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蘇瑾急忙問。


    “蘇瑾,本殿心裏有數就行,你別知道太多,影響心情。”陌悠然回避道。她微微側身看向男子,執過他的手摸了摸,語氣柔軟,“你這兩日是不是淨操心這些事了,臉色也憔悴了不少。”


    “瑾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心裏有分寸,這兩日一直吃好喝好的,沒餓著平安。”蘇瑾臉一臊,連忙辯解,生怕女子誤會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那你有調整好心情麽?”陌悠然抬了眉笑盈盈地望著男子,明明溫和無害,男子卻從她眼神裏讀出了責備不滿。


    “瑾控製不住自己,一想到還有人可能在暗中隨時計劃著迫害您,瑾就無法心安,更無法袖手旁觀。”蘇瑾也不想這樣,但他有什麽辦法,人若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當初又何必著急著對眼前這個女子動心並向她獻身,大可以冷眼旁觀一切。這樣,就算女子有劫難,他隨時都可抽身而去,不用像現在這般整天為她擔驚受怕的。


    “你說過,你相信本殿的。”陌悠然的話不疾不徐,卻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直戳男子心底,擊散了他的不安情緒,讓他恢複平靜。


    蘇瑾推落披在身上的衣衫,也小心地下了水,從女子身後將她環入自己臂膀間,含淚祈求著,“殿下,不管您信不信,瑾雖是夫道人家,但也想拚盡一己之力守護著您的,這個信念自從您遭遇刺殺那次就在瑾心底深深地紮了根。所以,您不能這麽瞧不起瑾,瑾也能為您做些事情的。”


    “你為本殿做的已經夠多了,你用嫁妝為本殿買兵一事,說服你母親在朝堂上多提點本殿一事,還有真心待本殿並為本殿孕育子嗣一事,這些都足以讓本殿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珍視你。蘇瑾,你明白本殿的心情麽?”


    陌悠然轉向男子,撫著他清減的臉頰,心疼道:“陰暗殘酷的事情還是讓本殿來承擔罷,你隻需在本殿用羽翼為你撐起的安定下好好享受即可。就這樣,好麽?”


    “瑾……”蘇瑾呆滯地望著女子,差點沉淪進她的一腔溫柔中。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一切,他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低身在女子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瑾不答應!”


    “殿下您明明說過,日後您若坐上帝位,瑾便是能與您並肩的鳳後。既然如此,瑾豈能安於現狀,整日懦弱地躲在您背後尋求您的庇護,這樣的瑾還有什麽資格站在您身側,孕育您的子嗣,還不如早日自降身份,貶為卑賤的侍人。”


    “你——”陌悠然想不到男子竟會這般振振有詞地反駁,一時無言以對。


    “蘇瑾,你是不是一直想當本殿的騎士?”她突然笑了,視線侵略著男子臉上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騎士是什麽?”蘇瑾不解。


    “就是像孤塵那樣的。”


    “原來如此。”蘇瑾瞬間明白過來,他想了想,就道:“孤塵他用武力守護著您,那瑾便想用自己的智謀為殿下搭起堅固的後盾,保殿下您永世平安。”


    “蘇瑾,本殿發現你真不愧是帝都四大公子的其中之一,若非嫁給本殿,或者若非局限於自己的家族環境,你應該也能在這俗世幹出屬於自己的事業,如今嫁給本殿,真的可惜了。”


    想那雲泣是煙雨閣的閣主,財勢盡全,柒哲是當朝工部尚書,官居二品,並且以男兒身繼承母親的侯爵之位,風光無限,而她五皇兄更不用說了,年紀輕輕就剿過山賊、平過叛亂、上過戰場,為朝廷立功無數,乃一員大將,為百姓稱頌,以後必流芳百世,唯獨她家蘇瑾,除了有個丞相嫡長子和她正夫的名頭,才華智慧全被埋沒了。她現在想著,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瑾知道殿下在想些什麽,但瑾想說的是,如今殿下您就是瑾的事業,待您登上帝位,瑾比他們中的任何有人都風光不是麽?”


    另外三個男子如今有多風光,蘇瑾也清楚,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比那三人差到哪去。他有野心,有城府,也有謀略,若真的找對方向用力一搏,他必然能登上屬於自己的至高點,這至高點也是天禹所有男子夢寐以求想登上的至高點,到時他還管什麽勞什子帝都四大公子,全是浮雲。


    陌悠然笑彎了眼,一把勾住男子的脖頸在他臉上啪嘰啪嘰地親了幾口,“蘇瑾,你真是越來越招本殿喜歡了,怎麽能這麽合本殿胃口呢!”


    “瑾的榮幸。”男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回歸正題,“那殿下日後還阻止麽?”


    陌悠然默認,卻不忘警告,“適可而止,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揣著一個。”


    “放心,殿下,瑾身為父親,又怎會舍得讓自己的消極情緒影響自己孩子的健康成長。隻要您多疼疼瑾,瑾想不開心都難。”蘇瑾低身曖昧地蹭了蹭女子的脖頸,含蓄地發出了求歡的訊息。


    “你先伺候本殿淨身,別的事情上榻後再說。”陌悠然一臉邪笑,就知道這個男子在這段時間會抓緊一切機會勾引她。因為安全期將至,到時他就算再不想也必須禁欲!


