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績在跟醒來還很虛弱的陸遜嘰嘰咕咕聊了小半天後,答應了郭嘉要帶他去豫章郡的提議,不過他對沈嫻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要照顧好臥床的陸遜和依舊重病昏迷的陸康。[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伯言經常挑食不好好吃飯,還總愛四處亂跑,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督促他。”陸績握著沈嫻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沈嫻的餘光瞥見陸遜躺在床上咬牙切齒地擺鬼臉,她憋著笑說道:“好的,我答應你,一定看著他吃飯喝藥。”


    於是陸績鬆了口氣,小大人一般說道:“這樣我就能放心啦。”


    陸遜終於忍不了了,沒桌子他就把被子給掀了:“陸公紀我不用你個小孩子操心謝謝!”


    陸績抬頭看了陸遜一眼:“至少我這個小孩子沒有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我跟你拚了!”


    陸遜卷袖子就要翻身下床,被郭嘉伸出一指手指淡定地按著胸口壓了回去:“生病了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別逞強。”


    “來,乖。”郭嘉渾身散發著聖母的光輝,他麵帶笑意地把藥碗端到陸遜麵前:“快趁熱喝了,不許浪費。”


    那一瞬間郭嘉似乎明白了為什麽沈嫻總是想逼他喝藥……因為感覺真的很爽啊哈哈哈。


    陸遜被郭嘉嚇得汗毛倒豎,他不想喝但又不敢不接,隻能咬著牙把一碗黑乎乎苦兮兮的湯藥全都喝完了。


    郭嘉走的那天廬江難得天放晴了,天空中浮著朵朵棉花般的白雲,從雲縫中漏下的陽光似乎驅散了這些天瘟疫造成的陰影。沈嫻吩咐大家把衣服和被子等都拿到院子裏麵攤開曬一曬殺殺菌,她站在大門口看著忙忙碌碌的下人們,忽然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瘟疫的擴散變慢了,雖然每天依舊有感染的人,但相比於之前剛剛爆發時每天都在大量地四人,情況已經樂觀太多了,而且在大夫們的不懈努力之下,好多染病的人都能夠起身進行簡單的運動。


    郭嘉順了順黃驃馬的鬃毛,把陸康拎上馬,對沈嫻微微一笑道:“主公,我走了啊。”


    郭嘉身後站著被沈嫻帶出來的除趙雲外益州使團的全部人。因為沈嫻已經接手了廬江郡的兵權,為了安全起見,益州使團這些親信她就讓郭嘉帶去豫章了。


    原本沈嫻還想把自己的踏炎烏騅讓給郭嘉騎的,踏炎烏騅乃是千裏名駒,論素質不必呂布的赤兔差,它跑得快又凶悍,遇見敵人了也不慌,還能尥蹶子給予對方沉重的打擊,怎麽看都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良品。然而踏炎烏騅脾氣不好,它並不喜歡郭嘉,任憑沈嫻好說歹說就是不同意,還拿屁股對著沈嫻,連平時最喜歡的草都不吃了,擺明了是要絕食抗議。最後沈嫻無奈,隻得在廬江給郭嘉找了匹老實巴交的黃驃馬來騎,雖然跑得沒有踏炎烏騅快,但勝在聽話懂事。


    “走吧。”沈嫻看著郭嘉,神情有點複雜。


    雖然倆人之前談好了先派郭嘉去豫章郡,哪怕不能策反也可以打探一些消息,不至於日後兵臨城下還兩眼抓瞎,但沈嫻還是不放心。


    倒不是怕郭嘉就此跑路,畢竟郭奕還在益州呢。可能在沈嫻的思維方式裏,沒啥武力值、健康值也堪憂的郭嘉沒了人照看就要亂作死,萬一等來日再見,好不容易戒掉的酒癮又回來了,養出來的膘又不見了……


