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兄弟和冷如心雖說是江洋大盜,卻不識得仙家製作。<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華山君則是故意隱瞞,指望滈池君窺出破綻,設法搭救。


    華山君和歸衍本是舊識,兩人目光接觸,都不點破。


    華山君輕咳一聲,上前道:“寡人乃華嶽山君,今奉天庭之命,欲與滈池君攜手擒妖。如今事態緊急,勞煩你回去通傳一聲,讓他點齊兵將,作速動身吧。”


    “原來是華山君,失敬,失敬。”


    歸衍笑著拱了拱手,頷首道:“既是如此,便請君侯派遣一員幹將和我回去麵見尊上,以備垂詢。”


    黑山兄弟麵麵相覷,胡萬山朝郎興遞個眼色,他雖然貪花好色,比之黑塔漢和朱大屹還要機敏一些。


    郎興不甚情願的站出來,昂然道:“我去吧。”


    “那就有勞……”華山君話說半截,省起自己的身份,幹咳一聲掩飾道:“早去早回。”


    “君侯請稍待。”


    歸衍和聲一笑,帶上郎興和兩個蝦兵蟹將拱手揖別。


    …………


    幾人在池邊瞻望了半個時辰,河麵上波平如鏡,看不出絲毫異樣。眼看著日影西移,這季節白晝甚短,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要黑了。


    黑塔漢性情急躁,罵罵咧咧地道:“他娘的,這都什麽時候了,滈池君屬烏龜的嗎?連個頭都不敢露。”


    華山君麵帶病容,求告道:“英雄,寡人身體疲弱,不耐久站,能不能讓我坐到地上歇一會兒?”


    胡萬山訓斥道:“虧你還是個當官的,豈不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讓你站一會兒都受不了,還怎麽去鎖拿金烏神魂。”


    華山君苦笑道:“寡人這一整天點米未盡,滴水未沾,委實困餓難當。”


    “罷了。”胡萬山擺手道:“老五,你帶華山君找地方休息一下。”


    朱大屹哎了一聲,歡喜道:“正好俺老朱也站的乏了。華山君,咱們走吧。”


    他嘴上這麽說著,步履可比華山君輕快多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大梓樹下麵,朱大屹一屁股坐到地上,哼哼唧唧的道:“華山君,你可給我老實點,別想趁俺老朱打盹的時候悄悄溜了,否則讓俺逮著,小心俺一口咬破你的喉嚨。”


    “不敢,不敢。”


    華山君還記得朱大屹幻化妖相顯露兩顆犀象般的尖牙,慌忙雙手連搖。


    朱大屹嘿然一笑打個哈欠,倚在梓樹上不片刻便酣聲大起。


    華山君在他對麵找塊石頭坐下,目光閃爍偷偷觀察胡萬山幾個的動靜。


    就在眾人焦躁不安的時候,大梓樹的枝丫隨著風聲搖動悄無聲息的伸長開來,宛如一條條碗口粗細的繩索粘著朱大屹的手腳飛快纏繞,同時間也有枝須卷住華山君的腰腹如飛一般向林木叢中拖去。


    朱大屹一個激靈醒轉過來,睜目一看,正見華山君的衣影隱沒到林木深處,頓時驚的神搖魂蕩,喉頭吭吭哧哧嚼了幾嚼,雪白的門牙變的鋼刀一般,咯咯吱吱往枝條上咬去。<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奈何這枝條甚是靈動,一條枝丫好似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倏然從背後穿出,死死鉗住朱大屹的脖頸,這一下呼息不暢,渾身力道再難施展,掙紮不了片刻便被拖翻在地拽往林木叢中。


    “不好,老五有危險。”


    胡萬山幾個看到梓樹下麵的變化方要奔去救援,身後的河水驟然喧聲鼎沸,一排排水府兵甲乘著波浪衝殺過來,為首一個白麵將官正是歸衍,一手提著青霜寶劍,一手抓著個瘦小男子,渾身五花大綁,狼狽不堪,瞧那模樣卻是郎興無疑。


    “老四,不好,中計了。”


    黑山群盜久經江湖,見此情景哪還不知遭了算計。滈池水府人多勢眾,水戰又非他們見長。幾人相顧失色,都有逃去的念頭。


    “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滈池水軍勢大難敵,咱們還是先行退走,再作計較吧。”


    山羊公老謀深算,腳力又好,若是發足狂奔尋常水兵自然抓他不住。


    “不錯。”胡萬山也知道大勢已去,再看華山君的車馬還停在河邊,水府兵將排闥而進,聲勢浩大,哪還有膽量前去搭救林家姐妹。跌足長歎道:“罷了,老三,你來斷後。冷老弟,咱們一同殺出去吧。”


