再說,億萬城也可藉此訪問一下他們並不熟悉的新赫布裏底群島。


    航行雖說不快,但是航速是精心計算的。事實上,在斐濟島與新赫布裏底群島之間的這片海域中,在東經173度35分與南緯19度13分之間,樣板島可能會與從馬賽開出來的輪船會合。該輪是為坦克頓與科韋雷兩家送婚禮用品的。


    沃爾特·坦克頓與蒂小姐的婚事自然成為普遍關心的熱點。誰還會有工夫去想別的事?卡裏斯特斯·門巴爾忙得不亦樂乎,但沒一分鍾是為自己。他籌備著,由於這次婚禮在機器島的盛大集會中都算首屈一指,故而千頭萬緒,都需要要他協調。他這麽於如果沒累瘦,那才讓人奇怪呢!


    樣板島每24小時航行20至25公裏,終於可以看到維提島了。維提島那秀美的海岸上森林茂盛,墨綠成茵。從瓦奈拉島出發,樣板島在這片寧靜的海麵上要航行三天,才能到達隆德島。這條航道在地圖上就注明的是隆德航道,航道河麵寬闊,“太平洋明珠”可以緩緩地駛入。無數的鯨魚受到驚擾顯得驚恐,用頭撞著鋼船休,震得船體直顫。不過請放心,船體鋼板堅固異常,無須擔心會造成什麽損壞。


    末了,6月下午,再也看不到斐濟島的最高峰了。這時,西姆考耶艦長剛剛離開玻裏尼西亞,進入到太平洋的美拉尼西亞的領域。


    在隨後的三天內,樣板島在經過19度緯度線後,仍沒停頓,繼續西行。2月10日,它來那約定的那片海域。歐洲駛出的輪船可能這兒與他們會合。億萬城的公告欄上早已公布過海域上的這個方位,全城居民們無人不曉。天文台觀察哨保持警惕,有百來隻望遠鏡搜尋著天邊。一旦看到船隻……無人不在翹首以盼……這難道就不像千呼萬喚始不出的戲劇序幕嗎?該劇的大結局就是沃爾特·坦克登與蒂·科弗利小姐的婚禮。


    樣板島隻能停下來等候。在群島與群島之間的海域上,在海浪的衝擊下,樣板島必須保持靜止狀態。西姆考耶艦長因而下令停航,他的軍官則負責監督執行命令。


    “現在的形勢果然令人更感興趣!”伊韋爾奈那天說。


    當時正是午飯後兩小時的休息時間。他與他的夥伴達成的協議:午飯後按習慣休息兩小時。


    “對,”弗拉斯科蘭回答說,“對於這次乘樣板島出外航行,我們沒什麽可遺憾的……不管我們的朋友佐爾諾作何感想……”


    “他那把沒完沒了的鋸弓……總是鋸出五個升半音的b長調


    1!”這位潘西納總是那麽無可救藥。


    “對……尤其是在航行即將結束時,”大提琴手說,“尤其是當我們即將掙到第四季度的酬金時……”


    “呃!”伊韋爾奈說,“自從離港以來,公司已經給我們付過三次酬金,我非常讚同弗拉斯科蘭的作法,我們這位不可多得的會計,他早將這筆巨款匯到了紐約銀行去了!”


    實際上,這位不可多得的會計認為將錢匯走比較明智;故而他請求億萬城的銀行家幫忙,將這筆款子存到合眾國的一家信譽頗高的銀行中去。這不存在不信任的問題,而僅僅是因為固定的銀行提供的安全係數似乎更大,而那隻漂浮在太平洋海麵吃水在五、六千公尺深的流動銀行優勢相對弱些。


    正當他們在交談的時候,在雪茄與煙鬥的雲山霧罩之中,伊韋爾奈發表了下列觀點:


    “婚禮盛會肯定相當了不起,朋友們。我們的總管一定會耗盡心智、竭盡全力。那時候花錢似流水,億萬城的噴泉都會噴出葡萄酒來,對此我深信不疑。然而,你們知道婚禮中將缺少什麽嗎?……”


    “從鑽石山上流出黃金瀑布!”潘西納高聲說。


    “不,”伊韋爾奈說,“是大合唱……”


    “大合唱?……”弗拉斯科蘭接口問。


    “當然,”伊韋爾奈說,“屆時絕對少不了音樂,我們可以演奏最受歡迎、最合時宜的曲子……但是如果沒有大合唱,沒有婚禮進行曲,沒有新郎新娘的祝婚詩……”


