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欽居高臨下,暗暗追躡著奔馳的仙車,神念微轉,祭出獬豸鉤查看車中的動靜。(.無彈窗廣告)


    道者驅使法寶,通常有兩種方式。即祭和咒。祭就是俗說的默禱,咒則是一段特殊的口訣。


    一般來講,祭的法寶要比咒的品次高一些。一來,祭是一種相互的感應,縱非彼此意念相通,法寶也須有相當的靈性。二來祭的速率遠非咒可以相提並論。


    仙家賭鬥快如電光火石,呼吸之間都有落敗身死的危險,哪有功夫好整以暇的念咒。據說三界速率以光為第一,而意念的速度足以和光互較短長。


    所以‘祭’一直都是道者驅動法寶的經典手法。


    獬豸鉤繞空飛旋,宛如一隻彤紅的火輪,此鉤是獬豸的頭角所化,而明欽又和獬豸精魂神念相通,獬豸鉤就如同他的肢體一般,有著非同尋常的感知能力。


    一番掃視,仙車中的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駕車的是一個麵目冷峻的男子,旁邊坐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


    後排坐著一男一女,看起來年輕一些。角落裏塞著一口麻袋,看模樣好像裝著活物。


    老者環抱雙臂閉目養神,獬豸鉤飛到近處窺伺了一遭,他似乎有所察覺,霍然睜開眼目,瞳仁中精光湛露,顯得神充氣滿,精神矍鑠。


    “師叔,怎麽了?”


    駕車的男子發覺老者神情有些異樣,訝異的問了一聲。


    “沒事,你開好車就是了。”


    白須老者淡淡說了一句,重又闔上雙眼。


    明欽將老者的反應看在眼中,心知車中坐著的必是道術高手,江水心若是真的落入他們手中,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隻不知他們和江家有何仇怨,抑或是受了什麽人的雇傭。


    駕車的男子是個行家裏手,仙車形如黑狼,性能極好。車速雖快卻極是穩健,幾乎沒有一點雜音。


    過了頓飯功夫,仙車拐彎駛進一片紅瓦白牆的莊園,在一座燈光通明的樓閣外停定。


    幾人推開車門分頭下車,坐在後排的青年將麻袋扛在肩上,一行人朝著閣樓走去。


    明欽落到閣樓頂上,驅動神遊鏡往房簷上一照,現出一片明鏡般的光影,屋中的情景頓時活靈活現、無所遁形。


    神遊鏡能夠勾通時間和空間。連堅固的岩石都能任意穿行,幾重樓瓦自然不在話下。


    這時,一行人已經推門而入,隻見樓中先有兩人坐待。兩人隔桌而坐,一男一女,男的是個須髯如墨的道士,身穿道袍,手撚拂塵,發上插一條木簪,很有幾分莫測高深的味道。


    明欽微感意外,原來道士就是在東原城有過一麵之緣的陰無涯。


    隔席坐著個衣裝素潔的婦人,臉罩黑紗,看不清麵目,不過她眉如翠羽,眸光清亮,滿頭烏發梳了個隨雲髻,真有浮雲出岫,美不勝收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她女兒陰姬。


    “邢老師回來了?”


    陰無涯聽到動靜,連忙起身相迎。那素妝少婦也離坐而起,開口問道:“事情辦得怎樣?”她的聲音透著一股柔媚之意,極為悅耳動聽。<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邢姓老者掀髯一笑,擺手道:“****長、娘娘,幸不辱命。我們已經把金燕子抓來了。”


    明欽大吃一驚,他是追蹤江水心而來,莫非陰無涯要抓的不是江水心,而是金燕子?


    青年將肩頭的麻袋放下,解開繩結,身邊的女郎上前幫手,扶住裏麵的女子,麻袋褪下,露出半邊身形,隻見她穿著幹淨的粗布衣衫,雙眸緊閉,昏迷不醒,大概是被人施加了禁製。


    明欽看那袋中果然是江水心,暗暗鬆了口氣。江水心走的時候穿上了日間洗過的衣裳,還沒有幹透。


    陰無涯覷目一看,不由笑容微僵。陰秀寰黛眉微蹙,失望地道:“老師錯了,這不是金燕子。”


    “什麽?”