    話聲未落,歸衍早在河心舞動長劍作起法來,倏然間,陰雲密合,濁浪滔天,一道道波浪掀空而起,好似龍蛇飛噬張牙舞爪氣貫長虹,幾個浪頭打到岸邊,瞬時將平地化作澤國,水兵卻在波浪中排開陣勢,搖旗呐喊、舞槍弄戟,幾人一怔神間已被卷入波心,再要騰挪變化已經遲了,隻見得風雨如潮、天昏地暗,一個個被打落水中,嗆了一肚子河水。


    “水族子弟聽了,將這幾個賊人都給我拿好,解回水府請功了。”


    歸衍施法將幾人卷入浪潮淹的七犖八素,失了抗拒之力,這才驅散雲霧,約住波濤,稍時,風平浪靜,彩徹區明,歸衍還劍入鞘,水兵還報道:“總管,河邊發現一隊車馬。”


    歸衍了然道:“那是華山君的車駕,他遭了盜賊劫持,身邊隨從不知有無存活。車駕暫且交給梓翁看守,待我稟明尊上,再作區處。”


    這時又有人叫道:“總管,馬車裏有人。”


    歸衍輕哦一聲,微覺奇怪,緩步走近馬車,忽聽車中傳來一聲幽幽歎息,不由麵色大變,定了定神,吞吐道:“車中莫非是舒兒小姐?”


    車門吱呀一聲打開,林舒撩開布簾躍下車來,望著歸衍欲言又止的道:“久不聞問,歸總管,一向可好?”


    歸衍深吸口氣,拱拱手畢恭畢敬的道:“歸衍不知嫂嫂陷落賊手,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林舒眼圈微紅,強忍著心中酸楚淡淡說道:“承蒙總管搭救,我和沫兒感激之至。”


    林沫和明欽隨後從馬車中出來,林沫對歸衍印象極好,淺笑道:“歸大哥,好久不見。”


    “沫兒小姐。”歸衍應了一聲,轉見明欽身遭綁縛,奇怪道:“這位是……?”


    林舒解釋道:“這位明欽兄弟是我和沫兒新近結識的朋友。黑山盜賊抓了華山君、又將我倆拘在車中,一路上多虧了欽之照料。你大哥未落賊手,他沒到水府來嗎?”


    歸衍搖頭道:“我和府君從水晶球中觀察到華山君遭人劫持,因而設法搭救。請兩位小姐暫且到水府歇息,大哥既然逃得性命,早晚會尋找過來。”


    林家姐妹和林遠圖嫌隙很深,不過彼此份屬叔侄,父親於滈池水族多有遺澤,林遠圖也不敢妄施殘害。


    這回林沫恢複了幾分修為,姐妹兩個底氣大增,說不得便要因利成便,火中取粟。


    林舒不動聲色的答應下來。歸衍知道林家姐妹被削去鱗片,貶落凡俗。再沒有踏水行波的本事。


    他捏了個辟水訣,嗬氣成雲,結作一個密閉的光罩,林舒姐妹和明欽一起邁步進去,如此便可以在水底自如的行動。


    歸衍這才集合兵將,簇擁著林舒姐妹一同返回水府。


    …………


    話說天地開辟之初,輕清之氣上升,而重濁之氣下凝,世間到處都是汪洋大海,經過數度滄海桑田的遷移,海水從高處向低地匯聚,從此便有了山脈、平原、低地種種不同的地貌。


    河澤往往都是地勢低窪的地段,然而不管幾千幾百尺的河海,底下仍然是高低不平的土地。


    高一些的暗礁大抵都是適宜建造水府的處所,外間布置一些辟水大陣,專供修行有成的水族居住。


    滈池水府也有千餘年的曆史了,河底又多有珊瑚、珍貝之類的奇寶,因為深藏水底不易探求,拿到人世間價值連城。無怪水府龍宮多有豪富之名了。


    滈池君雖是個三等水神,林舒的父親又不喜鋪張,這水府建造的卻也是高門大第,端嚴廣闊。


    歸衍解散水兵、喚開府門,地上鋪的都是平整的玉石,踩在上麵滑不溜腳。


    水宮中一個體似肉山的老者和華山君分賓主而坐,摸著蓬鬆的須髯把盞大笑,甚是歡欣。


    華山君這回大傷顏麵,說了些感激的話,曲意恭維,一副謙敬的樣子。


    “恭迎總管回府。”


    宮門侍立的蝦兵望見歸衍奏凱而還,連忙高聲傳報。


    林遠圖身邊一個珠光寶器的健碩婦人聞言放下酒盞,歡天喜地的迎了出來。


    “衍哥,你回來了。”


    婦人歡悅的摟住歸衍的手臂,挺著豐碩的胸脯挨擦了幾下,崇敬不已的道:“衍哥真是好本事,略施神通便將幾個賊人盡數擒捉。讓我和爹爹的臉上大有光彩。”


    歸衍大感尷尬,輕咳道:“阿珍,你看我把誰帶回來了?”