    “為什麽沒有,伊韋爾奈?”弗拉斯科蘭說,“如果你想將‘熾熱與心靈、喜日與愛情’押上韻,寫成一首十二行的長詩,塞巴斯蒂安·佐爾諾無須人求也就會為它譜曲。他曾經表現出過作曲家的才幹。”


    “好主意!”潘西納讚歎說,“你行嗎,喜歡發牢騷的老兄?……寫點烘托婚禮氣氛的音樂,多加些諸如‘斷音、快板、激奮’東西,總之要令人亢奮……賣5美元一個音符……”


    “不……這次分文不取……”弗拉斯科蘭回答說,“這是‘四重奏’獻給樣板島上豪門的一份小禮物。”


    事情敲定了。大提琴手宣布說,如果詩神賦於伊韋爾奈靈感的話,他準備祈求樂神給於啟迪。


    有了這種崇高的合作,他們將模仿“愛情之歌”的格式,為坦克登與科弗利的結合而創作合唱詩。


    10日下午,有人看見從東北方向駛來一艘大輪船,消息頓時傳開了。該船的國籍尚未搞清,因為當時還有10幾英裏的距離,而且黃昏的迷霧罩在了海麵。


    此船仿佛加快了速度,人們幾乎可以肯定它正駛向樣板島。看來,它極可能在第二天明的時候才能靠島。


    這條消息產生出難以形容的效果。這艘五、六百匹馬力的輪船滿載著大


    1法語中的鋸(scie)還可解釋為脾氣暴躁的人,其讀音與“b調”(si)相同。b調的升半音多,演奏難度大,容易出噪音。此處指是雙關語,指佐爾諾脾氣差。量婚禮用品。婦女們一想到輪船運來了精美的首飾、織物、時裝、工藝品時,頭腦中的想象便會變得千奇百怪……


    大家都猜對了!這艘船的目的地正是樣板島。一大早,它繞過右舷港的防波堤,在桅杆頂上升起了樣板島公司的旗幟。


    突然億萬城收到電話中傳來的新消息;該船掛的是半旗!


    出什麽事啦?……出事啦……還是死人啦?不祥之兆!要知道這次的聯姻牽涉到樣板島的前途。


    然而不是一回事。出事的船隻並非是大家翹首以待的那艘船,也不是來自歐洲。準確地說,是從美國海岸駛來,是從馬德蘭灣來的。再說,運送婚禮物品的輪船肯定不會遲到。結婚的日子定於27日,而現在僅僅是2月11日,它有足夠的時間到達。


    那麽這船打算做什麽呢?……它帶來的是什麽消息?……為何要升半旗?……公司為什麽派它趕到新赫布裏底群島這片海域來,與樣板島會合呢?……


    它是否是前來向億萬城通報某種極為嚴重的緊急消息呢?


    是的,應該立即了解事實。


    當輪船一靠碼頭,立即有人登上樣板島。


    來人是公司裏的一位高級官員。不少性急、好奇的人趕到左舷港紛紛提問,來人均拒絕回答。


    一列電車正要啟步,官員為了抓緊時間,立即跳進一輛車廂。


    十分鍾後,他來到市政大樓,有“緊急事情”要求會見島執政官,並且很快得到了允許。


    賽勒斯·彼克塔夫在辦公室內會見了這位官員,並且還關上了門。


    剛過去一刻鍾,名流議事會的所有成員都接到電話通知,要求緊急趕到會議大廳議事。


    在這期間,無論是在港口區還是在城區,紛紛出現了各種揣測。先是好奇,接踵而來的是極度不安。


    7點40分,島執政官在兩名助手的協作下,主持招開了會議。前來的官員當即作了如下聲明:


    “樣板島有限股份公司於1月23日已經破產,威廉姆·t·波默林先生被任命為全權負責的財產清理人,為了全力維護公司的利益而工作。”


