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做到,真的努力改變了。(.無彈窗廣告)不再傲嬌,不再冷酷,對她百般細致、百般溫柔。隻可惜的是,她這顆不爭氣的心還在排斥他!


    兩人麵對著麵,她的目光坦率地看著他,心卻沒那麽坦率。


    “我們去書房,好不好?我去書房跟你說清楚。”她終於開口,冷靜地說道,少了平時的俏皮,多了幾分冷靜與嚴肅。


    韓遇城的心,突然懸了起來,很是不安,感覺很嚴重似的。


    他忍著心中的那份焦急,鬆開了她,翻身下了床,將她輕輕地扶起來,她還赤著雙腳,拖鞋在樓下,大男人走去鞋櫃邊,拿了一雙淺粉色的居家拖鞋過來,在床邊蹲下,大手握著她細嫩的腳踝,幫她穿上拖鞋。


    如果是在以前,她早就感動死了。


    何初夏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極致溫柔,卻無法動心,她想動心,想感動,可那顆心不聽她的使喚!


    隻感覺眼眶紅了,鼻頭酸了。


    韓遇城抬起頭,正對上她那快要哭的樣兒,“怎麽了?哪不舒服?”


    他緊張地問,俊臉上盡是關切,站起來,粗糙溫熱的掌心撫著她的臉頰,深眸裏盡是柔情。


    這些天,他對她是盡可能地溫柔、耐心,改掉以前大男人主義的臭脾氣,尊重她,讓著她,生怕惹她不高興。


    這會兒,見她的小.臉垮下了,他就緊張了,也心疼。


    她動過那麽大的手術,這心髒移植手術,比開顱手術還有風險,她之前肯定受過不少苦,這些,他可以想象到的,也能體會到。


    “沒事……”她笑著道,將眼淚逼了回去,“沒想到那個傲嬌、脾氣又臭又大的韓先生,現在變成24孝好老公了!”


    她撅著嘴,啞聲道。


    韓遇城卻笑了,“聽你這話,我以前是有多差勁?”


    “不是!你以前也愛我,就是沒現在這樣體貼而已!走吧!我們去書房,我給你看點資料。”她反駁,此刻的她,理智占據了上風,是那個沒有心的何初夏。


    她帶頭走了,他立即跟上。


    ――


    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一頁接著一頁的英文資料,韓遇城坐在電腦前,何初夏坐在他的腿上。


    她的左手緊緊握著他的右手。


    “老公,你看明白了嗎?”許久,她喃喃地問,雖然他的英語非常好,但,這是醫學文獻資料,有很多醫學上的生僻單詞,他未必能看懂。


    “是沒怎麽明白,到底怎麽回事?”韓遇城一頭霧水,什麽心髒,什麽記憶的!


    何初夏沒說話,而是滑動鼠標,又打開了另一個中文網頁,“你再看看這些……”


    韓遇城看著那一個接一個的做了心髒移植手術病人的故事,仍然沒怎麽明白,隻了解到了,做過心髒移植手術的病人,大多數的性情都變了。


    比如一位性格原本很內向的老人,在做過手術後,他的老伴發現他性格比以前好太多了,現在懂得體貼她了。


    “你的性子比以前也活潑了,這很好啊,是一個非常好的改變!”韓遇城沉聲道,垂頭看著懷裏的她。


    何初夏還看著電腦屏幕,“可是,我現在的這顆心,還在受它原來主人的影響,對你的親近……它在莫名地抗拒……”


    她硬著頭皮,平靜地說了出來。


    之前一直怕他難過,才瞞著他的。她以為自己會克服的,在離開時慕笙後,這顆心髒會完完全全地成了她的心髒,但是……


    韓遇城愣住了,一動不動,恍然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心,在抗拒他!


    所以,他要跟她親熱的時候,她會躲閃。


    “你,你在胡說什麽?!心髒怎麽會有記憶?!”他克製著情緒,低聲問。


    “這不是記憶的問題!它當然沒有記憶!但它有感知功能!這顆心髒以前裝著的是別的男人,不是你,所以你親近我的時候,它會,有些抵觸!這段時間裏,我也非常矛盾,老公,我知道我愛的人是你,真的,我還愛著你,可它不聽我使喚!我很苦惱,總在隱忍、克製它!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我真想一心一意地愛著你!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當初,還不如死了!”