    一想到這種事情完全有可能會發生,沈嫻就想去死一死。


    “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沈嫻忽然說道,她對著陸康伸出手:“郭奉孝你自己去吧,把公紀給我留下來。”


    郭嘉哭笑不得:“主公,不帶你這麽反悔的。”


    而且不應該是都別走了嗎?憑什麽把那個小鬼留下來啊!郭嘉默默地腹誹。


    陸康騎在馬上看著沈嫻充滿殷切希望的目光,糾結得小臉都皺起來了。


    “姐姐,你放心吧,我會看好哥哥不讓他胡鬧的。”思考了一會兒,陸績還是下定了決心,他對沈嫻說道:“我還是想跟哥哥一起去,爹把家族托付給我,我就要做好。”


    可你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啊,姐姐我七八歲的時候還貓在院子裏麵玩泥巴呢!


    看著陸績堅定的目光,沈嫻終究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她長長歎了一聲,踮起腳尖努力摸了摸陸績的發頂:“我也沒別的話可說了……注意安全吧。”


    “別的什麽都可以不要,”沈嫻看著郭嘉:“你倆老老實實回來就行了。”


    郭嘉笑了起來:“我知道。”


    沈嫻很想效仿古人來個“折柳相贈”,然而她四處看了看,發現正值深秋時節,柳樹上的葉子都掉沒了,隻剩下光禿禿難看的枝條。想了想,沈嫻還是踮起腳折下了一根柳枝遞給郭嘉。


    “主公,你這是舍不得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敢背著我喝酒我就拿這個抽你。”


    郭嘉笑了笑,用修長靈巧的十指順過枝條,然後他折下了更多的柳枝,三下五除二編出了一個光禿禿的環。


    最後在沈嫻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郭嘉摘了點尚未凋謝的桂花和菊花當點綴,將光禿禿的圓環簪成了個黃澄澄渾身上下散發著土豪氣息的花環。


    把花環戴在了沈嫻的頭上,郭嘉後退兩步,很滿意地說道:“主公,送你了。”


    “你可以試試。”郭嘉輕聲說道。


    郭嘉翻身上馬後沈嫻才反應過來那句“可以試試”指的是什麽,她呆了一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輸了。(.棉、花‘糖’小‘說’)這絕壁不能忍!郭奉孝你別走我們再戰三百回合啊啊啊!


    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沈嫻看著郭嘉遠去的背影,輕輕笑了笑。


    馬隊啟程了,走了兩步後陸績忽然回過頭,沈嫻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但她明白陸績並不是在看自己。


    陸績張了張嘴,露出一個很輕的笑容,然後他低下頭轉過身去不再回看。


    直到車隊在路的盡頭隻剩下了一道虛虛的影子,沈嫻這才轉過身神情複雜地看向太守府門口,劉繇扶著虛弱的陸康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不到兩個月,染病的陸康就從初見時那個器宇軒昂步履生風,一雙名目炯炯有神的老者變成了今天這副誰看誰心疼、瘦成一把骨頭的樣子。


    “大人……”沈嫻注意到陸康的眼神清亮了不少,可她並沒有覺得欣喜,而是心中微微一沉。


    “要不我把公紀叫回來?”沈嫻皺眉問劉繇。


    劉繇尚未說話,陸康忽然不顧禮數一把攥住了沈嫻的手腕,他的指骨收緊發出了咯咯的聲響,完全不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


    “不、不用!”陸康氣喘噓噓道,他蒼白的臉頰悄然爬上一縷嫣紅:“讓他……走。”


    “陸大人!”劉繇被陸康嚇了一跳,他趕緊說道:“您……”


    “劉使君,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話……”陸康的雙眸死死盯著沈嫻,就像一頭瀕死的野獸依舊不想放棄口邊的獵物。沈嫻莫名覺得渾身發涼,她定了定神,反手握住了陸康骨瘦如柴的手。


    “我記得。”沈嫻低聲道:“我答應你。”


    “答應……就好。”


    說完這句話,陸康閉上眼睛軟在了劉繇懷中。


    大夫把完脈後什麽都沒做,他隻是對沈嫻和劉繇搖了搖頭。


    “大人,準備後事吧。”


    沈嫻覺得有些茫然,盡管這一天她知道遲早會來,可是在今天……是不是真的太諷刺了一些?