    威廉姆·t·波默林先生就是這位官員本人,他接受了上述權力。


    消息傳開了,但是沒有像在歐洲那樣引起騷動。你們想怎麽樣呢?正如潘西納所講的那樣,樣板島就是“美利堅合眾國的一部分”。破產並沒什麽,美國人才不會為之驚愕,更不會感到意外……這些事難道不是很自然嗎?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已經被人接受了……億萬城人以其通常的冷靜來審視當前的情況……公司倒了……倒就倒了吧!……即使信譽最著的財團,也可能發生這種事……該公司的虧空大嗎?……非常之大,根據清理人所做的資產負債表指出:5億美元,即25億法郎……因何造成的破產呢?……投機——如果你願意這麽想的話,叫做瘋狂的投機,而且又運作不力——這種投機本可以成功的,但是時運不濟。公司花巨資在阿肯色州建立了一座新城市,然而那片土地在地質作用下出乎意料地塌陷了……總之,這不是公司的錯,既然地層陷落了,股東隨之受到打擊也是相當自然的事……雖然歐洲現在好似基礎牢固,但是總有一天它也會受到這種打擊……再說,對這類事物沒什麽可害怕的,這豈不正好成功地表明這一事實:樣板島的優越性就比大陸或者陸地島嶼要強……


    重要的是有所行動。機器島構成了公司的全部家當:船體、工廠、樓房、平房、田野與附屬船隻。一句話,包括由威廉姆·泰森工程師設計的這座浮動島上配置的所有裝備、一切附屬設備、以及馬德蘭灣基地的所有企業。至於說建立一個新公司將樣板島整塊兒購過來,行嗎?通過協商或者拍賣的方式呢?行得通……對此不應有所猶豫,這次出售的收入將用來償還公司所欠下的債務……但是要創建一個新公司,就有必要舉借外債,不是嗎?……島上的富豪們自己掏腰包,“買得起”樣板島嗎?……僅僅作為房客好呢,還是更喜歡作這“太平洋明珠”的主人?……他們的管理難道還趕不上已經倒閉的公司的管理嗎?……


    此外,眾所周知,名流議事會的顯貴們擁有好幾十億財產。他們的意見是立即買下樣板島,這樣做確實劃算。財產清理人有權處理此事嗎?……他有這份權力。此外,公司希望在短期內籌到所需數額的資金來償還債務。如果公司想尋求某種機遇,那就是隻有盯住億萬城中顯貴們的錢包。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是公司最大股東了。目前,兩大主要家族與兩城區之間的明爭暗鬥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事情肯定能取得一致的意見。在美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那兒,辦事從沒拖遝的習慣。這筆款子當即湊齊。根據名流議事會的意見,沒必要搞公開認購。詹姆·坦克登、奈特·科弗利與其他顯貴拿出了四億美元。再說,沒什麽可討論的。就這種價格……隨便賣不賣……財產清理人接受了……


    8點13分,市政大廳裏招開了會議。9點47分,會議結束時,樣板島的所有權已經易手了。億萬城的兩名巨富與其他一些朋友接手後,組建了詹姆·坦克登、奈特·科弗利聯合公司。


    既然公司破產的消息沒有引起機器島上居民的任何騷動,幾家主要顯貴們收購該島的消息自然也不會引起任何波動。大家覺得這事非常自然,這筆款子轉手間就湊齊了。住在自己的地盤上,最少是在自己家裏而不是住在別的財團境內,這份感覺當然是相當的滿足!“太平洋明珠”,包括它的各階層人士:職員、警察、公務員、軍官、士兵、水手,都願意向兩大家族的首腦表示感謝,因為他們非常理解大家的利益。


    那天,公園內舉行了一次集會,有人就此事提出一項動議,並且得到了十分熱烈的歡呼。很快,便選出幾位代表,當即委派他們作為使節前往科弗利與坦克登的府邸去。


    眾使節受到良好地接待,並得到一項保證:樣板島的一些規章製度不變,風俗習慣不變。將來的行政機構仍是現在的這批人!所有的公務員仍舊工作在自己的職能部門,所有的職員仍舊擔負起自己的職責。


    如果換一個方式,又能怎樣呢?


    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如下:埃塞爾·西姆考耶仍舊擔負起樣板島海上航行的最高職責,根據名流議事會製定的航海路線,負責航海事務;軍隊的指揮權仍舊不變,由斯圖爾特上校掌管;天文台的人事也無變動,馬雷卡裏國王可以繼續作天文學家夢,不會受到威脅;末了,沒有任何人因此而被免職。無論是在兩港區、在發電廠,還是在市政當局均是如此。就連阿塔納茲·多雷術那種虛職,即使是學生堅持不上他的舞蹈、禮儀課,也保留了位置。


    “四重奏”的合同自然也沒任何變動。他們在航行結束前,還可繼續領取合同上規定的豐厚之極的薪金。


    “這些人果然非凡!”弗拉斯科蘭說。這時他已經得知一切都以大家滿意的方式解決了。


    “我們可以利用這次更換主人之機來撤銷我們的合同……”塞巴斯蒂安·佐爾諾這時說。他不願意放棄他對樣板島的前途所做的那種荒誕的預測。


    “撤銷!”“殿下”高叫起來,“那好,就請你試試吧!”


