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ran?en???.?r?a?n??e?n?`”


    裘戟是狂獅神君的弟子,修為不凡,一看墨玉夫人身法詭譎,識得厲害,連忙將張邦先護到身後,橫身阻攔。


    狂獅神君的獨門絕學叫作‘獅相功’,也是一種煉體之法。裘戟在獅相功上也有幾分火候,雖然不及狂獅神君,卻也不可小視。


    裘戟低吼一聲,渾身肌膚賁起撐破衣衫,轉瞬間拔高數尺,腦袋也大了一圈,披頭散發,真像一頭發狂的獅子。


    裘戟幻化獅相,登時氣力倍增,尖嘯一聲,揮動厲爪朝墨玉夫人抓去。


    墨玉夫人身法飄忽,比起天女門的‘雲梭玉步’也不遑多讓。步法也是修行者非常講求的,高手過招雖然單打獨鬥的情況比較多,也不乏以寡敵眾的時候。步法類似於兵法,大多都是避實擊虛,達到以弱敵強的目的。


    況且仙界的兵械十分精利,勝過弓弩十倍,對修行者也是很大的威脅,如果沒有高妙的步法,任憑修為再高,也很難全身而退。


    明欽和墨玉夫人交過手,以往都是身在局中,這回旁觀墨玉夫人和裘戟交手,發覺她的步法有些似曾相識,忽然想到毒殺烏於賢的黑衣女郎似乎用的也是這路步法。


    不過黑衣女郎要纖瘦一些,應該不是墨玉夫人,當時墨玉夫人大概在穀口埋伏。但她黑衣女郎沒準和墨玉夫人有些關聯。


    墨玉夫人是真人境頂尖的修為,就算狂獅神君親至也未必敵得她過。


    裘戟的幻化雖然猙獰,掌力也非常猛惡,卻根本沾不到墨玉夫人一角衣袂,墨玉夫人身形飄忽,手掌變幻仿佛撥動琴弦一般優雅柔美,這掬香指無聲無息,寓剛於柔,宛如鋼針刺入魂竅一般,非常可怕。


    裘戟不知厲害,他幻化獅相的時候真氣鼓蕩,神識也有些遲鈍,狂追疾趕之間猛然覺得心痛如絞,大叫一聲,仰天便倒,整個人像漏了氣的皮球一般,恢複成本來麵目。


    “裘壯士”


    張邦先大吃一驚,裘戟是森江派來協助他的,道術精湛,他這一敗不但身邊沒有可用之將,日後也沒法向森江交待。


    張邦先被杜芳惜斬落手掌,沒辦法使用槍銃,眼看著墨玉夫人帶的人馬越戰越勇,郡兵節節敗退,漸漸抵擋不住。


    “給我頂住,快上”


    張邦先指揮郡兵上前抵擋,自己卻腳底抹油,想要開溜。


    明欽朝杜芳惜遞了個眼色,他假扮象主,不便動手。杜芳惜會意的點點頭,展動肉翅從窗口躍下,截住張邦先的退路。


    “滾開”


    張邦先已是窮途末路,厲喝一聲,麵孔脹的通紅。喝令郡兵開槍擊射。


    杜芳惜鼓蕩肉翅,帶起一陣狂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睛。趁機侵到近處,揮起金鐧將張邦先打翻在地,踩著他的腦袋道:“誰敢動,我就殺了他。”


    郡兵麵麵相覷,頓時方寸大亂。墨玉夫人的人馬一擁而上,將眾人團團圍住。


    “不許動,繳械免死。”


    明欽看大局已定,才和安定威、榮呈祥從樓上下來。


    “太上王,這些人馬是從哪來的?”


    安定威對墨玉夫人等人突然殺出甚感驚詫,尤其對方兵械精良,作戰勇悍,居然能在短時間內擊敗郡兵,控製郡府,細想來著實有些可怕。


    明欽也心存疑問,墨玉夫人將兵燹宗弟子遣回枉死城,不知道從哪調來這麽一支精銳兵馬。


    “妾身見過大王。”


    墨玉夫人緩步上前,款款行這記,“救駕來遲,還望大王恕罪。”


    “夫人不必多禮。”


    明欽伸手虛扶,看著安定威道:“安卿,張邦先和他的同黨就交給你處置了。”


    “是。”


    安定威微感躊躕,這謀逆大罪照理是難以幸免的。


    明欽和墨玉夫人等人回了書房,一同坐下,“夫人來得真是時候。接下來應該作何安排?”