    邢道生微微一愕,仔細往江水心臉上一看,這才意識到真的抓錯了人。


    眼下象主臥病在床,餘日無多。森江帶兵返回磐石城,日夜調兵遣將,儼然以****自居。


    但陰姬和江姬都聲稱懷有王嗣,隻等孩子降生,未始沒有繼位的機會。所以森江加緊謀劃迎娶金燕子,希望得到金穀園的支持。


    陰、江二姬和森江一派相互爭鬥,勢成水火。陰無涯深知森江有彌羅神光和金穀園的扶助,江姬有修羅霸國的支援,算起來隻有他們父女勢單力孤。這次出行極力交結炎方的旁門左道,在東原城向楊家示好,又希望得到十三家的援手。


    但十三家素來固步自封,現在有了新龍頭,無意參與三派的爭鬥。陰無涯後來趕往枉死城,說動了兵燹宗和天刑宗的人幫他做事。


    他知道江老爺攜帶巨金返回有鼻國,便在枉死城許下重金引誘一幹左道之士聞風而動,打算將江家的人盡數劫殺,斷江姬一臂。


    當然他並沒有向兵燹宗的人透露江老爺的身份,否則這個賞額或許還無人敢應。等到陰去疾真的做出事來,兵燹宗害怕江姬報複,必然會為他所用。


    但他沒想到齊善也得到消息,在蒲扇郡熱心款留。陰去疾知道江老爺的身份後,改變了計劃,打算留下他們一家三口的性命,待價而沽。


    金燕子是森江取得金穀園支持的關鍵,陰無涯自然要竭力破壞,最近打聽到金燕子在城門附近的街巷租住了一座宅院,經常離開九皋觀獨自往來,陰無涯連忙知會天刑宗的人前去捉拿。


    彼時黑燈瞎火,悄無人跡。邢道生等人看到江水心從宅院裏出來,想不到會有旁人,當即一擁而上將她製住,兜頭罩進麻袋。滿以為信手拈來,馬到成功。歡天喜地回來邀功,誰知是錯把馮京當馬涼,誤中了副車。


    “這個小丫頭怎麽會在金燕子的宅子裏,老夫百密一疏,待我們重新走一趟。”


    邢道生老臉一紅,便要辭了陰無涯父女再去抓拿金燕子。


    “老師留步。”


    陰無涯連忙喚了一聲,沉吟道:“金燕子甚是乖覺,你們一擊不中,說不定已經打草驚蛇,這兩天還是不要再輕舉妄動,等有了十足把握,我再知會你們。”


    邢道生也知道得意不可再往的道理,這一來一往許多功夫,金燕子應該早已有了防備,再去的話若是人去樓空還好說,萬一中了埋伏,恐怕凶多吉少。


    “既然道長這麽說。咱們就權且忍耐一時。”


    陰無涯點頭道:“時候不早了。我和秀寰還得回宮。幾位一場辛苦,也早點歇息吧。”


    這座莊園是陰無涯秘密置下來,用來安置邀請來的道術高手。他和陰秀寰則住在王宮中,隻有實施計劃的時候才會來這裏碰麵。


    “這個小丫頭怎麽處置?”邢道生指著江水心道:“她能出入金燕子的宅院,說不定和她有些聯係。要不要審問一番。”


    “老師所慮甚是。如果能問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那是最好。”


    陰無涯行色匆忙,對江水心的來曆不抱什麽希望。這麽說無非是敷衍邢道生,保全一下天刑宗的顏麵。


    陰無涯是道行高深的人,陰秀寰也頗通術法,兩人出行十分機密,隨從都沒有帶半個,當然更不會駕馭仙車這種太著形跡的物事。


    陰無涯父女拉開門方要出去,陰秀寰腳步微頓,回轉了過去盯著江水心仔細打量。


    “秀寰,怎麽了?”


    陰無涯見她舉止反常,不由怔了一怔。


    “這小丫頭好像在哪裏見過?”