    “來人。”沈嫻推開門:“去、去把奉孝他們喊回來,告訴公紀……”


    告訴陸績什麽?你父親要死了?你快回來見他最後一麵?


    這麽殘忍的話,沈嫻根本無法對一個七歲的孩子說出口。


    “算了吧劉大人。”劉繇輕聲說道:“你以為陸大人為什麽要把小公子送走?他能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完了,剩下的見不見……也沒什麽。”


    陸康自從自己染病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著手布置,他以將廬江交給沈嫻為代價從袁紹和袁術窺伺的目光中暫且保住了劉繇的命,又把陸家托付給隻有七歲的陸績,為了讓陸績快速成長起來,足以負擔得起一個大家族,陸康還趕著兒子跟郭嘉去豫章,甚至連分別的一麵都沒見到……


    不,或許在父子二人無數次的詳談中,他們早已經曆過了訣別。


    這時仆人忽然來報,說益州有使者到來,自稱是沈嫻的師父,但因為安全起見而被士兵們攔在了城外,伍長過來請示沈嫻該怎麽辦。沈嫻一聽華佗到來的消息,頓時跳了起來往外跑:“勞煩劉使君和大夫照看一下這裏,我去去就回!”


    “劉大人為何這般興奮?”劉繇奇怪地看著沈嫻離去的背影。


    大夫的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他微微一笑:“她師父是華元化。”


    “神醫華佗?”劉繇微微張大嘴:“對!我想起來了,確實有傳言曾經說過劉商羽師從華神醫,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是沈嫻的醫術似乎並沒有那麽高明啊?劉繇有些奇怪。


    像是看出了劉繇的疑問,大夫說道:“劉大人跟隨華元化學習更多的是武而非醫,她那手點穴截脈練得挺俊的。”


    劉繇想了想,十分誠懇地問道:“大夫,您怎麽懂這麽多啊?”


    大夫拈須微笑:“略懂,略懂。”


    沈嫻風一般地衝到城門口,正好碰上巡邏歸來的趙雲聽到華佗的聲音,趕緊打開城門將人放進來。看著華佗那張依舊滿是嫌棄的老頭臉,沈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激動,她一把握住了華佗的手:“師父!快隨我來!救命啊!”


    “吵什麽吵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華佗被沈嫻一拽差點兒閃了老腰,他氣歪歪地跟在沈嫻身後往太守府健步如飛:“誰要死了救什麽命?你不會先拿太素九針吊著?”


    “瘟疫造成的病症太素九針有什麽用?”沈嫻輕聲嘀咕道。她不是沒試過用利針驅散,但作用並不是很明顯。


    華佗冷哼一聲:“學藝不精。”


    沈嫻拽著華佗瘋跑離開後,趙雲一臉尷尬地看著背手慢騰騰從車上走下來的賈詡。


    “文和先生。”趙雲對賈詡抱拳見禮。


    “子龍。”賈詡點點頭:“奉孝呢?”


    “他帶著陸大人的兒子去了豫章郡。”趙雲說道:“前些天郭先生與主公商議,看能否不費兵馬便拿下揚州,郭先生自薦出使豫章郡打探消息。”


    賈詡臉上浮現出一個玩味的表情,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被瘟疫肆虐、尚未完全恢複的大街小巷,過了好久才低聲說道:“哦?”


    “他倒是……很勤快嘛。”


    要不是華佗嚴厲地拒絕,沈嫻說不定就把老爺子抱起來跑了。


    緊趕慢趕終於跑回了太守府,沈嫻推著華佗進了臥室:“師父師父,神醫!您快幫忙看看陸大人怎麽樣了?”


