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讓我冒充子魔子的女兒?”


    墨由覺得戚夫人的主意雖好,卻有一個重大破綻。子魔子是墨道宗主,聲名顯赫,三宗六派人才濟濟,冒充子魔子的女兒,取信於三宗六派談何容易。


    戚夫人笑道:“小由,你有幽昌血脈,和子魔子同本同源,這些年從沒有第二個幽昌後人逃往下界。說是子魔子的子嗣又有何難呢?”


    “看來隻有見機行事了。”


    墨由聽戚夫人這麽說,稍稍放下心來。整合三宗六派絕非易事,但戚夫人已為她指明路徑,再大的困難也要設法克服。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也沒有什麽法寶靈器,這裏有一件霓裳羽衣,就贈與你吧。”


    戚夫人說著平伸出修長白嫩的手掌,掌心雲氣浮動,幻化出一件霞光四射的寶衣。


    神族有天衣,羽族有羽衣,毛族有毛衣,鱗族有鱗甲,介族有介甲,都是有名的寶衣。羽衣據說乃是羽族修行者的遺蛻,披上之後如同脅生雙翅。


    相傳河鼓星被貶下凡間,化為老牛,曾撮合牛郎和織女成親。河鼓星死後讓牛郎妥善保管他的皮革,後來織女被西王母抓回天界,牛郎披上牛皮,遂能飛赴天界。


    照此看來,有飛升之能的也不隻是羽族的羽衣。


    祖龍煉製的弑神鎧堪稱是集寶衣之大成。也有類似的特性。


    這件霓裳羽衣乃是南方神鳥焦明所遺,自然不是凡物。


    墨由見戚夫人以寶衣相贈,也甚是吃驚,連忙推拒道:“這是夫人的寶物,小由怎敢領受。”


    戚夫人笑道:“這件羽衣在我手裏,沒有半點用處。若能助你建功立業,也算我盡了一點綿薄之力。如若將來你有機會赦免四方神鳥,希望不要忘了南方焦明一族。”


    墨由點頭道:“四方神鳥同病相憐,如有一天能夠脫困,小由一定讓四方神鳥同日獲免,夫人的恩情絕不敢忘。”


    戚夫人微笑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該上路了。”


    戚夫人將霓裳羽衣送給墨由,也算完成了一樁心願。她在鵷雛王身邊極為受寵,但是敵人太過強大,縱然鵷雛王對她言聽計從,也沒有辦法取消元鳳的禁令。


    墨由和明欽辭別了戚夫人,墨由這次能夠出去,原本也打定主意絕不回頭。但對離開丹丘山之後的行止還茫無頭緒。聽了戚夫人一席話,頓覺得茅塞頓開,躊躕滿誌要做番事業。


    “墨公子,戚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她讓我前往下界尋找機會。我不知道你從何而來,又有什麽打算。但是這回得罪了鸑鷟王,又墨麵受刑,我看就算我們抓住了龍族逃犯,鸑鷟王和靈鷲王父子也不會放過我們。你還是跟我逃往下界吧。”


    墨由見明欽修為高強,倒是個不錯的幫手。她對遊勇的居心洞若觀火,這回就算抓住了巫城和血魔君,不管留在鸑鷟王身邊,還是隨同嶽紅嫣嫁入遊家,隨時都有送命的危險。


    明欽這回來丹丘山,隻是觀察羽族的態度。他對臉上的金印倒沒怎麽在意,就算沒辦法弄掉,將來回了赤城變化成衛忠清,羽族武士豈能找得到他?


    前往下界雖然能避開羽族的追擊,現在勝敗的關鍵在於天界,至少還不是返回下界的時機。


    “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恐怕不跟你去人界。”


    墨由略感失望,齧著粉唇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明欽怔了一怔,點頭道:“姑娘請講。”


    墨由肅容道:“殿下和我情同姐妹,靈鷲王父子行徑卑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裏跳。我們得設法把殿下救出來。”


    明欽嚇了一跳,皺眉道:“怎麽救?”


    嶽紅嫣馬上就要和遊勇成親,婚禮之上佛母和諸王俱在,以明欽和墨由的實力想從鳳閣劫走嶽紅嫣豈是容易?


    墨由又道:“墨公子,遊勇的為人你也十分了解,他不但恩將仇報,還三番五次刁難你。殿下宅心仁厚,又美貌無雙,難道你沒有半點惻隱之心?”