    她轉過頭,看著他的臉,紅著眼,哽咽道。[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這對於她而言,簡直是一種折磨!


    被這心髒折磨得快崩潰了,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出軌!她怎麽可以排斥韓遇城?!


    他是她深愛的男人,這輩子唯一愛著的男人,本就有精神潔癖的她,無法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韓遇城的心,一點點地涼了下來,他終於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現在心裏愛著的男人,是時慕笙,對他,是排斥的!


    她的眼淚,一顆顆地滾落,心裏確實在難過,但分不清是在為自己難過還是其它,看著韓遇城的臉色一點點地變了,她也緊張、害怕了起來。


    怕他不接受這樣的自己!


    “我說,時慕笙怎麽那麽容易放你回來……合著,他已經牢牢控製著你的心了!這幾個月,你是不是已經成了他妻子了?!”他握著拳頭,咬著牙問,心裏酸澀得已經不知是什麽滋味了。


    他嫉妒,他接受不了她心裏愛的人是別的男人!


    她連忙搖頭,“不是的!我還有理智!你懂不懂?!我有理智!我的記憶,我的思想裏,都是你!時慕笙愛他妻子愛到變.態了,才會把她妻子的心髒移植到我的身體裏!他其實,也知道,我還是何初夏,不是他妻子!”


    雙手扣著他的肩膀,她大聲反駁道。


    他一定覺得,她是精神出軌了。


    但事實不是那樣!


    他這樣的反應,她能理解,她自己都不能接受這樣的表裏不一的自己!


    男人的雙手扣住她的腰,將她從自己推上抱開,他猛地站了起來,旋轉座椅因為他的劇烈動作,滑下很遠,撞到了櫃子,櫃子上的裝飾花盆掉了下來,發出清脆聲響,她被嚇得抱著頭。


    她現在的膽子也比以前小得多了。


    華仁的領導之前還來家裏拜訪過,勸她回去上班的,結果,她被嚇著了,想起手術台上的血腥畫麵,她現在居然會害怕。


    “你是不是,不能接受我?我能理解,真的,你不逼著問我,我都不敢說出來。”她看著站在不遠處,雙手握拳的大男人,苦笑道。


    他是多驕傲的男人,怎麽能接受自己的愛人,心裏排斥自己呢?


    “雖然我很想活下來,但,這種矛盾,也把我折磨得喘不過氣。想像以前一樣愛你,可是力不從心!”看他那樣子就明白,他不接受。


    她不怪他。


    韓遇城的心,疼得如刀割。


    很不甘心的一種感覺,她的心裏怎麽能有別的男人?!


    看也沒看她一眼,他邁開步子,很快,摔門而出……


    她的身子晃了晃,心髒突然很疼,有點喘不過氣,立即出了書房,去找藥吃,每天還要吃排異的藥的。


    多虧她原本是個沒有心髒.病的正常人,要是其他的因為心髒.病做了移植手術的病人,平均存活期為13年。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二十年內,應該沒問題吧。


    但現在,想著韓遇城那個受傷的樣子,她覺得,當初還不如直接死了。


    她任性地沒有吃藥,回到了主臥。


    韓遇城不知去哪了,下樓吃晚飯的時候也沒看到他,方姨說,他開車出去了。


    他開車?


    會不會出事?


    自從幾年前的車禍後,他幾乎沒自己開過車。


    “方姨,還是讓保安去找找他吧。”


    “好嘞!”方姨連忙道,去吩咐了。心想,他們夫妻倆不會是又鬧什麽矛盾了吧,好不容易幸福了幾天。


    也是奇怪,她對兩個孩子沒任何排斥,反而一天比一天地更喜歡他們,平時跟他們打鬧起來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就是個樂天派的小孩。


