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被郭嘉氣得想死,她費了好大勁兒才忍住了想拍死郭嘉的衝動,扯著他的衣領子把他往太守府後麵的客房帶。[]


    沈嫻比郭嘉矮了快一頭,郭嘉隻能微微彎著腰遷就她的身高,走了半天他覺得不太舒服,掙了掙問道:“主公,你要拽我幹什麽去?你不能帶我四處亂走傳播瘟疫――”


    “洗澡。”沈嫻咬牙切齒道:“洗完澡把衣服換了,然後你給我有多遠走多遠!”


    “這不行。”郭嘉義正言辭道:“萬一我真的染上了瘟疫呢?我不能傳染給別人啊。”


    “你說上癮了是吧?”沈嫻眉頭一跳,她抬手死死捂住郭嘉的嘴,睜圓眼睛憤怒道:“閉嘴!不許再說那兩個字!”


    郭嘉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沈嫻覺得心好累,她有好多話想說,想扯著郭嘉的耳朵使勁兒把他罵一頓,又擔心這病秧子要是真的不小心感染了怎麽辦……各種紛繁複雜的思緒揉在心裏麵攪成了一鍋粥,然後被放在火上咕嘟咕嘟地燒開了直冒煙。


    到最後沈嫻什麽都不想說了,她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手把郭嘉推進了客房的門。


    “我去找人給你燒水。”沈嫻在房間外說道:“你老實待著別亂走!”


    等了會兒卻沒聽到郭嘉的回答,沈嫻便惡狠狠地拍著門:“知道了嗎?”


    “知道了主公。”郭嘉無奈地說道。


    把躲在下人房間瑟瑟發抖的丫鬟和仆人們揪起來趕去燒水煎藥,沈嫻又回到主臥瞅了瞅陸康和陸遜的病情。陸遜倒是乖乖把藥喝了,燒也退了不少,然而陸康一口藥下去卻吐得哪裏都是。沈嫻心中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她和大夫兩個人十分默契地什麽都沒提,勉強給老爺子把一碗藥稀稀拉拉地喂完後,大夫將迷迷糊糊的陸遜抱了出來交給沈嫻。


    “大人,您把從少爺帶走吧。”大夫看著陸遜蒼白的臉頰,輕輕歎了口氣。


    沈嫻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陸遜的頭:“好。”


    將陸遜轉移到另一個房間安置好,沈嫻接過仆人們送來的熱水,去隔壁泡了個熱水澡消毒解乏。太守府裏除了丫鬟的服裝外並沒有沈嫻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能穿的衣服,最後管家做主給沈嫻送上了一身陸康新做的還未上身的男裝。沈嫻扮了好幾年的漢子,倒是不在意這些,況且陸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輕減不少,沈嫻比劃了一下發現那衣服竟然還挺合身,於是謝過管家就洗澡去了。


    洗得神清氣爽疲勞一掃而空後,沈嫻握著半濕的長發打算去隔壁看看陸遜怎麽樣了,結果剛一推門就看見郭嘉站在門口,把她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


    郭嘉無奈地看著沈嫻:“那我還能去哪兒?”


    “你隨便找個地方去睡覺啊。”沈嫻莫名其妙道:“這還大半夜的天沒亮呢,你不困嗎?”


    郭嘉笑了笑:“天要亮了,已經卯時了。”


    郭嘉從沈嫻的手裏拿過布巾,在沈嫻疑惑的目光中淡定地撈過她的長發開始動作輕柔地幫她擦頭發。


    沈嫻呆了呆,她推推郭嘉的胳膊:“你幹嘛?”


    “既然知道鬧瘟疫你還不注意點?”郭嘉撥拉開沈嫻的爪子:“頭發濕著到處亂跑,當心邪風入體感染風寒,被人當成瘟疫抓起來――”


    沈嫻一把捂住了郭嘉的嘴憤怒道:“郭奉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烏鴉嘴!你說話從來好的不靈壞的靈!”


    郭嘉一臉無辜:“我哪兒有?”