    “遵命。”蘇瑾的動作立馬殷勤起來,順帶四處撩撥,好提早進入主題。


    ……


    上榻後,兩人親得纏綿,卻在入正題前,陌悠然的動作突然戛然而止,“等下!”


    “怎麽了?”蘇瑾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他已經箭在弦上,卻要極力隱忍。


    “本殿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窺視我們。”陌悠然刻意壓低聲音,雙目警惕地環顧著四周,欲找出所謂的偷窺之人。


    “哪?”


    蘇瑾一驚,連忙用被褥嚴嚴實實地裹了自己的身子。


    “你別動,本殿下去看看。”陌悠然往身上批了件衣裳,就下了榻。


    “殿下小心。”蘇瑾一臉擔心,方才高漲的情欲此時早已經消散。


    陌悠然就這樣貓著腰,悄悄地繞過屏,發現一個身影同樣貓著腰,正悄悄地開門,欲離開。


    “珵野?”


    一看他衣著,她就立馬認出他身份。


    那個少年身子一震,本以為他會轉身向陌悠然解釋他為何在這裏,不料,他竟然頭也不回地開門就跑。


    “站住!”陌悠然兩三步就追上少年,並拎著他的後領將他拎回了屋裏,一邊罵道:“臭小子!做了壞事還想跑,你當本殿不能拿你怎麽樣是吧!”


    “我就是怕你拿我怎麽樣所以才跑的。”少年嘴硬,雙目睇了陌悠然一眼,又立馬垂下視線,透著些許羞澀。


    “說!你躲我們屋內到底想幹什麽?”陌悠然氣得不輕,一把拎住少年的耳朵質問道。


    少年抿著嘴,不答。


    “快說!不然本殿待會直接剝光你身上的衣服把你扔外麵的湖裏!”陌悠然手上一用力,同時加以威脅。


    少年立時被嚇得一個瑟縮,連忙道:“我…我也沒做什麽,就想看看男女是怎麽行房的。”才說完,他的臉就漲了個通紅,開始拚命掙紮,欲從陌悠然手上解救自己的耳朵。


    內室傳來蘇瑾的輕笑聲,“殿下,您就放了他罷,這孩子最近怕是被哪個女子勾了心,一直幻想著跟那女子做那檔子事呢!”


    “哈?”陌悠然手上一鬆,驚詫得都不知該說些什麽,珵野早已趁著她鬆手的功夫落荒而逃。


    “殿下,快把門抵上,省得那小子又返回偷窺我倆的床事。”蘇瑾聽到破門的聲音,便知珵野已經跑了,不忘提醒。


    “哦。”


    陌悠然照做,之後她回了榻上,望著帳頂一臉不可思議地歎道:“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蘇瑾又黏了上來,溫柔地親吻著她的耳鬢。


    “沒想到那小子也會為某個女子情竇初開。”陌悠然回道。


    “他也是男子,怎麽不會?”蘇瑾一臉明了的笑意。


    “你說,會是誰呢?若是個不錯的女子,本殿想著自己以後應該為他做主,讓他有個歸宿也好。”陌悠然總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但是那少年明明是她精心挑選買回來的,怎就突然被別的女子搶了去,有點悵然若失。


    “殿下,您不用管這些,瑾有分寸。”蘇瑾不依了,懲罰似的咬了咬女子的唇,沙啞的嗓音,淺淺的撒嬌口吻,“此時您應該把瑾認作您的全世界,好好疼愛瑾,怎淨想著他人了?”


    “好,本殿這就好好疼愛你。”肩上的衣衫滑落,陌悠然再度吻上男子的炙熱唇瓣,沉淪進纏綿悱惻的歡愉。


    ……


    自從洛溪殿起火容君和十皇子殿下在一夕之間隕落,鳳後秦燼被刑部的人指控是凶手一事後,蕭淺鳶和蕭淺嫣正式開啟戰火,不僅在朝堂上鬧得不可開交,就連私下裏也在你來我往間夾帶著明槍暗箭,恨不得直接將對方推入萬劫不複的地獄裏。


    兩人打得越來越火熱激烈,但外麵的氣候卻越來越冷。冬至,氣溫已經降零下,初雪也如期降臨,以最霸道冷酷的姿態侵占著每一片土地,不日,大地就已銀裝素裹,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偶有幾個見雪新鮮的孩童不畏寒冷,在空曠的雪地上打著雪仗,堆著雪人。


    禕王府。


    一處窗前,站著一個女子,她手上捧著一盞溫好的梅子酒,酒氣縈繞下,她麵色放鬆,平靜的視線落在外麵的雪景上,欣賞的姿態。突然,一個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給她披了件鬥篷,同時幹巴巴地叮囑了一句,“殿下,冷,多穿些。”


    ------題外話------


    【提示】:文中的冬至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冬至,12月22日—12月23日。


    雞蛋,砸吧!皮厚,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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