    渾身輕鬆,無憂無慮。


    吃過晚飯,韓遇城還沒回來。


    ――


    杜墨言知道何初夏做過心髒移植手術,但他這個資曆很深的醫生都沒想到,何初夏的心在排斥韓遇城。吸取上次的教訓,他這次死活沒喝酒,也不停地攔著韓遇城喝酒。


    “老韓!你丫想想初夏墜崖時,你那痛不欲生的懊悔心情吧!現在,她至少還活著!何初夏這個人,還真真切切地存在這個世界!你難道還不知足嗎?!”杜墨言敲著桌子,衝他吼。


    這裏是包廂,隻有他們倆老爺們。


    “她心裏沒我,她排斥我,她想跟那個時慕笙在一起!那個鳥人,比我有權有勢,比我厲害!老杜,我tm現在,怎麽感覺自己被背叛了?!”他喝著酒,抱怨、痛苦道。


    因為在乎,所以容易鑽牛角尖。


    “韓遇城!我能不能一巴掌拍死你?!什麽叫背叛?!初夏隻是因為心髒是別人的,現在排斥你,她還有腦子,她腦子裏的人是你就是了!你丫怎麽這麽混賬?!”杜墨言惱火了,心疼何初夏。


    她死裏逃生,好不容易活下來,結果是這樣。


    “你以為她想這樣的嘛?!你說,在她死和她換心,這兩者之間,你必須二選一,你想她活命,還是帶著對你的愛死去?!”杜墨言摔了酒瓶,衝他怒吼道。


    韓遇城無言以對。


    “你醉了,你喝吧,希望你清醒的時候,好好想想我這番話!你到底是想她活著,還是死去?還有一點,你得拎清楚,初夏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沒有任何錯!你不能說她背叛!”杜墨言吼完,出了包廂。


    剛出包廂,看到了來找韓遇城的保鏢,他吩咐他們守在這。


    出了酒吧,杜墨言給何初夏打去了電話。


    她還沒睡,坐一樓客廳沙發上,等韓遇城回來,她現在沒手機,家裏的電話響了,方姨接的,說是杜墨言打來的。


    她拿著無繩電話機,出了門,站在院子裏跟他通話。


    “初夏,你別難過,老韓這也是一時想不開!他想明白了就會知道,你能活下來,比什麽都好!”杜墨言坐在自己的車裏,對她安慰道。


    “我不怪他,我也很無奈,這顆心就是不聽使喚似。哎……我之前的幾名患者,他們跟我的情況不同……我現在算明白了,為什麽醫院不會告訴患者,捐贈對象是誰了。而我,知道捐贈的人是倪洛,也知道她的愛人是……主任,我其實不難過,我都感覺不到難過,這顆心,不會因為他悸動,也不會因為他而疼痛。我怕的是,他難過,怕他痛苦,他遭受的已經夠多了……覺得對不起他。”


    誰都不是聖人,韓遇城那顆心已經千瘡百孔了,聽說她現在排斥他,他得多難受?!


    她能理解他。


    “初夏!正是因為你們經曆了那麽多,他才更應該看開!而且,我不信你的心髒會一直排斥他,這心髒脫離了捐贈者後,已經不會再受她的思想控製了,遲早會聽從你的思想!我也更偏向於另一個理論,是因為排異藥物的激素作用!”杜墨言斬釘截鐵道。


    他希望他們夫妻倆能夠一起麵對,一起客服,而不是消極地逃避。


    “但願跟你說的一樣!”她說道,杜墨言沒有再說什麽,掛斷了。


    韓遇城一夜未歸,保鏢說,他去了以前的公寓。


    她沒去找他。


    心髒不受思想控製的時候,還會跟兩個小家夥打鬧一片,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想才會掙紮。


    天氣熱了,她跟兩個小家夥玩水槍,幫巴頓洗澡,玩了一下午,晚上就感冒發燒了還引起了咳嗽。


    她咳嗽得肺都疼了,心髒也連著疼,外麵電閃雷鳴,她還害怕,以前不怎麽怕打雷的,現在膽子小了,聽不得半點動靜。


    沒人知道她生病了,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想折磨折磨自己。


    ――


    深更半夜,電閃雷鳴,韓遇城坐在車裏,看著別墅裏,主臥窗戶發出的亮光,他的心髒扯了扯。


    這麽晚,她怎麽還沒睡?