    “你就是有!”沈嫻抱著胳膊冷哼一聲:“總之郭半仙我求求你了閉上嘴吧!我還不想死呢。”


    郭嘉不說話了。沈嫻感覺這人十指力道輕柔地按在自己頭頂,耳邊是沙沙的聲響,她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剛想說些什麽打破沉默,就聽見郭嘉輕輕道:“好。”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沈嫻也沒再試圖趕郭嘉走,反正這人死活不挪窩,她也沒什麽辦法。但必要的措施還是有的,於是沈嫻跟郭嘉約法三章。


    “首先,你得聽我的,我讓你在哪兒待著你就在哪兒待著,不許亂跑。”沈嫻舉起一根手指,神情嚴肅地說道。


    郭嘉點了點頭,但看他那四處亂瞟的眼神就知道這人壓根把沈嫻的話沒放在心上。沈嫻皺著眉頭想了好半天後說道:“你要是不聽,我現在就寫信回益州讓文若把你藏起來的酒全都翻出來賣掉。”


    郭嘉頓時呆住了:“主公你不能這樣!你當初說好了的,人間絕色和玉露瓊漿,怎麽能反悔?”


    沈嫻微微眯起眼睛,她低聲說道:“我就是反悔了,你要怎麽辦?”


    大約是沒想到沈嫻竟然如此直白地耍無賴,郭嘉反應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主公,你真要這麽做麽?”


    沈嫻這人說好聽了是好強,說難聽了就是倔驢,平生最愛跟人較勁兒,一件事情越是反對她還就越想嚐試一下。[]你要是順著她的毛摸,就會發現這是個軟萌乖覺的動物,有時開心了還會蹭蹭你;你要是逆著毛捋,不好意思,分分鍾變狗回頭惡狠狠啃一口。


    所以當郭嘉用略帶了威脅和逼迫的口氣將話說出來後,沈嫻成功地炸毛了。


    “一言九鼎。”沈嫻嗬嗬一笑:“你要麽聽話要麽走人,自己選呀。”


    “我聽話啊。”郭嘉倒是沒再多說什麽,他嘴角有抹笑一閃而逝,點點頭道:“主公,你自己說的話,一定要記住,我可是從來不吃虧的。”


    沈嫻隨意對郭嘉拱拱手,沒把他的話當成一回事:“彼此彼此。”


    “第二點……沒想好呢想好了再說吧!”


    被郭嘉一打岔,沈嫻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想好的“約法三章”都是什麽,她煩躁地撓撓頭:“現在你站在門外別亂跑,我去看看伯言怎麽樣了。”


    為表誠意郭嘉把自己像一棵樹一樣釘在了回廊上,看著沈嫻推門要進客房,他忽然問道:“我聽大夫說他燒退了?”


    沈嫻的指尖點在門框上,感受到上麵凝結了晨露微微的涼意,她說道:“之前給他喂了藥,現在情況好多了。”


    郭嘉又問:“陸大人那裏……?”


    這次沈嫻沒說話,她輕輕搖了搖頭。


    郭嘉便明白了沈嫻的意思,他沒有再說話。


    陸遜把自己窩在床上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躲在被窩裏麵半睡半昏。他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還時不時地蹬蹬腿。沈嫻把手伸進被窩抓住陸遜的脈搏握了一會兒,感覺到他的脈象正常了不少後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眉頭皺的……”看著陸遜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團著兩坨顯眼的嫣紅,沈嫻幫他掖了掖翹起來的被角:“你夢到了什麽呀?”


    陸遜當然不可能回答,他不安地翻了個身,臉頰觸到了沈嫻的掌心,他先是一哆嗦,隨即就像是凍得瑟瑟發抖的幼獸見到了火源那樣朝著沈嫻的手掌貼了過來,還乖巧地蹭了蹭。


    要是放在平時,陸遜這無意識的行為一定萌的沈嫻心肝顫,恨不得抱起來吧嗒吧嗒親上兩口。然而此時沈嫻卻隻覺得心酸。


    “好好睡吧,沒事了,別擔心。”


    沈嫻連哄帶揉,好不容易讓陸遜好好地睡著了,她又給陸遜紮了一套針法,這才起身出門。


    郭嘉不在門口,隻有管家抱著一件厚披風恭恭敬敬地等在回廊下,見沈嫻出門口四處張望,他趕緊迎上來道:“郭先生去了廳堂找劉使君議事,讓我在此等候,大人您……”