    這時他的手指一張一合,好似在高位彈奏第四根琴弦一樣。他用這隻左手威脅大提琴手,打算送他一記重拳;速度為1秒鍾8公尺的重拳。


    然而島執政官的位置出現了變動。賽勒斯·彼克塔夫由於自己是樣板島公司的直接代表,覺得應該提出辭呈。總之,就當前的事態而言,這種決定仿佛更合乎邏輯些。他的辭呈被接受了,但是對其在島執政官的位置上貢獻,則是極盡溢美之辭。至於說他的兩位助手,巴爾勒米·呂熱與哈伯特·哈考特均是公司的兩位大股東,公司的破產令他們損失了一半。他們有意乘下一艘輪船離開機器島。


    然而賽勒斯·彼克塔夫同意留下來,繼續主持行政工作,直到這次航行的結束。


    這麽重要的財產更迭,便在這種無聲無息、毫無爭執、沒有騷動、沒有競爭之中得以完成。事情處理得這般明智,這般迅速,以至令財產清理人當天就可以乘原船回去,帶著幾位主要買主的簽字與名流議事會的保證。


    至於說那位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位在“太平洋明珠”上負責藝術與文娛活動的總管,卡裏斯特斯·門巴爾先生也得到保證;他的職務、薪水和利益不變。事實上,他可是不能取代的人物,誰能接替他呢?


    “瞧!”弗拉斯科蘭說,“一切進行得極為順利。樣板島的前途已經有了保證,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我們走著瞧!”冥頑不化的大提琴手嘟囔著說。


    沃爾特·坦克登與蒂·科弗利小姐的婚禮,就是在這種條件下即將舉行。這次經濟上的共同利益將要把這兩個家庭連在一起,這種社會紐帶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其他地方都是最牢固的。樣板島上公民們的財產得到了多麽有力的保障啊!自從它隸屬億萬城的首富以來,其獨立性似乎比往日更大了,似乎更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了!以前,是一條纜繩將它係在美國的馬德蘭灣,而這條纜繩剛剛崩斷了!


    現在,一切都淋浴在節日氣氛之中。


    有必要強調結親雙方的快樂、表達那份無以言傳的情感、描述雙方家族的幸福嗎?兩位新人再也無法分離。對沃爾特·坦克登與蒂·科弗利小姐來說,這門顯得門當戶對的親事,實際上是心心相印的結合。兩人如此的相愛,沒有絲毫的銅臭味,大家就願意相信純真的愛。這對青年男女有著這般素質,從而確保他們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個沃爾特,有顆金子般的心靈。並請相信,我們的蒂小姐的心靈也不是由別的金屬製成的(這是引伸說法,不是真的談物質,雖說金錢可以左右一切)。他們本就是天生的一對,這句話雖說不免有些俗套,但舍此就無法表達出準確的意思。他們數著日子過,數著離期待中的2月27日還剩下多少小時。隻有一件事令他們遺憾,那就是樣板島不是駛向經線180度的地方。如果現在是由西而去,就可以多撕一張日曆了,幸福之果就可以早一天成熟。不!隻有在看見新赫布裏底群島時,才應該舉行婚禮。還是忍著吧!


    此外,請注意,那艘滿載著精美物品的歐洲貨輪,也就是期待中的“喜船”還沒有到達。雖然兩位新人自願放棄那些奢侈的用品,這些與帝王用品無疑的東西求來何用呢?他們將愛賜於了對方,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但是家庭、朋友、樣板島的居民,他們都希望這次婚禮辦得非同一般。故而望遠鏡始終了望著東方的海麵。詹姆·坦克登與奈特·科弗利甚至巨額懸償,獎勵第一個看見那船輪船的人。看來,喜船的馬力再大,也無法滿足公眾那份難耐的期盼。


    在這期間,盛會的節目單已經精心製定出來,其中有娛樂、招待會、分別在基督教教堂與在天主教教堂舉行的儀式、市政大廳的盛大晚宴、公園內的聯歡。卡裏斯特斯·門巴爾操辦著一切,勞心勞智,任勞任願。可以這樣說,他連身體都不顧了。你們還想怎麽樣呢?他已經來了情緒,有誰能拽住一輛全速行駛的火車呢?


