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白衣女子,腰係銀絲帶,明顯是一副神水宮的打扮。她們蒙著麵紗,讓人看不清臉。不過朱見深也沒打算辨認她們一個個是誰,兀自從她們麵前擦身而過。


    “站住!”她們叫道,朱見深壓根就沒理會。


    這些神水宮的女子,哪裏受過這等冷遇?團團將人圍住,道:“無花,我們神水宮哪裏不好?”


    朱見深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倒是楚留香,聽見動靜,連忙從帳篷中走了出來,笑著打圓場道:“幾位姑娘,他不是無花,我可以作證。姑娘……姑娘?”


    他伸手在她們眼前晃了晃,才發現這些女子不知何時都被點了穴道,難怪這些女孩子見到他的笑容,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此刻朱見深早已走得無影無蹤,才短短一眨眼的工夫。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竟走得那麽快。”


    這下他想跟上去看熱鬧,都找不到人了。


    朱見深用的不是輕功,而是瞬移,他身外化身一下子出現在石觀音麵前,正好擋住了對方擊向葉孤城的掌力。當他神識感應到葉城主的劍法亂了,就知道對方中了石觀音的毒,幸好來得及時,若晚一步,葉孤城就要含恨領便當了。


    石觀音原可以一掌震碎葉孤城的心脈,偏偏朱見深這時候出現,這一掌打在他身上,反彈了回來,倒讓石觀音被自己的內力震傷了。


    她吐了口血,撕掉□□,露出自己傾國傾城的臉蛋,憤恨道:“為什麽又來破壞我的好事?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朱見深點了葉孤城的穴道,讓他安靜的睡一會兒。淡淡道:“你殺不了我。”


    “……”這是多麽讓人悲傷的大實話。


    石觀音臉色變了變,擦去嘴角的血珠,剛才那招她來得及收手,卻不知道為何,見到朱見深就實打實打了出去,結果受傷的依舊是自己,她仍然奈何不了對方。


    石觀音美眸含淚,楚楚動人道:“冤家,你都不會讓讓我?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殺你。”


    她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怨恨,撒嬌似的,讓人骨頭都酥了。但朱見深知道,對方對他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俗話說,事不過三,他卻已經第四次讓對方的行動落空。


    這還光在沙漠,沒有算上外麵的。他搞死了南王和世子,讓她做不成南王妃,更加做不成皇後。還拿走了對方穀中的所有金銀珠寶,若被石觀音知道了,捅死他的心都有了。


    對了,他還恢複了兩張對方毀掉的美麗容貌,讓石觀音做不成天下第一美人,連天下第二都做不了。


    如此看來,他們的仇,已經結大了。如果不是對方打不過他,皇甫高昔日的慘狀,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朱見深道:“怎麽讓你?我一讓,你就把一個劍聖弄死了。”


    石觀音見對方隻顧著將葉孤城小心放在地上,眼中說不出的嫉妒。她幽幽道:“你隻看見我對他下手,沒看見他是如何逼迫我的。當初還是你告訴我,他的劍就是那座寶庫的鑰匙,我奪過來,他才對我窮追不舍。”


    朱見深道:“他要劍,你還給他便是了。難道你還沒將寶庫中的東西搬空?”


    石觀音拈住一束烏黑的頭發,在指尖輕輕梳理道:“那倒不是。但劍已經是我的了,為什麽要還給他?當初他對我愛答不理,如今還不是為了那把劍,追著我滿沙漠的跑?”


    朱見深冷笑,對方分明很享受被葉孤城追殺的過程。現在不知道怎麽膩味了這場追逐,才出手以絕後患。


    他道:“葉孤城已經中過一次你的藥,定然對你小心提防,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讓他再次中招的?”


    石觀音神采飛揚,嫣然一笑道:“他總是個人,是人就不能不吃飯、不喝水吧?我在他的飲水和食物中下了藥引,他若安安靜靜還好,偏要與我交手,我身上的香味會誘發他身上的毒性,這都是他自找的。”


    難怪他沒見到石觀音有下毒的舉動,對方就中毒了。葉孤城雖是劍聖,身經百戰,但不像西門吹雪精通醫理。石觀音在冒充琵琶公主時,有很多機會下藥,的確讓人防不勝防。


    朱見深道:“原來如此,人我帶走了。”


    “站住!”石觀音叫道。明明已在強忍怒火,卻偏偏笑語嫣然道:“你非要與我作對救他嗎?你就不能為了我,不去管他的死活?”


    朱見深道:“我若不與你做對,豈不是像其他男人一樣,你還會看上我嗎?”


    石觀音笑了,她哈哈大笑道:“若你和那些男人一樣,就不是你了!難道——你怕我像厭惡其他人一樣厭惡你,才總要激怒我,做一些讓我生氣的事嗎?真是可愛,皇上。你是當今天子,世間最尊貴的存在。我可以不愛任何人,唯獨不會不愛你。這葉孤城參與謀反,讓我替你殺了他,好不好?”