    墨玉夫人笑道:“這隊人馬是向紫氣莊借來的,本來也沒有多少把握。至於如何安排,你是象主,自然要聽你的了。”


    “我這個象主反正是假的,大主意還得夫人來拿。陰兄他們什麽時候過來。”


    明欽人單勢孤,除了杜芳惜沒什麽幫手,況且進取磐石城困難重重,眾心不齊的話很難有所作為。


    “你的扮相和象主頗有差距,安定威因為很長時間沒見過象主才不會懷疑,現在換回來反而容易啟人疑竇。所以目前還是由你假扮象主,我會留下來輔佐你的。”


    墨玉夫人和陰無涯另有考慮,象主年事已高,而且一路南逃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不可能再主持北伐。再者森江派了大批高手南下,一旦象主露麵,很可能遭到對方的刺殺。


    “現在我們首先要接管郡兵,我想把紫氣莊的兵馬編入郡兵之中。這需要你和安定威配合。”


    “這個紫氣莊靠得住嗎?”


    明欽沒聽說過紫氣莊,不過杜芳惜可能會有所耳聞。


    墨玉夫人笑道:“杜姑娘想必知道紫氣莊。紫氣莊的龍魂法王是羅斛國有名的修行者,信眾極多。陰無涯和龍魂法王頗有交情,當然這兵馬不是白借的,所以咱們得好好利用。”


    明欽微微恍然,看來陰無涯和龍魂法王定然達成了一些協議。


    龍魂法王派來了一個弟子叫作紀頌,麵目沉毅,修為也不弱。


    安定威將張邦先和裘戟押在監牢,又通知了郡裏的屬吏前來議事。


    森江尊奉象主為太上王,實際則是弑父奪位。現在要反攻磐石城,明證其罪,自然不能承認太上王的稱號。


    明欽和墨玉夫人掌控住郡府之後,便起草了一條詔令,通告全國,廢除森江的象主之位,命令全國起兵討伐。


    森江得到消息,也急忙聲明說象主還在宮中養病,卻掃城的象主是假的,同時下令渾堅城的城主起兵捉拿假象主。


    一時間疑雲四起,眾說紛紜,有鼻國的封疆大吏自然沒那麽好瞞哄,渾堅城的城主接到父子兩份詔令,也是按兵不動,心存觀望。


    明欽掌控郡兵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在城中搜查金穀園的人馬,禦清洛在城外崖穀遭到兵燹宗的伏擊,但是並未離城,始終是個心腹大患。


    卻掃城位於南疆,在七大郡城中比較貧瘠,北上道路被渾堅城阻擋,根本動彈不得。這種父子奪位的鬧劇實在有些尷尬,鐵杵城、蒲扇城在對山城和東原用兵,寶鉤城、金甕城離得稍遠,隻有渾堅城夾在磐石城和卻掃城中間,有左右袒的實力。


    渾堅城地域廣大,人口眾多,以卻掃城的兵力不可能攻下渾堅城還有力量攻打王城。趁著渾堅城郡守哈索舉棋不定,明欽和墨玉夫人抓緊訓練兵馬,做好北伐的準備。


    這幾日風平浪靜,墨玉夫人暗中將陰無涯和象主接進郡府。明欽也卸下象主的擔子,恢複了本來麵目。


    郡府臨時改成王庭,安定威為宰相,陰無涯為太尉,明欽、紀頌皆為將軍。其他屬吏都加官晉爵,從邊郡的官吏搖身一變成了中央的朝官,自然是皆大歡喜。


    象主經過這一番折騰,身體每況愈下,他對攻取磐石城沒什麽信心,整日裏深居簡出,政務都交給陰無涯和安定威處理。


    卻掃城的局麵初步穩定下來,但是詔令發出去數日,幾大郡城都波瀾不起,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東原率先響應,表示擁護象主奪回大位,聲討森江弑父篡權的行為。但是東原楊家經過一場內亂,也是自身難保,自然不可能做出什麽實際行動。


    郡府之中,陰無涯召集朝官庭議,明欽、墨玉夫人、安定威都在坐中。


    “安大人,眾位同僚,依本官之見,當務之急是將鐵崖將軍和哈索爭取過來,然後南北夾擊,磐石城一鼓可下。”


    陰無涯如今是太尉,掌握兵權,安定威也要讓他三分。他又是陰秀寰的父親,當今國丈,別人更比不了。


    “太尉所言甚是。”安定威點了點頭,接口道:“但是詔令已經發出去數日,鐵崖和哈索俱無回應,不知道他們作何想法?”