    至於說婚禮大合唱,已經譜寫完畢。詩人伊韋爾奈填詞,作曲家塞巴斯蒂安·佐爾諾譜曲,二人都表現出各自的才幹。為此特地組建了一個歌詠社,這首大合唱即將由該社的合唱隊員來演唱。夜幕降臨,天文台的廣場上燈火通明。當歌聲在廣場上響起來的時候,效果非常良好。然後新人們出場,來到市政官員麵前。宗教婚禮將在半夜進行,屆時的億萬城將呈現出仙境般的場麵。


    最後,盼望中的輪船終於出現在海麵了。右舷港的一位了望員為此領取了這筆獎金,這筆美元數目相當可觀。


    2月19日早晨9點,當右舷繞過港口的防波堤時,便迫不及待地開始卸貨。


    結婚用品中包括珠寶、裙子、時裝、工藝品等,詳細地列舉這些東西顯然沒有意思。其實隻需要了解一點就足夠了:在科弗利府邸做過一次陳列,而且取得空前的成功。億萬城的居民們都想排隊前來參觀這些精美之物。這些為數眾多的巨富們顯然出得起價,買得起這些奇珍般的產品。但是應該提一下,左右他們選購物品的品味與他們的藝術感,那是實在不敢恭維的。此外,如果特別好奇,外地婦女想了解這些物品的名目,可以查詢21日與22日的《右舷新聞報》與《新先驅者報》。如果這樣還不能滿足的話,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絕對的滿足。


    “哇!”伊韋爾奈與三位同伴走出第15大道的府邸後,他簡單地叫了這麽一聲。


    “哇!我似乎覺得千言萬語中隻有這麽叫還能達意,”潘西納指出說,“如果隻娶蒂·科弗利小姐而不要嫁妝……你想嗎?”


    至於這對新人,事實上他們隻是簡略地看了看這堆藝術精品與時髦物件。


    自從接到送貨輪船後,樣板島再次西行,向新赫布裏底群島駛去。隻要在27日前看到該屬島中任何一個島嶼,薩羅爾船長與他的夥伴即可下船。樣板島便開始返航。


    在這片海域中航行有個好處,那便是馬來船長對這一帶非常熟悉。於是西姆考耶請他幫忙。由於是應艦長之邀,薩羅爾便可以一直留在塔樓上。一旦到看見該群島的首批山峰後,便取道最容易走的最東部的埃洛芒戈島,以便繞過新赫布裏底群島眾多的暗礁。


    是偶然嗎?薩羅爾船長由於想參加婚禮的盛會,堅持隻用慢速航行。2月27日早晨,第一批島嶼出現在視野,準確地說正是這天舉行婚禮。


    不過,沒什麽關係。沃爾特·坦克登與蒂·科弗利小姐的婚禮不會因看見了新赫布裏底群島而減色。如果說這些勇敢的馬來人對此感到極大興趣的話(他們明確地表示過),他們便可自由地參加樣板島上的盛會。


    機器島先是遇到了一些小島,並在薩羅爾船長的準確指引下,繞過了這些島嶼。隨後,它便駛向埃洛芒戈島,唐納島的山峰從南麵消失。


    在這片海域之中,太平洋上有一塊法屬殖民地:洛亞蒂群島與新喀裏多尼亞群島。塞巴斯蒂安·佐爾諾、弗拉斯科蘭、潘西納與伊韋爾奈距那片海域並不遠,最多300英裏。這兩個群島與法國正好位於地球的兩背麵。


    埃洛芒戈島內陸樹木盛多,眾多的山丘高低不平。山丘下,這片可耕作的遼闊平原一望無際。西姆考耶艦長將停在距東部庫克灣1英裏處。為了謹慎起見,他沒有再靠近些,因為海麵下盛開的珊瑚岩一直延伸到離岸半英裏以遠的地方。此外,島主賽勒斯·彼克塔夫不打算在這座島前停留,也不願停泊在該群島的任何地方。在盛大節日之後,馬來人也可下島了。屆時,樣板島將重返赤道,回到馬德蘭灣。