    沈嫻接過披風裹在身上,有那麽一瞬間她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擺了擺手:“……算了。”


    “外麵情況如何?”沈嫻轉移了話題。


    “劉使君與趙將軍帶人將城中封鎖了,所有確認沾染了疫病的人都挪到了城南去,大夫也在那裏,其餘人嚴禁外出,一有發病的情況立馬上報,再將人送出去……”


    管家小跑著跟在沈嫻身後低聲匯報。沈嫻偏過頭用餘光看了他一眼,發現這人比起那些沒了主心骨就驚慌失措的丫鬟仆人們高級了不止一個段位,該辦的事認認真真辦完了不說,最主要的是他對沈嫻沒有絲毫的不悅,舉手投足間都是恭恭敬敬的表現。


    應當是陸康留過了什麽話。


    沈嫻忽然打斷了管家的話,她低聲說道:“你們家大人……可能不太好。”


    管家愣了愣,垂下頭道:“老爺醒過一次,他自己也說了……”


    “什麽時候的事?”沈嫻又問。


    “大人您照顧從少爺的時候。”管家回答。


    “隨我去府外看看吧。”沈嫻轉了個方向朝著門口走去:“你們家從少爺喝了藥之後好了許多,那藥應該還是有些作用的,再改進改進。”


    管家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沈嫻堂堂州牧竟然要親自犯險去疫症最嚴重的地方,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沒推辭也沒露出害怕的神情:“大人稍等,我去備車。”


    “不必麻煩了。”沈嫻擺擺手:“我們走走吧。”


    僅僅一夜之間,尚算繁華的舒城就變得如此愁雲慘淡,大街上滿是巡邏的崗哨,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總有細細的哭聲如遊絲般穿過門縫鑽入沈嫻的耳朵,聽得她心中難受。


    城北多是富人世家們居住的地方,疫情還算控製得住,城南就不行了,一跨進巷子裏麵,沈嫻覺得自己恍若來到了地獄當中。遍地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百姓們,有些人苟延殘喘隻剩了一口氣兒,還在拚命掙紮著;有些人已經認命了,呆呆地瞪著一雙眼睛看向天空,目光空洞無神;還有些人已經死了,躺在旁邊無人問津,隻能等士兵們巡邏至此再把屍體拖走。


    “大人?”給陸康治病的大夫在喂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喝下藥湯後震驚地看著沈嫻:“您怎麽來了?”


    “我看看。”沈嫻低聲說道,她覺得自己胸口像是憋著一團氣,上不去也下不來,悶得要炸開了:“那些屍體……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為了防止傳染,都燒掉了。”大夫歎了口氣:“造孽啊……”


    沈嫻靠在牆邊看著一幫大夫們忙忙碌碌在百姓中間來回穿梭,傾盡自己的全力隻為了能救回一條無辜的生命。她呆呆地想: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沈嫻啞著嗓子開口問道:“能治好嗎?”


    “盡量吧。”大夫回答:“這似乎並不是一種病,比如陸大人那樣的,老夫手中這碗藥就沒什麽用;可是陸少爺那樣的,灌下去基本上都能好,也可能是身體素質的問題,有些人身體好抵抗力高就沒事,有些人就不行了……”


    大夫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沈嫻沒有再聽,她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剛出巷子口,沈嫻碰到了趙雲、孫權和陸康三人。見到兩個孩子的時候沈嫻嚇得魂飛魄散,她猛地後退了一步跟三人拉開距離,同時厲聲喝道:“你們進城幹什麽!不是封城了嗎!”


    最後一句話是對趙雲說的,趙雲臉上閃過一抹愧色,他抱拳請罪:“是屬下辦事不利,仲謀藏在馬車裏偷偷跟過來了,他和公紀死活不願意回去……”


    “孫仲謀。”沈嫻閉了閉眼睛,她忽然變得平靜了不少:“你進來幹什麽?”