    “誰?”阿珍這才注意到林舒三人,臉色不覺微微一沉,輕喲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這不是舒兒姐姐嗎?這要回娘家來怎麽不先知會我和爹爹一聲,我們好派遣兵將接你去啊。”


    原來這林珍是林遠圖的女兒,現今已經和歸衍結為夫婦,她深知歸衍和林舒有那麽一段藕斷絲連的舊情。見了林舒姐妹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林沫輕哼一聲,不冷不熱的道:“我們有手有腳,怎麽敢勞煩珍小姐來接駕。”


    林珍眼珠一轉,抱著歸衍的胳膊緊了緊,得意洋洋的道:“你倆還不知道吧。我和衍哥已經成親多時了,可惜道賀的都是仙家貴人,未成請你倆喝杯喜酒,也是怕你們的寒酸樣子傷了咱們滈池水府的顏麵。”


    “你……”林沫咬著薄唇怒目而視,淚花盡在眼眶裏打轉。


    林舒握住妹妹的手意示安慰,看到林珍對歸衍的親密態度早就猜出幾分,這時聽她親口證實心頭縱有幾分酸楚也並不覺如何難過。反而淺淺笑道:“那真是祝賀你們了。”


    林珍仰著下巴輕哼一聲,大感滿意。她的容貌資質原屬尋常,如今卻從風姿綽約的林舒身邊奪得如意郎君,而她卻嫁給了麵目醜怪的歸三奇。這是何等的成功與快意,簡直晚上做夢都可以偷笑出來。


    “衍哥,咱們快去麵見爹爹。這次你立了大功,他還不知要如何獎賞你呢?”


    “是。”


    歸衍咋咋嘴無話可說,甚至不敢回頭看林舒一眼。


    明欽冷眼旁觀,看那林珍雖談不上醜陋,容貌身段卻也平平無奇,偏有種驕橫之氣讓人不敢恭維。也真難為歸衍肯低聲下氣的事事依順。


    “姐姐,怎麽辦?”


    林沫恢複了幾分功力,素昔的高傲性子不由久蟄思起,方才見林珍言語奚落,幾乎有種暴起傷人的衝動。


    “不要輕舉妄動。”


    林舒暗暗歎氣,現在歸衍成了林遠圖的乘龍快婿,自不會容許兩人傷他父女毫發。林沫雖說有些好轉,比目玉留在體內必然諸多不便。況且以歸衍的本事,姐妹倆即便功力盡複也未必能戰得他過。


    “歸大哥竟然娶了阿珍,這真是……”林沫頹然不語,隱約覺得歸衍和姐姐是越走越遠了。


    …………


    歸衍得勝而歸,林遠圖撫髀大笑,歡喜不盡。華山君起身敬酒,報謝搭救之德。


    歸衍連聲謙遜,酒到杯幹。


    四人重新落坐,林珍怏怏不快的道:“爹爹,你還不知道吧。衍哥他把林舒、林沫給帶回來了。”


    林遠圖微吃一驚,目光轉到歸衍身上輕撫胡須大有疑慮之色,緩緩道:“竟有此事?”


    歸衍忙道:“那是我在華君侯的車駕上搜出來的,她們說是被賊盜劫持,脫不開身。”


    “確實如此。”華山君接口道:“我就是在林舒的客店裏不慎遭了黑山盜賊的暗算。”


    林遠圖笑道:“珍兒你放心。林舒姐妹已經被我貶入凡間,連在這水底行走的本事都沒有了。你還怕她們作甚,回來了也好,留在身邊豈不更加放心。”


    林珍冷冷一笑,意有所指的道:“我是怕有些人賊心不死,背著我作出什麽有傷風化的事來。”


    林遠圖看了看局促不安的歸衍,擺擺手道:“珍兒不要多心。阿衍是個端方君子,待你也是真心實意。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抓著不放了。過兩天我給林舒安排一個去處,讓她青燈古佛好好修行,也算我這個作叔叔的一點慈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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