    朱見深搖搖頭道:“不好!”


    石觀音柔情似水,依偎在他身上蹭了蹭,撒嬌道:“為什麽不好?難道我還不如一個葉孤城在你心裏重要?你這冤家,氣得人真想咬你一口。”


    她這麽說,也是這麽做的。踮起腳尖,仰頭在朱見深耳邊吹了口氣。


    朱見深一把推開她,驅散了周圍濃鬱的香味,道:“就算他有罪,也不該由你來動手,他是生是死,要看我願不願意給他機會,處死他或者赦免他,都應由我來決定。”


    “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石觀音又貼上去,被朱見深一個冰冷的眼神止住了。


    朱見深道:“你身上的香味,跟中午時不一樣。”


    石觀音嫵媚一笑,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女為知己者容,可這女子是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就要小心她耍手段了。


    朱見深冷冷道:“你身上的藥,對我無效,所以別再白費功夫了。”


    石觀音臉色微變,原來對方早已經看透一切。她在對方身上下了迷亂心智的藥引,與葉孤城一樣,被她身上的香味一激,就會發作。


    這藥平時可當迷藥,但加重劑量後,就會變得容易讓人上癮。等到發作時如萬蟻噬骨,叫人痛苦不堪,隻有她提供的藥,能緩解痛苦,隨之帶來的是無邊快樂。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嚐過就無法擺脫,永遠脫離不掉她的控製,到時候對方就會來求她,那卑微的姿態,她想一想都會發笑。


    可是對方識破了。這個男人果然是上天的寵兒,身份已經如此的尊貴,還能有超凡的武功,又能洞察她的一切陰謀。也許正是這樣,才讓她對這個男人欲罷不能。明知道自己在玩火,踏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了,仍然想要征服對方。


    揭穿了石觀音的算計,朱見深的目光更冷了,他淡淡道:“你還有什麽手段?”


    石觀音臉色變得蒼白,她語聲哽咽,竟連話都說不出了。可惜即使這樣,也沒讓朱見深有絲毫觸動。石觀音眼眸怨恨不加掩飾,冷冷道:“皇上,你知道若我掏心掏肺對一個男人,依舊無法打動他,他一直不肯愛我,我會怎麽對他嗎?”


    朱見深道:“你會將他綁在沙漠中暴曬,曬得麵目全非,直到他又瞎又啞又聾。你會把他當做拉磨的驢子,用鞭子驅趕他,不停不歇地讓他走上一年,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要挨鞭子,最後他哪怕睡著了,照樣不停歇的為你拉磨。”


    石觀音臉色一變道:“你……你見過他了!”


    朱見深道:“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人?真可憐……”


    石觀音道:“誰叫他有眼無珠?”


    朱見深繼續道:“真可憐,你打不過我,藥不倒我,不能像折磨他那樣折磨我。既然這樣,我很好奇,你還有什麽手段?”


    “你……在說我可憐?”石觀音一臉震驚!她咬牙憤恨道:“原來一開始,你就在折磨我!”


    朱見深道:“人總要為自己的罪付出代價,我也可以一劍殺了你,但又覺得太便宜你了。”


    當初公孫大娘喜歡深夜扮作熊姥姥,用毒糖炒栗子害死無辜路人,他就讓她吃了自己的糖炒栗子。石觀音做的壞事太多,反而讓朱見深不知道如何對她。幸好她害得人,還有機會獲得新生,還能說出該如何懲治她。


    朱見深拿出一小瓶藥,在石觀音麵前晃了晃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石觀音一怔,這小小的瓶子,很像她當年給秋靈素的。她記得她在裏麵裝了比火還烈,最灼人的藥水,隻一小瓶就毀了秋靈素那張漂亮的臉。


    石觀音踉蹌後退了一步,畏懼道:“你……不要……”


    朱見深挑開瓶塞,將裏麵的液體潑在對方臉上。


    “啊——”石觀音捂著自己的臉,尖叫道:“你這個魔鬼!”


    一個在沙漠中被人叫魔鬼的人,竟然有一天也會叫人魔鬼。


    朱見深潑上去的,並不是毀人容貌的藥水,石觀音的臉卻燒起來,潔白的皮膚像是遇上了滾熱的熔岩,皮肉綻裂,五官融化。


    朱見深收回瓶子道:“我在丐幫問任夫人,該如何對你。”


    石觀音尖叫道:“魔鬼!魔鬼——!”根本不願聽他說話。


    朱見深道:“她說,讓石觀音也嚐嚐這種滋味。”


    石觀音捂著自己的臉,她半張臉變得醜陋如鬼怪,另半張臉依舊光豔動人,痛苦尖叫著跑了。


    朱見深站在原地,手指沾了一些瓶口的液體,在鼻尖嗅了嗅,道:“這藥水不是我的,是她做的。”


    不過那個柔弱的女人,哪怕在恢複容貌時,也隻會用哭泣來發泄委屈的女人。花了幾天幾夜工夫,交給他的,也隻不過是一瓶辣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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