    劉繇一臉愕然地看著麵無表情的華佗,大夫則十分淡定地低頭寫藥方,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華佗微微倒抽一口涼氣:“嘶——”


    “怎麽了師父?”沈嫻趕緊問道。


    “嘖,張老頭在這兒,你喊我來幹嘛?”華佗抱著胳膊把大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後他一瞟陸康的神色,伸出兩指隨意給他把了把脈:“準備後事吧。”


    “師父!”沈嫻微微提高了聲音。


    “你以為我在逗你玩?”華佗瞟了沈嫻一眼:“張老頭,這人你能治?”


    大夫搖搖頭:“陸大人年紀太大,氣血兩虧,受不住折磨,沒救了。”


    沈嫻不說話了,她呆呆地站在大門口,那神情似乎是放下了什麽沉重的包袱,然而她雙手死死扣住門框,整個人微微彎了腰,又分明是被什麽壓得喘不過氣來。


    “生死由命,”華佗淡淡道:“我以為你在這疫區待了這許多日,見了那麽多生離死別,早就該看透了。”


    沈嫻臉上浮起一個空蕩蕩的笑容,難看僵硬得好像木偶娃娃,她輕聲說道:“師父,生死這種事情,怎麽能看透呢?”


    陸康當天下午就過世了,沈嫻吩咐下去將陸康去世的消息封鎖,隻在廬江城中秘密發喪,這樣等郭嘉和陸績回來後,一切便早已塵埃落定。


    趙雲在靈堂外找到了沈嫻,他問道:“就葬在廬江,還是派人扶靈回陸大人的吳郡老家?”


    沈嫻對著跪在靈堂中的陸遜努了努嘴:“你去問他。”


    趙雲有些為難,這時陸遜忽然說道:“就葬在廬江吧,從祖父生前為廬江百姓鞠躬盡瘁,想必離開後也願意繼續看著他們和平安寧地生活下去。”


    “好的。”趙雲點點頭。


    趙雲走後,沈嫻跨進靈堂,把陸遜抱了起來:“你還沒康複,跪兩個時辰就好了,吃了藥回屋休息去吧。”


    陸遜在沈嫻懷裏劇烈地掙紮著:“不……你放開我!”


    “聽話。”沈嫻不緊不慢道:“如果你想為大人分憂,幫你小叔叔支撐起陸家,你就給我乖乖喝藥早日康複,懂?”


    陸遜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摟住沈嫻的脖子,把臉埋在她肩膀上悶悶地說道:“我知道了。”


    沈嫻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漸漸濡濕暈開了溫熱的一塊,但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地托著陸遜,輕輕拍打他瘦弱卻挺直的脊背。


    沈嫻後來才知道原來一直給陸康他們看病的大夫竟然是蔡琰的師父張機張仲景,怪不得老爺子治瘟疫的藥方那麽靈驗,她想了想,確定自己並沒有得罪過這位神醫後,便懷著崇敬的心情對張仲景拜了拜,沒再打擾華佗和張仲景關於醫術的日常切磋。


    停靈七天後將陸康下葬,沈嫻這才全麵接手了廬江郡的所有軍政公務,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煩惱劉繇的安排問題。


    還沒等沈嫻煩惱出個所以然來,劉繇自己找上門來了。


    劉繇開門見山地說道:“劉使君,說實話在下是沒什麽興趣做揚州牧的,之前也幾次請辭避禍,然而這次沒躲過去,就硬著頭皮來了這裏,若不是陸大人收留,恐怕……”


    沈嫻明白劉繇的未言之意,畢竟袁術一直在虎視眈眈地盯著這人的行蹤,說不定就在考慮什麽殺人滅口的勾當。


    沈嫻幹脆地問道:“那劉大人的意思是?”