    江水心以前隨江夫人進入王宮探望江姬,和陰秀寰有過數麵之緣,不過她離開王城已有數載,穿著又十分粗陋,陰秀寰雖覺得似曾相識,一時卻想不起來。


    “罷了,可能我記錯了。”


    陰秀寰搖了搖頭,和陰無涯出門而去。


    幾人送到門外,就見陰無涯作起法來,口中念念有詞,拂塵一甩,帶起一股陰風,父女兩個霎時失了形跡。


    眾人返回樓中,邢道生居中而坐,三個後輩環侍在旁。


    “飛撾,你去解開她的禁製。老夫有話要問。”


    邢道生吩咐侍立的女弟子。天刑宗精通各種兵刃,後輩弟子便以兵刃為號。


    或許是受立派宗旨的影響,天刑宗弟子大都不苟言笑,飛撾穿一襲黑色勁裝,頭發紮一個馬尾,幾乎和男子毫無分別。


    她上前在江水心後背拍了兩下,江水心哇的一聲幹咳了幾聲,模模糊糊的睜開眼來。


    一看麵前圍著幾個麵貌嚴毅的陌生人,不由臉色煞白,顫聲道:“你……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


    她慢慢回想起來是要到王宮尋找姐姐的,誰知還沒走出巷子就被人打暈了罩進麻袋。


    “這話老夫正要問你呢?你姓甚名誰,為何會呆在金燕子的宅院裏?”


    天刑宗這次行動在陰無涯父女麵前鬧了場笑話,邢道生自覺老臉無光,亟盼問出些有價值的消息挽回幾分顏麵。


    “金燕子是誰?我不認識。”江水心害怕的搖搖頭。


    “小姑娘,你不要害怕,咱們對付的是金燕子。你若是老老實實回話,咱們就送你回去。”


    邢道生看她年少易欺,登時轉變了態度,和顏悅色的道。


    “真的?”江水心心頭一喜,囁嚅道:“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什麽金燕子。”


    “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那座宅子裏?”邢道生追問道。


    “那是……那是我朋友帶我去的。”


    江水心想到明欽說過宅子是他一個朋友租住的,看來就是那什麽金燕子了。隻不知她竟然有一些仇家,害她遭了無妄之災。


    “你朋友又是誰?”邢道生眉頭大皺。


    “他……他叫明欽。你們不會跟他有仇吧,其實也不是很好的朋友。”


    江水心生怕這些人是找明欽算賬的,連忙撇清關係。


    明欽在房頂看得啞然失笑,江水心那點拳腳在天刑宗的人麵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落到這些人手中也真是難為她。


    “師叔,看來這丫頭真的不知道金燕子,倒是那個明欽,應該和金燕子有些瓜葛。”


    年長些的流星插口說道,他們抓拿江水心的時候沒有遭到多少反抗,當時誤以為是她措手不及的緣故,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江水心本領低微。


    “是啊,是啊。我真的不認識金燕子,你們快放了我吧。”


    江水心急切的叫道,希望邢道生能信守諾言,給她一條活路。


    邢道生捋著胡須道:“先把她看管起來,看看她的朋友會不會來救她。”


    流星摸著下巴笑道:“師叔,這小姑娘細皮白肉的,沒準還是個雛,要不要她陪陪您。”


    飛撾聞言臉色一黑,狠狠瞪了他一眼,露出不滿之色。


    邢道生察顏觀色,掀髯笑道:“飛撾一向侍奉的我很好,這種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弄起來甚無趣味,老夫就敬謝不敏了。”


    “師叔老當益壯,隻好請飛撾師妹替我們多表孝心了。”


    流星恭維了邢道生一番,貪婪的目光在江水心身上四處逡巡,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江水心隻覺得渾身發冷,暗暗後悔不聽江夫人勸阻,才脫虎口,又陷狼吻,看來這回是在劫難逃了。


    “這小丫頭留著還有用,你可別弄死了她。”


    邢道生知道流星的心思,大家辛苦一場,不讓他們得點甜頭,誰還敢奮勇效力。他對江水心並非全無興趣,不過礙著飛撾的麵子,隻好忍痛割愛,隻要留著她的性命,將來總有染指的機會。


    “師叔放心。弟子理會得。”


    流星心領神會的答應一聲。眼見邢道生摟著飛撾的腰肢出門而去,搓了搓雙手,拍著青年的肩膀道:“棒頭,跟著師哥有福氣,今晚叫你做回男人。”


    棒頭麵孔微紅,搖頭道:“我……我去外麵看看,別讓歹人溜了進來。”


    “哎,你這小子。”


    流星看著落荒而逃的棒頭啞然失笑,知道他對飛撾一往情深,可惜飛撾被邢道生霸占,並不將生性木訥的棒頭放在眼裏。


    “這小姑娘哪點不比飛撾強。”


    流星蹲到江水心麵前嘖嘖稱歎,江水心肌膚白嫩,眉目如畫,好像一把能掐出水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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