    明欽苦笑道:“不是我沒有惻隱之念,嶽姑娘和遊勇成親畢竟是父母之命,你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何況佛母和諸王都在,我們如何抵敵得過?”


    墨由嗤聲笑道:“看來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其實咱們又不是和佛母、諸王為敵。隻要伺機砍下遊勇的腦袋,讓他成不了親便可,同時也可報一報他加害我們的怨仇。”


    明欽沉吟不語,如果偷偷潛回丹穴,殺掉遊勇倒不是沒有可能。


    “怎麽樣?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當日你能從龍族高手手中救出殿下,須知救人須救徹,送佛送到西,否則你一番辛苦豈不便宜了那遊勇。”


    明欽想不到墨由這般伶牙俐齒,一時倒被她說得有些心動。他本是膽大妄為之人,諸王對龍族如此懼怕,不免讓人心存鄙夷,明欽對他們也不如何忌憚,隻是不想多惹麻煩罷了。


    墨由見明欽猶豫不決,繼續道:“而且我知道殿下對你頗有好感,隻是礙於父命,不敢有所表示。如果你肯出麵,殿下一定會跟你走的。等逃出了丹丘山,咱們就前往下界,天高地遠,諸王勢力再大也抓不到咱們。”


    明欽啞然失笑,嶽紅嫣雖然身份尊貴,美貌非常,明欽對她倒沒什麽特別的想法。不過鸑鷟王和靈鷲王父子如此坑害他,壞一壞他們的好事也算禮尚往來。


    明欽笑道:“殿下身份尊貴,在下如何匹配得上。如果小由姑娘委身下嫁的話,在下卻是求之不得。”


    “你……”


    墨由杏眼圓瞪,想不到明欽竟然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墨由心頭暗罵,眼下卻用得上他,不能斷然拒絕。齧著粉唇想了半晌,咬牙道:“好,如果你能殺掉遊勇,救出殿下,我往後就是你的人了。”


    “在下一定盡力。”


    明欽說著伸出去攬墨由的腰肢。


    墨由麵頰微紅,嬌軀一扭避閃開去,嗔惱道:“現在不許對我動手動腳,我素來說一不二,隻要你做得到,我一定兌現諾言。難道你信不過我?”


    明欽既然已經決定救嶽紅嫣出來,便不在意什麽報償。但是他要讓墨由覺得他是有所求,這樣她才會安心。


    “明天就是殿下的婚禮。不如咱們分頭行動,你去製造混亂,我來動手。”


    現在巫城和血魔君還沒有抓住,諸王應該會有所提防,以免影響婚禮進行。墨由隻要製造些風吹草動,便能引開諸王的注意。


    關鍵當然還是刺殺遊勇,趁著混亂劫走嶽紅嫣。


    “那你小心一點。到時我會來接應你們的。”


    墨由對明欽的實力還不太放心,她自己又分身乏術,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墨由得了戚夫人的霓裳羽衣,更加神出鬼沒,一出手就打傷許多飛羽武士,消息傳到鳳閣,鸑鷟王自然十分震怒。


    婚禮在即,鸑鷟王和靈鷲王接觸頻繁,積極推行自己做攝政王的計劃。


    “王兄不必動怒。區區幾個蝥賊無須放在心上。等小勇和紅嫣成婚之後,咱們就返回鳳京。朝中大事,還要仰仗王兄多多費心呀。”


    靈鷲王雖得赤鳳信任,卻國小兵少,麵對龍族的攻勢需要有一個強力諸侯支持。他和野心勃勃的鸑鷟王一拍即合,也是各取所需而已。


    “這幾個龍族逃犯如此猖獗,看來墨由也拿他不住。隻好等婚禮過後再想辦法。”


    鸑鷟王要趁著佛母和諸王都在丹穴的機會為嶽紅嫣和遊勇完婚,將來他和靈鷲王走得近一些也是名正言順。


    至於巫城和血魔君已非心腹之患,他放走墨由和明欽本來就是想讓雙方鬥個兩敗俱傷,不管哪一方最後勝出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靈鷲王憂慮道:“王兄此舉是否有些冒險。這個墨由修為不弱,她若是逃出丹丘山,像當年子魔子一樣,豈不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鸑鷟王笑道:“老弟,你多慮了。墨由是何等樣人,如何能跟子魔子相比。縱然是子魔子也不是我們鳳凰皇族的對手。他的魔宗早就四分五裂,在下界聲名狼藉,成不了什麽氣候。況且墨由和這幾個龍族高手數度交手,將來如若龍族興師問罪,咱們完全可以推到墨由身上。她不過是個賤奴,龍族難道要為了一個賤奴和我們開戰?”