    “我、我見你們都走了……”孫權躲在趙雲身後唯唯諾諾地說道。如果沈嫻一直保持著暴怒的姿態把他暴打一頓,孫權還不會這麽害怕,然而就像忽然嚴肅起來的孫策讓孫權嚇得雙腿打顫一樣,當沈嫻那冷冷的仿佛在冰水中淬過一遍的目光掃過來時,孫權忽然就慫了,說出來的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沈嫻又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孫權猛地搖頭:“沒有!沒有!”


    事實上一路走來看到那麽多快要病死的人,尤其是不小心看見了士兵們堆砌在城門口準備焚燒的屍體後,孫權的精神已然緊繃到了極點,他覺得自己快要吐了。


    看著嚇得鵪鶉一樣的孫權,又看著梗著脖子站在原地挺直身子的陸績,沈嫻慢慢說道:“如果你們是大夫,對這些瘟疫哪怕有一點點的思路,我也不會把你們攔在城外。”


    “可你們現在告訴我,你們能做什麽呢?”沈嫻譏諷地笑了起來:“救人?還是幫著照顧病人?或者是跟那些士兵們一樣把已經死去的人搬到城門口堆起來準備焚燒掉――”


    “嘔――”沈嫻話音未落,孫權忽然一手扣住自己的胸口,另一之手死死地揪住趙雲的衣擺,彎下腰開始幹嘔。


    “你連聽這些消息的勇氣都沒有……”沈嫻搖搖頭:“不讓你們來,是因為你們確實什麽忙都幫不上,萬一被傳染了還會添亂拖後腿。仲謀,你哥哥把你托付給我,我就得對你負責;公紀你也是,你父親至今躺在床榻上還沒醒過來呢。”


    “可、可是大家都在忙……”幹嘔了半天的孫權在趙雲溫柔地拍打下漸漸緩過勁兒來,他垂頭說道:“我們怎麽能就在外麵幹等著。”


    “有多大的能力,就背多大的責任,”沈嫻淡淡道:“否則就是逞強。”


    “我送他們走?”趙雲問沈嫻。


    沈嫻搖搖頭:“現在封城,想走了走不了了,去太守府吧,讓管家找兩間離得遠的屋子給他們住,別四處亂跑老老實實待著就行了,萬一不舒服了盡快來找我。”


    孫權這下老實了,他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跟在趙雲身後慢慢往前挪。


    陸績忽然說道:“姐姐,我想看看我爹。”


    沈嫻的背影微微一僵,就在她還沒想好該用什麽借口搪塞陸績的時候,陸績又說道:“姐姐,我知道爹可能撐不下去了,所以才想回來看看他的,你能帶我去麽?”


    沈嫻慢慢回過頭,陸績那小鹿一般純潔無暇的眼神看得她心中微微發疼。片刻後沈嫻說道:“可以。”


    “謝謝姐姐,我看完就走,不會給你添麻煩的。”陸績乖巧地說道:“伯言他……”


    沈嫻努力對陸績露出一個微笑:“他沒事,已經吃過藥有起色了,不出意外再養幾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陸績不再多說什麽。


    在太守府門口,一行人碰上了郭嘉和劉繇。沈嫻因為剛從城南的重災區回來,不敢靠近其他人,她吩咐趙雲在做好消毒之後就可以帶陸績去看陸康,然後便匆匆回屋洗澡去了。


    還沒洗完,門口有人敲門:“主公,有來信,是從益州和揚州寄來的。”


    沈嫻扯過清洗幹淨又用艾草葉子細細熏過的衣袍簡單把自己裹上,走過去拉開了大門:“誰寄來的?”