    劉繇笑了笑:“若是劉使君不嫌棄,在下願往益州避禍。”


    這人是要投奔自己?沈嫻有些詫異,她愣了片刻,眨眼道:“怎麽會?說來你我同為漢室宗親,理應互相扶持,況且陸大人去世前也托付過我,我答應了他,自然不會食言。”


    甭管是暫時還是永久,反正劉繇就這麽被解決了,沈嫻莫名其妙地又收編了一幹手下人。


    其實劉繇有多少兵沈嫻並不在意,看這位在揚州東躲西藏的狼狽樣就知道手下沒幾個人,劉繇畢竟是空降的揚州牧,來揚州之前隻能帶點隨從保衛安全,朝廷也不會給他撥幾萬兵馬讓他平定內亂。但自從師從張繡撿到趙雲後就意外幸運值很高的沈嫻這次依舊開了掛,她從劉繇那幫歪瓜裂棗的手下裏麵淘出來了一個長相英俊帥氣的小鮮肉都尉。


    都尉名叫太史慈。


    早幾天之前趙雲就認識太史慈了,因為這位在軍營中實在是鶴立雞群,用沈嫻的話說就是往那一站都在發光,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那時太史慈聽了劉繇的吩咐將兵權交給趙雲,然後與他一同帶兵封鎖了舒城,每天在城中巡邏,嚴密監視疫病發展的情況。所謂英雄惜英雄,倆人在一起聊了幾句覺得很對味,沒事又一起切磋一下武藝發現更對味了,很快就發展成了好朋友的關係。後來劉繇向沈嫻投誠,沈嫻收編了他的手下,趙雲尋摸著太史慈這麽給力的小夥伴不能被埋沒,便向沈嫻舉薦了人才。


    沈嫻得知雲哥把太史慈撿回家後頓時心花怒放,親自抱著陸遜去圍觀了一場比武後肯定了太史慈的能力。


    “主公,這位就是太史子義。”趙雲對沈嫻抱拳道。太史慈跟在趙雲的身邊也對沈嫻行了禮,但他的目光卻有些古怪。


    太史慈從自己原老大那裏得知廬江來了位益州牧。對於益州牧為什麽會來廬江這麽高深的問題太史慈沒興趣思考,他感興趣的是,據說這位益州牧是個女人。


    如果太史慈沒記錯,劉商羽應該是男的?這當中是有什麽誤會麽?冒名頂替?


    然而朝廷已經下旨承認了沈嫻的州牧身份,還給她封官晉侯,這件事情天下皆知,就算沈嫻膽大到欺君,她手下的其他人呢?益州可是有大儒蔡邕和盧植在隱居,還有荀彧、荀攸那種聞名世家的大才和曾經一度攪亂了長安的賈詡,這些人總不會也跟著沈嫻一起欺上瞞下吧。


    雖然太史慈不怎麽八卦,可有機會解開心中的疑團,他還是想看一看的。


    沈嫻打量了太史慈半晌,忽然問道:“你似乎對我有意見?”


    陸遜在沈嫻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大白眼,心想姐姐你開口也太直白了。


    哪曉得太史慈更加直白,他點點頭抱拳道:“劉使君,我隻是在好奇您為什麽能成為益州牧。”


    沈嫻愣了愣,隨即她微微一笑,半真半假道:“大概是因為我爹是益州牧?”


    “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史慈微微一曬:“我的意思是,劉使君您憑什麽成為益州牧。”


    趙雲偷偷扯了扯太史慈的衣角,他沒想這孩子這麽虎。


    陸遜轉頭看向沈嫻,他發現沈嫻並沒有生氣,而是點點頭:“嗯,這確實是個好問題……那我給你證明證明?”


    太史慈的目光微微一亮:“劉使君要如何證明?”


    “看你咯。”沈嫻無所謂道:“在處理政事上證明需要一定的時間,不如我們來打一架吧!”