    靈鷲王恍然大悟,豎起拇指道:“高,王兄思慮深遠,兄弟真是弗如遠甚。如此說來,墨由逃了也好,抓住那幾個龍族逃犯也好,都跟我們渺不相關,龍族也不得以此為籍口和我族開戰。”


    “正是如此。”


    鸑鷟王點頭道:“你還是準備一下明天的婚禮,免得夜長夢多。丹穴之中財寶無數,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往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千萬不要客氣。”


    “是,是。”


    靈鷲王滿臉堆笑道:“王兄厚愛。兄弟真是誠惶誠恐,受之有愧。”


    墨由在外麵假扮龍族高手,聲東擊西,調動飛羽武士前去圍捉。明欽則潛入鳳閣,靜待良機。


    墨由離開後,嶽紅嫣將自己關在房中,任憑遊勇百般糾纏,她也不肯開門。遊勇恨得牙癢癢,卻也無計可施。心說:“等成了親,我再好好擺布你。”


    轉眼到了婚禮當天,鸑鷟王親自主持婚禮,雖然賀客不多,卻都是羽族極有份量的人物。


    佛母、青鸞王、鵷雛王同時出席,除了鳳皇大婚,還真是少見。


    遊勇換了一身喜袍,醜陋的麵孔喜氣盎然,似乎也沒那討厭了。嶽紅嫣則穿著鳳冠霞帔,兩人並肩而立,朝著鸑鷟王和靈鷲王行禮。


    禮成之後,兩人被一群宮娥簇擁著送入洞房。青鸞王、鵷雛王並非好酒喜事之人,略飲了幾杯,便分頭散去。


    明欽化身光影,來到洞房外麵。隻見嶽紅嫣和遊勇飲了一杯合巹酒,便撫著額頭倒到床上。


    “娘子,娘子……”


    遊勇低喚了兩聲,見嶽紅嫣俏臉紅撲撲的,嬌豔欲滴,不禁心花怒放,搓了搓手掌,伸手去解嶽紅嫣的嫁衣。


    明欽微覺奇怪,嶽紅嫣酒量再差,也不至於一杯既倒,莫非遊勇在酒裏動了手腳?這事未免有些滑稽,嶽紅嫣既然答應嫁入遊家,並且已經成了大禮,這麽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明欽眼見遊勇脫掉嶽紅嫣的繡鞋和羅襪,露出一雙白嫩的素足,遊勇雙手捧起,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明欽心頭暗笑,閃身進了房間,悄無聲息來到遊勇身後,便要結果了他的性命。


    忽聽得砰砰敲門之聲,明欽怔了一怔,暗覺納罕,人家洞房花燭,正是閑人免進,這個時候誰會不識趣的前來敲門?


    遊勇遲疑了一下,放下嶽紅嫣的腳掌上前開門。卻見一個禿頂老者閃身進來,拉長了脖頸往床上望了一眼,低聲道:“怎麽樣?”


    明欽認得禿頂老者就是遊勇的父親靈鷲王,不由眉頭微皺,不知他們父子要玩什麽花樣。


    遊勇笑道:“爹這‘仙人醉’果然沾唇即倒,嶽紅嫣這個小賤人,看我們爺倆怎麽擺布她。”


    靈鷲王快步走到床前,目光在嶽紅嫣姣美的身段上逡巡,品頭論足的道:“老夫早就看出這丫頭是內媚之體,銷魂無比,今晚先讓老夫為她破身。”


    靈鷲王說著伸手捏了捏嶽紅嫣的俏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遊勇不滿道:“爹,紅嫣可是我媳婦,理當由我先來才是。”


    靈鷲王罵道:“你奶奶的,老子的姬妾都讓你玩過了,難道你應該把她供獻出來先孝敬老子。”


    明欽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靈鷲王父子竟然有此僻好,居然在洞房之夜父子聚麀。鸑鷟王機關算盡,倘若知道愛女將遭受如此淩辱,不知作何感想。


    靈鷲王見遊勇老大不願,厚著臉皮無恥地道:“好了,你我不要爭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父子何分彼此,一起上吧。”


    明欽暗暗搖頭,雖然事情出乎意料,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嶽紅嫣遭受荼毒,急運神念,現了身形,幻化出戮仙劍朝遊勇後頸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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