    “明將軍,你有何高見?”


    陰無涯執掌大權,給明欽封了個將軍,兩人是結義兄弟,陰無涯對他還是十分倚重的。


    “恕我愚見,咱們可以通告幾大郡城派出使節前來朝拜。打消他們的疑慮。至於鐵崖和哈索那邊,則可以派出使節曉以大義,讓他們改易旗幟,擁護大王複位。”


    明欽也知道卻掃城兵力薄弱,硬來肯定是不成的。渾堅城打不下,繞道又太過紆遠。其實鐵崖手握重兵,如果他能夠起兵響應,事情就好辦多了。


    陰無涯點頭道:“明將軍所言極是。安大人,你覺得應該派誰出使,能夠說服鐵崖和哈索起兵。”


    “這個……本官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安定威麵露難色,渾堅城還近一些,鐵崖駐紮在鐵杵城,遠在千裏之外,派遣使者很不容易。


    墨玉夫人眼波微轉,輕笑道:“明將軍是炎方人士,我看由他出使鐵杵城比較合適,鐵崖若肯歸降,大局可定,哈索也就無足輕重了。”


    陰無涯微微點頭,詢問道:“不知明將軍願不願一行?”


    明欽瞪了墨玉夫人一眼,他和杜芳惜前來接應象主,結果雖說不盡如人意,到底也算朝著好的方麵發展。留在卻掃城用處不大,也應該返回山城了。不過勸說鐵崖歸降可沒什麽把握。


    “出使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將軍但講無妨。”


    陰無涯也覺得此行非明欽不可,和顏悅色的道。


    “鐵崖將軍勞苦功高,得對他再加封賞。這事才好辦一些。”


    明欽和鐵崖接觸過,知道他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物。森江派遣禦宗玄總督炎方,明顯對鐵崖不信任,要借機收他的兵權。鐵崖反叛森江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他之所以沒有響應象主的詔令,可能是待價而沽,爭取更大的權力。


    陰無涯微微皺眉,他也是極有野心的人,沒有護送象主前往鐵杵城,除了道上有森江布置高手攔截之外,不想落入鐵崖的掌控也是一重要原因。如今位至太尉,兵權在握,再給鐵崖加官晉爵,肯定要危及他的地位。


    陰無涯究竟是老謀深算的人物,心念電轉,已經有了主意,嗬嗬笑道:“鐵崖是宿將,戎馬一生,他若擁護大王複位,這太尉自該由他來做。”


    安定威感歎道:“太尉盡忠王室,不計個人得失,實在讓人欽佩。”


    “大人過獎了。”


    陰無涯想得很清楚,他雖然號為太尉,手下兵馬並不多,遠遠無法和鐵崖相比,讓他一頭也無妨。


    散會之後,安定威起草了一道委任狀,還給明欽配了一塊靈犀佩,隨時和王庭聯絡。


    明欽叫上杜芳惜,一起出了郡府。這段日子卻掃城內外戒嚴,到處搜尋金穀園和森江的奸細,出城需要郡府開具路引,否則寸步難行。


    兩人轉過一道街,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杜芳惜回頭掃視了一眼,蹙著娥眉道:“欽之,咱們可能被盯上了。”


    兩人都有神飛術,打算到城外幻化羽翅飛回炎方,想不到剛出了郡府,就遇上了對頭。


    兩人修為不俗,神識敏銳,雖然看不到隱身暗處的人,也能察覺到有人窺伺在旁。


    “出了城再說。”


    明欽做了王庭的將軍,出入郡府,難免落入有心人眼中,被盯梢並不奇怪。其實兩人神飛術堪比空行車,足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兩人出了城,故意往荒僻無人的地方走。


    “站住。”


    忽聽得背後一聲冷喝,風聲過耳,麵前眨眼多了一個身形高挑的女郎。


    “姑娘有何貴幹?”


    明欽認出是禦清洛,心頭暗笑,這幾天城中大肆搜索金穀園的高手,將禦清洛逼得東躲西藏,想必日子過得不太自在。


    禦清洛本來是來捉拿象主,不料陰錯陽差和靡麗國烏於賢的護衛拚殺了一場,讓埋伏在側的兵燹宗撿了便宜。


    禦清洛被墨玉夫人的掬香指所傷,休養了兩天,發現象主已經進了郡府,掌控住卻掃城。再要抓捕象主已經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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