    “真的?”太史慈狐疑地盯著沈嫻,他婉轉道:“劉使君,其實州牧並非要善戰,之前我家劉大人就不怎麽會打架。”


    “你家大人會不會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打就行了。”沈嫻擺擺手:“我贏了你就得聽我的。”


    “沒問題。”太史慈幹脆道。


    趙雲不讚同地說道:“主公,你這怎麽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


    “你還問我。”沈嫻瞪了趙雲一眼:“這人可是你推薦的。”


    “是屬下疏忽了。”趙雲歎了口氣。


    因為以前那些謀士和將領們不是見過沈嫻打仗的英姿,就是跟沈嫻一起打過仗,有的還被沈嫻救(威脅)過,所以並沒有一個人對沈嫻當州牧提出異議。這次太史慈的疑問揭開了沈嫻忽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問題,等將來她的名氣更大後,這種異議會越來越多的。


    除非沈嫻向全天下表明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州牧、車騎將軍甚至更大的官位,讓所有人都信服她、畏懼她。


    “任重而道遠啊。”沈嫻長歎了一口氣,她拍拍陸遜的腦袋:“伯言,去找仲謀,讓他把我的琴拿過來。”


    “你要琴做什麽?”陸遜很奇怪:“不是要打架嗎?”


    趙雲默默地離遠了一些,而沈嫻則擺出了一副溫柔大姐姐的樣子對陸遜微笑道:“伯言,你知道嗎,當年你姐姐我手下隻有三百個人的時候,我就是給他們彈了一曲,他們便永遠都不敢造反了。”


    陸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僵硬地扯起嘴角:“啊,是嘛,哈哈哈姐姐你好厲害哦。”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沒關係。”沈嫻拍了拍手:“很快你就能見識到了……嗯千萬不要讓師父知道,據說江逐月天也可以彈得很好聽的,這大概是我自己的問題吧。”


    陸遜回太守府取了琴,與好奇跟來看熱鬧的孫權一同把琴交給了沈嫻後,被好心的趙雲拖著走到了最遠的邊上。


    “信我,”趙雲忠告道:“把你們的耳朵堵上。”


    “子龍哥,為什麽呀?”孫權仰脖看著趙雲:“我姐彈琴真的很難聽嗎?大哥說她曾經彈暈了呂奉先……”


    陸遜震驚了:“什麽?彈暈了呂奉先?不是開玩笑嘛?”


    趙雲抿嘴說道:“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作為跟沈嫻並肩作戰很多次的趙雲對主公那忽高忽低的彈琴水準也是沒什麽脾氣了。


    一曲江逐月天過後,太史慈成為了繼張繡之後又一個聽完了沈嫻全曲的倒黴蛋。他神情恍惚地對著沈嫻抱拳道:“劉使君,我很佩服你……”


    能將琴彈成這樣也是一種天賦。


    “要不我再來一曲吧?換個好聽的。”沈嫻將指尖落在琴弦上順著慢慢摸過,滿臉興奮的樣子。


    太史慈雙手抱頭一臉痛苦地迅速蹲下:“不不不還是不要了!”


    就在沈嫻洋洋得意的時候,她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咆哮。華佗單手掄琴朝著沈嫻氣勢洶洶走過來:“小兔崽子,就知道你沒好好練琴!彈得都是什麽破玩意兒!祖師爺都要被你氣活了!”


    沈嫻看見華佗,哀嚎一聲轉身就跑,被華佗輕鬆拽住了衣擺往回拖:“走走走,還得為師看著你才好好練習……多大的人了……”


    華佗將沈禍害拽走後,賈詡背著手信步而來,他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深藏功與名。


    趙雲真誠地說道:“多謝文和先生。”


    賈詡點點頭,看向太史慈:“這位就是太史子義?果然勇猛!”


    想起自己被沈嫻折騰得暈頭轉向太史慈就有點臉紅,他擺擺手,難得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


    賈詡眯了眯眼睛,唇邊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他說道:“不知道以子義的武功,比之溫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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