    還是開了車門,下了車,淋著雨走了十幾步,才到門口。


    管家和保姆早就休息了。


    他先是去了兒子們的房間,小家夥們睡得像小豬似的,毫不受打雷的影響。


    出了兒童房,他遲疑著去了主臥,主臥外間,黑燈瞎火,到了臥室門口,聽到了從裏麵傳來的咳嗽聲,他的心,忽地懸了起來,緊張、擔憂著。


    “咳咳――咳――咳咳――”


    何初夏趴在床沿,劇烈地咳嗽著,喉嚨很癢,肺裏很難受。


    “你怎麽了?!”看著她趴在床沿,快咳嗽得背過氣的樣子,他疼惜地問。


    何初夏抬起頭,看到了幾天不見的大男人,止住了咳嗽,眼淚也掉了下來,她不說話,撅著嘴,瞪著他。


    他走了過來,企圖將她扶起來,但大手碰到她背部裸.著的皮膚時,被那滾燙的溫度嚇著了。


    “你發燒了?!”他沉聲道,似疑問更是肯定的語氣。


    她沒力氣說話,閉著雙眼,他將她扶了起來,靠坐在床頭,男人的大手撩.開她的秀發,撫上了她的額頭。


    “你……!”他氣惱,“發燒了怎麽也不說?!”


    她睜開眼,麵頰潮.紅,雖然體溫很熱,但她感覺很冷,牙齒都在大哆嗦。


    “因為我不想活著。”她淡淡地說道,韓遇城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他簡直想打她屁.股,但忍住了。


    “我真的不想活著,還不如死了,一心一意愛著你十幾年,結果毀在一顆心髒上……你現在,是不是很嫌棄我?”她仰著下頜,紅著眼眶,看著他的臉,冷靜地問。


    韓遇城看著她這樣,心更疼,坐了下去,將她扯進了自己懷裏。


    “你說什麽鬼話?!我愛你還來不及,嫌棄你什麽?!初夏,我這幾天想明白了,跟你的生命相比,其它的,什麽都不算!隻要你活著,比什麽都好!”他緊緊地抱著她,知道她的思想、她的記憶,都屬於他!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肯定還沒這麽坦然。


    怕她的心髒又排斥他,韓遇城連忙鬆開她,“我去給你叫醫生過來!你給我積極點,別想著虐.待自個兒!”


    她點頭。


    韓遇城很快打了電話,給她倒了熱水。


    到了臥室,她已經縮在被窩裏了,“我冷……老公……”


    聽著她痛苦的聲音,他心疼,同時又酸澀地想,她心裏想的老公,應該是時慕笙……


    他沒法放任自己想下去,那樣,他會瘋掉!


    “乖,夏夏,起來喝點熱水。”他柔聲道,心裏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她仍然是那個深愛他的何初夏!


    她被他扶著坐起,不停地喝熱水。


    醫生也很快來了,開了感冒藥、退燒藥,韓遇城喂她吃下後,就尚了床,她沒排斥他,緊緊抱著他的溫熱身子,不停地大哆嗦。


    空調都被關了,他很快熱出了一身汗,根本沒法睡覺,不停地試她額頭的溫度。


    借著台燈的光芒,一直看著她的臉,看著看著,輕輕地吻她的眉眼,她的鼻頭……


    “隻要你還活著,我就謝天謝地了……真的!失去你的滋味,才tm更難受!”他紅著眼眶說道,喉嚨梗塞。


    她居然不想活……


    他有點後怕,以前的何初夏不像這樣,她是一個尊重生命,自強自愛的醫生、女人啊!


    淩晨三.點,她才出汗,體溫也不高了。


    他才得以安心,抱著她,靜靜地睡去……


    何初夏一覺醒來,仍然頭昏腦漲,渾身黏.膩,很不舒服,還被熾.熱的身子牢牢抱著,她掙紮著,韓遇城這時也已經醒了。


    兩人四目相接,她看著他的惺忪俊臉,“你回來啦……你這幾天,去哪了?”


    她淡淡地問。


    他揚唇,性.感的有棱角的下巴上,染著青色的胡渣,“沒去哪!你昨晚發燒了,怎麽搞的?”


    說著,不放心地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確定,她退燒了。


    “昨天下午,跟他們玩水,可能著涼了。”她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想去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這倆小子!居然帶你玩水!”韓遇城霸氣道。


    “是我想玩的!不許怪他們!”她反駁,韓遇城無奈地笑笑,抱著她去了浴.室,給她放了熱水,放完,他就要出去,她抓.住了他的手。


    “跟我一塊洗吧……總是要克服的……”想起他昨晚說的話了,她認真地說道,不就是心理上難受點嘛,她可以忍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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