    下午1點,樣板島停了下來。


    當局命令,島上的人全部放假;公務員、職員、水手、士兵。當然在海岸口岸執勤的海關官員除外,因為任何事情都不能令他們放鬆警戒。


    海風吹拂,再贅述氣候有多麽好都沒意思了。套用一句老話,“天公作美”。


    “好主動,這驕傲的金烏似乎也得服從闊佬們的調動一般!”潘西納大聲說,“他們像昔日的若蘇哀


    1一樣,要延長白晝的時間,但願它能聽話!……啊,好個有錢能使鬼推磨!”


    億萬城文娛總管整理出一套節目單,在此也就無需再堅持一一列舉那些風格各異的精彩節目。剛敲3點,城內城外與港口區的居民都沿著蛇形河,來到公園。顯貴們也親切地走在人群之中。也許是有獎品的原故,遊園活動進行得很是歡樂。露天廣場還組織了好些舞會。但是最為優秀的舞會當數娛樂城的大廳裏。年青的小夥,少婦與姑娘們盡展自己的舞姿,歡快地跳著。伊韋爾奈、潘西納也參加到舞蹈者的行列之中,誰也不願輸給誰。這時他們都想作為億萬城中最歡樂的紳士。“殿下”從來沒有這般可愛過,從來沒有這麽有頭腦,從來沒有如此成功過!當舞伴對他說:“哦,先生,我汗出得像泡在水裏一般了!”的時候,他竟敢這般回答:“你是泡在華爾斯香泉2裏的,小姐,是泡在華爾斯香泉裏的。”對他這種表現,已經無人為之驚訝!


    弗拉斯科蘭聽到這話,臉一直紅到耳根。伊韋爾奈聽見這話,不禁暗自思忖:這家夥的腦袋快遭天劈啦!


    需要補充一點;坦克登與科弗利兩家全都到場了。新娘的姐妹們個個美麗嬌豔,她們衷心地為新娘的幸福感到高興。蒂小姐挽著沃爾特的手臂緩緩而行。他們都是自由美國土生土長的公民,故而這種行為並不有違倫常道德。大家鼓掌歡迎這對親切的年青人,為他們歡呼,為他們獻花,為他們祝福。他們在接受這一切時,顯得非常平易近人。


    1聖經中的人物,他在與耶路撒冷作戰時,眼看勝利在望,然而天色將晚。於是他命令太陽定住,讓他能戰勝對手。太陽果真停下來,確保了他的用利。


    2泉水名,常有人去沐浴治病,其發音類似與華爾茲舞。


    在隨後的幾小時內,又送來了大量的清涼飲料,大家的興致更為高漲了。


    夜晚降臨了。鋁質月亮放射出兩束強大的光芒,將公園照得如同白晝。太陽知趣地消失在地平線下。雖說這種人造光源能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但是太陽麵對它的存在總有恥與為伍之感。


    9至10點鍾之間響起了大合唱。成功之極!無論對作詞的詩人還是譜曲的作曲家來說,這是否有些太過誇張了?可能吧!這時,大提琴手感到他對“太平洋明珠”那種有欠公允的預測已經消失……


    11的鍾聲敲響了,一支長長的隊伍向市政廳走去。沃爾特·坦克登、蒂·科弗利小姐走在家人的中間。所有的居民陪伴著他們,緩步走向第1大道。


    島執政官賽勒斯·彼克塔夫站立在市政府大樓的大廳裏。在他行政生涯之中,這將是他慶祝的最美好的婚禮。婚禮就要進行了……


    忽然左舷區的遠端處,響起一陣喊叫聲。


    隊列走到一半停了下來。


    幾乎沒過一會兒,喊叫聲更加大起來,遠處還傳來爆炸聲。


    片刻之後,幾名海關人員跑到市政府大樓的廣場外,其中還有幾名已經受傷。


    眾人的焦慮達到了極點。人群感到危險迫在眉睫,現出一種無可言狀的恐懼。


    賽勒斯·彼克塔夫出現在市政府大樓的台階前,隨後是西姆考耶艦長,斯圖爾特上校。顯貴們也走上前去。


    詢問之下,海關人員回答說;一隊新赫布裏底島人剛剛侵入樣板島,人數達三、四千之多,為首的就是薩羅爾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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