    郭嘉把信遞給沈嫻:“昭姬和公瑾。”


    蔡琰的信中說廬江爆發瘟疫的消息天下都已經傳遍了,曹孟德的兵馬停在了豫州邊境,華佗已經動身前來這裏,最快十天之後就能趕到,請沈嫻萬事當心莫要逞強。


    周瑜的信有兩份,是按時間先後寄來的,第一封信中則說他們帶著丹陽的兵馬在壽春城外三十裏的地方駐紮下來,已將袁耀還活著和楊弘是臥底這兩條消息傳給了袁術,在親眼見過兒子一麵後,袁術終於認清楚了楊弘的真麵目,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


    為了不打草驚蛇,從而一舉除掉楊弘埋在壽春的所有勢力,袁術與孫策聯合演了一出戲哄騙楊弘。他們先是安排袁耀在楊弘手下刺客的刺殺中“死去”,隨後孫策日日派人去找袁術談聯合的事情,就在雙方談得差不多了、楊弘已經開始著急的時候,他終於收到了“袁耀已死”的消息。


    於是楊弘迫不及待地將此事告知了袁術,袁術震怒,跟孫策談好的聯合立馬黃了,二人天天寫信罵架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實則是在暗中將楊弘那些冒頭去給曹操送信的手下們一個一個地拔除掉。


    緊跟著第一封信送來的第二封信中隻寫了短短的幾句話,大意是他們已得知廬江爆發瘟疫的事情,袁術將靠近廬江邊境的九江百姓們大批往吳郡和丹陽遷去,邊境線上十室九空,百裏不見人煙。而孫策天天吵著要來廬江把沈嫻接出來,被周瑜阻止了。


    袁術這麽做大概是要放棄廬江了,原本他就啃不下這塊硬骨頭,現在硬骨頭不僅硬,還有毒,袁術就不想要了,況且他忙著對付即將到來的曹操,哪裏顧得上廬江百姓的死活。


    至於孫策,周瑜攔著不讓他過來才是正確的選擇,沈嫻現在千方百計想把人往外送呢,怎麽可能會讓孫策過來瞎摻和。


    “你怎麽看?”沈嫻問道。


    “曹孟德停在豫州,廬江暫時是安全的,反正沒人會過來。”郭嘉笑了笑:“至於他什麽時候會跟袁公路打起來,大約得看楊長史那邊的情況了。”


    沈嫻沉吟片刻後慢慢道:“讓大哥撤回來怎麽樣?”


    郭嘉說道:“就是不知道以伯符那性子……”


    他會不會在這種時候願意出兵占地盤。


    沈嫻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心情,看著滿大街百姓們那麽痛苦她明明也很難過的,但在內心深處沈嫻真的有些慶幸這場瘟疫來的時間太及時了,讓她不費一兵一卒地拿下了廬江不說,還成為了擋在豫章和會稽麵前的一麵人人避之不及的盾牌。有廬江在前麵攔著,這個時候哪怕豫章會稽二郡攪翻了天也無人敢管。


    我|特|麽真不是個東西。沈嫻默默地想。


    郭嘉似是沒有發現沈嫻的異常,他想了想說道:“會稽交給公瑾他們,豫章就交給我好了。”


    沈嫻眉頭一跳:“你一個人?你要怎麽做?”


    郭嘉十分淡然,他笑道:“主公,有的時候並非是出兵才能拿下一塊地盤,所謂‘上將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講究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就像廬江一樣。”


    沈嫻微微皺眉,一閃而過的直覺告訴她郭嘉的話中有些東西不對勁兒,但她並沒有聽出來。


    “你……”郭嘉能主動離開廬江這危險之地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是沈嫻不太放心他一個人:“我派子龍跟你去吧,路上有個照應。”


    “不必了。”郭嘉拒絕,他忽然笑了起來:“子龍還是跟著你吧,如果主公非要讓我帶上什麽人,那就把陸小公子交給我怎麽樣?”


    “你帶著他一個小孩子做什麽?”沈嫻十分疑惑。


    郭嘉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主公你口中的這位小孩子現在可是陸氏一族正兒八經的族長,挑大梁的人物。我要收服人心,陸族長要立威,我們各取所需……你別小看他。”


    想起陸績有時早慧得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沈嫻歎了口氣:“我沒有……好吧,如果他也同意,我沒什麽意見。但你要照顧好他,我答應了陸大人的。”


    “主公放心。”郭嘉眨眨眼睛:“我也是有照顧小孩子的經驗的,我家裏還一個呢。”


    郭嘉不提就算了,郭嘉一提起來,沈嫻頓時想起了郭奕被他爹折騰的可憐兮兮的樣子,進而對陸績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憂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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