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碧如環抱著香肩歎了口氣,悵悵地道:“倘若我不肯答允,公子定是要將我劫作人質了?”


    明欽怔了一怔,淡淡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你可知道這枚蝟毛錐的來曆?”


    黛碧如展開包著的毒錐自顧說道:“蝟毛錐的凶毒你是見識過了,這種冰錐煉製不易,極為珍稀。神光教中隻有聖公萬物生通曉此法,所以若不是他身旁私密的人休想拿到這等靈器。這樣一來,想到害我的人便呼之欲出了。你以為我還有作為人質的價值嗎?”


    “此話當真?”


    明欽將信將疑,隱隱覺得會卷入神光教內部的爭鬥之中,如若是萬物生或是他的親信想要除掉黛碧如而後快,自己當然是栽贓嫁禍的不二人選。


    “其實你大可不必為蘇湛威的處境擔憂,聖公隻是想從他那裏討些物資罷了,蘇湛威貴為西河大將,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黛碧如頓了一頓,幽幽道:“至於你的那些同伴,十之八九已經落入了神光教的羅網。[.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在這光明海的地界,你該不會以為本教會無所布置吧。”


    這話卻也不是危言聳聽,蘇湛威失招被擒,西河天兵群龍無首,再加上寶鐸、鄒如燕裏應外合,反客為主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黛碧如見明欽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款款輕柔的道:“公子是失群孤飛,徘徊無計。我則是遭人猜忌,生死難卜。你我可謂是同病相憐,難道不應該同舟共濟嗎?”


    黛碧如是教中神君,地位尊崇,又熟悉光明海的地利和神光教的人事,倘若她能夠推誠相待,事情未必沒有可為。否則單憑明欽一己之力怕是應該知難而退,遠走高飛吧。


    “我和蘇將軍雖是泛泛之交,看他身處危難,也不好見死不救。但是神光教強手如雲,非我微末修為所能撼動。若要因此賠上性命,可不是我道門養德全生的宗旨。再者你不是說蘇將軍並無性命之憂嗎,這樣一來,我也略感心安。待我回去練好神通,再作計較吧。”


    明欽打個哈哈,半真半假的說道。他可不想讓黛碧如摸透他的心思,利用來衝鋒陷陣。蘇湛威被抓進光明海自是十分棘手的事,他覺得有心無力不免有幾分懈氣。但若雲輕素、姬寒也失陷於彼,可就勢不能置身事外了。


    黛碧如聽他有退卻之意,不由心中暗急,強笑道:“蘇將軍雖然可以暫且保得性命,但他落入神光教的手裏,時日一長,隻怕於官聲有所妨礙。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公子啊,你既然在天界行走,又依傍上這麽一位大人物,難道不想建立奇功,平步青雲嗎?”


    明欽莞爾一笑,不得不承認黛碧如確實是把握人心的高手,世人都說,天庭是三界至高名利場。若是想揚名立萬,旋轉乾坤,不管願與不願,都得在這中間打轉。如果能救得蘇湛威逃出生天,以他的為人,想必是會知恩圖報的。


    “依神使之見,咱們又應該如何做呢?”


    黛碧如鬆了口氣,明欽的黠滑讓她有些窮於應付。還好世人都有名利之心,這在仙佛也莫可例外,隻不過地位越高、眼光越遠的人所求往往更加宏大罷了。道士學仙正和儒生求官沒什麽兩樣。


    “惟今之計,自然是先返回總教複命。我畢竟拿住了蘇將軍,可算作大功一件。謀害我的人見我死裏逃生,明裏必不敢輕舉妄動。介時還望公子能夠從旁保護。這蛇毒雖然要不了我的命,但也需要一段時間調養。我是神光彌羅選派的人,在教中並沒有什麽親信。”


    “恕我直言,教中既然有人處心積慮要謀害你,你為何不返回羅刹國避禍呢?”明欽不知道黛碧如為何這麽信任他,現在總教顯然不是一個好去處,兩人的交情可沒到可以舍命陪君子的程度。


    黛碧如眼眸流轉,露出一種堅定之意,唇角輕輕一抿,饒有興致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連這點小小的難處都應對不了,我何必跋山涉水來此天域。就算我肯回去,混一大帝還能將我瞧在眼中嗎?”


    黛碧如思量的很清楚,返回羅刹就好比臨陣脫逃,混一三世不可能憑一枚‘蝟毛錐’向萬物生興師問罪。自古道,‘千古艱難惟一死’。仔細琢磨一下,這艱難的並不是死亡,因為死亡對三界生靈來說本就是不可抗拒的,難的是處死的意義,孟子說,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害有所不避。太史公說,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所謂死得其所,談何容易。


    明欽還指望黛碧如解救蘇湛威,當然並不希望她真的返回羅刹國。這裏離光明海還有段水程,黛碧如故伎重施,從革囊裏放了一條虎鯨出來,兩人騎坐在鯨背上,乘風蹈波,別有一番酣暢。


    光明海也是銀河中一座虛懸的海島,隻因周圍衝積著特異的流質,散發著澄金的光彩,久而久之,流質往來衝刷沉積到島礁上,因而島上花草樹木,亭台樓台都染了一層金色,遠遠看去一片富麗堂皇,仿佛昆侖神都的金墉城。


    光明海幅員萬餘裏,大過懸空島數倍,但因風沙侵襲,環境惡劣,仙民並不密盛,商旅往來更差之甚遠。


    黛碧如和明欽來到近岸,作法收了鯨魚,上得島來,街衢倒也四通八達,行商負販,絡繹不絕,和尋常集市並沒什麽兩樣。


    臨近城關有幾間醒目的客舍,卻是神光教的產業。一來可以采辦貨物,二來可以了解輿情。這也是水泊梁山的舊法,萬物生熟讀經典,對這些造作自是知之甚詳。


    水滸雖是小說家言,施公談及梁山泊的組織結構還是大有規製的,不論是馬、步、水的作戰機製,還是錢糧、情報這樣的策應係統,對於一個規模適度的團體來說都相當可觀。座次論列既不像說唐、三國那樣單論武力鄙陋可笑,也不是一二聰明人認為的碣石、天書迷信糊弄。


    倘能夠窺破個中玄機,對於摶結人力也可以思過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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